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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集 出使宇文 在陈之厄(2/3)

大胡子自负地望了几兄弟一眼,道:“我大哥就是两百年前大名鼎鼎的剑祖彭化真的衣钵弟子木丸津,最近半年他一举击败了几十个剑道高手,所向无敌。

有我大哥出山,谁敢和他一争,到时他不是‘百宗剑首’是什么?” 慕容焉闻言一笑,心道果然是那木丸津,听这个名字大得震耳的刘无敌所言,这半年来木丸津必然是将那彭化真的剑谱研究个透,已经小成,看样子还有可能去参加龙涉山的百宗论剑大会。

这下他反而稍放了心,因为这木丸津若是去了百宗论剑,却正可压制一下流霞渚崔海的势力。

但一想到此人凶狠残忍,正是自己一手造成,不禁起了灭他之心。

慕容焉冷冷笑了一声,道:“在我看来你这无敌二字,并非是你武功高得没有对手,而是根本没有抵抗的意思……”他话犹未毕,那刘无敌早气得眼睛瞪,大喊一声,与五个大汉一涌而上,慕容焉不管别人,转门向那快速扑来的刘无敌当胸凌空一指,但闻“嘶”地一声破风之上,那刘无敌还未看清究竟,胸口膻中与脐下气海分别被点中,突然象是散了气的气球,“砰”地一声从半空掉在地上,连伤带摔,疼得那刘无敌哇哇大叫,其他五人一见,顿时骇得得立刻止住脚步,眼睛瞪得又大又圆,不明所以地望着慕容焉,半晌方记得去扶起刘无敌,再一看时,其两个要穴的真气已经被点散了,如今果然是废人一个,连走路都要喘气的平常人了。

五个人都惊呆了,地上的少年也觑然一惊地瞪着慕容焉的背影。

慕容焉向那五人道:“你们五个回去告诉木丸津,就说慕容焉一个月内定会登门拜访,让他好生等着,你们带这这个废人走吧。

” 五个大汉闻言,如逢大赦,急忙惊惶地抬起刘无敌,仓惶地溜出树林跑掉了。

慕容焉回头望了少年一眼,急忙从怀中取出一瓶疗伤药给他吃了,又为他洒了些金创药在伤口上,那少年冷冷地看着他,竟然连个谢字也未说出,神情冷淡得很。

半晌他伤势稍有好转,转向慕容焉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替我慕容焉作主,还约木丸津决斗,你好大的胆子。

” 慕容焉暗暗哭笑不得,这人竟然连自己长什么样都不知,却还要装自己。

但他从对方的剑术与表情,略微推知了些,这时却只好装作无奈地道:“慕容少侠,实在对不住,方才我一时口快,就替你约了那个家伙,实在抱歉。

” 这少年竟然很生气,道:“刚才你倒是痛快了,又是骂人,又是打架,临了还替我约了人家一个月内开打,你可知道那木丸津的剑术有多高明么?” 慕容焉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这下几乎将那白衣少年鼻子气歪了,冷斥道:“那你方才装什么大瓣蒜!” 慕容焉暗暗叫苦,不知如何应付。

白衣少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想要起身,但终于力有不逮,又疼得“啊”了一声,颓然委地。

这时看慕容焉只是瞪着自己发愣,气愤地道:“你这人真是不识好逮,方才才给我招来件大祸,现在又没事人似的,你是不是想让我死掉,你自己去打架啊?” 慕容焉闻言,急忙将此人扶起来,如今慕容焉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个白衣少年太象自己认识的一个人了。

当下他急忙扶白衣少年起身,立刻微微嗅到一股如兰似麝的馨香,而这种香味男人身上是绝对不会有的。

于是扶白他到了自己坐骑旁边,道:“大侠,你眼下有伤在身,先随我到前面的营帐休息,我好找几个人伺候着让你赶快疗伤,如何?” 白衣少年嗯了一声,心道你还不是怕那木丸津,才让我好好疗伤,我索性就让你伺候几天。

