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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
洛阳乃天下名都,南望龙门,北依邙山,东逾瀍水,西至涧河,洛水横贯其间,向为东西交通要冲,素有“河山控戴,形胜甲天下”之誉,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因适逢盛世,既无人祸,亦无天灾,又得地利之便,其富庶与繁华,不下于帝都长安。
整个洛阳城被洛水一分为二,洛水西北方乃皇城宫城所在,殿宇楼阁星罗棋布,王侯府第鳞次栉比,皆是金碧辉煌,气派非凡。
余下即是官吏私宅和百姓居所,设三市百坊,布局状若棋盘。
即使是一般市井之家,也是雕梁画栋、黛瓦粉墙,其富庶程度,可见一斑。
城中有三市,洛河北有北市,河南有南市,另在西南角还设有西市。
俱是店肆林立,酒旗招展,热闹非凡。
南来北往之客,多喜停留于此。
当纪若尘终立在洛阳城前时,仍有些不敢相信这一路的旅程会是如此轻松。
罗然之后,再无险阻,纪若尘一路游山玩水,轻车直行,不半月即到了洛阳。
这一路上游山玩水,欣赏沿途风土人情,又有顾清同车相伴,无论是温山软水,还是荒山野岭,在纪若尘眼中皆成了说不出的美景。
不知是罗然门一役震慑了暗中觊觎的宵小,还是因有顾清相伴随行,这一路走得平平安安,顺畅无比,就是七绝岭与葭阴关这两大群妖聚积之所,也是驱车直过。
洛阳城西门十里处,早停了一辆四乘马车及三十名披坚执铖的甲士,一个三十左右的文士正立在官道旁,翘首向官道尽头张望着。
他生得长眉细目,白白净净,五缕细须随风拂动,很有些儒意仙风。
此时已是四月初,河南道一带刚入暑季,正午时分的太阳直射在这全无遮挡之处的官道上,蒸得那些高大肥壮的战马都无精打采。
然那文士神态从容,虽在烈日是暴晒多时,也不见他流一滴汗出来。
遥见载着纪若尘的马车自官道尽头现身,那文士面露笑容,折扇一合,迎上前去。
马车一停,纪若尘即下了车,与文士见过了礼。
将到洛阳之时,顾清即说师门有事要先行处理,自行离去,是以此刻车中仅纪若尘一人。
那文士先是向纪若尘一礼到底,然后方含笑道:“在下徐泽楷,现在洛阳王帐前作个幕僚,见过纪师叔。
师叔远来辛苦,请先到寒舍歇息,明日再去与李王爷相见。
” 纪若尘知徐泽楷虽看上去不过三十许人,但实际上早已年过五旬,十五年前就已奉命下山,而自己真实年纪不过二十,徐泽楷论年纪实则当自己父亲都有富余,此刻却态度恭谨,口称师叔,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别扭。
纪若尘当即拱手道:“泽楷兄实在是太客气了,我年纪尚幼,今后这师叔二字还是免了吧。
” 徐泽楷摇头道:“我宗三千年传承,诸事有序,不可逾越,此事万万不可。
且师叔要在尘间行走,这身份辈份还是相当有用的,师叔日后便知。
” 纪若尘再三推辞了几回,都拗不过徐泽楷,只得随着他登上了持铖甲士护卫的那辆华丽马车。
这辆四乘马车可比纪若尘来时那辆马车华贵得多,车厢内镏金为纹,红绵作垫,踏脚处是黄铜缕空花格,内置香炉,缕缕轻烟,袅袅而上。
纪若尘刚在车厢软榻上坐下,即觉得一股脂粉俗艳之气扑面而来。
车中刻下虽只他与徐泽楷二人,但显然厢中曾有过不少香艳之事。
纪若尘久居太上道德宫,这多年来闻的是仙烟,见的是玉台,把玩之物哪一件不是灵气充溢之物?是以此刻被俗香一冲,当即有些无法消受,眉头略皱。
徐泽楷见了,颇有深意地微微一笑,道:“师叔,你久居世外,不食人间烟火,此刻想必觉得这尘俗繁华实是俗不可耐。
不过这俗世繁华也有俗世繁华的好处,而且师叔此行修的就是俗务,这一关无论如何是要过的。
