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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不愿意?你竟是如此狭隘的女子?在你眼里,这些事比你夫君的性命重要?” 文臻笑道:“先不提这个。
那我很想知道,心胸广大的兰门主又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单纯行医救人?大夫眼里无男女?此事后对此毫无打算?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便承认我狭隘好咯。
” 兰旖肃然道:“我不会与你共侍一夫……” 文臻眼睛一眯,正准备肃然起敬。
兰旖又道:“但我清白女儿身自然也不能这般随意对待。
不和你共侍一夫是因为免不了要分大小,你先进门,我却是门主之尊,谁都不愿委屈。
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如此,也便不必理会这东堂规矩,让燕绥和我成亲,不分大小,婚后他半年在东堂,半年去镜花洞便是。
” 文臻一挥手,止住了立即就想开喷的采桑,悠悠笑道:“哎哟喂,我现在怀疑,无尽天的长老们采药受伤神马的,保不准不是意外了。
” 兰旖愤然道:“你说的什么话!我来为他护法何尝不是冒了极大风险,你知道护法不单只是护法,还需要耗费多年功力吗?再说你又凭什么拦阻?生死是他自己的事,要问也是问他自己要不要……” 文臻:“别问,问就是肯定不要……”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床上燕绥睁开眼睛,道:“要……” …… 夜色如晦,巨大的山脉在大地上盘旋起伏,映衬得其下奔驰的骑士们渺小如蝼蚁。
一地霜华中,季家家主季节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随从,又看了看更远的地方,像是想从黑暗中,看出那些暗中跟随自己的铁骑来。
先帝驾崩,天下各州刺史按例进京奔丧,唐季易只要还没造反,那就也在此例。
因此当诏令传到苍南西川和川北,可以想见,当时在这三地引发了怎样的动静,之后更是经过无数的争执和犹豫,不去,便是违抗朝廷,去了,更怕是自投罗网。
而于其间还有一重考虑,便是先帝驾崩,朝中定然混乱,此时亦是浑水摸鱼的好时机,亦有一些胆大的谋士,表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如便应召而去,身边携带最精锐护卫,再派大军悄悄潜行于其后,趁对方麻痹之时,联合朝中亲近臣子,一举夺皇城,再里应外合,拿下天京,之后便可改朝换代矣。
唐季易三家,都有谋士提出此等大胆建议,毕竟从龙之功诱惑非常。
但三家刺史最后的抉择,却都颇有意思。
西川刺史易铭最早积极应召,却在西川边境声称遇刺,然后久久盘桓不进,给朝廷的上表辞气谦恭,却以伤重为名,行程慢如龟爬。
季家季节原本犹豫,却因为近年来子弟凋零,留山事件后当地土著越发不服管束,各地各种抗争事件不绝,季节觉得季家僻处苍南,背靠大海,无处扩张,当地民风彪悍,难以管束,渐渐有心想要换一方天地,因此在季怀远积极主张之下,季节表面上表称病,由季怀远代替前往天京吊唁,实则自己改装混入队伍,一路悄然上京,同时命十五万季家大军穿留山出,自乌海行,穿建州域,一路往天京内地潜行。
而唐家……唐孝成规规矩矩,亲自出马,带了符合规定的不多不少的人数,亮明旗帜,一路自川北而来,虽然走得不快,但如今也快要到天京了。
三位家主中,最年轻,本该最有冲劲的西川刺史,行事如暮年老者般狡诈怯懦;年纪最大本该最稳重的季节,像个热血上头的毛头小子一样,亲自潜行上了天京准备搞事;只有向来城府最深的唐家,这次依旧行事看不出任何端倪。
季节看着不远处的天京城门,想着自山海而出,潜行逼向天京大地的自己的大军,心中不知为何,隐约有些不安。
他身边,季怀远适时道:“家主,要不然,天京城您就别进了,太危险。
反正诸般关节我也知晓,此事就由我全权张罗吧。
” 季节转头看季怀远,眼神满意。
这个孙子原先不显山露水,并不是他看好的继承人,不想后来怀庆出了事,他倒渐渐显出峥嵘来,行事大方不计私利。
这次赴天京,是他最早提出愿意代自己去天京,谁都知道去天京十分危险,一去不回很有可能,也正是因为他的表态,自己才最终下了这个决心。
此刻见他再次提出代自己出面,季节眼神更加柔和,破天荒地抬手拍拍他的肩,笑道:“无妨。
虽说诸般关节你都知晓,但天京的一些老人儿,还是我出面更合适一些。
再说……”他眼神微喟,“我也想见见你姑母。
她中年丧子,想必……难熬。
” 季怀远便不说话了。
祖父想见容妃娘娘,也是自然的。
季家多年来因为僻处苍南,其实倒并无太大野心,扶持皇子的心思倒是有的,却并没有选中定王燕绝,觉得他性情暴戾必定皇位无望,倒是对从小养在容妃宫中,和容妃关系不错的安王青眼有加,为此容妃一度和娘家关系不和。
如今燕绝已死,季家却也没多少庆幸眼光的欢喜,毕竟安王也不是那个胜利者,之前莫名被先帝申饬,新帝继位之前又被逐出天京,回南疆继续主持对南齐的海战,但权柄已经被消减了许多。
也正是因此,季家才感觉到生存的窘迫,急于闯出一分天地来。
季节想着这些事,只觉得心烦气躁,又想起如今季家这境地,竟然都和燕绥有关,而燕绥如此殚精竭虑对付世家,到头来竟也被兔死狗烹,一时颇有些快意。
忍不住笑道:“一路赶路,也不知道那燕绥死了没有。
死了也算替我那外孙报仇了。
” 季怀远目光微微一闪,笑道:“听说下了铁狱,那地方从无人活着出来过。
想必早已骨化飞灰了吧。
” 季节快意地道:“该!你说他谋算十年,困唐家,灭长川易,拆西川易,又乱我季家盘算毁我根基,如此汲汲营营,眼看要大功告成,却在此时被那燕时行鸟尽弓藏,这十余年心血值不值!也不知这对父子下了地府,会不会撕咬起来。
” 季怀远微笑道:“祖父如何就确定他是被先帝鸟尽弓藏?圣旨上说的可是他谋反。
” “燕绥那人,哪里将皇位看在眼里!明明是燕时行自己不行了,怕新帝镇不住他,干脆亲自下了手。
要不然,以燕绥之能,除了亲恩,还有谁能算计到他!” 季怀远便和季节一起唏嘘摇头,相对而笑。
他也在凝视着黑暗,像是从那片混沌里,看见许多季节看不见的东西。
那些季节所看不见的。
是十五万大军出苍南,因为要潜行出境,不得不选择从留山山脉中穿出,为此,季家谋士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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