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秋日迟迟,棘城暮晚,慕容的京师却依然热闹非凡,烟雨万家。
大棘城,乃是昔日三皇五帝中颛顼皇帝之墟,地处辽水之滨,水陆通瞿,乃是燕地最重要的通都大邑之一,自从多年前国君慕容廆建牙于此,慕容便在辽水扎下了根,有了进退之据,迭荡之基,俨然与段国、宇文齐名。
而国君慕容廆更是大君作风,礼贤下士,对逃难到此的中原士庶礼待有加,也正因为如此,一时之间,中原逃避战乱的流民纷纷涌入慕容,就连士族大家的子弟、有志之士无不归属,带来了中原丰硕的文化与耕作技术,使得慕容的实力大增,慕容廆广积阴德,其雄才伟略、文治武功,自此可见一斑。
这一日,太极殿钟鼓齐鸣,国君慕容廆临轩,燕集群臣,登朝对事。
这慕容的王制竟与中原一样,两班文武肃立威仪,慕容廆头垂衰冕,身着紫袍玉带,俯视群伦,仔细一看,不是当年凌重九和慕容焉救下的那个老仆是谁?但如今的他一身王者之气,威加四海,哪里是个仆人? 只此功夫,殿下有人禀报,夫余国国君派来使者,正于阙下求觐。
夫余国位于慕容东北,也是北方的大国,位于玄菟郡之北千余里,南接鲜卑,北有弱水,地方二千里,户八万,有城邑宫室,地宜五谷。
这个国家以前曾与慕容交战,被慕容廆几乎灭其朝室。
夫余人向来强勇,贵壮贱老,而且如今的国君古秽王最尚武力,颇不安分,这次两国正为了边疆一个叫风陌的地方来回争夺,俱不退让,相持不下,古秽王派使节前来,显然是为了五十里风陌,但却很难让人相信是为了议和。
果然,当慕容廆命黄门间使传宣,阙下上来一个外臣,身穿锦罽,腰饰金银,威武倨傲,竟然入朝不趋,而他的身后,也跟着六名健壮武士,冠插雉尾,颈间缀饰野猪牙,身穿铠甲,腰束虎皮带,上面镶了镀金青铜饰牌和镂有虎形浮雕的青铜带銙,显然是尚武得很。
另外,在这六人手上,都捧着一柄长剑,打造得非常精美,一看便知是上好的蟠钢铸就,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那为首的到了殿上,须发皆动,并不下拜,只遥遥一揖,算是见过了礼,道:“夫余国外臣盘罗加哲见过大王,大王顺安。
” 四下臣公见七人并不不拜,纷纷脸现瘟色,慕容廆却湛然不动,了无颜色。
寺人常侍主管顺觉见状,拿捏着女人般的嗓子质问道:“你们七个外臣,既称觐见,为何入朝不趋,对我国君无礼?” 盘罗加哲目不斜视,并不看顺觉一眼,朗声说道:“外臣临行前我国国君有命,我到即如国君亲至,试问国君相见,平起平坐,怎么能趋跪地上,损坏王尊!” 顺觉闻言大怔,不知该如何应答,无法作主地望向慕容廆。
慕容廆依然神气无变,只举止自若四下扫了众人一眼。
班中忽出一个,但见身材威武,气魄非凡,正在壮年,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慕容廆的大公子,慕容的右贤王兼鹰扬大将军慕容翰。
慕容翰虎目含威,棱棱卓朗地扫了七人一眼,向慕容廆先行一礼,正声转问盘罗加哲道:“你家国君说你到就如同他亲自到,此话大有问题。
” 盘罗加哲见是慕容翰,早听过他的盛名,神色一庄道:“有何问题?” 慕容翰道:“自古君臣有别,如同霄壌,判若云泥,你家大王说如他亲来,但并非真是他自己前来,阁下身为古秽王臣子,在我太极殿上,口称外臣,入朝不趋,分明是自高身份,与你家国君古秽王平起平坐,请问阁下这种大逆不道之举,与乱臣贼子何异?” 慕容翰言毕,哼了一声,竟再不理他,拂袖归班。
但这番话不啻肆言极骂,说得盘罗加哲浑身一颤,脸色大变,伫立久之,不知所措。
