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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飞箭摘花 五大狼主(2/3)

当年丹莫、屈蒙与炜逡兄弟二人都是此中的勇士。

闲话暂置,却说慕容岱与秀焉二人东行了一会儿,堪堪绕过一片林子,顿闻一片喧闹之声,抬头一看,但见寨门口早已搭好了一座带有木台、此台乃是一丈来高、五丈见方的阔台,但进此台面北背南,其上设一长案,案上早摆了六盘整只烤熟的马、牛、羊、虎、鹿、狼。

案后临壁悬了一张良弓和一柄镀金的狼牙箭。

看那弓身精良,弓弦韧劲非凡,乃是体重如山的燕国巨虎的虎筋所制。

弓旁那支弧矢箭的箭体通身散着一股湛湛的黄光,锋利狭长的箭尖森然夺人,但却散发着一股难以抵抗的吸引,即使不善弯弓之人也难免见之心喜。

不用问,这必然就是勇士们争相抢夺的筋角弓和弧矢箭了。

这刻祭祖台之下人头济济,早聚了部中的男女老少,众人契阔交论,甚是热闹,年幼的孩子们不厌其烦地穿梭在大人们中间,打闹嘻戏。

唯有部中的年轻人聚在台前不远处,全然不似其他人那般轻松快活,看他们个个外表沉定,但很少高谈阔论在一起说话,偶尔有几个关系好的。

抱肘聚到一起淡淡地聊上两句,其间仍不时地拿眼瞄那台上的筋角弓和弧矢箭,无不欲得之而后快。

祭台东、西两面这刻已搭了两条长蓬,部中德高望重之人俱都衣着整齐,早已在两厢坐定,前面放满了马奶酒与肉食,但他们却都不食不言,时时地抬头望着天光,似有所待。

秀焉仔细一看,猎原叔叔也在其间,正陪在慕容干虞身旁。

这刻慕容岱见状,忙拉住秀焉边跑边道:“快些,祭祀就要开始了。

” 二人匆匆跑过来,钻过人群挤到台前的长蓬附近,堪堪止住脚步,忽然间熙熙攘攘的人群停了说笑,纷纷向台前聚拢,顿时除了两蓬中间依然无人,其余诸处俱挤满了人,将祭台围成一团。

幸得慕容岱跑得快,否则恐怕真个被隔在外面了。

慕容岱轻揩脸擦了把汗,冲秀焉作个鬼脸笑了笑,秀焉被她可爱的神态一斗,也不禁莞尔,孰不知此举早落入了东边一干少年的眼中,顿时惹来了一片嫉妒、羡慕的眼光,甚至屈云也不例外。

他虽然对秀焉已大有改观,但一逢到慕容岱,似是很难平和地视秀焉。

那慕容岱也忒会作怪,看到那些少年目不稍歇地向这边望,顾作不见地与秀焉谈笑风声,拉手指点,竟惹得那群初生之犊愤愤勒拳狠狠地瞪秀焉与台上的弓箭,恨不得早点开赛,好争得筋角弓和弧矢箭,给那个装傻充愣的秀焉和傲慢的慕容岱三分颜色。

也好让她知道慕容部也有自己这号人物。

最为令他们气愤的是,那个鬓肆花白、状如老头似的秀焉身无长物,却偏偏得慕容岱的欢心,他自己还好象完全不知情似的,向这边指指点点,尚不知对面的那群小老虎在心里早将自己视为箭把,早被射了不知多少次,甚至连慕容岱想起来也觉得好笑起来。

这时,台前众人停了说话,纷纷向台前注目。

但见台定那只横杆正中,一只剑形的铜漏水滴愈来愈小,不一刻竟半晌方沥下一滴,似已水尽。

两蓬正中北面人群一闪,走出一个彪悍的中年勇士,但见他年在四旬左右,身高九尺,臂阔三停,身着虎皮襟衣,一张宽阔的脸上勇气避人。

他堪堪步入中间,四下早有人高呼“屈蒙!屈蒙!”不止,此人正是十年前勇杀恶蟒的乞郢第一勇士,屈云的父亲屈蒙,他携弓拾箭方一入场,即引的一片欢呼,对面的屈云脸上溢着一片自豪地瞥了慕容岱与秀焉一眼。

