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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造此的。
这是件好事,但如今公孙无期急须要人照顾,慕容焉不能离开稍瞬,自己身上的病痛却在深深地咬噬着他的心,但年轻人的心却很快乐,做了自己最高兴的事,那就是救了公孙伯伯。
公孙无期一直似醒非醒,如醉非醉地睡了三天,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知道,也许只有身临其境才能体会的到。
后来赵馥雪来了,慕容焉实在累得厉害,就回去休息。
直到第四天,那公孙无期悠悠转醒,精神大佳,赵馥雪为他诊脉,骇然发现他身上的病罹竟然去了大半,顿时明白了八、九分,不由得芳心莫名一热,一面嘱咐公孙无期休息,转身出去去看慕容焉了。
赵馥雪进来看他疲惫不堪地睡着,芳心不由得暗暗怜惜。
当下也不惊动他,自去为他煮些清淡的“北鹿汤”给他喝,当她转回时,慕容焉已然起身,见到她温柔地端了杯汤过来,笑道:“我今天又不该吃药,你又拿了什么来?” 赵馥雪踏着莲步姗姗移近,玉脸上若镀了一层浅晕,娴美至极,目蕴忧虑地注目凝视着他。
这刻见他已无大碍,玉面一喜,急道:“你醒了!快把这些汤喝了,你就好得更快了。
” 慕容焉一时被她的美态所触,闻言恍然转目,道:“这是什么汤,能如此厉害,那我可要多吃几碗了。
”当下果然接过那汤,有滋有味地品了起来,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赵馥雪看他吃的如此津津有味,芳心暗喜,道:“太师叔,你是不是把九华丹给了公孙伯伯?” 慕容焉闻言一怔,道:“怎么,你都知道了?” 赵馥雪抿嘴浅笑,婉约的接道:“啊,你承认了。
但万一要是封太师叔问起来,不知……” 慕容焉闻言,连忙恳求地道:“这件事还须要你替我隐瞒隐瞒,要不然我师兄怕是会从公孙伯伯肚子里再拿出来。
” 赵馥雪皱了皱眉头,抿着嘴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
她一面为年轻人的伤担心,一面有些不知所措,慕容焉的病越来越厉害了,怕是时日不多了。
翌日,乃是逸剑宗与崧剑门两宗‘铁板大会’的开始。
这天一大早,慕容焉正要去看公孙无期,门外突然走来一人,却正是公孙无期。
慕容焉不禁一愣,急忙请他进屋落坐,一面为他斟了杯茶,问他身体如何。
公孙无期看了他一眼,一副长者模样,和蔼地道:“孩子,你且不要替我担心,我今日来是向你辞行的。
” “怎么,公孙伯伯你要走了么?”慕容焉讶异地道,脸上现出依依不舍之容。
公孙无期点了点头,淡淡地道:“早走是走,晚走也是走,但终归都是要走的。
纵位至王公将相,富贵百年,也不过是展眼间事,世间之事皆如电光泡影,匆匆百载如白驹过隙,你我今日能与红尘相遇,也是缘分所至啊!” 慕容焉闻言不觉惨然,问道:“不知伯伯你日后有何打算?” 公孙无期言下一叹,道:“我祖上无有余荫,想我穷其一生也难偿还我祖上的罪孽,如今我既完成了我父亲当年的宿愿,心下再无牵挂,只愿自此削发披缁,拜证空王,晨钟暮鼓,礼拜如来。
居尘出尘,不落于万缘之化,鄙怀足矣。
只望来生有缘遇到真师,渡我归真。
