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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1/3)

新年上班第一天,同事们串串门子,拱手握手算是拜年。

上午十点多,拜年差不多了,朱芝到了李济运办公室。

两人握握手,眼睛里尽是笑意。

彼此问问过年的事,一时坐下无话。

李济运说:“睁眼闭眼都是你,我算是着魔了。

” 朱芝说:“也不方便同你打电话,很想听你说说话。

” “城里过年热闹些吧?”李济运问。

朱芝说:“焰火、鞭炮放得太多,街上总是烟雾冲天。

” 李济运说:“乡下倒是安静。

” 朱芝说:“我给他拜了年,他闭口不提成部长。

他知道我是得罪了成部长的,故意不提就有些奇怪。

自从知道成当了部长,他一直没有同我提到这个人。

” 她说的是刘星明。

当时朱芝不得已强硬对付成鄂渝,刘星明还表扬了她。

李济运说:“他故意不提,说明这在他心里是个事儿。

假如成部长要为难你,刘未必就会替你说话。

当然,这只是我的分析,也许我是小人之心吧。

” 朱芝苦笑道:“他未必就是君子。

” 矿难事故的处理暂时搁下了,网上不断有质问的声音,刘星明吩咐朱芝虚与委蛇。

朱芝觉得有压力,就找李济运诉苦。

她说真不想当这个部长了,不如到政协去做个副主席,过过清静日子。

李济运就笑她,说:“你年纪轻轻的,真让你去政协,你会觉得有人整你。

” 省里领导班子突然调整,欧省长调到北京去了,成副省长代理省长。

李济运探到消息,为保证省里“两会”气氛和谐,全省所有安全事故的处理都暂时压着。

省里“两会”期间,李济运照例坐镇省城,率专门班子随时准备截访。

不可能没有人上访,好在没有太棘手的,都是一劝二哄三吓唬,统统送回了乌柚。

有天晚上,李济运突然接到李济发电话,说他到省城来了。

“你不是上访吧?”李济运问。

李济发说:“我还没到那一步。

我想找人,人家都躲着。

” “你去过他们家里吗?”李济运问。

李济发说:“现在哪兴去家哩?济运,你有空吗,到我住的酒店来吧,我不方便到你那里去。

” “有事吗?” “有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李济发说得很神秘。

李济运去了李济发住的酒店,进屋闻得很重的烟臭。

不知道李济发抽了多少烟,床上被子也是乱七八糟。

“你来几天了?”李济运问。

李济发说:“来两天了。

我去了煤炭厅,去了安监局,见到的熟人不是说马上要开会,就是说今天没空。

” 李济运说:“他们都是拿过你钱的,就这么翻脸不认人?” 李济发说:“有个副处长,人还算仗义,向我透露了一点点消息,他说县里的态度很重要。

我想这就很明确了,刘星明在搞鬼。

” 李济运把话挑破,问:“早听说刘在你这里得了好处,你愿意同我说句真话吗?” 李济发掏出录音笔,说:“他来省里开会前天,我找了他。

” 李济发把同刘星明的谈话,一字不漏录下来了。

李济运一听傻了,果然如他所料,刘星明劝李济发家受点委屈。

“这些年你们家钱也赚得差不多了,我们争取做通老百姓工作,每户只赔二十万。

二十三个人,也就是四百六十万。

你弟弟反正不存在政治前途,判他两三年刑也是假的,进去待几个月就让他出来。

要不然,火很可能烧到你自己身上。

济发同志,这个事你自己想清楚。

”刘星明说。