但见他屈蒙四下挥了挥手,一言不发地踱到场中,瞄了那漏剑一眼,顿时四下静了下来。

他静静立定,缓缓取了枚狼牙箭,弯弓搭箭,突然弓步断喝一声,手中雕翎箭闪电骛发,屏息众人但见一道白光,挟着一股锐啸,尚未看清个所以然,耳中但闻“夺!”地一声,再看那台顶横柑竟被屈蒙一箭射穿,其上悬挂漏剑的牛筋被他一箭射断,那枚漏剑急速坠下,“扑!”一声插入地上半尺来深。

四下顿时响起了一片轰然喝彩声。

与此同时,台前响起了一片羯鼓声,号角声。

鼓号声中,但见部帅慕容干虞离座而起,从一个侍者手中接过一个托盘,盘中放着一顶步摇冠。

但见此冠透雕云纹,其上佩饰着十六枝镀金的步摇花枝,面悬缀着金环、金叶,煞是好看。

说起这步摇冠尚有一段故事,却说慕容居于燕、代,其先祖中的贵族喜戴此冠,族中贵胄常以之为荣,燕、代诸部都叫它步摇。

后来,此冠传入民间,音讹为“慕容”,而慕容你是瑞兽的意思。

于是,此部就叫做慕容部,这也是慕容一姓的由来,也是平民百姓不能乱用“慕容”一姓的原因。

闲话不说,却见慕容干虞捧着步摇冠,在六名分别身着马、牛、羊、虎、鹿、狼六牲皮衣、手捧各种不同利器的勇士陪同下,登上祭台。

这刻台下有司仪高喊一声“祭祖——” 慕容干虞将步摇冠托盘恭恭敬敬地放于六牲之间,那六名勇士分别到了六牲前,将手中利刃分别插入那六只烤熟的肉中,然后退到慕容干虞身后。

这时又闻司仪高喊道:“跪礼——” 慕容干虞与台上六人纳头长跪,台下众人也纷纷趋之若鹜,随之跪下,连叩再三。

直到司仪复高喊道“礼迄”,众人闻言轰然起身,恭恭敬敬、一言不发地注目台上,但见那六名勇士纷纷下台,慕容干虞缓缓起身,转过身来,待那司仪喊过“颂蒙”,慕容干虞正待施行,突然间…… 北面林后碎草飞溅,划空传来一阵急骤马蹄声,台下众人心头一震,面色微变,纷纷注目向远方望去,但见滚滚浩浩之中,北面突然出现了一膘铁骑,疾逾脱弩之矢般飞驰而来,众人老远便看出匹匹健马上,都是头带兜鍪,身穿黄衫大口裤褶,外罩银装两裆甲的武士,为数不下百余人。

这些武士手里提着弯刀,或佩有长剑,个个神态彪悍,夹马驰了过来,但见铁骑溅草,银鬣乘风,不刻蹄声欺近,为首赫然冲出一人,离了老远就狂放地哈哈大笑,但见此人身材高硕,一张阴鸷的脸上生着鹞眼鹰鼻,鹰视狼顾,令人望之生寒。

此人一张大嘴上有些乱糟糟的胡须,身穿纹色惊怵的豹裘,手执马鞭,胯下那匹褐色骏马,头颅隆起,双目突出,纹理流畅,显然是匹难得的好马,这匹马鞍旁挂着一柄四尺大铁剑和一张强弓、两个箭壶,忽焉纵横而至。

“段国骑兵!” “是段国人来了!” 乞郢众人见状,无不脸现惊恐惶然之色,纷纷扭头向那边瞧,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低头窃语。