” 慕容焉心中黯然,深为公孙无期的求真之心所感,无言深施一礼。
公孙无期笑了笑,这时自怀中取出一卷破书,那黄褪水浸的形迹很是彰目,不知是什么东西。
公孙无期道:“今日你我之缘乃是早定,这卷书乃是我身游潼关时一位姓顾的先生所赠,说将来有个赠给我灵药的人,就让我将其交给那人。
近些天小哥对老朽照顾备至,我正犹豫要不要将此书赠给你,但想到那位顾先生所托,不好失信于人。
谁知你真的赠了我一颗九华丹,所以我就毫不迟疑地吃了,而这卷书也终于有主了。
” 慕容焉忍不住心中讶异,想不到天下竟有这等事,不禁诧声奇道:“公孙伯伯,我无功不受禄,况且……况且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那位顾前辈如何知道我们今日之事?” 公孙无期眼中突然露出了仰慕的神色,神往地道:“事上之事最难预测,更何况此等神机。
当日我路经潼关,行至途中,突然听到有人唤我名字,回头一看,却是位清古飘然的中年人。
当时我也奇怪,我从未见过此人,正要发问。
那人却说自己姓顾,托我将这卷古书带上,嘱我交给赠我药之人,言毕飘然而去,不知所踪。
当时我也不信,但今日我却又不能不信了!”言迄,将那卷古书递过。
慕容焉心中一凛,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顾云趾。
但在没有证据之前,他不敢多说,这书也不知该不该接,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接了过来,注目一看,上面却写着‘洗髓心渊’四个工书隶字,不知是什么书。
公孙无期道:“小友,你救了我的命,但天佑善人。
从此书中你或许能找到解除罹病的方法。
” 慕容焉又是一奇,道:“公孙伯伯,你既然知道这书能救自己,为什么不自己学呢?” 公孙无期摇了摇头,微叹道:“我虽知此书能救性命,但却也是由武入道的不二法门,但我怕自己练就了上乘的武功,会踏上先祖的覆辙。
所以宁可病死,也未再看一眼。
我既已皈依此心,天下还有何事可入吾心,又何必要改天换命,何不顺其自然呢?”他一顿复道:“但小友用你的丹药救了老朽的一条残命,岂非命也。
” 慕容焉闻言,不禁深服公孙无期的善正之心。
若是换了旁人,得到异人之书必定珍如拱壁尚且不及,而他却视同寻常,殊为难能可贵。
当下年轻人将那书纳入怀中,恭敬地道:“前辈真乃真修士也。
晚辈何幸,今日能遇到前辈指点玄机,请受我一拜。
”言毕,深深长揖为礼。
公孙无期连忙扶起,诚惶诚恐地道:“小友千万不要如此,老朽如何敢当。
今日既然事都已了,我也该告辞了,但有句话一定要提醒小友……”一言及此,他出门看了一眼,转回对慕容焉低低地道:“小友,你可知道逸剑宗与崧剑门为何请你师兄来此么?” 慕容焉闻言心头一震,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
当初来时只觉两宗有事发生,但来到此地却发生了这么多事,一时几乎忘记。
公孙无期道:“我在中原时就听说各大门派要找两宗的麻烦,若是我听得不错的话,你们两宗将会有灭顶之灾。
南宫纯把你师兄请来,却又不公开说明,分明是拖延时日,到那各宗来时,想脱身却来不及了,你们可要小心此人啊!” 慕容焉深以为是,心情沉重地抱拳谢过。
公孙无期言下一叹,捋须喟然道:“好了,话说到此老朽也该上路了。