当下遂道:“这么久了,还未请教你是什么人?” 慕容焉将他扶上坐骑,笑道:“我啊,我是慕容的使臣,现在正要出使紫蒙川,大侠若是不介意,就先随我们同行,我那里可有好的疗伤药,我看兄弟你定然还未成亲,这身上的伤一定要好好处理,否则留下几道大的疤痕,怕是吓得没人肯嫁给你呢。

” 白衣少年自然是不用担心有人嫁给自己,但自己却是要嫁人的主,天下女子最爱美,如今听说那剑伤会变成大疤,顿时大急,催促着慕容焉赶紧追上大部,但慕容焉却只为他拉着马行走,急得白衣少年顿时将眼一瞪,道:“你这人怎么这么磨蹭,一脚踹不出点脾气,我都快急死了,还不快些上马,你非要气气我才行么?” 慕容焉一句戏言,想不到他如此认真,当下无奈,只好和他同乘一骑,慕容焉只在后面抖缰,顿时催开马蹄,飞快地沿着官道北上,不到半日,见前面有人接应,一问才知大部正在前面休息,当下于那人一起提马急驰,片晌就赶上了大部。

众人一见到慕容焉赶上,都不禁大喜,纷纷跪地,口称“侯爷”。

慕容焉急忙下马,命众人平身,却早被卓北庐拉住,道:“三弟,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路上出事了呢……”这时,他正好看到白衣少年,不禁讶异地道:“三弟,这位是……” 慕容焉闻言,猛地想起还要给这白衣少年疗伤,急忙命人将他扶下马背,去取灵药为他治疗,一面只说是路上遇见的朋友。

卓北庐见他不愿多说,不再多问,当下将一路上情况简要说了一回,与慕容焉相携入了帐篷不说。

却说那白衣少年听人唤慕容焉作侯爷,不禁暗暗一怔,想不到这年轻人年纪轻轻,竟然位列王侯,为慕容国的使节,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当下他被两个健仆陪着前去疗伤,心中大窘,待那两人取来上好的金创药,他扭扭捏捏了半晌,但心中又怕耽搁久了,伤口果真会变成几道大疤,急忙让那两个大汉出去,自己一个人将帐蓬闭得严严实实,退去外衣,里面却是一件女人的抱腹心衣,裹着凝脂温玉般的胭体,帐内顿时春光温暖,馨香满蓬了——这个冒牌的慕容焉果然是个少女,美得令人惊心动魄的少女,她的美凝郁在她冷峭的外表内,不是别人,却正是西门若水,一个曾经为了慕容焉而心碎的少女。

原来,自从她离开霁霖幽谷,伤心欲绝,懵懵恫恫不知所之。

后来,她故地重游,行到好城附近时,听说有个叫木丸津的悍匪在三国边境聚了不少人,到处抢掠,听说当年他曾拜给慕容焉,就决定女扮男装,为慕容焉除了此害,但她哪里知道,木丸津也正在四处打听慕容焉的下落,因为这彭化真的剑术他只练了一半,但一旦练了下去,却象陷入了旋涡一般不能停下,他拼命地克制,但终于还是不能成功,所以,他就想到了慕容焉或许知道下半部剑法,如今一听慕容焉到了此地,还破坏了他们几桩买卖,当下亲自出山,一照面就重创了西门若水,发现她并非慕容焉,就没再管她。

但直待西门若水逃后不久,他心中突然一震,暗暗跌足怪自己当时没有想清楚。

这人既然是冒着慕容焉的名字来的,定然知道他的下落。

这才让自己教出来的二弟刘无敌前去追赶,一直追入了柳城…… 待她堪堪清理好伤口,金创药尚未上好,帐外突然传来了慕容焉的声音,道:“大侠,我能进去么?” 西门若水骇了一惊,顿时羞得无地自容,急忙拿衣服遮住身体,急急地道:“你……你过来干什么,你不要进来!” 慕容焉知道她误解了,当下道:“大侠,我是来给你送衣服的,我且放在帐口,你待会儿自己取吧。

