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章十三 佳人(3/3)

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纵使纪若尘见多识广,心态冷漠刚毅,此刻也不敢稍为深入。

这个念头刚一冒芽,他立即连根斩断,慌不迭地将之驱逐了出去,犹如碰到一块烧红的铁块一般。

尚秋水似是对纪若尘的心事全无所觉,径自倒了两大碗酒,推了一碗到纪若尘面前。

这酒一离瓶,香得更加古怪了。

纪若尘一看这架势,就明白一时间是无法将尚秋水给轰出去了,索性喝个痛快。

当下他不再推辞,端起酒碗来一饮而尽。

这一碗酒下肚,恰如一道火流滚滚而下,所经之处不仅没有火辣辣地刺痛之感,反将内腑熨烫得舒舒服服。

其后一道香气骤然返将上来,散入四肢百骸。

纪若尘只觉得轰的一声,整个心神俱为这道异香包围。

这酒香气古怪,细细分辨,竟似是由成百上千种不同香气混合而成,直是千变万化,无有穷尽,称得上是回味无穷。

纪若尘闭目良久,方吐出一口酒气,张目道:“秋水师兄,这酒……” 尚秋水笑道:“这酒乃是我采西玄山异种葡萄而酿,成酒后先蒸晒七次,又辅以诸多香料,三年方始有成,也只得此一瓶而已。

只是时间太短,酒味有限。

惟一的好处是此酒比寻常酒浆要烈了许多。

如此豪饮,方才有些味道。

” 这酒后劲极是厉害,纪若尘一碗下去,片刻即酒意上涌,双颊微醺,早前心头那一丝隐忧也趁着这点酒意飞了个无影无踪。

隐忧既卸,自当开怀畅饮。

况且尚秋水手制美酒虽然厉害,但修道之士也非常人,断然不会被一瓶烈酒放倒。

是以两人你来我往,片刻功夫就将这一大瓶葡萄烈酒饮得干干净净。

尚秋水此时双颊如火,眼波似水,灯下望去,肌肤如玉生烟,实是端丽无双。

他叹息一声,道:“真是痛快!来,若尘师兄,趁此刻兴致正高,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这即是今晚第三件事。

” 尚秋水说罢,也不待纪若尘回答,直接一把抓住纪若尘的手,拉着他如飞而去。

与尚秋水的手一触,纪若尘便如遇电击,本能地将手往后一缩,可是尚秋水手法迅疾如电,完全不容他反抗,正正抓了个结结实实。

别看尚秋水外表凝丽柔弱,可真元却是凶悍凌厉之极,手上那一道大力简直非人所能有,压制得纪若尘全无反抗之力,只能任由尚秋水拉着一路飞奔。

平心而论,尚秋水的手冰而腻,触感几与含烟之手不相上下。

可纪若尘被含烟拉着,那是心神荡漾,被尚秋水拉着,可就是苦恼无边了。

是以一路行来,纪若尘苦思着以何借口甩开尚秋水的手,脚程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尚秋水轻轻一笑,道:“若尘师兄,时辰已然不早,我们若不快些,可就见不到那人了。