有道是浮沉世界,荏苒光阴,此别之后我们可能再无相见之期,岁月匆匆,沧海茫茫,我们各自奔走江湖,就此别过吧!”言毕,神情不胜感慨,振衣出去。
慕容焉一边暗为师兄担心,一面感怀世间悲欢离合,变化无常,一直送到观雨峰下,方才挥袖泪别,心中戚戚之情如云天之扰,久未能复。
望峰伫立久之,正自发怔,见一个清丽绝俗的白衣少女突然上来,远远看见他就打招呼。
慕容焉抬头一看,却正是赵馥雪。
赵馥雪看他黯然的模样,大是好奇,绕着他看了一圈,嫣然一笑道:“咦,你好象哭鼻子了,在鸣月山还有谁敢欺负我们的太师叔呢。
” 慕容焉一时被她的纯诚逗的破涕为笑,正要说出公孙无期之事,但转念一想,自己一个大男人都要哭了,她一个少女听了怕是更厉害,到时恐怕就算把天上的太阳摘下来也哄不了她。
一念及此,只推说自己迎风流泪,却并未以到公孙无期半个字。
赵馥雪听了却拍手娇笑,道:“太师叔,原来风吹吹也会哭啊,我去把这件事告诉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们,看他们相信不相信!”言毕果然作势要下山。
慕容焉不觉大窘,赵馥雪这话分明是要告诉大家自己偷偷哭鼻子的事,心下一急,拦在她前面道:“赵姑娘,你……你不要到处说好不好。
” 赵馥雪笑得如同花枝颤抖,小嘴儿一撇,说道:“怎么,求人有这样的求法吗,我看你是仗着自己是男人想拦住我打架,我可不怕你呢!” 慕容焉哭笑不得,急道:“那你想我我怎么求你,我怎么说也是你太师叔啊!” 赵馥雪闻言将嘴一撅,拨动青丝顾作生气地道:“你又摆长辈的架子,封太师叔现在在山下,可没功夫给你作主……”一言及此,她故意装出很凶的样子,但这样一来,反而更加可爱美绝。
须知她本来就有倾国之色,再怎么装出丑恶之状,也一点不象。
但闻她道:“你要想我守口如瓶也行,不过我有条件哦。
” “什么,你还有条件?” 赵馥雪颜色一正,反问道:“怎么,你想遮丑还不愿听我的条件,是不是想灭口呀?” 慕容焉实在没折,他本来并不太介意此事,但如今经这赵馥雪一说,连他自己也开始莫名其妙地担心起来,却不知自己的心随着她转,不由自主而已。
当下遂道:“有什么条件,你且说说。
” 赵馥雪胜利地星眸一转,妙目散彩道:“那你听好了,第一就是不准再叫我赵姑娘或是太师侄,我要你叫我姐姐……” “什么?”慕容焉有些抗议地道:“但我明明就是你太师叔,怎么能……” 赵馥雪打断他的话,道:“这才是第一个条件,你就有意见了。
你又不一定比我大,老是叫我太师侄,外人会以为我很小,所以你叫我姐姐,那就扯平了。
” 慕容焉有些为难地道:“话是不错了,我也觉得自己这个太师叔很离谱,但我要是叫你姐姐,你师父怕是第一个不愿意,否则你就成了他的师奶奶了……” 赵馥雪闻言先是一怔,但立刻又要大笑,又怕失礼,强抑着愣是没笑出来,道:“我又没让你在人多的地方叫,在师父面前我还叫你太师叔,但他不在时,我叫了你几声太师叔,你就要叫几声姐姐……”一言及此,她倏然住口,连她自己都奇怪自己为什么突然变得蛮不讲理,很凶恶的样子。
慕容焉只好点头应了,又心惊胆战地问她还有什么条件。
赵馥雪美容一敛,故作嗔怒地厥着嘴,道:“怎么,还还没提,你就没胆听了,这第二个么,就是现在陪我下山去分水岭河边看热闹,登舟观看。
