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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集 举国大婚 雪泥鸿爪(3/3)

上楼檐,转而横贴楼侧壁上,透过敞开的窗户向内一看,但见楼内灯光一闪,暗室灯光熠熠,几道人影忽焉俱在灯下了。

慕容焉当然认得,其中为首三人正是慕容一、慕容二、慕容三兄弟三个,另外还有两个深衣武士,其中一个手里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一壶酒和四样精致菜肴,另外一人掌灯,五人一进屋,室内顿时一亮,里面四壁空空,只有一桌一椅与一张床而已,当然,地上还躺着一个人,一个披头散发,但却看不清面目的人。

慕容焉眼力虽然犀利,但那人乱发覆面,仅能通过那散乱的发间空隙看出此人年纪不轻,面目清古,颌下有三缕胡须,衣衫褴褛地横躺地上,乍见有人进来,恍然未闻,依然动也不动地,乱发后一双深陷的眼睛失神、嘲弄、讽刺地望向五人。

“师辩先生,在下慕容一乃三公子的贴身剑客,今日乃是主上大喜之日,主上特地吩咐在下送些酒菜来看望您老人家……”慕容一恭敬地攘臂抱拳,见此人并不回答,当下一挥手,掌灯武士与托酒之人一起放下东西,恭敬行礼退了下去,一时间,屋内只剩下慕容一三兄弟,再就是地上的师辩先生了。

慕容焉深自震撼,想不到慕容元真的授业恩师,曾以‘揭谛剑法’名震天下的师辩先生,今日竟沦落至此,想到此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不错,这人正是师辩先生,但如今的他却已形同一个废人,武功已经被废,自此他再也不能拿剑了。

慕容焉当然不知道慕容元真用梁行一杀师辩和云深的事,但此人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师兄,在鸣月山曾有一面之善,当下正欲进去救人,但心中骤然涌起了不祥的感觉,如一阵风般掠过他的心镜。

这时,师辩先生忽然挺身坐起,不由得令慕容焉为之一缓,但见他撩动满头乱发猛然一甩,忽然仰天大笑,慕容一三兄弟只是静静地望着他,慕容一为他斟了杯酒,沉默了一会,才轻轻道:“前辈,我家主人对你与云深先生合录的六引神功很重视,已经习到功深,今日大婚,更取到了梦寐以求的女人,主上知道前辈思念云深先生,也一定会很高兴,所以特地派我三兄弟前来,为前辈奉酒,以壮行色!” “好一壶壮行酒!好一个窃取秘笈的左贤王!”师辩先生神情猛然一震,孱弱地惨然一笑,颤抖胡须振吭地道:“我的好徒弟大喜之日也不忘了替我这个师父送行,真是有心,真是我的好徒弟啊……”师辩先生愈说愈激动,浑身颤抖,本来孱弱的身体几乎不能支持他痛苦的、激动的感情,颤栗不稳,摇摇欲坠。

慕容焉深惊,慕容一三人无语。

师辩仰天太息,声音悲怆,长须微颤地面南而拜,哺喃念道:“师尊,你当年收过九阳,古壁仙,云深和弟子为徒,坐化时指点天机‘弟子七人,四凡三圣’,后来师门又多了慕容焉和封子綦两位师弟,总数弟子六人,我天外天山外山当还有一名弟子。

在这六人中,师弟云深已死,不肖之徒也将下赴黄泉……” 慕容焉闻言面色微变,心头一震,自己乃是封子綦接引入门,若也算是一个弟子的话,那与无名老人所说的弟子七人还差一个,只不知另外一人是谁。

但天外天山外山的传承可以历经几百年,安知这人不是百年之后的俊彦。

但这时听他大有赴死之念,令慕容焉警惕地暗运真气,以防不测。

师辩先生忆及师门往事,不觉吊影惭魂,为悲难胜,怆然良久,道:“除去云深与我,师门尚有五人。

五人之中,封子綦愤世疾俗,偏执己见,炼心尚不及我,自难入圣;师妹古壁仙多年为情所困,痛如身在囹圄,也难太上忘情,只有过师兄,慕容焉还有另外一名素未谋面的弟子,方可入圣,应师尊‘四凡三圣’之言。