慕容廆昔年曾冒犯过夫余国,如今更不想因为一片五十里大的地方和夫余结仇,当下摆了摆手,道:“左贤王不得无礼,盘罗加哲是本王贵客,不容待慢,今日前来定是为了风陌而来,此事关乎两国战和,寡人就同盘罗加哲开诚竟一日之谈,内侍赐座!” 顺觉闻言,急忙应命取座,不料那盘罗加哲却被慕容廆的话又撑起了胆量,摆手说道:“赐座就不必了!我们大王派外臣前来,正是为了解决风陌之事,大王您与我国国君都是上天之子,区区五十里沃川,自当一言而决,所以今日外臣特捧来六柄长剑,愿与贵国武士当殿试剑。
也请贵国选取六柄国中最锋利的兵器,派六人拿着与我身后这六个剑客挥剑一试,若是贵国能有任何一人能砍断我六柄剑中的任意一柄,我国国君愿意将风陌拱手相让,决不反悔!” “好狂妄的口气,欺人太甚!” “区区夫余,难道真当我慕容无利剑么?” “夫余偏远之国,不但入朝不趋,更是剑履上殿,礼当杀之!” “大殿乃国中庄严圣地,岂容刀剑玷污!” 文武众臣议论纷纷,竞相指责,盘罗加哲脸带不屑,似是认定了慕容没有锋利的兵器。
事实上,慕容的武库确实少有利器,一是因为没有中原上乘的冶炼技术,二来这几年尚算无事,兵器很少更新。
慕容廆对外以议和为主,更将国内钱粮用于安置流民,而这也正是慕容高速发展的原因。
但今日之事,已不是区区一个风陌那么简单,若是不应了盘罗加哲,显然是有损国威,但若是应了而又不能成功的话,对慕容来说,更是一种侮辱。
这时,大将军皇甫真脱列而出,躬身道:“大王,微臣不才,愿意挥剑折煞这狂人的威风,只要大王赐臣利剑,定不辱命!”言毕,俯伏待命。
其他臣公也纷纷拜伏,请慕容廆赐剑一击。
慕容廆见群情汹涌,当即拂袖而起,揽衣踯躅,道:“既然诸位都要挥剑,也无不可。
但我慕容向来以仁义服天下,而非用剑,但古秽王最尚武力,倚重利器,本王今日就破例一回,由辅军大将军皇甫真当殿挥剑,内侍到武库伺候长剑!” 几名内侍应命一声,在武库剑鉴、顺觉两人的带领之下,前去取剑,须臾六侍燕行捧剑而回,手中俱捧了一柄长剑,长跪将剑奉举头顶。
慕容廆微微颔首,皇甫真望夫余七人冷笑一声,当即“啪”地取过第一柄长剑,向慕容廆告过拔剑之罪,“呛啷”一声,一道寒光闪烁、轻轻摇曳的光华陡地出现,定成一道青锋,沉沉湛湛,涣若秋水,皇甫真神姿峰颍,直指盘罗加哲。
长剑一出,四下皆叹! 好一柄锋利的三尺青锋! 皇甫真弹剑道:“此剑乃是我武库中的‘鼎甲剑’,神工所铸,锋利无比,阁下是自己来,还是要人代替?” 盘罗加哲神色闲畅,毫不为意,道:“我方六人,贵国只有你一人么?” 皇甫真不屑一顾地道:“区区试剑,不同杀场斩将夺旗,在下一人一剑足矣!” 群臣闻言,纷纷喝彩。
盘罗加哲道了声好,转首一摆头,早有一名夫余武士挟剑上前,先向慕容廆一抱拳,迳自立在了皇甫真对面,缓缓地抽出了手中长剑,但见殿中如同打了一道闪电,青朦朦的光华缓缓逸出鞘外,寒气迫人,剑上蟠龙列行而出,令人触目惊心,众臣暗自倒吸了口冷气,慕容廆一看,知此剑乃是上品,不仅暗暗担心。
皇甫真先是一惊,急忙定了心神,大叱一声,挥剑便上,并不直接与这武士相撞,挥剑时只用提、掣、划、卸等招数,由此也看得出,皇甫真已暗暗担心,知自己的剑虽利,但对方的剑却分明更佳!他可不敢一出手便与对方猛砍,到时若是自己的剑一招就被砍断,那折辱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而是整个慕容。
所以,他只能用精妙绝伦剑招轻轻去试,结果一旦相触,“锵!”地一声,‘鼎甲剑’顿时被轻轻砍了一个豁口,皇甫真大惊之下,急忙掣剑后掠,方逃过折剑之辱。
四下会剑术的人无不震惊,慕容廆暗自一颤。
这夫余武士的剑术并不是很高明,但他的剑却锋利得很,这一点殿内文武都有目共睹。