”一言及此,他有严命没有西门若水的吩咐召唤,任何人不得进帐内一步,方才离开。

这回西门若水足足地放下了心,可以安心地敷药了,少女芳心暗暗感激,但突然涌起了一股熟悉的感觉,似乎今日遇到的事有某些地方似乎以前就曾经发生过一般,孰不知这并非是她以前经历过同样的事,而是对一些人熟悉但又不可名状的缘故——而这个人,就是她心中深爱的人,慕容焉。

自此,她便随着慕容的使节一同北上。

不足数日,她的伤已然大好,而先前以为会留下大疤的担心都消失了。

她的元气在渐渐恢复,那慕容焉日日前来看她,而她与这位投鹿侯相处,常常会找出一种熟悉的感觉,他的气魄,他的胸怀,他的渊博,他的无微不至,都与西门若水梦中的人好象,好象,又使她会分不清自己到底在何谁相处。

这种熟悉的感觉,使她不想离开,每次见到慕容焉时,她都芳心莫名其妙地暗自高兴,渐渐地和他一参研剑术,不知不觉间,她突然发现这个年轻人正在以难以察觉的方式传授和改进自己的剑术与内力修为,而当她注意到时,她的进境却连她自己都吃惊。

当她肯定了这一点后,突然对慕容焉道:“想不到你区区一个草头将军,竟然有如此深湛的修为,教了我这么多,我也要教你点什么才好。

” 慕容焉只是微笑,但西门若水却两眼圆睁,有些生气地道:“怎么,你不相信我慕容焉?” 慕容焉心中好笑,口中却道:“我怎么敢不相信你呢,慕容大侠……”说到这里,他上下打量了她一回,突然道:“但我听说慕容焉是个头发花白,面目瘦弱的奇丑少年,但你怎么……” 西门若水不待他将底下的话说完,突然妙目圆睁地挑眉,打断他道:“不许你说他的坏话……”一言及此,她突然发觉自己失口,急忙该口,娇靥一整地以教训的口吻,道:“你一个草头将军,知道什么。

江湖上的事复杂得很,就算我说给你听,你也未必能理解,我最近不过是练功有成,才容颜大变,这件事以后不准再提,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 慕容焉被她声色俱厉地教训一顿,心中既感动,又大大地窝囊,当下嗫嚅着不敢再说。

却说一行人等渐渐进入营州境内,而宇文的国都紫蒙川就在营州西北,已距此不远,当天色已晚,慕容焉命人就地扎营,休息一宿,待到第二天天亮时再即早启程。

当下一干众人搭好帐篷,各自回去休息,但西门若水最近总是睡不安稳,这夜见天上疏月明悬,便一个人提剑到了帐篷外,渐渐地溜达到了一爿小河的疏林旁,望着鳞鳞闪闪的河水发怔。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身后出现拉一个人影,她还以为是慕容焉,头也不回,道:“你也睡不着么?” “是的,我也睡不着!” 这不是慕容焉的声音,西门若水闻言,急忙回身一看,却见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卓北庐。

西门若水不觉一怔,道:“原来是卓先生啊,你……怎么也睡不着么?” 卓北庐淡淡地道:“我正为了此行担心,为我三弟担心。

” 西门若水道:“侯爷机智过人,武功高强,此行定能完璧而归,有何可担心的。

” 卓北庐突然转向了西门若水,双目紧紧地凝视着她,道:“我在担心你!” “担心我?!”西门若水被他突然如此郑重的神情吓了一跳,道:“卓先生,你……你这是何意?” 卓北庐道:“我三弟此行关系了慕容、宇文两国的百姓安泰,绝对不容有失,我也不允许有任何以外的事发生……” 西门若水秀眉一皱,一整娇靥,说道:“我不明白,但这件事与我何关?” 卓北庐象是能看透她的心,道:“而你就是那个意外!” 西门若水被他一眼看得浑身大不自在,顿时哑然半晌,方咬唇道:“先生是要赶我走么?” 卓北庐没有说话,拿眼看着她,但他的表情却已说明了一切。