想我师辩一生,出入烟霞,自以为超然世表,到头来才知烟霞不在名山,却在心头……”一言及此,师辩猛地夺过慕容一手中酒杯,快速地一饮而尽,几人见状,俱为震骇,慕容焉本来用心防他有此一着,但因为听得入神,未来得及有所反应,师辩酒已入肚,“啪!”地一生摔在地上,掷得粉碎。

慕容一三兄弟也是如慕容焉情状,此酒名叫金屑酒,乃是一种慢性毒酒,毒性虽慢,但只要一杯下肚,世间任何仙丹妙药也难救治,慕容元真本来还吩咐有话要问,慕容一因为听得入神,尚未来得及问,若是没有问清楚人就死了,三人如何担当得起。

而慕容焉见师辩喝下去时慕容一三兄弟的表情,已知势无可救,心中忽然一阵悲怆,眼泪抛下,正要份身进去,正在这时,慕容一后退一步,冰冷、威严地说了一句话,令他立刻帖在原地,遥遥以无上内力隔窗透入,直渗师辩命门。

慕容一道:“先生既然已经决意大行,世子有句话想知道个清楚,是关于慕容焉的……” 这时,师辩已感觉到窗外的那道真气,但觉绵绵若存,煦煦无断,知对方乃是绝顶高手,心中一面感激,深知对方有意救人,但他没有进来,显然是自己的话与此人有莫大关系,既然如此,当下他拿了主意,用尽身内最后一丝真气将慕容焉震开,顿时嘴角淌血,滴滴沥沥,面色惨淡,仰天凄然大笑,仅此功夫,慕容焉已知师辩决意要死,不禁吊影惭魂,悲来填膺。

师辩毫无一点面对死亡的恐惧,反而神情大放,万尘息怀,慕容二见状不好,急忙道:“正是正是,反正前辈就要走了,也请前辈给我们个方便,来生也好相遇。

” 窗外的慕容焉心中暗振,踯躅良久,终于痛苦地摇了摇头,隐忍下去,他自幼失去父母,灵敏的直觉告诉他,师辩先生可能知道自己身世的真相,昔日他无父何怙,无母何恃,茕茕孤独,如同失哺鸦雏,生不如死,如今虽然他心中有数,已感知到了真相,令人心酸的真相,但他还是有权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如今他只想安然地侍奉他们到终老,而且不让他们知道,他不想父母为自己伤心难堪,但如今面对真相时,他自己依然心中剧颤,酸涕霑颐,但他还是听了下去。

师辩先生道:“我本来不会说的,即便慕容元真来了也不会说……” 慕容一三人闻言,神意惊遽,猛然沁出一身冷汗,暗叫大事不妙。

师辩先生神情渐趋平静,续道:“但我如今改变主意了,你们就算不问,我也会说,我不但要说,而且要说个清楚……”一言及此,他扫了慕容一三人高兴的神色,突然转身向窗,有意无意地望了慕容焉所在位置,缓缓地道:“但我怕说出真相之后,慕容元真心里又会多了根刺,永远活在痛苦之中,听与不听,你们悉随尊便,若是无胆一听,大可立刻出去,不要妨碍师某饮酒!” 慕容一三兄弟闻言,面色微变,他们已感觉到师辩可能会说出慕容元真的一些秘密,三人素知主上脾气,知道了这些事,将来说不定会因此被杀了灭口,但就算三人退出不听,回去见了慕容元真说师辩什么都没说,他会相信么,到时恐怕更有被杀之虞,当下三人相互看了一眼,他们决定拿自己的命赌一回,所以,他们都没有离开‘影竹楼’。

师辩先生再不管他们去留,他一个人自吃了几口菜,似是自语,实是说给慕容焉听。

他太息一声,道:“这件事不但关系着我师弟慕容焉的身世,还关系着我孽徒的身世,他并不是慕容过君慕容廆的儿子,也不叫慕容元真,而是宇文国君悉独官的儿子,名叫宇文汇川!” 此言一出,直可惊煞旁听四人,慕容一三兄弟更是神意惊遽,猛然沁出一身冷汗,他们相互望了一眼,面面相觑,瞠目结舌。