但既然是专门比试兵器,自然不能用精妙的招数伤人,而且在自己国家大殿上流血五步,实为不祥,皇甫真剑术这几年高明了不知多少,但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之下,也不禁缚手拂脚,无法全力施展。
盘罗加哲一阵得意轻笑,看得皇甫真无名火起,剑眉微微一轩,重新挥剑迎上。
这一回,他不再用剑与这夫余武士正面接触,只用精妙剑术与只缠斗,这夫余武士如何是他的对手,一场下来,早已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直累得浑身无力,最后被皇甫真用剑脊拍中他的剑脊,那人哇呀一声,长剑陡地出手,“锵”地一声掉到了一丈之外。
这回倒是让盘罗加哲吓了一跳,还以为那武士不济,暗哼一声,立刻又派了两个一起上来,这回夫余国是二打一,手中都执了一样的长剑,皇甫真有了上回的经验,大为放心,立刻施展开上乘剑术,卷起一团森寒光华,涌身猛攻。
众人耳中但闻一阵铿锵之声,因为那皇甫真挥剑太快,仅以剑脊击对方的剑脊,但在外人眼里,若是修为不高,还以为他真是与几个夫余武士真刀真剑地对砍,竟然蒙了盘罗加哲一时。
结果,这两个人反而不如第一个武士支持的时间久,只二十几招,就被震掉长剑,击倒于地,但皇甫真拿捏得很准,所以这两人都未受到皮肉之伤。
四下文武见状,不禁连连喝彩,慕容廆也拂髯点头。
这时,对方还有三个人未上,那盘罗加哲似乎没有意料到慕容的剑竟然没被自己的兵器砍断,正要派另外三个一起上,其中一个退下的武士突然伏在他的耳边嘀咕几句,那盘罗加哲闻言,顿时眉锋急皱,脸色转沉,忽焉踱了几步,向慕容廆一抱拳道:“大王,我盘罗加哲远在夫余,也曾听说过大王胸怀坦荡,今日怎么用计欺负我们夫余?” 慕容廆暗自一凛,口中却道:“你此话怎讲?” 盘罗加哲指着皇甫真道:“皇甫将军剑术外臣佩服得很,但我们事先说好了是比试兵器,不是比试武功,他用诡计赢了我三名武士,却为何不肯正面斩断我夫余的利剑,难道慕容真的无利剑么?” “这……”慕容廆怕的就是这点,他何尝不知自己的剑不如夫余,是以当即语塞。
盘罗加哲哼了一声,正待得寸进尺,正在这时,殿外紫宸门下一黄门官上殿启奏,说阙下有位白衣使君,自称师辩先生,入宫觐见。
殿中有江湖阅历的人听到“师辩”二字,无不愕然惊住,意极讶异。
这也难怪,师辩先生号称‘白羽神剑’,素着白衣,其大名早已传遍中原,是位少现于世的烟霞高人,不入江湖已久,不料今日却来到京师,更直诣太极殿。
盘罗加哲却不知谁是师辩先生,当然气愤无故冒出个人打断比剑,暗哼一声。
那慕容廆却似与师辩先生早已熟稔,正要退朝私见,但忽然心中一动,心道今日夫余之事正是棘手,何不让师辩先生入殿一助。
一念及此,慕容廆当即命黄门间使宣他进殿。
未几,殿下脚步声起,千百众臣臣纷纷瞩目,随着那蹇蹇有韵的足音渐渐行近,殿下忽入一人,但见此人身材颀长,面目清癯,凤眼疏朗,颌下嘴上几缕飘髯随风舞动,冉冉徐徐,看年纪顶多四十多岁,眉宇之间尽是一派清古之气,隐隐一股超然之态,凡是看见的无不受到感染,作尘外想。
此人身着一袭白色衣袍,头戴白纶巾,足登踏云鞋,身后纤髾飘飞若双蝶棚棚对舞,灼然玉举,高朗疏率,令人惊叹。
四下早闻其名,未见其人的人不禁都暗暗惊叹,面色微变。
不错,这就是名震天下的师辩先生了,天下都说他是“白羽神剑”,一套“揭谛剑法”独步一时,天下几乎无人可与抗手,今日一见,果然清畅似达,明慧若神。
师辩先生向来出入烟霞,今日为何突然造访?这个不久便知。