” 纪若尘点了点头,心下忽然一惊。
他又哪里是什么久居世外,不食人间烟火的高人了? 就在五年之前,他还不过是个塞外客栈中跑堂打杂的小厮,每日里营营役役,只为求一顿温饱。
这洛阳王府的马车,出尘处当然不及太上道德宫仙家气象,可是富丽精细处实也不惶多让,若在五年之前,这可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生活。
仅仅五年之别,就已看不上这尘世繁华了? 回想山上五年,自推知谪仙一事后,哪一天他不是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那时日夕用功,还惟恐不够勤力,只觉得饮茶喝水都是在空耗光阴。
只是岁考连战连捷,渐渐激起了他少年的争雄之心,见了顾清之后,他更是恍然惚然,几不知此身是在何乡。
下山后屡遇强敌,却又能化险为夷,特别是诸派皆对道德宗三字敬畏有加,纪若尘隐隐的就有了些自高自大之心,哪还有当初那谨小慎微的心态? 其实他心中明白,如今一切浮华,甚至于顾清对他的另眼相看,细细想来,恐怕都有七八分是因这谪仙二字。
或许惟有青衣是不因谪仙二字而来,但她也是大有来历之人,又出现得过于巧了,因此纪若尘于她来意也未有十分把握。
人心如海,他年方二十,哪能就探得到底,寻得到边? 也即是说,真相大白的一日,他就将被打回原形,万劫而不复。
这一日,迟早会来。
“师叔,您有何不适吗?” 徐泽楷的一声问,将纪若尘惊醒过来。
车厢顶有一面银镜,纪若尘微一抬头,即看到自己面色苍白,隐隐有冷汗渗出,也难怪徐泽楷会有如此一问。
他勉强笑笑,道:“你多虑了,我只是想起路上荒废了许多光阴,误了功课,是以心中不安。
” 徐泽楷当即恍然,笑道:“久闻师叔勤勉之名,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不过以泽楷愚见,修修俗务,无论于个人艺业还是我宗基业均大有好处。
师叔天资举世无匹,日后乃是我宗中兴之望,这一门功课不可或缺。
” 若是片刻之间听得天资举世无匹几字,纪若尘定是嘴上推辞,心中暗喜。
可是此刻听来,险些再出一身冷汗。
两人一路谈谈说说,转眼间就入了洛阳城。
洛阳城门处立着拒马尖木,二十军卒披甲持刀,正在盘查出城入城的百姓。
此时正是高峰,无论城内城外,都排了不短的队伍。
车队为首两名甲士一声吆喝,三十铁骑速度分毫不减,拥着马车冲进城去,惊得那些立在路中央的百姓纷纷走避。
守城军卒本是一脸跋扈,此时见了马车上的洛阳王徽记,慌忙跪倒一地。
直至马车行远,方敢起身。
纪若尘在马车中早看到了一切,默然不语。
幼年流浪之时,这些披甲持锐的军卒于他来说就是如妖如魔,避之惟恐不及。
此刻却受了一地军卒跪拜,人生如梦,原是不虚。
不一刻马车已停到了徐泽楷府上。
这间府第高墙深院,灰墙碧瓦,两扇黑漆大门上镶着颗颗碗口大小的铜钉。
门口两座石狮,四株古木,显得气势堂堂。
此时大门紧闭,旁边只开着一扇角门,几个肥壮家丁搬了条木登坐在角门旁,颇有气焰。
仅从这一座府第即可看出,徐泽楷在洛阳王驾前地位不低。
入府之后,徐泽楷即将纪若尘引至密室之中,小心翼翼地掩上了房门。
徐泽楷府内虽是雕梁画栋,颇为富丽,但仅在正堂几间房间中设了简单法阵,功用无非是夏日送凉,遇冬取暖而已,与寻常富贵人家无异,实与他道德宗出身不甚相符。
然而此间密室大为不同。
室中陈设简单,以碧玉为辉,立着一排书架,当中一张小几,两把椅子。
纪若尘甫一入室,即发觉灵气有异,或明或暗、纵横交错的灵力足有数十道之多,除了六个隔绝窥视探测的法阵外,还有五个或对内、或向外的攻敌法阵。
徐泽楷似是没有看到纪若尘面色有异,向其中一把椅子一让,道:“师叔请坐。