师辩不顾众人愕然之色,道:“三十年前,段国有位倾国倾城的少女,她的闺名叫青莲……”接着,师辩先生沉默了一会,才轻轻道出三十年来一段旧事…… 三十年前,段国有位倾国倾城的少女,其闺名叫青莲,乃是皇室贵胄,生于簪缨门第、钟鼎人家,此女才情不俗,向来仰慕中原汉学,曾在中原晋国的国都洛阳学习四书五经,以其才色名震京师,自然引起了许多不便。

当时,代国拓拔氏正锐意开疆扩土,而它跃马中原的第一个障碍就是段国。

代王为了这个目的,便暗中派出刺客在晋国绑架了青莲,想侮辱了她再放她回国,以期挑起晋国、段国之间的矛盾,令两国交兵。

但可惜的时,结果半路杀出一个京师大侠墨瞻秋,将她救下。

“墨瞻秋?”慕容焉面色微变,眼里闪过了一丝奇异的神色,这个名字与自己养父慕容瞻秋的名字一样,莫非他就是墨瞻秋。

一念及此,他脸色泛灰,而且接下来他立刻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心中不由暗暗一震,他没想到自己一直尊敬的父亲,竟然是自己的养父,而且他并不姓慕容,当他不知自己为何生下来便跟着墨瞻秋,暗自愕了一回,又悚然惊醒,不安地聆听师辩先生讲了下去。

墨瞻秋救了青莲之后,竟然一见钟情,自此便与她结识,一直到后来段王怕她再有危险,命她回国,因为走得匆忙,并未来得及向墨瞻秋道别。

归国后不久,即晋惠皇帝元康四年,慕容廆移居大棘城,建立国家。

清莲嫁入慕容,与慕容的国君慕容廆结为百年之好,她为这片国土带来农桑之法,上国法教,于是慕容廆教以农桑,法制同于上国。

一时之间,慕容境内一片繁荣景象。

但在此时,墨瞻秋突然找到了京师大棘城,他一直寻找的青莲也就是这时的端淑夫人,潜入王宫,问清究竟,方知端淑夫人向来只把他当做恩人,怎料他却一心相顾,又念及这时自己已为人妇,就一概说清。

当然,这件事慕容廆并不知道,但墨瞻秋知道自己一厢情愿后,竟然由爱生恨,决心要报复慕容廆。

他空自暴跳气恼地走后,得知端淑夫人刚刚生了一子,而更巧得是宇文的储君悉独官也生一子,当下心生一计,将悉独官未满月的儿子偷来,与慕容廆的儿子掉了包,自己却故意留了些踪迹,抱着慕容廆的儿子慕容燕消失了。

墨瞻秋这一计确实毒辣得很,他知慕容廆喜爱端淑夫人,料想将来有可能将慕容的王位传给慕容燕,所以就把与慕容素有世仇的宇文国的孩子换了,如此一来,将来就算慕容廆得了天下,却也是为他人作了嫁衣,王位让仇人继承了去。

而宇文丢了公子,经过察证,证实了是一个来自慕容的剑客所为,当时的国君宇文莫圭诘问慕容,没有结果,大怒之下,联合了云别帅大素延,率领十万大军一直攻到棘城,双方杀得血流成河,却也没有结果,数年以后,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慕容焉听到此处,心中已了然几分,挥袂霑襟,坠泪如雨。

师辩先生也深喟一声,接着讲了下去。

墨瞻秋携着慕容燕逃出大棘城,顿觉前途一片渺茫,茫茫天地,不知所之。

这一日他刚好行到慕容与段国交界的五十里秀,见一群人围着一个中年人撕杀,侠义心起,便出手相救,后来一问才知此人乃是乞郢部的部帅慕容干虞,那慕容干虞也是个急公好义之人,当下为了感激墨瞻秋的救命之恩,非要拉他暂住下来。

而墨瞻秋此时也正想找个地方落脚,当下就在此住下,自报姓名为慕容瞻秋。

直到此时,他心中的恨依然不解,决心将慕容燕培养成一个文武双全的剑客,将来让他亲自手刃了慕容廆,才解心头之恨。

但没想到天不从人愿,一直到慕容燕十岁时,墨瞻秋的计划彻底失败了——慕容燕突然得了一种怪病,无法习武,而且根本活不到二十岁。

墨瞻秋心中大乱,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这一日忽逢那慕容燕问自己的‘燕’字怎么写,墨瞻秋因为不知如何处理,声音悲怆,长须微颤,就说是个‘焉’字,是不知如何的意思。