听录音李济发也不是好欺负的,他的话说得很硬:“星明同志,你是县委书记,我敬重你。

你的话,我愿意听。

但是,既然我们矿出这么大的事,你今年的分红我就不给了。

”沉默片刻,刘星明说:“给不给你看着办。

你的财政局长争的人很多,省里打招呼的都有。

用你,我是力排众议,顶着压力。

你看着办吧。

成副省长很赏识我,他过了春节就是省长。

我俩现在是私下里说话,完全不是上下级谈话,是朋友间交心。

你眼光要放长远些。

我肯定是要平步青云的。

煤矿安全正是成副省长管的,他已接到事故调查报告,打电话问过我的意见。

” 李济运听完录音,心想这位堂兄太有心机了。

他故意不断地点到刘星明的名字和职务,引诱刘星明说了很多见不得光的话。

一旦录音公布出去,刘星明肯定完了。

李济运问:“你打算把它曝光?” 李济发说:“只看刘星明怎么待我。

” 李济运说:“他的意思不是很明确了吗?就是让旺坨坐牢,你家赔钱。

” 李济发埋头半天,说:“我请你来,想讨个主意。

我想如果他真逼得我没办法了,我把录音直接寄给成省长。

刘星明等于出卖了成省长,成省长必定出手收拾刘星明。

” 李济运说:“那你自己也完了,成省长也会迁怒你的。

再说行贿受贿都是罪。

” 李济发说:“人活一口气,真到那步了,我什么也不怕了。

拜托兄弟一件事,我怕官官相护销毁证据,我把录音复制了很多份,每份都附了录音的文字整理。

你拿一盒磁带,万一你用得着就拿出来。

” 李济运没有接过磁带,只说:“发哥,这是一坨火,谁拿着都烫手。

” 李济发说:“济运,你只是拿着,你可以不拿出来,你也可以销毁。

” 李济运拿了磁带,告辞出来了。

晚上,刘星明打了李济运电话,没头没脑地问:“怎么样?” 李济运明白他问什么事,就说:“很正常。

只有几个上访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处理好了。

刘书记您安心开会,不会有事的。

” 刘星明说:“听说李济发到省里来了,四处活动。

你看到过他吗?” 李济运心想刘星明耳朵真尖,就搪塞说:“我不知道,没看见他。

” 刘星明说:“济运,你俩是堂兄弟,你要劝劝他,请他相信组织。

矿是他弟弟开的,他没有必要把自己摆进去。

一个财政局长,他应该有起码的纪律。

” 刚刚听过刘星明的录音,再听他说到组织和纪律,居然堂而皇之,李济运心里很不是味道。

他下意识摸摸口袋里的磁带,似乎那里藏着一个恐怖的幽灵。

李济运只是在省城大睡几日,他没有心思约朋友吃饭。

想着乌柚那些事,他心情很差。

记得春节前,他远远地看见陈美,忙躲开了。

他不敢见她。

他想知道老同学病情怎么样了,却没有脸面问她。

不久前送舒泽光和刘大亮去漓州,他本想去看看星明,却又忍住了。

他不知道见了面两人说什么话。

星明肯定不会说自己疯了,他说不定会把李济运骂个狗血淋头。

省里“两会”顺利地散了,成家骏正式当选省长。

李济运回到乌柚,进大院就碰到陈美。

他悔不该在大院外面就下了车,只是想买份《南方周末》。

他喜欢这份报纸,但因不是省内党报,办公室没有订阅。

他尴尬地望着陈美笑笑,心里想着明年硬要订这份报纸。

他无话找话,问:“美美,你这几天去了漓州吗?” “才回来。

”陈美说。

李济运问:“星明病好些了吗?” 陈美说:“他自己说感觉本来好些了,但看见了舒泽光和刘大亮,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病。

