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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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3/3)

，肩膀抖动，抬起头，透过无框眼镜安岐护士正用安详的视线注视着我。

&ldquo啊&hellip&hellip，不，什么事都没有&hellip&hellip&rdquo 微微地摇了摇头，咬紧嘴唇。

也就在数小时前，明明同样的理由还让直叶担心不已过，现在居然还增添接受了这麻烦委托事件的安岐护士的烦恼，意识到了这点，我真是没出息啊。

不过安岐护士，却露出了曾经在康复训练中一直鼓励着我的笑脸，起身来到了我的身旁。

&ldquo难得漂亮的护士免费给你看护，这可是机会啊，来吧，把心中的不满都发泄出来吧。

&rdquo &ldquo&hellip&hellip&hellip&hellip这个，我拒绝的话不会被惩罚吧。

&rdquo 我长叹一口气，望着地板，犹豫了一会儿后，说： &ldquo那个&hellip&hellip安岐小姐，来康复科前是在外科吧？&rdquo &ldquo嗯，是的。

&rdquo &ldquo那个，虽然知道这个问题很冒昧，不知轻重，但&hellip&hellip&hellip&hellip&rdquo 眼睛向左上方望去，我用低沉的声音，问： &ldquo&hellip&hellip对于那些逝去的病人，你究竟记住了他们多少呢&hellip&hellip？&rdquo 这个问题肯定会遭到责骂，至少也会让他人投来不好的脸色。

对于医疗现场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居然还自作聪明，立场应该调转才对，我这么想到。

不过，安岐护士却笑了起来，嘴巴微微动了下，是啊，这么说道。

抬头望着病房白色的天花板，慢慢地说： &ldquo如果要回忆的话，容貌和名字都会浮现在脑海哟。

就算是只做了一个小时手术的患者也是&hellip&hellip嗯，都记得住。

明明只在麻醉的时候看到过容貌，真是不可思议啊。

&rdquo 这也就是说，在安岐护士参加的手术中，也有患者死去的情况啊&hellip&hellip大概是这样吧。

这并不是让人能够心平气和去谈论的话题，我很理解，吸了一口气后说道： &ldquo难道没有想过去忘记吗？&rdquo 说出这话的我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样子呢，安岐护士连续眨了两下眼睛。

不过，她擦着淡淡口红嘴唇上的微笑却没有消失。

&ldquo恩&hellip&hellip是啊。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没弄清啊&hellip&hellip&rdquo 说出这番开场白后，安岐护士用些许沙哑的口音，说： &ldquo人啊，就算是想要去忘记某些事，结果又真的能忘掉吗。

想要忘记，这种想法还是放弃掉比较好吧。

你看，祈愿能忘记它，反而会让那记忆在心底里反复，变成更具真实感的记忆对吧？那么，其实在你的心底里&hellip&hellip没有意识到的某个部分，是认为不能真的忘掉那些事的吧。

&rdquo 对于这预料之外的回答，我的呼吸停滞了一瞬间。

越是想去忘记的事，其实真心里越是不想去忘记&hellip&hellip？ 这番话在我胸中沸腾着，传到舌尖时则成了强烈的苦涩感。

我把那苦涩感随着自嘲的笑容吐出道： &ldquo&hellip&hellip那么，我还真是干了件人不能干的事啊&hellip&hellip&rdquo 为什么这么说，我将视线从正准备这么问我的安岐护士的眼睛处移开，双脚踩在地板上。

手肘顶在膝盖上，双手紧握，这样的压力终于让我把堵在胸口的话语说了出来。

&ldquo&hellip&hellip&hellip&hellip我，在SAO中，杀了三个玩家&hellip&hellip三个人。

&rdquo 干燥的嗓音，碰到病房白色的墙壁，传回的是产生了微妙扭曲的回声。

不，大概这样的响声是存在于我的脑海中吧。

去年十一月到十二月，我为了康复而进入这所医院，安岐护士则是在那个时期担任我的担当护士。

因此，她知道我曾被困在虚拟世界两年。

但，在那个世界发生的事我一点也没和她谈起过。

将拯救性命为己任的人，不管理由如何，因此去夺取别人的性命，听起来就让人恶心。

但从我口中说出的话语却还不止这些。

我的头垂得更低，用干涸的嗓音继续说： &ldquo他们全员都是红名&hellip&hellip&lsquo杀人者&rsquo，虽然如此，我还是有着不杀掉他们而让其无力化的选项存在的。