西门若水深蹙黛眉,一声不响地略一思忖,道:“我明白了,但有件事还要劳烦卓先生。

” 卓北庐冷冷地道:“你是不是要告诉他你是个女子,而且名字不叫慕容焉。

” 西门若水闻言,狐疑地凝住他,道:“怎么,他……他都知道了?” 卓北庐道:“未必,我三弟向来对人坦诚,你是女子他不一定知道,但你不是慕容焉他在遇到你的第一天,就已经知道了。

” 西门若水登时呆了,过了许久才恢复平静,不信地道:“为什么?” 卓北庐望了她一眼,道:“因为我三弟就是慕容焉。

” 此言一出,直可惊天动地,那西门若水如遭雷击,她想告诉自己卓北庐的话都是假的,但稍一回顾他救自己那日之事,以及当日在霁霖幽谷自己看到的那个背影,她的心立刻入掉如了无底的旋涡之中,窒息得她喘不过气来,几日来与他论剑谈笑的事如电百转,痛苦地在她的眼前一幕幕地闪过,顿时眼睛又变得水汪汪的,目光迷蒙,先是流露出无限柔情,继而满腔的幽怨,如怨如慕,哀感动人,她的心颤抖了…… 良久,少女面上泛起一丝伤逝的凄苦,转回泪眼望着卓北庐,道:“卓先生,我还是要你捎话给他,就说我很感激他的救命之恩,恕我慕容焉不告而别……”言毕,行了一礼,凄然转身,提剑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她临行的一言,无疑是要卓北庐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依然用慕容焉这个名字,而她的心也随着这痛苦的抉择沉入了痛苦之原…… 翌日,慕容焉发现西门若水不知所踪,到处询问,卓北庐只说此人无故离开。

慕容焉闻言大惊,当下一面命卓北庐启程先行,约定在五十里外汇合,自己却问了方向,匆匆追了出去。

其实,数日来他已经猜到了西门若水的身份,以前他曾误会了她,更在霁霖幽谷伤透了她的心。

从那时起,他心中就一直忐忑不安,总觉得有种辜负伊人的感觉。

而这次际遇,他才旁敲侧击地指点她的修为,只希望能略略弥补自己对她的伤害。

但如今使团已到营州,她一个女子身在此地,实在危险,若是不能将她带出宇文,自己死也难安,所以听到她走的消息才如此着急。

当下他沿卓北庐所指方向提纵追下,不足片晌,以他绝顶的轻功一口气追了三十里,突然见前面果然有个少年提剑独行,一副伤心落寞的样子,慕容焉一见,心中大喜,遥遥喊道:“慕容兄弟,是我啊,你快停下。

” 这少年果然正是西门若水,他闻声一惊,回头一看,顿时心中慌乱,情急之下,突然纵身疾走,头也不回地道:“你……你竟然还来侮辱我,你明明自己就是慕容焉,却为何骗我不说,如今还追来做什么?” 慕容焉见她还在生气,急忙施出浑身解数纵身疾追,不足片晌便到了她身后三丈余,陡然一提口中之气,恍如白鹤斜掠空际,飘然落到她的前面,横臂拦住她的去路。

西门若水莫名地眼圈一红,泪水夺眶而出。

一面流泪,一面转身背着他道:“你不去紫蒙川来追我做什么,反正你从来都在骗我,是我西门若水不知自爱,你来还要侮辱我么?” 慕容焉看她如此伤心,心中一震,昔日对她的成见顿时消失无踪了,不管她如何坚强,如何冷峭,她始终是个女子,一个对所爱的人不擅表达而又无法表达的女子,但多日的相处,她并非是个冷酷的人,而是不会与人交往,加上练的阴冷内力,都使她冷若冰霜,而实际上,她的心却比那赵馥雪丝毫不差。