” 这倒不是什么难题,慕容焉当即答应,道:“我也正有事要找我师兄商量,赵……”他正要说“姑娘”二字,突然想起自己答应赵馥雪的事,急忙住口,嗫嚅了半晌,望见赵馥雪正拿一双妙目审视地瞪着自己等候下文,急忙改口匆匆地叫了“姐姐”,长喘了口气,方缓道:“那我们就下山吧!” 这句“姐姐”虽然说得快得连赵馥雪也没能完全听仔细,但也让她很高兴。
当下两人相携下山,一直到了鸣月山北麓,果然见前面一条宽河,宽约十丈,将鸣月山与醍心谷一分为二,幽幽碧河上架了座浮桥,很宽敞漂亮,在那浮桥的正中间,有片很大的场地,四四方方,向不深的河中扩展数丈,上面有两座铁秋千,这时上面正聚了不少人,很是热闹。
这还不算,就在河的两岸也有不少人前来观光,他们多是附近的百姓,有的是从分水岭河道东上至此的,有的是从东、南两面安步到此的,附近镇上那些小贩们也一齐到了此地,在河的两岸欢聚观看。
这时但闻锣鼓声响遏溪云,但见两岸都有杂戏的吸引了观众,他们有投壶、樗蒲、弄珠、握槊、跑旱船,舞羯鼓,霸王鞭等,多数是两宗的弟子所扮。
今日乃是‘铁板大会’的第一天,所以只有些杂戏,而压轴戏要两天之后才真正开始。
这时,那分水岭河中停了不少的竹筏和小船,有的干脆就在船上观看,这倒是一点也不拥挤。
而那河中宽阔的木台上,南宫纯与虹见渊两位宗主正和多名子弟陪着封子綦四下观看,封子綦一边吃着吵鹿尾,高兴至极,眉飞色舞地四下乱瞅——他这个喜欢热闹的人,最爱的就是今天这种场面。
赵馥雪和慕容焉二人来到河边,迳上了一个竹筏,那赵馥雪亲自执浆,纤纤玉手一撑,那竹筏轻轻离岸到了河中,但见凌碧峰花树幽奇,溪水流泉,怪石嵯峨,南峰北谷雄峙,山与谷中多有直插云天的长白美人松耸身迎迓。
粉红色的干枝缀以墨绿色的针叶令人望之洗心,头顶之上是千顷云高旷,不似尘世。
慕容焉几曾见过如此景致,立时看呆了。
赵馥雪见了不禁暗笑,为他指点两岸,道:“这里就身分水岭了。
从此向西溯河而上可到鸦儿镇,这条河的南岸就是我们凌碧峰,对岸那郁郁无踪之处就是崧剑门的醍心谷,谷内气息醇如美酒,令人行步其间,如饮甘霖,醍醐灌心,如痴如醉,所以才取名叫醍心谷……” 慕容焉不觉听得痴了,沉浸其间,半晌无语。
赵馥雪的出现立刻吸引了多数的目光,但见盈盈碧水之中,此女飘然不似尘世中人,恍然仙子谪世,令人忘我。
这是一种令人惧怕的美,凡人所见都不觉自惭形秽,但心中却生出了莫名的渴慕,渴望分享哪怕是一缕她的目光,这就是她,一个有些惊世骇俗的少女。
但她似乎完全不知自己有杀人的美貌,将竹筏渐渐撑近,两宗有不少弟子见到她出现,象是恭待已久,顿时有不少人上了小船,也向河心来划,看似无意,却是有心。
那赵文若与卓识几人也不由得登舟入河,但心里对那慕容焉既羡慕又嫉妒。
慕容焉这时向两岸流顾,却哪里知道这许多。
鼻端只觉芳馨透鼻,去看赵馥雪时,见她粉汗盈盈,芳馨透鼻,略有些娇喘,心中不由一触,急忙掉首他望,让自己心中去想薛涵烟,一面道:“姐……姐,我们登岸去看吧,我正有事要与师兄商议……” 赵馥雪也有些累,当下应允靠岸。
这下却令那些入河的两宗弟子手忙脚乱,众目睽睽之下实在不好意思跟得明显,只好在河中佯装观光地看了一会儿,才又上岸。
仅此功夫,赵馥雪自己去看热闹,慕容焉去寻封子綦了。
却说赵馥雪刚看一会,突然发现身边竟然一直跟着个人,带了顶草帽,仔细一看,顿时芳心一惊,原来这人不是别人,却正是和尚道士郑慕雪。