此事的第二天,墨瞻秋消失了,随着自己痛苦的心在世间沉沦了十年。

这十年中,他丝毫没有从自己一手造成的杀戮中获得丝毫的安慰,反而心中忐忑不安,直到睽别十年之后的今天,他被心机深沉的慕容元真找到,正要问清当年的原由再杀他灭口,却正好被师辩先生发现,就趁机进入牢中问清原因,最后那墨瞻秋痛悔当年的罪恶,无颜去见慕容焉和端淑夫人,更不希望慕容元真知道慕容焉的秘密,跪在师辩先生面前,泣求一死。

师辩先生本就心地慈悲,怎忍下手,最后那墨瞻秋见他不答应,就用头撞墙,直撞得鲜血淋淋,师辩见他痛苦难当,就挥掌成全了他。

就在此时,慕容元真的侍卫发现了他,立刻大喊,师辩急忙纵身而走,不料因为此事,那慕容元真竟下了弑师之心,也正是这一天,慕容元真的夫人薛涵烟死在了慕容焉怀中,而他也在这一天遇见了梁行一。

他深知此人弱点,更知他身上有绝世武功,当下以提他疗伤练功为由,引他去杀师辩和云深。

而就在不久之后,梁行一的渡厄神掌大功告成,应约到了‘怡情苑’去杀人,结果与云深和师辩斗得两败俱伤,此时慕容焉突然出现,一举击败了三人,梁行一负伤而逃,云深当场被杀,慕容元真命人将师辩囚在了‘影竹楼’,并于‘怡情苑’中取走了欲深与师辩一生的武功结晶——六引神功。

话说到此,几人包括慕容焉在内,无不脸色泛灰,惊惶震骇。

慕容一三兄弟神情猛震,愕然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任谁也想不到慕容焉与慕容元真竟然有如此曲折的身世。

窗外的慕容焉神情大变,心头剧震,这个结果其实他早就知道了,但猛然听来,还是一阵锥心刺痛,脸上掠过一阵抽搐。

“我是慕容廆的三公子,我的母亲是端淑夫人……”他眼中蕴泪,揽涕哺喃念道。

师辩先生一气说完,如同完成了一件心事,趁几人不注意,抓起桌上酒壶,狂饮一回,一口喝了个干净。

众人知他必死无疑,但此酒喝一杯是死,喝一壶也是死,但一杯有一杯的死法,一壶有一壶的死法,只不过是死得更痛苦,更惨不忍睹,几人见状都不禁心中一栗,神情猛震,骤极惊呼。

师辩猛地将桌上菜肴一手扫地,用力甩了乱发,仰头饮酒,且饮且歌,悲声道:“七十春秋花易逝,大笑剑无情,此生空徒大宗伯,娇荷死复生,长笑……只须酒,不必问,弃只剑,舞随风……”一言及此,突然张口“哇!”地就是一口鲜血,同时浑身颤抖,手执不住酒壶,砰然坠地摔个粉碎,他自己也撑扶墙壁坐到地上,脸色突然苍老了二十年。

慕容一三人目睹此景,也不禁悲从中来,一言不发地向师辩深施一礼,转身下楼,正在这时,师辩先生突然颤抖着嘴唇道:“我师辩死有何憾,下到黄泉尤可与师兄云深队饮共游,但……但慕容元真却要一生提心吊胆,机关算尽,但我师……师弟慕容焉功已深达造化,乃是我师父在几十年前预言的圣人之一,慕容元真越是害他,就越是害自己,因为人是不可能与圣人斗的……”一言及此,师辩先生喉中咯咯而笑,双手颤抖,大声而不能连续地道:“但他是个……不服输的人,越输他就越去争,越去斗,他一生都要活在慕容焉的影子之下,你们告……诉他,我祝他早日练成六引神……功,祝他长命百岁,他活地越久,就越痛苦!” 一言甫毕,师辩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溅得满屋都是,颓然倒地。