一念及此,慕容焉叹了口气,道:“若水,我先前不说出来,是怕你知道了不肯和我同行……” 西门若水泪珠籁籁滴落襟上,道:“到了现在你还骗我,分明是你自己不屑见我,才派你的好兄弟赶我走,你还侮辱得我不够么?” “我派二哥赶你走?”慕容焉闻言大疑,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你还装装什么,要侮辱尽管开口,要杀我尽管出手,我不还手就是。

”西门若水转脸,凝视这他,幽怨地道。

“西门姑娘,此事我的确不知,我可以对天起誓,你若还是不相信我,我愿意受你一剑。

” 西门若水一见到他,心中的怨其实早去了大半,如今进他说得如此笃定,先忍耐不住,妙目微红地道:“真的……不是你赶我走的么?” 慕容焉道:“天地良心,我自知欠你太多,弥补尚且不及,怎会出此下作手段……”一念及此,他微微一忖,恍然地道:“若是我猜得不错的话,一定是我二哥看出了你是个女儿身,怕你是个尖细,才俎越代庖赶你离开。

” 西门若水回忆昨夜之事,也不禁释然。

事情真相既明,她心里反而莫名地高兴,顿时转悲为喜,倏忽之间双眸迷蒙,改扮易容过的娇靥上涣然浮现出惊人的美丽,不啻润脸羞花,圆姿替月,轻轻道:“这么说,你……你早知道我是西门若水,你……不恨我了么?” 慕容焉上前道:“我怎么会恨你呢,那也是我不知道你的时候的误会,你这么说,就是不原谅我。

” 西门若水甜到心底,闻言急忙抬起螓首,辩解地道:“我一点也没有怪你,都是我行事……” 慕容焉笑着止住其话锋,道:“以前的事我们都不提了,如今你真的原谅我了,我最高兴的事莫过于此了,你随我回去好么?” 西门若水心中一动,但突然又似有些踌躇,慕容焉何其聪明,当即知道她在担心卓北庐,急忙道:“我二哥平日最好不过,最近他一直担心宇文之行的成败,今日之事你还要原谅他才好,我们一起回去与他说明,你就不用担心了。

我记得你说过要教我武功,这时若是走了,未免有失信之嫌,况且此次紫蒙川之行,说不定还要有赖女侠出手呢。

” 西门若水娇靥上喜容渐浓,平日冷峭峭的面上竟然粲齿一笑,若非柔荑掩得快,险些被慕容焉看见,道:“看你求得如此辛苦,我就答应了你。

但到时若是你们兄弟打起来,可别怨我。

” 慕容焉见她竟然笑得如此灿烂,不觉看得痴了,见她瞪了一眼,转后要走,才晃过神儿来,急忙追上。

当下两人加快脚步,纵身疾掠,不费多时,却已赶上了大对人马。

那卓北庐见他果然将西门若水寻来,自然无话,直待慕容焉告诉他与西门若水早就认识,卓北庐方才恍然,连连向西门若水陪礼,这件事就此不了了之。

话休絮烦,却说众人穿过营州时,宇文百姓夹道观看,热闹得很。

过了营州中部,不足多时,使节已行到了营州西北的京城一带,当天午时,大对人马行到一处,远远但见前面一城,城墙高固,长宽数里不绝,楼头旌旗飘摆,袖带飘扬。

城郊虽然不及慕容的国都棘城繁华,但却也有不少摊位,只是没有形成卫星城而已。

但奇怪的是,今日城中竟然城门紧逼,四周的闹市也空无一人,情况出奇地冷清。

众人一看,都不禁一愣,卓北庐提马到了慕容焉身侧,问道:“三弟,他们这是做什么,为何没有人出城迎接?” 慕容焉侧坐雕鞍,喟然道:“没人迎接尚是小事,只怕我们连紫蒙川城都难以进去了。

” 西门若水美容一敛,道:“宇文悉独官好大的架子,他不开城门,我们还不能打道回府么?” 慕容焉一笑,知是宇文悉独官有意刁难,当下也不多说,一面命众人就地驻扎,自己与一手执旌节的骑士提马来到城下,见城都立着一位威武不凡的将军,当下仰首宏声说道:“在下慕容国使者投鹿侯慕容焉,奉我王之命,特奉国书前来面见贵国大王,烦请这位将军打开城门,并回秉贵王陛下。