” 李济运窘得脸红,索性问道:“你看见舒泽光和刘大亮了吗?” 陈美冷冷一笑,说:“我看见了。

刘大亮说他暂时不会出来,待上一段再说。

” “舒泽光呢?”李济运问。

陈美有些不耐烦了,说:“你是个人感兴趣,还是代表组织了解情况?” 李济运笑笑,说:“我关心星明,病好了就接他出院。

” 陈美不想说了,道:“你是他的老同学,有空自己去看看吧。

” 李济运幸好拿着报纸,不然手不知要往哪里放。

陈美低着头走了,人像在风中飘。

她已瘦得皮包骨,脸色黑中泛黄。

省政府突然下发了关于“1·20矿难”的通报。

省、市文件都是李济运先过目。

他把通报反复看了三遍,身上阵阵发热,背上都湿透了。

事故责任全在桃花溪煤矿,而且被定性为非法无证开采。

完全是睁眼说瞎话,桃花溪煤矿证照齐全,李济运清清楚楚。

李济运马上去找刘星明,说:“省政府通报违背基本事实呀!” 刘星明先不做声,说:“我看看文件吧。

” 李济运怀疑他故作糊涂,却只好等着他看完。

刘星明看完文件,说:“这是省里调查组得出的结论,我们下级服从上级。

马上召开常委会,传达省政府通报。

请人大李主任和政协吴主席列席。

” 常委会由刘星明主持,文件是李济运念的。

大家默哀似的低着头,只有烟雾无声地盘旋。

李济运念完通报,把文件重重地甩在茶几上,说:“简直胡说八道!” 刘星明厉声喝道:“济运同志,你有没有组织纪律?” 李济运举起手,说:“好,我现在按照党的纪律发言。

桃花溪煤矿证照齐全,还是乌柚县的纳税大户,省政府通报却说它是无证开采的黑煤窑。

事故调查之后,调查结论应该同被调查对象见面,做出相应的处理才可通报,省政府却通报在先,这是什么办事程序?堂堂省政府就是这么依法行政的?大家知道桃花溪煤矿是我堂弟李济旺开的,我敢保证自己的发言没有半句私愤!” 李济运从来没这么冲动过,大家都吃惊地望着他。

刘星明也始料未及,他望望明阳,又望望大家,然后瞪着李济运:“省、市两级党委和政府对这次矿难的处理都非常重视,第一时间派出了事故调查组。

连夜赶到乌柚来的都是负责这方面工作的领导和专家,我是个外行,你济运同志也是外行。

不能情绪用事,相信科学,相信法律,相信政策,这是最基本的态度!” 刘星明总是长篇大论,还要围着椭圆形的会议桌子踱步。

他刚到乌柚时,他站起来兜圈子,常委们的目光就随着他打转转。

今天李济运发现没有几个人的目光追踪他了,大家要么望着自己的茶杯,要么望着天花板。

李济运望着桌子,桌面上有层薄薄的灰。

会议室通常是晚上打扫,过了一夜桌上就会落灰。

心想,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模仿伟人! 明阳等刘星明说完了,才发表意见:“省政府通报,我们按照组织原则要认真传达,认真学习。

济运同志的个人意见,可以按正常渠道向上级反映。

鉴于被通报的主体是桃花溪煤矿,牵涉到的责任问题,如何依法处理,有关部门同煤矿会有接触。

桃花溪煤矿如有不服,有权提起行政诉讼。

通报中批评了乌柚县政府监管不力等问题,我们应该做出检查。

” 明阳的话虽然听上去中规中矩,却同刘星明的态度暗相牾。

刘星明肯定听明白了,手不停地在下巴上摸着。

这是下午,他脸上的络腮胡已硬得扎手。

人人都要表态的,明阳发言之后,大家说的都是套话。

朱芝没有说套话,但也只说宣传部长分内的事:“我不希望又引发舆论地震。

每每工作出了问题,李主任和信访局在大门口救火,我们宣传部在媒体上救火。

上级放火,下级救火,这工作干起来不起劲!” 她这话却把刘星明惹火了。

明阳已经叫他不高兴,他正好抓住朱芝出气:“朱芝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发现你最近总是同李济运一唱一和,要是回到文化大革命,打你俩的反革命集团!” 李济运冷冷一笑,说:“刘书记这话是我听过的最有水平的。

如果你认为我不适合目前的工作岗位,可以请组织上予以调整!” 已经不像开会了,明摆着是吵架。

大家出面劝和,只说就事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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