这下顿时把赵馥雪吓了一跳,急忙去寻慕容焉的身影,却找不到,但她又不敢大喊,生怕自己的师门会将这人打个半死,当下急忙匆匆离开,向凌碧峰方向一折走了。
却说慕容焉本来要告诉封子綦关于南宫纯之事,但发现那南宫纯与虹见渊二人一直形影不离地“伺候”着他,一时不好直说,这刻功夫南宫纯已命为慕容焉看座,慕容焉无奈只好耽搁在此,纵目四览寻那赵馥雪时,却已不见了她的踪迹。
一直看到霞映桥红,烟笼柳暗,银瞻欲上之时,南面一座峰头突然现出一一个人影,遥遥望去,但见此人绛衣在身,轻袖飘扬,面目看得不甚清楚,直觉上可能是个女子。
此人背束一柄狭刀,初一出现,因为暮色关系,没有几个人发现,但封子綦、南宫纯与虹见渊几人却看得清楚。
南宫纯立刻倏然起身,同时轻拍长剑三下,南岸的逸剑宗弟子都闻声一惊,知是暗号,顺着南宫纯的眼光方向地望去,立刻发现了远处矮峰上的女人,立时纷纷“锵”地拔出了长剑,这时戏会刚结束,四下已走了不少百姓,如今有些正要离开,突然见到这种场面,还以为两宗又要开打,顿时一片混乱,四散奔逃,而两宗的弟子们却都聚到了河的两岸,望着峰上那人,不知对方来意。
赵文若横剑望着那人,遥遥喝道:“阁下是什么人,竟敢擅闯逸剑宗圣地,快给我下来……” 那女人连眼皮翻他一眼也没有,目注封子綦与两位宗主和慕容焉,那赵文若话还未说完,她就立刻开口,似是完全没有这个人在打扰她说话一般,遥遥地传声道:“听说最近逸剑、崧剑两宗请来了封子綦,他有位师弟叫慕容焉……” 封子綦闻言一怔,撅胡子道:“老夫就是封子綦,你找我师弟干什么?” 那人声音并未间断,就算是在封子綦说话时她也一直在说,道:“我是谁告诉你们也无妨,你们或许听说过‘华山之巅两弯月,江东吴下袖中仙’这句话,我来自华山……” 众人都不觉一寒,这句话在中原可说尽人皆知,话中说了三位武功奇高的高人,第一句说的是华山派天仰刀宗的两位绝顶高手,一个是有‘冠古刀’之称的宗主徐微步,另外一个则是他的师妹‘一刀仙’叶绛,他们二人一人一刀,合称为华山之巅两弯月,端的是杀人无踪,谈笑之间百里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而这女子既然称是华山派,不用说必是‘一刀仙’叶绛无疑,只不知她今日为何到此。
却说‘一刀仙’叶绛丝毫不停,道:“听说慕容焉曾在段国冒用我派刀法,今日前来只是替我师兄试上两刀,一刀是因为慕容焉,一刀是为逸剑宗,若是你们连我两刀也接不住,两个月后我华山派根本就不用来了,若是能接得下,到时我师兄自会前来拜山讨教——” 一言及此,她方为之一顿,语气毫无散乱,尤见精湛的内力修为。
而这一顿,不啻告诉对手她要出刀了。
四下的两宗弟子都提心吊胆,只此一息之顾,对面矮峰上绛影一闪,但见一道身影如画影流形,阪上走丸,一闪再闪,“嗖”地以众人意想不到的速度,竟然掠过了逸剑宗众弟子头上而无滞,待到众人看清时,人影已杳,余香微微,却已闪到了南宫纯与虹见渊身前,其轻功之高,实在是当世一绝。
却说她人到刀现,连南宫纯与虹见渊也未看清那柄刀如何竟到了她的手里,根本没有看清她的容貌,长刀破风裂体而至,两人顿时拔剑应上,但因为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快的到了这里,心里有些惊骇,自然有少许胆怯,按说他们乃是两宗之主,挡住他还算不难,但正是因为这一息的胆怯,加上又有点想看看封子綦如何应付,立时被叶绛乘势无坚不摧地间隙而过,身后留下了十来声与两位宗主交击的惊鸣,刀锋直趋封子綦。