但是，我却杀掉了他们。

只是出于愤怒与憎恨&hellip&hellip以及复仇心而斩杀的。

而且在这一年间，我却将他们完全忘记了。

不，即使谈论起他们的现在，我还是想不出那两人的容貌和姓名。

就是说我&hellip&hellip是个能够将自己亲手杀掉的对手完全忘记的人。

&rdquo 嘴巴紧闭，冻结了的静寂充斥整个病房。

不一会儿，衣服摩擦的声音，以及病床的弹簧发出摇晃的感觉传了过来。

坐在左侧的安岐护士站了起来，可能是准备离开病房吧。

并不是如此。

突然间，她的手从身后伸来搭在我的右肩上，用很大的力量把我拉了过去。

我身体左侧和白色的衣服紧紧挨着，浑身变得僵硬，私语声和呼吸声一起从很近的距离传到耳朵里，让我冷静了下来。

&ldquo抱歉，桐之谷君。

在康复训练时我说了些看似伟大的话，但除了减轻你的负担外，却无法和你一同背负啊。

&rdquo 右肩处的手动了起来，抚摸着我的头发。

&ldquo我，对于&lsquoSwordArtOnline&rsquo以及其它VR游戏完全不懂&hellip&hellip但觉得你说的&lsquo杀人&rsquo这个词感觉分量有些大了。

但是&hellip&hellip我还是知道的。

你是，不得不这么做的，是为了帮助别人对吗？&rdquo &ldquo诶&hellip&hellip&hellip&hellip&rdquo 这些话依然在我的预料之外。

为了帮助别人。

这个要素却真是存在也说不定。

但是&mdash&mdash但是，所以说&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ldquo医护人员也有不得不做出选择性命的时候。

为了帮助母亲而放弃小孩，为了帮助需要移植器官的病人而放弃已脑死亡的病人。

在大规模事故灾害现场，根据治疗类选法，将患者按照优先级进行救治。

&hellip&hellip当然，如果有正当理由的话，杀掉也可以。

夺去性命的这个责任，不管什么事情都是不能泯灭的。

但是&hellip&hellip这种为了结果而去考虑拯救性命的权力，所有相关的人都应该有。

在你有了帮助他人念头的时候，同时也就有被救赎的权力了啊。

&rdquo &ldquo自己&hellip&hellip被救赎的，权利。

&rdquo 我低声嘟囔道，被安岐的手抱住的头激烈的晃动起来。

&ldquo但是&hellip&hellip但是，我，忘记了自己杀掉的人了啊。

将重担&hellip&hellip义务给卸下来了。

所以说，被救赎的权力什么的&hellip&hellip&rdquo &ldquo如果你真的忘记了的话，就不会如此痛苦了。

&rdquo 安岐护士毅然地说道，左手放在我的脸颊上，将我的脸冲向自己。

无框眼镜的深处，修长的眼睛放出强烈的光芒。

指甲修正平齐的大拇指擦了擦我的眼角，我才意识到自己落下了眼泪。

&ldquo你，不是记着这件事吗。

到了记忆苏醒的时候，全部都会想起来的。

所以说，到那时要一起回忆哟。

和你守护的，帮助的那些人一起。

&rdquo 低声说完后，安岐护士将我的额头抵到了自己的额头上。

这凉凉的接触感，就像是有着镇压我脑海中漩涡般的苦痛思念情感的效果一样，我的肩部失去了力量，闭上了眼睛。

数分钟后，裸着上半身，贴满了心电图粘着电极的我，躺在病床上双手拿起AmuSphere。

昨晚开始一直就缠绕着我的恐怖与自责的冰冷沉重感，已经去向了远方。

不过，如果在GGO与那个男子&mdash&mdash&ldquo死枪&rdquo再次遭遇的话，马上就会重新感觉到那份沉重了吧。

我将完全是金属铸铁般手感的VR接口装置戴在头上，打开电源，随即响起了standby的电子音。

我移动视线，对着坐在监测装置旁的安岐护士说道： &ldquo监视就拜托你了。

&hellip&hellip还有就是，刚才，那个&hellip&hellip谢谢。

&rdquo &ldquo说什么客气话啊，你就去吧。

&rdquo 用传法【日本地名】的语调说完后，安岐护士将薄薄的棕色被单盖在我的身上。

我深吸了一口清洁药皂的气味后，闭上了眼睛。

&ldquo八点之前我不能什么都不做&hellip&hellip大概十点回来。

那，我就走了&mdash&mdash&mdash&mdashlinkStart！&rdquo 说完，虹色的放射光芒出现在眼前，慢慢变得宽广，将我完全吞没。

慢慢被切断的五感的那一头，听到了安岐护士这样的话语。

&ldquo嗯，走好，&lsquo英雄桐人&rsquo君。

&rdquo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嗯。

不一会儿，我的意识离开了现实世界，朝着沙尘与硝烟的荒野处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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