十之八、九都心怀惊怕,不敢言语,只有那群初声牛犊不怕虎的少年们,拿眼愤愤地瞪向这边。

“段国人又来干什么,难道我们的达慕节他们也要抢掠么?!”众人惊怒地道。

这刻,祭台上的慕容干虞脸色泛灰,心中不由暗暗一震,仅此功夫,那群段国武士忽焉而至,来到近前,顿时放马绕着乞郢部众兜转了好几圈,大喝着纷纷羁缰驻马,在外面停下。

一膘骑士随着为首那人甩镫下马,挟着刀剑行了过来。

那群部中年轻人见段国人如此桀傲不逊,纷纷大怒,不安地向台边聚拢过来,大有奋起拔刀之势。

慕容干虞又惊又惧,大为忌惮地猛然沁出一身冷汗,急忙挥手命众人切勿妄动义气,转而急忙下台,大吃一惊,向前跨了一步迎上来,向那为首之人颤着声音问道:“今日是我乞郢的达慕节,你……你们要干什么,我们正祭祖呢……” 那为首之人看了慕容干虞一眼,不屑冷笑了一声,不曾稍歇地一言不答,一把将他推开,向台上踱来,四下环台而立的人群望之皆靡,不由自主地闪开了一条路。

部中父老暗暗咬牙切齿,但又不敢发作,摇头哎叹。

连那适才戏闹的孩子也俱不敢出声,纷纷抱住父母瞪着惊恐的眼睛望着他们。

人人惧是惊怕之容,畏之如虎,即使那些胆大的也暗暗击掌,敢怒而不敢言。

台外有几十人守着,那人领着几人迳自登上祭台,如入无人之境,狂傲无物地一阵大笑,慕容干虞惊急地跟了上来,那首领倏然驻足立定,转脸猛地凛凛地望了慕容干虞一眼,使劲照他肩上拍了一记,忽然大笑谓道:“看你的打扮一定是乞郢的部帅慕容干虞无疑了,我叫活罗,乃是新调驳到黄藤的副将……”一言未毕,复又狂笑。

台下之人听说其名,却大吃一竟,原来活罗乃是混同江附近的一种恶鸟,它的形状象公鸡一般,奢于啄物。

好啄牛马脊骨而食,马牛遇之即死。

若饥不得食时,甚至啄石块而食,甚是恐怖。

如今光听此人名字即知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角色,叫人如何不神意惊遽。

活罗见众人惊骇,不禁益加狂作无饰,狂放之容忽然转为面色沉寒,那股令人难忍的狂傲继而转为阴残的笑意,目无余子地纵目四览,转向慕容干虞洪声地道:“我一来就听说了你的大名,又听说今天你们这很热闹,所以来看看……”言间竟旁若无人地四下一洒,不理慕容干虞孱弱的劝阻,竟用刀取了一块祭用的鹿肉,大嚼几口。

活罗此举对慕容来说,很是不敬,台下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埋怨嗟叹声。

旁边一个段国武士见状,瞪眼挥了挥马鞭,骂道:“哪个不怕死的说话?”一言甫毕,圈外十来名武士作势就欲上前擒人,激愤的人群顿时又稍稍静了下来。

活罗不屑一顾地森森一笑,眼角吊起,又谓慕容干虞道:“不过部帅大人请放心,我活罗虽是新来的,但也不是不识时务之人,今天来绝非来要马匹牛羊,只是来见识见识……”他大大地嚼了一口,啧啧叹了一回,又道:“不过今后还要部帅识时务些。

” 慕容干虞立在台上满怀羞辱,长须微颤地强加隐忍,此人声声句句狠毒无比,慕容干虞打了一个寒噤,不知如何回答。

活罗看也不看他一眼,怒眉一剔,眼里闪过了一道冷电,二话不说迳扫了那筋角弓和弧矢箭一眼,顿时停了下来,细看了半晌,突然洪声道:“我活罗正缺一张好弓,想不到今日竟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可要好好谢谢部帅大人了……”一言未歇,活罗早大笑了一回,真要上前去取,突然听到台下一声断喝:“住手!” 话声方了,活罗颇感意外地一愣,就连慕容的部众也不禁大感惊疑,几百双眼睛诧异地循声望去,但见人丛中已走出一人来,一时场中所有的目光不禁都盯在那人身上。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五十里秀的勇士屈蒙。