”说着手上加力,拉着纪若尘加速飞去。

两人倏忽间穿过索桥,又绕着太上道德宫转了半圈,转眼间踏上通向常阳宫的索桥。

许是因为紫薇真人闭关太久,门下弟子稀疏之故,与别宫相比,常阳宫显得颇有些冷清,灯火寥寥。

尚秋水拉着纪若尘穿宫而过,毫不停留,一路向常阳宫后山偏僻处奔去,直至登上一座小峰,这才轻轻立定。

纪若尘忽觉气氛沉凝起来,拂过的夜风中也有了丝丝锐利气息。

他心中疑惑,向尚秋水一望,见他早已敛起笑容,玉面结霜,神情凝重之极,就如换了一个人一般。

纪若尘微觉惊讶,顺着他目光望去,见不远的山腰处建有一间木屋,虽然简陋,但依山临崖,气势自生。

似是知道纪若尘心中疑问,尚秋水缓缓地道:“若尘师兄,那就是姬冰仙的居处了。

” 纪若尘不觉愕然,眼见那座木屋粗糙简陋,看大小也就是直来直去的一间,就是一个寻常弟子的居处,恐怕也比这强了几倍有余。

木屋门楣上有一小块匾,隐约可见刻着‘冰心’二字。

这么一间木屋,居然是姬冰仙的居处?而且深更半夜的,尚秋水拉着自己跑到姬冰仙的居处干什么? 此时纪若尘耳边忽然响起一阵奇异的呼啸声,听上去似是一头巨兽在呼吸。

他讶然转头,见尚秋水微闭双眼,正自深深吸气,又徐徐吐出。

调息一毕,尚秋水即自怀中取出一枝巴掌大的黝黑小斧,迎风一晃,瞬间已变成一把柄长四尺,斧面阔如车盖的巨斧!巨斧空中成形,斜斜下落,斧尖无声无息地插入坚硬的岩石中,直深入二尺有余,这才止住了落势。

巨斧黑沉沉的,隐隐可见斧柄斧身上处处铭着暗纹,显然其中另有玄妙。

巨斧形状古拙,斧柄碗口粗细,看适才落势,锋锐是不用说的,再看这大小,少说也得有数百斤重。

尚秋水右手五指舒卷如兰,轻轻握住了巨斧斧柄,月色下,如霜素手与深黑斧柄形成鲜明对比。

他徐徐道:“此斧铸成七百年,重八百八十斤,凶厉狠绝,无坚不摧,其名忘情。

” 道德宗岁考时,绝大多数弟子都以木剑应敌,纪若尘尚是首次见到如此猛恶兵器,不禁愕然道:“秋水师兄,你这是……” 尚秋水清笑一声,道:“即刻便知!” 也不见尚秋水用力,那柄巨斧即离岩而出,轻飘飘的似是没有一点重量。

他又摘去束发金环,随手掷于地上,身周罡风四起,吹得一头黑发飞卷如旗! 在纪若尘的愕然注视下,尚秋水以纤丽身姿,擎猛恶巨斧,奔腾如雷,刹那间已冲至木屋之前,而后一脚踢开房门,冲了进去! 木门一阵颤抖,发出吱吱呀呀的刺耳声音,竟未被踢散,又缓缓的自行关上。

木屋中黑沉沉一片,在门开的短短时刻,以纪若尘的眼力也看不清屋内究竟是何情形。

尚秋水冲入屋内之后,他只见木屋轻震数下,窗口处又有一道光芒闪过,就此再无声息。

在山崖之间,明月之下,那一座木屋孤零零地悬在那里,孤寂而安宁。

若不是脚下岩石上深深的斧痕,以及随着夜风送来的尚秋水那淡淡体香,纪若尘几乎要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做了一个梦。

眨眼间半炷香功夫过去,木屋仍然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安静得让人发疯。

纪若尘终忍不住向木屋奔去,他心中实在有些记挂尚秋水的安危。

更何况刚刚尚秋水冲向木屋时,那一往无前的决绝气势,完全不象是同门切蹉,倒似是…… 倒似是一个面对千军万马的绝色女子,非但不逃,反而毅然冲阵一般。

那是怎样一种绝望的刚烈啊! 纪若尘忽然清醒过来,不禁为自己脑中涌出的诸般奇怪念头大吃一惊。

这尚秋水十分古怪,总是会给他以种种似有还无、莫名其妙的压力,逼得他胡思乱想一番。

他正胡思乱想之际,忽然似有一阵微风从身边拂过。

纪若尘刹那间停步,凝视着眼前徐徐飘落的数根黑发,整个人已如在冰水中浸了多日,木然得几乎不能呼吸! 纪若尘缓缓转过头去。

在他身后数丈的地面上,插着一柄深黑色的巨斧,斧头已大半没入到岩石之中,正是忘情! 适才这把巨斧似从冥冥中飞来,与纪若尘擦身而过,削断了他几根头发,这才无声无息地落下,而纪若尘几乎全无所觉! 只是斧已在此,那么人呢? 吱呀一声响,木门再次打开,一个身影若断线风筝般飞了出来,轻轻地落在纪若尘脚边。