” 然而纪若尘皱紧眉头,却是不坐。
那张椅面上看似平淡无奇的木纹里,实则隐藏着一个极为精巧的法阵。
法阵灵气掩饰得几近完美,若不是刚刚恰好灵气波动了一下,就连纪若尘也不会察觉到这张椅上还有着这样一个法阵。
纪若尘虽知徐泽楷乃是同宗门人、紫阳真人指定的接引之人,万不会加害自己,可是他实是不愿就此坐在一个用途不明的法阵上。
徐泽楷见了纪若尘的犹豫,就已明白是怎么回事,当下微笑道:“师叔果然了得,单是这灵觉一项,即是当世罕见!师叔请放心,椅上法阵乃是针对外敌而设,只有先行启动过,再有外人坐上,方会引发阵中所含真火。
但凡身怀三清真诀之人,都不会引动法阵的。
” 当下徐泽楷端过纪若尘那张椅子,自己坐了上去。
纪若尘也不好再推辞,只得坐上了另一张。
不过这张椅子虽也无异样,但他知道上面也定是有个同样法阵的,因此虽是勉强坐下,但浑身都不自在。
两人好不容易坐定,纪若尘将紫阳真人的信交给了徐泽楷。
徐泽楷展信,连看三遍,方才将信纸一撕,当中又落下一片薄如蝉翼的纸片来,递了给纪若尘,微笑道:“这是紫阳师祖与您的密信。
” 纪若尘接过秘信,指尖一弹,已有两粒血星飞入眼中,于是那张看似空无一物的薄纸上逐渐显出数行字迹。
此乃道德宗秘法,非受信人不能读信上内容。
信上确为紫阳真人手迹,只是不知道为何不直接告诉纪若尘,而反要徐泽楷转交。
纪若尘先将疑惑存下,展信细观。
“洛阳此行,无须顾忌,也勿有是非之心,万事当依泽楷安排而行。
遇事而不能决时,须执虎狼之心,行仁义之事,谨记。
” 纪若尘重读一遍,将每一字都记在心底,然后方才将信一揉,一道真火将其烧得干干净净。
次日清晨时分,纪若尘即随着徐泽楷向洛阳王府行去。
洛阳王李安今日将在听松楼摆宴,款待纪若尘。
这位洛阳王与当今天子一样喜好修道,闻听道德宗又有高弟来到洛阳,当即喜不自胜,早早就定了今日的宴席。
宴席本排在中午,但徐泽楷言称李王爷生性近道,王府中供养着许多有德有道之士,很是值得一见。
纪若尘本以为李安同寻常官宦贵胄之家一样,养的都是些小门小派的无名之士,但徐泽楷既说值得一见,那这些人定非等闲之辈。
只是修道之士求的是长生飞仙,而非俗世富贵,既然道行有成,不去游历修仙,何以会屈就于这王府之中? 洛阳王府座落于天子行宫之侧,占据了整座坊间,殿宇巍峨,重楼叠翠,其泱泱气度不言自显。
府内一应宫苑台阁,俱是朱漆金钉门,翡翠琉璃瓦,白玉作阶,以金为墙,富丽堂皇处仅比天子行宫略差一线而已。
马车从王府西门而入,缓缓停在了荟苑之中。
此苑由四座独立院落及一座临水楼台组成,乃是洛阳王用来暂安天下有道之士的场所。
徐泽楷引着纪若尘直入楼台二楼。
这二楼全部打通成一间大厅,通透敞亮。
大厅各处错落有致地放置了一些奇花异草,增了几分雅致,确是个赏景听松品茶饮酒的好所在。
此时厅中已然坐了三人,其中两个中年道士临窗而坐,另一边则坐着个长髯老者。
徐泽楷入厅后先向三人一礼,那三人当即起身回礼,显然对他相当看重。
纪若尘看那老者面目慈祥,有三分敦厚,三分清灵,灵气聚而不散,即知老者修为不浅。
而那两个中年道士更是了得,真元满而将溢,一眼望去,就如腹内有一片洋洋光海般。
纪若尘知三人修为均要较自己高上太多,都相当于三清真诀中上清之境,当下肃然起敬。
徐泽楷先向那老者一指,含笑道:“这位是碧波洞宗然宗长老,宗长老的碧水玄冰咒乃是当世一绝,我是非常佩服的。
” 那老者听了,笑得极是欢畅,当即拱手道:“好说,好说!一点雕虫小技,哪里入得泽楷先生法眼?” 徐泽楷又向两位道士一指,道:“这两位是来自七圣山的龙象天君与白虎天君。
两位天君道行是极强的,诸法皆通,可就说不出究竟哪一项才是他们的绝艺了。
” 龙象天君生得极是黑壮高大,面相奇异,虽未知是否真有龙象之力,倒是颇有几分龙象之相。