四周的段国武士一见,纷纷执了刀剑向他扑来,人群顿时一真骚乱,其余诸人纷纷霍地闪开,顿时场中只剩下屈蒙和围着他的五名士兵。

那五人看他神态凛然自若,更听说过他的大名,心中颇有几分戒意,互相使了眼色,突然一齐出手,向屈蒙扑了过去。

屈蒙乃是部中矫健无敌的勇士,岂会怕如此几个小卒。

但见他大喝一声,迳自矮身一扫,躲过几人之余但闻扑扑数声,再看那几人俱都被扫倒地上,还有两个,正好被屈云一手抓住一个,提起来遥空一扔,顿时被抛出老远,纷纷抱腿喊痛。

展眼间,力大无穷的屈蒙一招就将几个段国武士摔倒地上。

四下的乞郢部众一时看得兴起,似是全然忘记了段国武士的威胁,见状纷纷鼓掌喝彩。

地上的几个武士输得很不服气,拍了泥土起身还要出手,却见四下群情汹涌,顿时停了下来惶然四顾,怔在当地又惧怕又不甘心,不知所措地拿眼看台上的活罗,却见他竟神态自若,处之泰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向台下扫了一眼,脸上始终保持着一层笑意,让人猜不透他内心到底想些什么。

屈蒙目无旁骛,凛然迈过几个武士踱到台下,仰脸注定活罗,朗朗地传声道:“此弓叫筋角弓,箭是弧矢箭,乃是我部祭祖圣物。

部中上下无不奉为璧珍,我们宁可失去性命也不会舍弃它们。

你今天若是拿走它们,在场的部人绝不会置之不理善罢甘休的。

”一言方毕,四下顿时响起了一片喝彩声,屈蒙一席话说得铿锵有力,不卑不亢,透人心魄,难怪乞郢部人无不四下轰然响应。

活罗目光如利剑,似要刺穿众人的心,傲然一声大笑,视天下如无物地扫了台下诸人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迳取了临壁的筋角弓与弧矢箭过来,顿时台下一片哗然,族中老幼妇孺气愤不已,希嘘嗟叹。

东首的一干年轻人似是忍无可忍,纷纷涌到台前屈蒙身旁,四下的段国武士见状,大为惊惶,纷纷执了兵器退至台下,背台围了一圈,一时台近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地一触即发。

慕容干虞神情猛然一震,急怯大颤着声音喝止诸人,那活罗置若无物地笑了笑,脸色倏地一转,顿时阴冷得怕人,右手弯弓左手搭箭,弓弦铮然声中舒臂将那张筋角弓拉满,牵弓满镝,箭头直指屈蒙,冷冷地凝注着他作势欲放,让台下屈蒙诸人骇然惊顾。

正在此时,人群突然闪出一个瘦小的人影,但见他行到屈蒙身前挡住活罗的箭。

四下族人包括屈蒙俱是一愣,见他正是小老头似的秀焉,无不惊异莫名,脸上掠过诧异之色,任部中谁人也想不到这个平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秀焉,完全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今日竟有如此勇气。

屈蒙心中微微一震,嘴中却沉定地道:“孩子,你快闪开,小心丢了你的小命。

” 秀焉对屈蒙所言似是恍若未闻,依然故我地立定,只拿眼看台上那一副很有意思模样的活罗。

人群中的慕容岱见状也忙惊骇地跑了过来,却见秀焉挥手止住拉她,转脸向活罗道:“活罗大人,我有话说。

” 台上的活罗不意半路突然冒出个不怕死的,而且还是个奇形怪状的少年,正觉讶异,听他叫自己大人,脸上复又恢复了淡然之容。

但手中弓箭却未稍稍放松,随时都有射出的危险,道:“你讲。

” 秀焉稍松了口气,脸上稚气之中透着股令人出乎意料的沉静,不卑不亢地道:“我叫秀焉,早听说段国骑兵弓马娴熟,英勇无匹,不知是真是假?” 屈蒙还道他不怕死,想不到竟说出此言,方一说出,四下同族顿时响起了一片怨怒之声,甚至喝骂他没有骨气,但始终没有人敢公然上前来教训他。