木门又自行合上了,门开的瞬间,纪若尘仍是只能在木屋中看到一片黑暗。

纪若尘看了看木屋,又望望脚边那全无伤痕、却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尚秋水,只觉头皮发麻,阵阵寒意暗自涌起。

尚秋水勉强笑了笑,向纪若尘伸出一只手,道:“若尘兄,请拉我起来……啊呀!” 纪若尘一见尚秋水伸手,就知他伤到了根本站不起来的地步,于是暗中咬牙,握住了尚秋水的手,将他拉了起来。

可是他一听尚秋水口中的若尘师兄变成了若尘兄,虽只是少了一个师字,可当中含义似乎大有不同。

尚秋水重伤之余,中气也不足,偏他声音还是极动听的,这一句请托,听来柔柔腻腻,宛若呻吟。

纪若尘受了惊吓,手猛然一颤,差点就把尚秋水给扔回地上去。

纪若尘悚然而惊,忙在半空拉住了尚秋水。

此刻容不得犹豫,他一咬牙,深吸口气,再回想了一遍年幼时孤立雪原、独对恶狼时的情形,终于激起一道视生死于无物的狠辣,一把揽住尚秋水的腰,将他扶了起来。

尚秋水咳嗽数声,又向巨斧一指,有气无力地道:“若尘兄,忘情……” 纪若尘看着那重达八百八十斤的巨斧,面有难色,道:“这法宝太大,你还是把它变回去吧。

” 尚秋水苦笑道:“我真元都已耗尽,哪还有余力变它呢?” 纪若尘无法,只得单手抓住斧柄,吐气开声,运起真元,一把将忘情提起。

忘情一入手,纪若尘才切身体会到八百八十斤究竟是何意味,没走出多远,手上已有些酸涩之意,再回想尚秋水刚刚挥舞忘情,直如无物般的轻松,心下不觉对这细腻柔媚的北极宫高徒有了全新的估量。

纪若尘不愿惊动常阳宫弟子,一手扶着尚秋水,一手拖着忘情,远远绕过常阳宫,向索桥行去。

行出一段路时,纪若尘终忍不住问道:“秋水师兄,刚刚那是……” “切磋。

” “切磋?切磋怎么会伤得这么重?你是不是和姬冰仙有私仇?” 尚秋水轻笑道:“冰仙是我的好姐妹,我和她又怎会有仇呢?其实冰仙下手已经十分十分有分寸了……嗯,我伤成这样,是因为我们之间和寻常切磋毕竟还是有些不同的。

不同之处在于我找她是拼命,她打我可只能是切磋……” 纪若尘哑然。

尚秋水咳嗽了几声,又道:“若尘师兄,无论如何,你都应该见一见冰仙。

和她相处,哪怕只是片刻功夫,可也是绝不会让你后悔的。

” 纪若尘讶然道:“她很难见吗?” “冰仙几乎从不见外人,平时也就是岁考时才能见她一次,可若要在岁考中多见她两次,就得追上她修道的速度,这谁又能办到?不过若尘师兄不必灰心,我可是有个好办法,能令你在想见的时候就可以见她一面。

”尚秋水吐气如兰。

纪若尘何等聪明,当下哼了一声,脸色已是十分难看,道:“不会是象你刚刚那样冲进去拼命吧?” “若尘师兄果然聪明!” “……这个……就不必了。

” “若尘师兄勿需担心,冰仙是个有分寸之人,被她打一顿又死不了……” “不要!” 尚秋水长叹一声,道:“我还以为若尘师兄一身豪勇,能与李玄真有些不同,可没想到也是这般无用!想我和李玄真本是同时找冰仙切磋,可是一年前玄真也不知是被打得怕了,还是放不下脸面,自此再也不肯踏进冰仙居处一步。

所以今年岁考他也就不再是我的对手。

这正是我所说,压过他们两个乃是水到渠成的本意。

” 纪若尘奇道:“这么说来,秋水师兄是经常找姬冰仙‘切磋’了?” “少则三月,多则半年,我总要闯一次冰心居的。

” 此时纪若尘能感觉到尚秋水真元虚弱之极,身躯冰凉,衣衫已全然被冷汗湿透,偶尔会微微颤抖一下,显是剧痛难当。

纪若尘也不禁有些佩服,道:“原来秋水师兄也是性情中人,难怪修为一日千里!如此屡战屡败,却……” 他话说到一半,即被尚秋水挣扎着打断:“不对,是屡败屡战……” “啊?这个……似乎没什么不同吧?” “当然不同!” “哪里不同?” “气势不同!”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热门小说推荐