慕容三兄弟神意惊遽,猛然沁出一身冷汗,他们看到了死亡的力量,比活的更无坚不摧。

慕容一三人走了…… 影竹楼内又陷入了一片漆黑,四周猗猗修竹,籁籁有声。

慕容焉纵身入屋,扶起师辩先生,乘着幽夜逸光,见他奄奄一息,连呼数声,竟无知觉,口中只喃喃地道:“古……师妹,师辩走……了……”言毕,溘然弃世。

慕容焉的心如同突然被万箭刺穿,轰然不知所在,吊影惭魂,泪如雨下,他又失去了一位亲人。

少年踉跄抱起师辩尸体,蒙然而出,在大棘城北的两座坟旁,又添新坟,在坟前一坐就是三日。

三日中,他面色如同老了十年,精神萎靡不振,浑身颤抖。

第四天,南面突然来了几十号人马,个个身背兵器,为首六人有男有女,不是别人,正是玄武七宿中的六者。

他们乍见到慕容焉,纷纷下马,以君臣大礼扣拜。

盛大用道:“主人,最近玄女宿中传来消息,天下群雄自百宗论剑后大都不知所踪,属下等打听许久,从一些自称‘洗天墟’的门下身上得到了线索,已知找到云林宫的办法,不知我们该如何处之?” 慕容焉脸上落漠地转过头来,顿时吓了众人一跳,李玉寒道:“主人,你……你这是……” 慕容焉没有回答她,只缓缓地道:“救之。

” 步尘担心地望了他一眼,道:“国君身体重要,我看还是……” 慕容焉不待他说完,又转回身体,淡淡地道:“后天。

” 李玉寒众人忧心忡忡,但见了那座新坟碑文,相互看了一眼,不敢打扰,纷纷跪在地上等候,这一等,就是两天,两日后,慕容焉忽然振衣而起,愈加落寞,只将六宿搀起,道了声起程,然后一言不发,与众人上了坐骑,提缰南去…… ※※※ 却说慕容元真,当他见到晓霞郡主时,顿时惊呆了。

良久,眼中泪涌,上前捉住赵馥雪春葱般的纤纤柔荑,良久无语,泪却扑簌簌地落了下来,泣道:“天可怜见,又让韵儿你回到我身边了……” 自大婚后,慕容元真日日与赵馥雪携手,看得慕容廆心中暗喜。

忽一日,慕容元真看赵馥雪日日无语,还以为她思念故乡,当即命人在府中为她建起一座宫地,与她当日在段国王宫所居一模一样,并赐名为淑韵夫人,当然乃是为了纪念崔韵儿。

话休絮烦,这时有一门下亲信进来,说有要事回秉。

慕容焉当下命人陪夫人回去休息,自己携那人到了书房,问明究竟。

那亲信道:“启秉主上,‘天晓堂’的弟子最近打探到消息,说京师来了两个帮可疑人物,其中一帮乃是一个少女与一个中年文人,还带了四个手下,有一次那女子在街上与人动手,十招中有两招用的却是崔海流霞渚的‘广狭六音剑’,可能是崔海的人,如今栖身在‘广来客栈’。

另外一帮也是六个人,一主一仆,外带四个剑客保护。

外身虽然穿的是我慕容的裤褶袍裳,但我们的人扳成店下二淋了一个剑客衣湿,那人脱下一来,里年竟然是宇文的襦裳,可能是宇文的人,他们下榻在‘云来客栈’。

” “宇文?”慕容焉忧郁片刻,急忙命人取来一幅画像,递给亲信道:“你看看那为首的是不是此人?” 那亲信躬身应命将那幅画取来,注目一看,不觉恍然地肯定道:“不错,就是此人。

” 慕容元真点了点头,那亲信佩服地道:“主上,他们是什么人?” 慕容元真笑了笑,道:“‘广来客栈’的乃是崔毖本人,这个消息我早已知道。

那宇文来的六人,很可能是宇文的国君悉独官……” “什么,他……他就是悉独官,那我们这次不用到宇文就能杀了他,到时宇文一定大乱,主上大业指日可成了。

” 慕容元真默忖一回,摇了摇手,道:“悉独官此人向来喜欢以武凌人,这次前来,边关必定囤积大军,以策安全,我们就算杀了他,也不能将宇文的势力剪除,反而留着此人,将大有用处……”一言及此,他脑中电闪百转,突然恍然大悟,拊掌大笑,吩咐道:“你速派人装扳成江湖中人模样,在‘云来客栈’谈论师辩先生来京之事,看看宇文几人的反应,此事切勿引他们生疑,否则,我必严惩不怠。