旁边的慕容焉心光电闪,突然从旁边一个弟子手中攫过一柄长剑,就在封子綦身侧舒手挥出,却正是自己所创的‘衮雪诀’,但见两人刀剑突然交到一处,叮当之声连成一线,对方顿时被他那万剑齐发的声势所竭,但行剑其间,慕容焉突然力量无以为继,每与对方的刀交一次,他的浑身就象被雷击了一次,区区数下,年轻人手中之剑突然断为数十段,如雨而下,那叶绛没想到这少年剑术如此精妙,趁此机会并未递近,却反而倒掠身形如太玄鸿影,倏忽之间又退到了那矮峰之上,还刀背上,而这其间,封子綦一动不动,看着慕容焉的剑与此女的刀在眼前交击,始终未眨一下——宗中弟子都被她震骇了! 惊人的刀术!精妙的剑技!湛然不动、渊停岳峙的竹溪眷主! 叶绛遥遥地道:“慕容焉果然不凡,封先生更是稳如泰山,两刀我已经试过,不再打扰,两个月后,我华山天仰刀宗将准时与各大门派前来拜山,告辞了——”她一言甫毕,遥遥但见那峰上绛影一闪,人踪已杳,自始至终,场中除了封子綦外,竟无一人看清此女的样貌,恍然之间,只剩下金乌西下,眉月西垂,巍峨鸣月,悄潜入暮,一切来得是那么迅捷,又去得是那么不着痕迹,恍然若从无发生过一般。
封子綦沉了脸色,转望南宫纯与虹见渊二人,那两人正因为方才的事后悔,没想到想试试师叔的身手,却反而让慕容焉占尽了光,如今他们心中大大地不是滋味,或许在两宗弟子看来,他们的武功与胆略尚不及一个少年,但眼下这还是其次,关键是他们再瞒不住封子綦了。
当下他们急忙跪倒地上,连连请罪。
南宫纯道:“师叔勿怒,师叔勿怒,其实我们没有要隐瞒中原各派拜山的事,只是希望师叔能放心地去研习‘云阳四诀’和为慕容小师叔炼药,所以……所以才暂时隐瞒,望师叔恕罪!恕罪!”虹见渊闻言也连忙附和。
封子綦不觉吹胡子瞪眼睛地一拍桌子,生气地道:“两个混蛋,你们真以为我老封是个小孩耍来耍去的,我老人家虽然贪玩,但心里却明辨是非,亮堂得很,比谁都清楚,你们那几根专门拉屎用的花花肠我还能不知道,你们一撅屁股,我连你们吃了什么,要拉什么都知道,还敢欺负我老人家……” 两人闻言连连磕头,两岸的两宗弟子也纷纷跪下请罪。
封子綦哼哼了一会儿,突然起身道:“我老人家最不喜欢被别人当傻子耍,既然你们那么爱耍,干脆你们到时也这么对付各大门派的人好了,还用得找我和师弟此碍眼么?这里没法待了,我要走人了……”言毕果然拂袖就要离开。
这下可吓坏了南宫纯与虹见渊,南宫纯上前抱住封子綦,另一个却跪到慕容焉膝前求到说句好话,慕容焉不知所措,急忙扶那虹见渊起身,一面转向封子綦道:“师兄,你看他们……眼下两宗面临强敌,我们还是留下吧?” 南宫纯连忙附和,道:“慕容师叔说得很有道理,况且……况且他老人家的病还没全好,师叔你还要在此炼药不是?” 封子綦闻言一怔,但自己被欺骗的事又不能算了,当下气得连踹了十来脚,转声狠狠瞪了南宫纯一眼,想发难却又恨铁不成钢地跌足重哎一声,当下拉慕容焉回山去了,临行时却吩咐南宫纯与虹见渊两人,要在这河上跪到三更才上山秉明一切,其余众弟子都被命令回山去了。
这下无疑是答应了南宫纯与虹见渊继续留在两宗,也就是说承担下了应付各大门派的事于一身,南宫纯与虹见渊两人虽然受罚,但心里总算有了着落,长长吁了口气。
那南宫纯望着慕容焉两人远去的背影,暗暗咬牙…… 却说慕容焉回到山上,却一直不见赵馥雪人影,心中很不舒服,焦虑地暗暗忧心。