这时只见他长身微微稽首,口吐清声如同鹤鸣,朗朗地道:“庶人师辩,今日不揣冒昧,登殿打扰,实在罪甚,不礼之处,望乞见谅!” 此人虽然也是入朝不趋,但四下臣公并未有盘罗加哲那么大的反应,所有的人都暗自认为这人有资格如此,而且慕容廆颇尚汉人的玄学,这等玄清之士,正应礼待有加,并不殊异。
慕容廆起身轻轻摆手,道:“先生不必多礼,先生名播海内,远近所知,今日前来,正要当面一叙,但却是来得不巧,殿上正有夫余国的武士捧剑试锋,先生何妨一观,来人赐座!” 师辩先生入殿时早已看见,他与慕容廆早就熟稔,本该在私下对晤,今日特意宣自己入殿,分明是有意让自己援手。
当下他心中意会,一抱拳道:“殿上拔剑,于国不祥,天下诸国,无不以此为禁。
违者虽不当人头落地,但剑绝不能全身而出,今日试为大王观之……”一言未毕,早头也不回地轻轻向背后拂了一回大袖,潇潇洒洒如同挥尘,但只此一挥,三丈之外的六名武士陡感一阵窒息,念未及转定,手中不觉俱是一震,众人顿闻“锵”地一声惊鸣,待风过后,众人一看,那六名夫余武士手中锋利无比的长剑,竟然俱从中间齐唰唰地自中间处一起斩断,上半截早坠了一地,所有的人不禁神情猛震,盘罗加哲则暗暗一骇,目瞪口呆。
所有的剑只此一挥,而且只有一个声音,还是金铁交鸣的声音! 好精深觉湛的修为,说他的真气能伏石饮羽,绝不为过! 六名武士瞠目结舌,瞪着手中长剑直发愣。
师辩先生抱拳一揖,道了声“既有不便,那就容后再谒,草民告退了!”言毕,迳自振衣转身,飘然出殿,直到他走后,遥遥听到殿内六个夫余武士掷剑于地,和那盘罗加哲砰然跪地,口呼大王,紧接着是满朝文武轰然跪地,亦山呼大王。
殿外,一袭白影湛无异色,飘然出了紫宸门下…… ※※※ 酉牌时分,王宫大内,一片沉穆。
内书房中,灯火通明,一张七宝象牙高簟上,横臣一几,两人对晤。
这是王宫大内的御用书房,两面梨木书案,累陈卷轴,中间置有一书案,陈置文房四宝,书卷简册,北面陈置一博山香炉,宝色内含,澹澹穆穆,微馨隐跃,后面是十二扇云母屏风,屏风上化的尽是慕容的山河地理,观这无不一眼目其全形。
那书案上镶嵌孔雀石,其上陈列的都上好的笔墨纸砚,笔是紫毫、青毫笔,墨是螺形的螺子墨,纸是名满天下的子邑纸,砚是形状自然的石砚,俱是中原名品,由此足见慕容汉化之深。
对坐的两人一个是国君慕容廆,一个是‘白羽神剑’师辩先生。
师辩神姿高彻,自然一种风尘外物,轻舒地道:“今日冒昧打扰,罪甚!” 慕容廆道:“先生太客气了,今日若非先生出手,本王实在难以令夫余使者折腰,倒是先生,此行周游不知到了何地?” 师辩抱拳,轻轻地道:“怡然之士,本当身止心止,身行心行,山阿水滨,一瓢一笠而已。
但在下依然尘缘未尽,行到了紫蒙川。
” “紫蒙川?”慕容廆心中不由暗暗一震,脸现讶异地道:“先生去了宇文的国都?” 师辩点了点头,捻髯徐道:“不但优游京邑,更去拜访了国君悉独官,和‘北月刀尊’宇文形胜在大内的芦雪宫之巅竟一日之战。
” 慕容廆益惊地道:“是那悉独官故意为难先生么?” 师辩先生摇头道:“悉独官从不知我为大王三公子元真的授业恩师,况且我当年曾救他一命,他如何会为难我……”一言及此,师辩脸色一庄,似有重要的话要说,最后终于隐忍下去,一顿复道:“即便那悉独官知道了此事,也未必会对我如何。
” 慕容廆脸上掠过诧异之色,不解地道:“先生……先生此话何意?” 师辩急忙一抱拳道:“大王,草民却是有件大事,事关慕容基业,不容有失,今日前来,只望大望在京师棘城找一个人。
” 慕容廆被他的口气吓了一跳,但对方不说,自是暂不相告,也不便追问,道:“听先生口气,莫非此事与我元真孩儿有关,不知先生要找什么人?” “一个叫墨瞻秋的中原剑客,此人如今就在京城,至关重要。
” “墨瞻秋?”慕容廆拧眉沉吟片晌,终无所得。