” 那人不解他是何意,但却不敢多问,当下应命而去,第二天便传来消息,说那几人听到‘师辩先生’四个字时,那几个剑客力气大得很,一把将那假扮的江湖人揪了去,问他师辩先生的行踪。

慕容元真闻言大笑,他推测的一点不错,这来自宇文的六人正是悉独官、宇文形胜二人,他们此来的目的是找师辩先生,寻求他多年失去的爱子宇文汇川的下落,一面来看看慕容的情势。

年轻人静静地望着窗外的空尘,默忖良久,脸上涣然浮先出一种得意、诡异、胜券在握的表情,心中绸缪已久的大业突然豁然开朗,如一道无穷的画面,在他面前舒展开来。

他的心中终于看到了端倪,一个惊天动地的妙计出现在了他的脑中…… 当夜,慕容元真精心地易容一番,从屋中出来时却已是一副面容清古的老者身份,背束长剑,此时星光舒朗,夜色微茫,幽夜逸光之下俨然就是他的师父师辩先生的样子一般无二。

当日他曾向旋波姐妹学过云林宫的易容术,此点做来很容易。

但见他纵身出了府邸,踏着夜色纵身飘没,展瞬之间却已到了‘云来客栈’之外。

这时,‘云来客栈’后院的一间精舍内,依然亮着熠熠的灯光,屋内几道人影映上画窗。

屋内,一爿软座上端坐一个阔面宽颐,颌下生了一片黑长的胡须的中年人,此人虽然是个普通的慕容人打扮,但浑身透着股王者无御的气魄——他正是宇文悉独官。

屋内还有五个人,其中四个抱剑而立,另外一个五十来岁的健硕不凡、威严端正之人,虎目湛湛,恭敬地为悉独官斟了杯茶,道:“主上,师辩先生并未与主上相约,汇川公子更不知身在何方,此次前来怕是要走空了,我看我们还是尽快离开此地吧……” 悉独官挥手止住此人话锋,道:“我此来一是向师辩先生打听我儿汇川的下落,二来是要来见识见识慕容的京师究竟是如何的繁华锦锈,究竟能否堪受我悉独官千军一击。

” 五人闻言,都不禁恭敬地拳拳当胸,深为敬服。

悉独官望了那老者一眼,道:“况且,我有名震天下的‘北月刀尊’贴身保护,谅他慕容也难有一人可与形胜卿相提并论,我何惧之有!” 那老者连道不敢,道:“主上雄才伟略,孤身来此,比那上古霸主赵武灵王孤身入觐虎狼秦国不遑多让,实非常人可比。

老朽不过是随国君的光芒到此,怎么敢当得起‘保护’二字,只是这师辩先生素来行踪飘忽不定,侠踪难觅,却亏了汇川公子……” 悉独官点了点头,神色也不禁一滞,黯然失色地叹了口气。

正字这时,宇文形胜突然一滞,神色一剔,忙向悉独官静静地使个眼色,将他的目光引向窗外,微微地点了点头。

四名剑客见状,突然俱都手按剑柄,目光警戒地瞪着门外,默然地凝神在沉静之中,一触即发。

悉独官突然瞑目片晌,舒手运气,突然双睛猛睁,倏地以掌代刀,遥空隔着窗户向外面猛地挥出一记掌刀,外面似乎有人掠动的声息,屋内几人但见人影一纵又落,倏忽之间躲过宇文形胜凌厉的攻击。

这‘北月刀尊’的至空刀果然厉害的很,隔着窗户竟然能以真气伤人,而那窗户似乎根本没有任何动摇的痕迹。

这时,窗外那人轻轻苍然一笑,突然也凌厉地一招剑掌,宇文形胜但觉那朦胧的影子一动,屋内在他的身前猛地凭空聚起了一道强劲的剑气,不禁骇然一惊,猛然急遽地挡在悉独官前面,横掌虚空向外一格,屋内顿时“锵!”地一声兵器交击的惊鸣,两道真气轰然四散,所到之处,那木柱“夺!夺!”地空响,嘶嘶之声遇到茶杯,啪地裂开,惊得其他四名剑客急忙掠过来挡在国君前面,纷纷运气护身,饶是如此,依然觉得如同针扎一般。