倒是那封子綦问他刚才为何要替自己挡那一刀,慕容焉便将自己找他的原因说出,并道:“今日那‘一刀仙’叶绛的出现,更证实了南宫纯与虹见渊请师兄出山,是为了让你应付中原各大门派的挑战,这却不是他们两个能担当的。
但师兄既然身当重任,自不能大敌未至就先让人看去了身手,所谓国之重器,不可明示于人,正是这个原因。
只是各大门派为何这时来此挑衅,那就不得而知了!” 封子綦沉吟片晌,缓缓地道:“若是我猜得不错的话,这中原各大门派乃是为了三十年前输给师兄和慕容擎云之事,今日定是知悉两位兄长不在鸣月山,所以才敢如此放肆,更主要的是近些年中原出了些绝顶的高手,所以前来挑战毫不为过!” 慕容焉闻言颇觉有理,不由得替两宗暗暗忧心。
说到此处,封子綦突然转看他道:“师弟,我给你的九华丹你吃了么,为什么今日我见你出手依然力气不济?” 慕容焉闻言一惊,不知该不该告诉他实情。
但转念一想,如今鸣月山两宗面临大敌,自己若说了,师兄怕是要分出精力再炼丹药,当下一口说已经吃了。
这下却令封子綦大大地失望,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同样的锦盒道:“师弟,我看你需要再吃一枚试试看,真是奇怪,这药明明是按上古奇方所炼,怎么会……” 慕容焉看他如此迷茫,心中大是不忍,当下看他如此殷切,只好将那颗九华丹收好不说。
却说又过了一日,慕容焉来到悬壶房去找赵馥雪,却连个影子也没见到,这时看看天色将近午时,正要服了丹药,倏然发现桌上有一副短笺,取来一看,上面写着一行秀气的小字:“太师叔见笺如面,我有要事找你商议,速到磐风岩一叙。
”下面的落宽是赵馥雪。
慕容焉一看此笺上的字迹确属赵馥雪的笔迹,当下将笺揣好,急忙奔磐风岩而去。
一路上他走得很快,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只一天没有看见赵馥雪就如此忐忑不安,如此地希望看见她。
一念及此,他倏然驻足想了一儿,但终于也没想到自己这么急有什么事要告诉她。
但转念一想:“分明是她约我去商量要事,和我自己没关系!”忖此,他稍稍放下了心,急忙又向磐风岩走去。
磐风岩,位在观雨峰西边,自此正好可望见西面崖下的莽莽林色,这岩下乃是悬崖绝壁,虽然不太高,但也不低,下面乃是无名之地,颇似一个山谷,但究竟如何,却少有人知道,因为这四周根本没有通往此谷的道路,连条鸟道也没有。
这里再往东就是剑气峰,所以宗中弟子很少来此地练剑。
慕容焉不知赵馥雪为何约自己到这个地方,到了附近一看,根本没有她的倩影,不觉一惊,踌躇片刻,终于不知她究竟卖什么关子,他喊了几声雪姐,却不见有人回答,当下去那悬崖边等候,却不料他刚履足崖边,那木护栏和崖边的那块大石突然倒塌,轰地一声失重坠下,正如陨石一般。
慕容焉如今毫无轻功可用,心中一怵,蓦地一起跟着跌了下去,长叫一声,如断了线的风筝坠了下去。
那声音如一缕纤柔欲断的青烟,袅袅无助,倏忽之间人影已杳,声音已无。
这时,那岩后突然晃出一道人影,望了崖下一眼,冷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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