“元真如今身在何地?” 慕容廆缓缓转回,道:“这孩子去了晋国会见百济国的秘使,只带了慕容一、二、三三个兄弟,本王这几日都未有四人消息,正在发愁,深恐他受崔毖之害,那里可是在这个枭雄的地盘,而且元真素来不谙江湖中事,少有阅历……”说着说着,这位老人家脸现忧郁之色,爱儿之心,令人同情。
师辩先生却全不以为暗,只点了点头,当即起身,躬身道:“大王,请恕草民师门尚有些要事,趋待处理,不便久留,也正好南下,接应元真一回,我这就告辞了。
” 慕容廆没想到他来去如此匆忙,量有要事,另外也很担心慕容元真的安危,遂不再强留,只约卜期再会,师辩先生飘然出宫,不知所踪…… ※※※ 却说宗政辅六人来到码头,突然发现自己的四个武士都不见了,颇感意外。
他们急忙挟了一个艄夫驾船离开,那艄夫气他不过,只得放船纵棹,摇浆东行。
谁知船到半途,那艄夫突然跳到水中,一个猛子扎出老远,回头骂道:“六只大王八,老子正在修船底破洞,你们硬要拉我驾船,老子索性把船给你好了,让你们六只龟儿子过江,学学爬水。
” 这下可把六人吓坏,他们都不谙水性,如今身在湖中,要游到任何一岸除非是淹死,非翻肚儿不可。
这时,那舱底果然冒上一层水来,世子钊急得直想哭,叫道:“船夫快回来,回来重重有赏,我有金子!” 那艄父袅水摇了摇头,道:“我不回去,这船都破了,我回去了也不能驾,我知道你有金子,但你死了金子还不都是我的。
” 世子钊气得一顿好骂,但那蛸夫就是在原地踩水,作观望之状地瞪着他们,看他们如何淹死。
这下六人都惊破了胆,如今连宗政辅也毫无办法,你别看他在红叶山庄嚣张得很,但在水里还真是个生手。
这时的他也顿时失去了宗师的威严,极尽温柔地和声细气道:“兄台,我们六个都是贵庄的上宾,你快去为我们取一艘船如何,否则我们淹死了你也不好受的,是么?” 那艄夫瞪大了眼睛看了他们一回,突然指着世子钊道:“你骗人,刚才我还听到他在骂我们庄主呢,我才不上当呢。
” 六人闻言都不禁大怒,但又实在拿他没办法。
正在此时,东面突然驶回一艘小船,那宗政辅一见,顿时大喜,陡然提起世子钊凌空跃起,点足将要落下时扔下一片木板。
稍一借足,如此连续三次终于嗖地飞跃上了那艘小船,立刻命船上艄夫往回划去救那四名武士,但他们一个不留神,这个艄夫也达到水中那艄夫口哨暗号,竟也“砰”地一声跳入湖中,独自游走。
两人跌足大恨,他们都从来没有执过浆,如何能驾此舟,结果费了好大的力气划到那四人处,却已被淹死了两个,只剩下两个也将近没气儿了。
四人花了很大功夫才划上了岸,那世子钊又休息半晌,方才上马向北追去…… 再说慕容元真与崔韵儿,两人行了一天,申牌时分行到一处山路。
因为山路崎岖迂回,实在不适行马,结果慕容元真弃马而行,崔韵儿实在无奈,只好心有不忍地放弃那匹温顺的坐骑,只取过干粮与水袋,急忙去追慕容元真,怨道:“慕容公子,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偷我东西,你还我好么?” 慕容元真冷冷一笑,道:“我不但对你无仇,还有恩呢,你实在应该感激我。
” 崔韵儿被他的无理激得直哭,她一生恐怕也不如今日一天走的路边多,又是骑马又是爬山的,如今她浑身酸痛,四肢乏力,但这都是其次。
她最担心的乃是他父亲的那封密函,她垂泪道:“慕容不公子你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突然变成了不讲理的人,你偷了我爹的信,怎么说对我有恩?” 慕容元真心中不忍,剑眉一剔,故作冷淡地道:“要你和我走难道真的如此令你为难?” 崔韵儿不知他这话何意,拭泪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走?” 慕容元真道:“但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的父亲背叛了你,你还会如此为他死心踏地么?” 崔韵儿奇怪地仰起娇靥,道:“你在说什么,我爹怎么会背叛我呢?你不要挑拨离间,我是不会相信你的。