“揭谛剑!”宇文形胜脸上掠过诧异之色,谓窗外道:“阁下是什么人?” 慕容元真苍然太息,一言不发,手中突然甩出一物,此物高速地旋转着自厚墙内倏地穿过,到了屋内依然如电地掠了过来,那宇文形胜伸手接过,但觉一股凌厉的真气紧随地跟着过来,急忙运气挡住,但觉身上猛地被震,手中微微发麻,心中暗自一凛,将那东西攫到手中一看,却竟然是一封纸信。

四名剑客骇然出吃了一惊,这人能将如此薄的一封纸信隔墙传来,功力实在高得惊人,可以与宇文形胜不相上下,四人见外面没了声息,相互看了一眼,正要拔剑出去瞧瞧,却被宇文形胜伸手拦住,道:“不用出去了,那人已经走了,就算现在出去也追不上了。

” 其间悉独官一直一言不发,这时眉锋微微一皱道:“形胜卿,此人的修为竟然与你相持不下,不知究竟是什么人?” 宇文形胜目光一凝,道:“此人曾经到紫蒙川拜谒过大王,还在御前与微臣交过手。

” 悉独官神情猛然一震,道:“他是师辩先生?!寡人正要找他,他……他却为何过而不见?” 宇文形胜恭敬地递上了那封信函,道:“或许他要说的话都在信里了。

” 悉独官闻言,急忙接过那封信,见信封上写着‘紫蒙故人启’五个字,当下急忙取出一笺,展开一看,但见上面些道: 昔日某到紫蒙,应下陛下一事,本应远赴芦雪宫面秉,但惜乎我所找到的汇川公子,正是在下的关门弟子,也就是慕容的三公子慕容元真,执拗不羁,不肯认祖归宗,遽然不肯相信。

作为他的师父,深以为耻,已将这不肖徒逐出门墙,更无颜面见紫蒙故人,故隔墙传书,以承昔日对陛下的诺言。

君若不信,三日后此子将赴京师之北的温泉山纳凉,到时可让形胜先生以‘至空刀’的‘地龙倒江’试他,此子学得是我的‘揭谛剑’,到时必然右脚抬起,左脚弹掠,凌空一招剑掌,到时他脚上的胎记君王可自己辨别。

汗颜故人字 悉独官读完此信,将它递给宇文形胜读了一遍,微微皱眉,道:“形胜,这信真的是师辩先生写的么,下面连个落款呀没有,而且他好象还知道了你也在此,会不会是慕容廆发现了我们,故意引我们到温泉山,欲图对我们不利?” 宇文形胜摇了摇头,道:“大王可还记得师辩先生的字迹?这信上的字迹与师辩先生的一模一样,而且他到紫蒙川拜见过大王,素知大王到了哪里,微臣就斯须不离左右,这点不足为怪。

况且若是慕容廆的话,他在此地将我们聚而歼之岂不更有把握,又何必将我们引到温泉山?” 悉独官闻言,连连点头,捋须道:“万乘公此言有礼,正合孤意。

” 宇文形胜又道:“我刚才和那人交手,他用的的确是‘揭谛剑诀’,笔迹可以模仿,但武功却绝对不可能有人在招数上如此模仿的。

” 其中一个剑客启疑,道:“万乘公看这人会不会是慕容元真所为,他是师辩先生的弟子,对‘揭谛剑诀’的招数自然再熟悉不过。

” 悉独官闻言,也目光一凝,注视着宇文形胜。

宇文形胜沉吟片刻,然后摇着头说:“此人功力深湛,我当初与师辩先生在紫蒙川陛下面前比武,就是如此。

那慕容元真虽然师承师辩先生,但我听人说此子雅好琴书,燕游废弛,修为绝难深造此境,而且方才那人虽然没有说话,但笑声与叹息之声都很苍老,临走时我问他是什么人,他若是有意假扮师辩先生,肯定会迫不及待地道出自己就是师辩先生,这样才能让我们相信,但他却一言不发地走了,可见此人必然是师辩先生无疑。

” 五人闻言,都不禁暗暗佩服宇文形胜的观察能力,其心思缜密,却非寻常之人可比,但也正是他的心思缜密,正好上了慕容元真的当。

这少年确实聪明绝顶,他害死了自己的师父,自己若是毛遂自荐地前去找悉独官,说自己就是宇文汇川,难免令人生疑,如今一来,三日后他只要到温泉山演出一场戏,甚至这场戏的主人公和将会使用的招数他都安排好了,到时就自然而然地让悉独官看到自己脚上的胎记了。