而那白虎天君比之龙象天君矮不了多少,却是精瘦如柴,只一双细长眼睛精光四射。
两位天君显是极傲慢的,此刻上下打量了纪若尘一番,见他年纪轻轻,道行又浅,除了左手上一枚用途不明的扳指外,周身上下再无一件象样法宝,当下都将他当作了徐泽楷的子侄后辈,此来想求个进身之阶而已。
不等徐泽楷介绍,龙象天君即一屁股坐回椅中,大手一挥,大大咧咧地道:“泽楷先生为人是没得说的,你放心,这孩子既然是你引见来的,日后我等自会照应着。
” 徐泽楷笑容不改,先谢过了龙象天君的美意。
那白虎天君四下张望一回,见再无旁人进来,当即问道:“泽楷先生,今日李王爷专门设宴相待的是哪位贵宾,怎么还没到来?” 还未等徐泽楷回答,衣袖就被纪若尘一拉。
纪若尘贴近了他,运起真元,以极低的声音问道:“这七圣山,不是邪宗吗?” 徐泽楷微微侧头,笑意不变,同样低声回道:“现下大家同殿为臣,所以不分正邪……” 纪若尘蓦地想起紫阳真人信中所言‘勿存是非之心’,当下点了点头,默然不语。
那白虎天君目光炯炯地盯着这边,忽地冷笑一声,道:“小家伙,现下大家同为李王爷办事,共事一主,何来正邪之分。
” 纪若尘面色如常,心下却大惊,暗忖自己以本宗秘法耳语,别派之人若是道行没到八脉真人那一步,休想听了去。
可这白虎天君怎么看也不象能与本宗真人比肩的样子,他究竟有何秘法,能将自己的话给听了去? 徐泽楷微微一笑,道:“白虎天君乃是有大智慧之人,通晓天下之事,知大体,通形势,明时务。
以天君的眼光,看破我们心中所想,并不如何为难。
” 纪若尘知徐泽楷言下之意自是说白虎天君纯是猜测而来,并非真的听得到他们说话,当即释然。
只是白虎天君光凭一点蛛丝马迹就能猜得如此之精准,的确是有几分本领。
白虎天君对徐泽楷这几句话显然相当受用,当下笑得一双长眼全然成了一道细缝,连带着对纪若尘的印象也好了起来。
他也大手一挥,对纪若尘笑道:“你运气不错,能有泽楷先生这么个长辈。
今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啊,我兄弟两个还是能办点事的。
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徐泽楷听了,当即向旁一步,将纪若尘让了出来,含笑道:“这位是我道德宗纪若尘纪师叔,大家今后多亲近亲近。
” “师叔!?”龙象天君大叫一声,跳了起来。
“师叔?!”白虎天君一声呻吟,跌坐椅中。
“正是。
纪师叔目前暂列紫阳真人门墙。
”徐泽楷含笑道。
白虎真君突地精神一震,身形一弹,瞬间已到了纪若尘面前,笑得真挚灿烂,拉起了纪若尘的手,亲热之极地道:“我说纪小兄年纪轻轻怎么就有如此修为呢!看您周身上下没有一件法宝,原来心境修为已到了直指本心、不假外物的境界啊!做兄弟的虚长几十岁,心境修为却还远未到这个境界,惭愧,惭愧!日后大家多亲近!多亲近!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我兄弟两个还是能办点事的!!” 纪若尘感受着手上传来的若大力道,脸上阵青阵白,现下他终于明白了徐泽楷刚刚为何反复强调白虎天君‘知大体,通形势,明时务’了。
这等翻手雨覆手云的见风使舵之功,确非常人可比。
他这边厢还未反应过来,龙象天君忽然一跃而起,刹那间也到了他的身边。
别看龙象天君身形高大健硕,这一跃轻如烟,迅如风,直是念动即到,令人叹服。
龙象天君大声道:“你既然是泽楷先生的师叔,那么云风仙长定是认得的了?” 纪若尘一头雾水,道:“你是说云风师兄?那是常见面的啊!” 啪! 龙象天君双掌一合,将纪若尘的左手拍在其中,紧紧握住,然后大嘴一咧,黑脸上当即绽开一朵如龙似象的笑容,连声道:“纪小兄,日后若回山时,务要替我多多问候云风仙长!虽然已是十年不见,可是云风仙长当年的教诲我还谨记在心,只恨正邪有别,不能上西玄山拜会他老人家一下。