绯闻恋人

十八线女星秦郁绝接下一个恋爱综艺,经纪人替她挑选了位素人扮演假男友。 签合同那天,她来到办公室,推门看见位男人慵懒地靠桌而立,指尖一点猩红映亮漆黑的眼底。 气质放浪不羁,眼梢带着些散漫与恣意。 看样子,应该是自己那位假男友。 秦郁绝放下合同:综艺结束之后就分手,没意见的话就签吧。 男人稍顿,接着掐灭指尖的烟,慢条斯理地捏起那份恋爱合同,扫了一眼后突地低笑着道:好。 名字刚签下,经纪人带着真/

我风靡了星际修真两界

因父不详,还碍了天下第一尊者的眼,木澍濡茕茕孑立,最后被师兄们迫害关进秘境。 没想到秘境里的上古凶兽都是小可爱,这里还联通了科技高度发达的星际。 呆萌全能小机器人满地跑,种田养花盖房子。 外凶内萌小凶兽层出不穷,蹭饭送宝打坏蛋。 还有星际光粒子、中原子、超高音武器护身。 木澍濡不但没死,还过上了神仙日子。 星际大佬所在荒星一棵草都活不了? 养的小花刚成小妖正调皮,正适合开垦荒星。 星际人民/

咬痕

1. 秦楼从小就像个疯子,人人畏怕。只有一个人不怕,还帮他关住了心底的魔鬼。 后来女孩儿成了秦楼的初恋。 再后来,女孩儿死了。 秦楼更疯得无法无天。 直到一个和初恋神似的女人出现。 2. 秦情自从做了秦楼助理,每天工作以外还要应付嘲讽三千遍: 秦总只是把你当替身。 你根本不知道秦楼有多爱宋书,比起宋书,你什么都不算! 给别人当替身啊,你真可怜。 秦情配合得很,每每低垂着眼,泫然欲泣。 没关/

御繁华

杏花林中初遇时,她尚是不谙世事的小郡主,而他是先帝最宠爱的皇子,关外扫荡敌寇, 功高盖主,却为新帝所忌,远贬他方。 彼时他尚无意竞逐天下,她却因家恨国仇,以温柔之乡为陷阱,以缱绻之爱为利刃,狠狠将他推上叛君叛国之路。 三年后重逢,他已是雄踞一方的霸主,手攥长剑欲直取天下。而她是落魄琴师,一无所有。 皇权霸业,永嘉混乱金戈铁马,漫漫征途,人命如草芥,爱恨亦浮云。 爱别离、求不得、生死两隔,她/

杭十七不是哈士奇

二哈受X狼王攻 杭十七穿越到兽人世界,变成了一只本体为哈士奇的兽人,被一只高大健硕的,外形相似的犬科动物带回部落。 杭十七:遇见了同类了,开心。 后来,杭十七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他喜欢拆家搞破坏,咬尾巴转圈圈,讨厌被约束。 部落里的其他兽人却纪律整肃,等级分明。喜欢集体捕猎。而把他捡回来的兽人敖梧,就是这兽人的老大。 同样是二哈,怎么差距那么大呢。杭十七羡慕地盯着敖梧锋利的獠牙和利爪想道。 /

怒江之战1

六十多年前,十万中国远征军溃败怒江,穿越胡康河谷原始丛林的撤退过程中,非战斗减员将近五万将士。自此,这片土著口中的魔鬼居住地,再无人敢接近。然而不久后,令人惊诧的事情发生明明是没有生灵的丛林,英国驻印空军的飞机盘亘不去,屡屡轰炸,他们想消灭什么东西?丛林里存在着什么?几乎在同一时间,新三十八师,派出一支十人特别分队,潜入野人山执行不知终点的任务。但在应当绝密的任务,却随着深入丛林之后,一变/

每日热搜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