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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也算慰心,梁遇笑了笑,“我记在心上,但愿隔上一年半载,你没改主意。
” 月徊瞧瞧他,觉得今天哥哥有点儿怪,句句说得谶语一样。
是不是进宫这事儿,他在心底里还是犹豫的? 男人呐,有些话不好说出口,月徊明白。
于是她把簪子往头发上一插,揽着他的胳膊说:“您怕我皇权富贵见得太多了,就忘了您这个哥哥了,是不是?您别发愁,我想爬上去不也得靠您吗。
” 巨大的黄铜镜里倒映出两个人影,梁遇看她温软倚在身旁,心里渐生惆怅,“什么时候你想往上爬了,知会我一声。
” 月徊刚要应,就听门外曹甸生通传,说席面都预备停当了,请督主和姑娘移驾。
吃饭的地方设得不远,像这样的府邸,每个院子里都有一个小花厅,冬天烧上地炕,转供吃饭所用。
月徊移过去,坐在椅上看,满桌子菜色,里头有她特意吩咐的炸鹌鹑,那是小四最爱吃的菜。
这会儿可好,吃饭的人又少一个,两个人吃不完了,多糟践呐。
梁遇是过惯了骄奢日子的,有的菜原封不动,赏底下人就是了。
兄妹两个的晚膳排场很大,吃得却很简单,梁遇连酒都不喝,上桌和她对捧着碗,只管吃饭,这样吃法儿,挺可惜了满桌子佳肴。
不过更可惜的还在于吃得不安稳,一会儿有锦衣卫衙门里的案件回禀,一会儿又有外埠千里迢迢赶来拜会的官员。
到最后他只寥寥用了几口,就撂下筷子换了衣裳,上前院会客去了。
月徊的住处,和待客的庭院只隔了一个小花园,隐隐约约能听见那头觥筹交错的声响。
她躺在床上,因下半晌睡过一觉,一时没有睡意,梁遇的嗓子钢刀拭雪般清朗凛冽,寒夜里听着格外清晰。
她闭上了眼睛,听见哥哥的笑声,半是优雅半是自矜,仿佛很好说话,却又处处透着机锋。
那些来拜访的官员应当是矿上的,谨小慎微地奉承着,说有个差役在开采地以北二十里拾着了狗头金,没准儿那里有金矿,进京来呈敬掌印,另请示下,朝廷要不要加开金矿。
梁遇办公事的时候有他一套章程,能做主的事儿也不会当面拿主意。
只说要回禀,人先打发了,狗头金和矿上例行的孝敬留下,其他容后再议。
月徊叹了口气,大概是人到了这个地位,再也清白不起来了。
当初爹就是太耿直,以致被司礼监东厂谋害,如今哥哥当了司礼监掌印,当了东厂提督,又怎么样呢,走了那些人的老路。
矿上压榨,好东西昧下,那么多年的忍辱负重,只是为了成为更大更黑的权宦。
当然了,这只是深夜里的一点小感慨,一觉醒来她又觉得锦衣玉食,没钱不行。
哥哥早就上值去了,年轻轻的着实辛苦,鸡起五更,照应着紫禁城里的一切琐碎,平定朝堂上的一切风波,难怪连娶媳妇都顾不上。
月徊起床后,绿绮帮着梳妆上粉。
她坐在妆台前,那支通体碧绿的簪子在众多首饰中鹤立鸡群,就像梁遇本人,透着一股子不容忽视的邪乎劲儿。
这么名贵的东西,不敢就这么搁着,月徊说:“回头给我找个漂亮盒子,我得把它收起来。
” 绿绮应个是,“府里库房不知有现成的没有,要是没有,城里有个琳琅铺子,不卖旁的,专卖装首饰的各色小匣子。
” 月徊说知道,“就是盒子卖得比首饰还贵那个,像书上说的,盒子留下,珠子还了,真有那种愿意花冤枉钱的主儿。
” 松风跪在炕上给南窗挂帘子,应道:“没钱的人计较冤不冤枉,有钱人只管高不高兴,好马配好鞍嘛。
” 月徊把那簪子拿来,爱不释手地摩挲了会儿,最后用手绢包着,装进了点翠金鱼簪的盒子里。
绿绮给她点口脂,又取玉容膏来,仔仔细细往她手上涂抹。
月徊闲着也是闲着,东拉西扯聊起家常来,“你们进府几年了?” 绿绮说:“这府一建成,咱们就进来了,少说有三四年了。
” “那也算老人儿啦。
”月徊道,“我昨儿回来,路过东直门人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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