” 慕容元真叹了口气,道:“难道我在你心里真的如此龌龊不堪么?” 崔韵儿益加不知他在说什么,抹泪皱了皱眉道:“你怎么突然说你自己,你昨天还是个好人,但今天怎么办变了?” 慕容元真道:“如果我要你在我和你父亲中间选择,你会选谁?” 崔韵儿默然半晌,不知如何回答惊恐地为难道:“你和我爹又不在一块,我为什么要选呢?” 慕容元真心中难受,原来在她的心里,昨天的自己只是个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路德认为梦想的尽头,就是摸鱼。 所有的努力和受苦都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光明正大的摸鱼。 他的目标在旅行中变了又变,最终发现,这才是他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东西。 这是一个发生在小智刚刚踏上神奥舞台时的故事。 一个从迷茫中走出,逐渐坚定决心,不断成长的故事。 标签:宝可梦、宠物小精灵、口袋妖怪、神奇宝贝 /
李明桥前往蓟原出任代县长。上任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当地四大局长开刀让他们让出霸占许久的位子。一场险象环生的博弈开始上演最终,李明桥非但没有扳倒四大局长,自己还在人代会换届中落选。就在山穷水尽之时,八年前的一桩命案逐渐浮出水面 /
那天,黑发蓝眼的少年听到了世界的声音── 〔一切重新开始,你是否还会选择拯救这个世界?〕 ─ 藤丸立夏这一生只玩过一个游戏。 其名为,命运冠位指定(fate grand order)。 指定人藤丸立夏,冠位御主。 法兰西圣少女的旗帜,誓约胜利之王的宝剑,尼罗河流域热砂金黄的国度,七宗罪的降临。 昔日年少之梦的亡者,在海水和尘埃里归来。 相传横滨有一本奇妙的〔书〕,据说被写在上面的一切都会成/
晏卿的妹妹下凡历劫,却被人设计,每一世都穿成下场凄惨的女配角色。 为了拯救妹妹,快穿退休满级大佬晏卿,再次踏上了世界穿梭之旅,硬核护妹,虐渣逆袭。 然后 被赶出家门的真千金:不好意思,我的首富哥哥来接我了。 被抛弃的白月光替身:不好意思,我哥说你皇位没了。 被打脸的炮灰女配:不好意思,国家宠我哥我哥宠我! 提示:主角是哥哥晏卿,这是一篇带妹逆袭文。 /
程序员陶知越穿成了一篇狗血总裁文里的炮灰,他是书中导致主角攻霍燃残疾又心碎的初恋,最后被主角夫夫报复致死,格外凄惨。 陶知越毫不犹豫,当场跑路。 作为一个死宅,他坚定地蹲在家中与电脑为伴,沉迷于精彩沙雕的网络世界,好不快乐。 开玩笑,剧情就算想让他和姓霍的相遇,也没有机会好吗? 某天刷论坛时,他看到这样一个妄想型钓鱼帖: 【标题】被四个同性一起追求,但我是直男,应该怎么委婉又礼貌地拒绝? /
剑网三 同人 极道魔尊毒萝穿越到剑三的世界,开局就是浩气盟 这是什么地狱难度的副本啊!? 这篇文别名 【不做死就不会死,那个毒萝智商低】 【带着NPC们刷boss 九大门派的新时代】 【你们的八卦我都有,说说你想听哪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