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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真的会来。
他一出现,便搅乱了包厢的气场。
包厢里的人,一个个浮夸幼稚地鬼哄鬼叫,呜呜哇哇的叫喊声此起彼伏,比高中那三年的蝉鸣蛙叫加在一起还要聒噪。
几个男人在起哄,端着酒杯,齐齐涌上前来,说迟到的人得罚酒。
许苏白以要开车为由,拒绝了。
“那让你女朋友开车不就行了?”一个男人说道。
岁月在他身上留下厚重油腻的痕迹,就像久经油烟熏燎的脏腻墙面。
跟清爽干净的许苏白站在一起,形成非常鲜明惨烈的对比。
对着他那张脸,云栖久想了很久,都没回忆起是班上哪位。
于是乎,她恍然明白,为什么在场的每个女人,在看到许苏白的刹那,眼睛全都刷地亮了。
没有人乐见自己曾经的男神,惨遭岁月侵蚀,变得不堪入目的样子。
但好在许苏白没有长歪,颜值在线,身材在线,身上那股子浪里浪荡、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气质也在线,甚至还比以前更成熟更有男人味了。
“她才刚学车没多久,还没拿到驾照呢。
”许苏白随口扯谎,婉拒对方。
懒得再跟他们周旋,许苏白索性牵起云栖久的手,携带贺礼,去找坐在主位上的刘老师。
刘老师对许苏白这位学生,印象非常深刻。
即使过了十年,在见到他的第一眼,他还是能一字不差地叫出他的名字。
但他却没认出云栖久来,只用“许苏白的女朋友”来称呼她。
许苏白莞尔一笑:“老师,她以前也是我们班的。
” “是么?”刘老师有些讶异。
许苏白点头,卖着关子:“当年她还是全市理科前十呢。
” 闻言,刘老师更诧异了,那双锐亮的眼,细细打量着云栖久,眉头微蹙,似在思考。
云栖久见他实在记不起来,乖乖巧巧地说:“老师,我是云栖久,云朵的云,栖息的栖,长久的久。
我是在高三那年,转进您的火箭班的。
” 经她一说,刘老师便记起来了,打趣道:“你们俩不会是在那个时候在一起的吧?” “是啊。
” “没有。
”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前者在跟刘老师开无伤大雅的玩笑,后者则是在阐述事实。
被云栖久一搅和,许苏白见诓人没希望了,只好实话实话:“那个时候,我们一心扑在学习上,哪有心思搞对象?” 刘老师笑了笑:“不管怎么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就是最好的结局。
” 把贺礼献上后,许苏白带云栖久找了两个空位坐下。
整个包厢,无人不知许苏白,一个个抱着这样那样的想法和目的,过来与他攀谈。
在得知他女友叫做云栖久时,大家也没什么反应,压根就没记起她是哪一位。
还是班长在点花名册时,众人才记起,班上曾有这么一位存在感近乎零的女生。
“不会吧?”有人窃窃私语,“难道是整容了吗?她高中要是长这样,谁能不知道啊?” 另一人说:“以前不是拍了毕业照吗?翻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 他们交头接耳的音量不低,云栖久听了个七七八八。
也不知道他们后来会不会真去翻毕业照。
反正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那些过往都已随时间的流逝,而淡去了印记。
她不在乎了。
一顿饭不尴不尬地吃完,有些人因为有事,临近尾声时,零零散散地散了。
刘老师说有东西落在了办公室,要回学校一趟。
几个人便说,想回学校看一看。
“你要回去看看吗?”许苏白问她。
“去吧。
” 毕业后,她再没来过荷宿高中。
故地重游,看着眼前熟悉的蓝白色建筑,和一草一木,她有种数年光阴在这一方天地静止的错觉。
放假没离校的高三学生,三三两两地穿梭在校道上,步履匆匆,直奔教室。
而那些走路慢悠悠的学生,相对稚嫩的是高一,其余的,都是高二。
有几个男生穿着球服,在篮球场打球,篮球在地上砸出“砰砰”的声响。
震响了这个被午后阳光照耀得松懒宁静的校园。
他们一群人,跟着刘老师去到高三办公室。
云栖久一走进来,目光就被刘老师办公桌桌角上的一个盆栽所吸引。
那是一盆色泽青翠的柠檬草。
花盆上,用黑色水笔写着类似于编号的数字——79。
这么多年过去,那两个数字磨灭斑驳,只剩个大致的轮廓。
云栖久的大脑“嗡”地一下,宕机了。
为什么她当年送给许苏白的生日礼物,会在这里?! 她百思不得其解,看着心不在焉的。
许苏白注意到了,问她怎么了。
云栖久眨巴着眼,没想好要不要跟他提这件事。
后来一琢磨,都这么久过去了,这盆柠檬草也不好问老师要回来,还是作罢吧。
她说没事。
许苏白俨然不信。
发觉她总盯着某个位置走神,他也看了过去。
看到花盆上的“79”,他悄声问她:“那盆草,是你送给刘老师的?” 云栖久:“不是。
” “但那字是你写的。
”许苏白肯定道。
云栖久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不知道仅凭两个简单的阿拉伯数字,他是怎么认出来的。
紧接着,就见许苏白掏出手机,低头摆弄了一阵。
一分钟过去,他露出一个了然又得意的笑,胳膊碰了下云栖久的胳膊,附耳低语:“所以,那盆柠檬草,你原本是送给我的?” 一阵热气腾地从脚底冒上头顶,云栖久别过头去,不理睬他。
他们在办公室里,逗留了许久。
跟刘老师告别时,大家都还有点依依不舍的。
“想不到这么快,刘老师就要退休了。
”云栖久喃喃道。
没听到许苏白的回应,她随性地往他那儿一瞟,瞳孔蓦地放大,被他手里捧着的东西给惊到了。
“你怎么把这盆柠檬草带出来了?!” “本来就是你送我的,我拿回来怎么了?”许苏白做着顺手牵羊的勾当,却丝毫没有羞耻之心,还挺理直气壮。
“这是你什么时候送的?跟我同班那年,高三?”他问。
云栖久抿了下唇瓣,嗫嗫嚅嚅道:“你十八岁生日那天。
” 许苏白沉吟半晌,道:“我怎么没点印象呢?” “因为第二天你生日时,它突然不见了。
”云栖久纳闷地鼓了下腮帮子,“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 两人在停车场找着车,许苏白开了车门锁,跟她分别上了主副驾驶位,妥善放置那盆柠檬草。
许苏白系上安全带,说:“要我说,你就不该送我这种东西。
” “嗯?”云栖久挑高眉梢。
他发动车子,驶离停车场,吊儿郎当道:“你送我这个,不够有特色,挺难吸引我的。
” 云栖久被他勾起了兴趣,“那我应该送你什么?” 许苏白富有玩味地笑着:“你还不如送我一盆葱蒜,写上‘你蒜哪根葱’,嗯,葱姜蒜的‘葱’和‘蒜’,你别写错了。
” “……”云栖久想象了一下,无法理解,“你确定你这不是在教我,该怎么向你拱火?” “怕什么?”他说,“我又不打女人。
” 云栖久无言以对。
她以为,许苏白会载她回公寓的。
所以她没太留意路线,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感觉到车子停止运动,她迷迷瞪瞪地睁开眼,“这么快就到了?” 然,入目不是她现居的公寓。
而是一所中学。
学校大门上方挂着大写加粗的几个字——荷宿市第二中学。
云栖久怔愣。
这里是她初三就读的学校。
“你送我来这儿干嘛?”她不解地问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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