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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人冤屈得憋一口血。
中文叹息着,正要扶着燕绥,那个赤足僧人忽然站到了他面前,递过来一个黑色的盒子,中文莫名其妙,并不敢随意接,那僧人宣了一声佛号,轻声道:“这件礼物,便当是月支族人,送给殿下的礼物吧。
” 中文眉头一跳,没想到主子的身份竟然在这万里之外被一个异国僧人给看了出来,刚要给德语他们使眼色,那僧人却道:“求殿下怜悯……”说着便退了开去。
中文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背影,手中的盒子镂刻着一个圆塔,上头七彩宝石,隐约便是传说中的天上庙的图像,这明显是这僧人磕长头历经艰险得来的愿望,怎么就这么轻易地给了自己? 再打开盒子,里头一截雪白的根茎状物体,他顿时怔住了。
这不是药方中说的窝台的形状吗?! 燕绥瞄了一眼,倒也一怔。
英文忽然道:“月支?甘奇那族?普甘三族之一?数代之前的普甘王不就是出自这一族的?这一族不是听说已经被新王代代追杀,灭绝了吗?” 显然是没有灭绝的。
但显然也生存艰难,不得不落发为僧,避走天下,也不知是为求复国还是为求族群延续,拼了命磕长头上了天上庙,最终却没许那个至关重要的愿,反而换了这一支窝台。
这是拿全族最后的希望作赌,来求燕绥的人情了。
倒也是个人物。
中文大喜,立即将药收了,至于人情,以后再说。
他想将燕绥背回去,燕绥自然是不要的,还是日语,忽然聪明了一回,拿出一双鞋来,那鞋怪模怪样,却是当初文臻为殿下做的叫什么球鞋来着,殿下爱惜,不怎么穿,却到哪都带着,日语在那鞋子底下竟然绑了几个木头轮子,道:“我算着殿下几日几夜下来,这腿定然是僵木着的,又不爱我们背,便弄个轮子,好歹滑着走试试呢?” 燕绥若有所思地道:“仿佛听蛋糕儿说过什么溜冰鞋来着……”到底是肯穿上了,又换了衣裳,长长的袍子垂下来,遮住了怪模样的鞋子,燕绥僵直着膝盖由中文扶着一路溜过去,他是从所谓天上庙下来的人,四面的普甘百姓不以为异,反倒觉得这是得了神力,都跪下顶礼膜拜。
燕绥便这么踩着溜冰鞋从人群中招摇过市,俨然新一代的神棍,一直回了花田中的小屋,中文回头看看,就发现一直跟着自己等人的膜拜的人群,在离花田里许的地方,便都不再靠近了。
这让他若有所思,但也没有说什么,安排其余人赶紧烧制药汤,准备药物,给殿下泡澡清理,自己则挎着篮子,想着殿下这回可是大亏了身体,必须好好补养,不能再酱拌饭了,还是得去集市再找,今儿无论如何也要给殿下找出适口的饭来! 中文在那座不大的小城来回转了两圈,每个街角旮旯都不放过,经过一条满是雨棚和杂物的破街时,却看见有人往那街角蜂拥而去,不多时,又蜂拥而出,一边出来一边摇头,嘴里大声地用当地土话说着什么。
中文大概明白对方是在骂人。
说什么“太干净。
”“难吃”。
之类的。
中文便很有些骇异——能让遍地黑暗料理的普甘人都觉得难吃的东西,该是怎样的逆天食物? 至于太干净——普甘除了那片花田和海和那个小屋,还有干净的地方吗?中文在几块石头上跳来跳去,以躲避地面上刚刚从低矮屋门里泼出来的污水,一边很好奇地往那个街角跳过去。
看见那个小小门面的第一眼,他便呆了。
因为那是汉字。
“好相逢”。
黑底红字的匾额。
中文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
那是街角的半间房子,但是弄得极其讲究,讲究到单看那半间房子,中文险些以为自己回到了东堂,红色琉璃瓦,刷得雪白的墙,黑色的漆得发亮的柜台,柜台里琉璃灯罩和白铁托盘都点尘不染。
柜台入口处的一摞竹木托盘齐整洁净,店堂里四人连座四张,桌面雪白座位也雪白。
桌上配备着筷子筒白瓷小瓶的酱油醋辣油,干净到让人不敢站脚也不敢坐下。
中文的目光落在柜台里铁盘上,那是一色色的炒菜,色泽鲜亮诱人自不必说,菜的种类和风格却是如此熟悉,中文一瞬间热泪盈眶——是文大人的菜啊! 是文大人的菜! 是文大人的饭店风格! 是文大人的讲究和洁净! 是文大人的店,竟然开到了普甘! 店门前好多人看热闹,好多人拥进去扒着柜台看菜,瞬间那昂贵的琉璃柜台便铺满了泥手印,有人好奇地坐在座位上左扭右扭,座位和桌上便留下了带灰的屁股印和油腻腻的胳膊肘印儿。
几个小二肩膀上搭着雪白的毛巾站着,面带笑容,不急不躁,人走了便擦。
看的人多,没人吃,吃不起。
本地人也不适应这个做派。
可能还不适应这个口味,中文知道,本地人口味很重,喜欢放一种黄黄绿绿的调料,入嘴说不清是酸还是辣,吃得五味都分不清了。
他在门口怔了半天,才小心地走了进去,对着那个一看就是东堂人的人,唱了个喏。
对方眼睛顿时一亮,随即笑道:“大总管!” 中文一怔:“您认识我?” “大人画过您的像,说主子应该不会亲自出来,八成是您张罗吃食呢。
”那掌柜的笑道,“我们早就出来了,指望着什么时候能碰着你们。
在普甘这是开到了第八家,才遇见您!” 中文又是一怔,一时心潮澎湃,险些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道:“这……这生意,本地不大好做吧?” “嘿,赔钱呢!开一家赔一家!这可真是稀奇,咱们在东堂什么时候赔过!可大人说了,普甘人八成吃不惯咱们的珍馐,没关系,也不是给他们吃的。
只要殿下最终能吃上就行了。
就当……就当积累失败经验嘛!” 中文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他只觉得心里的酸胀快要满溢出了胸膛,眼前闪过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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