而关于宇文形胜的那招‘地龙倒江’,当然也是他从师辩先生那里旁敲侧击得知的。

他做这么多事,当然有他的深意,他向来是个深谋远虑的人,更不会做对自己无利的事。

如今的京师棘城,阴云密布,情况复杂,崔海的主人崔毖与他的女儿也来到此地。

当然,崔毖并不知道宇文悉独官也来到了棘城。

但‘天晓堂’的耳目却将他们的一举一动,观察得细致入微,所有的线报都被拿到了‘神策堂’的智囊团中,慕容元真精心地策划着,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天晓堂’、‘神策堂’、‘斩龙堂’的实力绝非崔毖所能想象得到的,轻视慕容元真,是他这一生最大的失误。

※※※ 翌日,天色将近戌牌时分,夜色深深,‘广来客栈’内客人渐少。

一道人影倏然而出,飘没在夜色之中。

这人上身着淡兰色襦衣,下身是件淡兰色的多折裥裙,上俭下丰,俊俏潇洒,手中提着柄长剑,出了客栈一直向东掠,却是个女子。

他刚消失,店内又闪出来一条矫捷的黑影,轻飘飘的,点尘不惊,身着一件深衣,是个中年人,鹤伏鹭行,紧紧地跟着那个兰衣女子,眼中闪烁着狐疑的神色,在幽夜中如两点寒星,一晃无踪。

兰衣女子一路飞檐走壁,身轻如燕,无生无息地提纵有时,似乎觉到身后有人,倏地伏身屋檐之上,一时间天地静旷,残月弯环,星河疏朗,莽莽屋宇生息俱泯,很久没有点片人影。

兰衣女子疑惑地默忖一会儿,见四周果然无人,当下起身,但她心思缜密,又绕南面走了一圈,最后倏地消失在了霞映湖畔的‘影竹楼’中。

她进去不久,那个身穿深衣的中年文士突然出现,也无生无息地掠进了竹林内。

竹林内,清风徐徐,竹涛隐隐。

竹间立着一个俊朗的白衣少年,负手独立,极目星河流天,竹影摇曳,不禁叹道: 淡云风扫净尘空,星河流易大造中。

我自执卷竹间笑,翘首金乌坠月明。

“好一个乱世才子,旷古诗才,只可惜没有红袖添香,少了许多风景……”一言未歇,那兰衣女子倏地现身竹间,踱了过来。

白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三公子慕容元真。

他闻声急忙转过身来,一见到那兰衣女子,便即双目深深地凝注着她,抢步上前捉住女子双手,凝重地开口道:“恩……恩儿,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这兰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流霞渚的大小姐,崔毖的女儿崔恩儿。

崔恩儿猛地甩开了他的双手,嘤咛一声背转娇躯,美眸之中涌出泪珠,幽幽地道:“你还记得我么,你都已经和段国的晓霞郡主成了亲,如今也用不着在我面强装好人了……”一言及此,她自己却已再忍不住,一派幽凄神色,黯然泪下。

慕容元真顿时大急,急忙上前将她抱住,将她娇躯扭转过来,望着她潸然垂泪的样子,温柔地轻轻为她拭去,深情愧疚地道:“恩儿,是我对不起你,这么久委曲你了,今日我怕你的父亲知道,才让店小二给你送饭时在碗底留笺,约你到此。

但若不是你事先通知我,我又岂能找到你呢……”一言及此,他深深地吻她的秀发,却令崔恩儿芳心震颤,猛地扑在了慕容元真的怀中。

崔恩儿呻吟一声,转悲为喜地道:“元真哥哥,你……你已经娶了妻子,但是我……” 慕容元真轻轻地掩她轻唇,道:“恩儿,难道你不相信我么……”他失望地叹息一声,突然慷慨激昂地道:“我的心是怎样的你应该知道,这次与段国和亲乃是我父王与投鹿侯慕容焉两人的主意,你也知道我慕容国小兵弱,若不争取时机,韬光养晦,厚积薄发的话,早晚要有亡国的危险,其实那个什么晓霞郡主,我并不喜欢,你若还是不信,莫非要我以死明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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