” 纪若尘只有连连点头,哪里说得出话来?如此看来,这龙象天君也是‘知大体,通形势,明时务’之人,并不比那白虎天君差了。
只是,纪若尘心中微觉疑惑,素来只见云风道长庸庸碌碌,光顾着忙些杂事俗务,并无任何出奇之处。
怎么在这龙象天君口中,却是如此敬重? 当下厅中的气氛又自不同,龙象与白虎两位天君搬了自己椅子,一左一右坐到了纪若尘身边,胡侃猛吹起来。
他们喧宾夺主,倒把徐泽楷晾在了一边。
好不容易等到洛阳王赐宴时刻,纪若尘才算摆脱了这尴尬时刻。
听松楼上早已排开宴席。
此席虽说是家宴,但席上所列仍是山珍飞鸟,游鱼鳌龟,无所不包。
单是那十六围碟所盛,就已极尽工巧之能事。
这一席所费之资,足当寻常百姓一岁用途而有余。
当纪若尘等人入席时,洛阳王李安已坐于主位,等候着众宾到来。
当时达官显贵宴宾,要在众宾到齐后主人才会入席,李安贵为封疆之王,有带甲任官之权,论起权势当朝已无几人在其之上,却首先入席,虚位以待,可见对众宾礼遇之隆,也显其气度与众不同。
行前徐泽楷早一一向纪若尘交待过礼仪规程。
虽然修道之士不拘俗礼,但基本之仪仍不可废。
宴只有一席,宾客共有九人,皆是形象各异,道行深厚之辈,看来李安于识人上确有独到之处。
席中惟有一个女子,纪若尘倒曾有过一面之缘,即是当日塞外夺人那一役曾经出现的景舆仙子。
事隔多年,景舆样貌反而更显年轻,只是纪若尘已自一瘦弱少年长大成人,气度风采全然不同,看上去景舆倒没有认出他来。
待宾客坐定之后,李安高举金樽,离席而起,朗声道:“常言道仙凡有别,想我李安本是一介凡夫俗子,能得诸仙抬爱相助,不知是几世方能修来的福份。
若无诸仙鼎力相助,我李安焉能有今日?诸仙皆是餐风饮露之士,这一席俗酒本难入口,奈何府中粗陋,仓促间没什么准备,还请诸仙海涵。
” 说罢,李安即向诸宾施了一礼。
诸宾都纷纷还礼道:“王爷客气!” 李安实已有四十二岁,但保养得极好,望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身材欣长,面貌清隽,一双凤目颇为狭长,望而知有贵气。
论起辈份,李安乃是当朝天子亲侄,自幼便受宠爱。
他以皇亲贵胄之尊,却又如此谦冲淡和,也难怪能够延揽得这许多道中之人为自己臂助。
李安待诸宾静了一静,又道:“今日这一席,一来是为答谢诸仙多日来相助之情,这二来,则是为道德宗纪若尘纪少仙接风洗尘,纪少仙年纪轻轻即能有如此之位,就是他日位列仙班,那也是指日可期。
本王何幸,能结识得如此人物!” 纪若尘正自暗中观察着席中宾客及李安,此刻听得李安点到了自己的名字,当即起身谦谢。
他本就生得英俊,山中五年,授业解惑的均是修道界泰山北斗之类的人物,又见多了寻常修道人毕生也难得一见的法宝,更是身怀仙诀,不知不觉间,气度已自不同。
众宾早已看出他未佩法宝,也就更是钦佩。
这人心说来也是奇怪,纪若尘未报身份之前,在众人眼中,身无法宝自是寒酸之相。
待知了他的身份辈份,不佩法宝立成了修心有道之兆。
接下来,则是酒宴歌舞,宾主尽欢。
徐泽楷本就隐为诸宾之首,纪若尘既然是他师叔,当然更居上座,因此与徐泽楷分坐李安左右。
白虎龙象二天君道行深厚,本应第次坐之,但他们两个同时坐到了纪若尘的一边。
那白虎天君时时与纪若尘低语自不必说,龙象天君也总是扭过巨大身躯,寻着些话题与纪若尘搭讪。
众宾皆知七圣山二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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