” 城头上那位将军很是奇怪,闻言竟然熟视无睹,充耳不闻,城头上人人听见,却没有一个回话。

慕容焉心中暗凛,口中却突然仰天大笑,这一举动顿时吸引了城头上众人奇怪的目光。

慕容焉洪声道:“我慕容多日前已经照会要出使贵国,贵国大王也亲自允可。

如今我国使节到了城下,贵国却闭城不开,若是因为我慕容焉,天下人会说宇文以一国之力抵抗慕容焉一人,到时我慕容焉定然会扬名天下。

但若是因为我慕容一国的缘故,天下人也会说贵国先允后拒,前恭后倨,不尚大国礼数。

我慕容焉如今折回去,只能说出使不利,罪不至死。

请阁下转告贵王陛下,就说我慕容焉多谢他成全我的大名了——”言毕仰天大笑,驳马转身而回,正待吩咐众人启程回国。

正在这时,城中突闻数声炮响,城门大开,城内蓦然尘头大起,一阵急骤马蹄声倏地响起,但见一膘人马一涌而出,为首的却是个年纪在五十来岁的健硕之人,但见他身高八尺,臂阔三停,身穿紫衣,足登虎头靴,生得是眉宇舒豪,虎目湛湛,方脸颌下,一把胡须,看起来威严端正,堂堂不凡,浑身散发着治深勇沉的凌人气魄,一看就知不是寻常之人。

在此人大身后,尚有不少文武官员,其中一个武人神采飞扬地立马于紫衣老者身后,慕容焉与西门若水一看,当即认出他就是宇文硕。

这老者遥遥道:“投鹿侯暂请稍待,老朽万乘公宇文形胜,奉我王之命迎接来迟,方才守城之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投鹿侯不要见怪。

” 众人听说他就是以至空刀名震天下的‘北月刀尊’宇文形胜,无不瞪大了眼睛望向此人,纷纷打量这名震天下的高手,慕容焉急忙下马,上前行了晚辈之礼,道:“万乘公哪里话来,方才晚辈实在失礼得很,前辈威名远震,慕容焉仰慕已久,北望三载,今日能得相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 宇文形胜心中暗暗点头,口中客气了几句,当下将众人迎到城中,引诸人先到驿官休息,说晚上国君将设夜宴,为慕容焉接风洗尘。

当晚,慕容焉只带了卓北庐与西门若水二人同行赴宴,另外命诸人准备好贡礼在王宫外等候,一有传命,便即刻入宫。

待一切布置妥当,三人穿带整齐,与前来迎接的寺人一同乘牛车入宫,牛车行到宫外,寺人引诸人下车,步行进入芦雪宫内,一路行来,蔚然夜色之中,但见这芦雪宫与中原诸国的宫闱大不相同,这里的主要颜色以玉白色为主,处处玉石花岗,雕栏玉砌,果然步步生景,犹如行身于雪花飞舞的冬日,天地尽是皑皑之色了。

※※※ 那寺人将三人引至栊香殿内,但见宫卫森严,刀戈映月,所到之处,杀气腾腾,气势恢弘。

宫内的武卫沿着御道林立,陈列殿下,三人俨然进入了刀山剑海,移步生寒,行走间,那殿内人门传唱“慕容焉入宫觐见”之言。

不多时,几人升上白玉阶,行到栊香殿内,但见里面已坐了不少的文武大僚,据席而观,一见三人到来,纷纷瞩目。

慕容焉三人行到殿中,但见宽广的大殿广设赤花双纹暖簟,各位臣公遍置香几,蟠龙柱上皆铜沓,涂黄金,中间设有暖丝软座,上按虎皮,背设隐囊,座上一人身材彪悍,短发紫衣,生得阔面宽颐,颌下一片黑长的胡须,看年纪也在四十来岁,居在殿中俯视下看,浑身透着股勇猛的气魄,不用问,此人必是宇文的国君悉独官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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