小秀焉却处惊不变,看得屈蒙也心中一怔,气愤地道:“小子你……”就连旁边的慕容岱也不解地瞪大了眼望着他,场中只有段国人闻言无不趾高气扬,忽然一齐扬声大笑,活罗也一副小事一桩、不足挂齿的模样道:“勿庸质疑。

” 秀焉道:“此副弓箭乃是我部专为勇士所备,贵部既然弓马精熟,英勇不凡,何不与我部中最会打猎的勇士比试比试,大人若是赢了,拿走此副弓箭也会叫人心服口服,否则别人会传言大人无德具有此弓。

”一言甫毕,又惹得族人一片喝骂,慕容干虞怕他为部人惹祸,怒道:“秀焉,你胡说什么?” 屈蒙似早忍不下,一把将他推开,低骂了一声“没骨气”。

哪知活罗却狡黠阴狠地一声大笑,道:“最会打猎的人?……”他不屑地笑了一回,一歇方道:“也好,本将军就与你们玩玩,快将他扶过来,来让他说说如何比法。

”一言甫毕,那秀焉不待那段国人扶他,早自己站了起来。

四下诸人包括屈蒙在内气愤不过,但又恐惹怒了那只恶鸟,俱怀了姑切一听之心,就连慕容干虞亦复如是,颇为怔然地等他的说法。

秀焉仰起小脸,说道:“我们比试不外骑射与摔交……”接着望了屈蒙,说道:“屈蒙叔叔是我部中最善射猎的勇士,也懂摔交,若大人与屈蒙叔叔同意,我们就比试摔交如何?” 直到此时,慕容部众闻言方转好许多,屈蒙也自精神一振,他早看不过活罗那副恶鸟之状,这刻难得能与他公平比试,正是求之不得。

惟感遗憾的是,此次比试不能尽展自己射箭的特长,但转念一想,就算比试摔交,自己也不见得会输给那头恶鸟。

一念及此,他扫了秀焉一眼,转脸注目台上的活罗,眼中溢着一股勇不可挡的挑战意味。

活罗答应了他,自是不能反悔,但一触及屈蒙挑战的目光,面上流露出一股令人难忍的戾气,冷哼一声正要应战,身旁一个段国侍卫,忙过来伏与活罗耳上,低声说道:“将军不可轻易应战,那大个一招就摔倒了我们五个勇士,分明善于摔交,但那个孩子却说他‘懂’,分明是串谋好了要将军上当。

今日是将军第一次到此,面子不容有失。

将军擅长射箭,何不折折这个‘最善射猎的勇士’,也好让他们知道将军即使挫败他们最擅长的,也是易如反掌之事。

” 活罗闻言,眼中森然的目光一闪而灭,心道:“此言正是,这个人臂力过人,纵我武功高强,一时半刻若是赢不了他,也脸上无光,倒助长了这群匹夫的气焰。

自己箭法向来不弱,难道还赢不了一个‘最会打猎的人’?”一念甫平,冷凝了屈蒙一眼,突然发出一阵碟碟怪笑,执了那副弓箭踱下木梯,行到屈蒙前,问道:“你善于射猎?” 屈蒙一看活罗手中的那副良弓金箭,心中就气,双目闪出虎虎威光,轻哼了一声,点了点头。

活罗一亮手中良弓,嘴角噙着一丝阴残的笑意,道:“区区一个懂摔交之人,我活罗若与你比试,他日难免被尔等笑我以强欺弱。

你既然自负善箭,我今日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比试射箭。

” 屈蒙见他口气益狂,忽然皱了皱双眉,心头不觉有气,但转念一想,与他比箭自己胜算反而会更大些,且让他猖狂半刻,待会儿看他如何自圆其说。

一念甫平,眉细鼻尖,透出一种威煞之气,当下说道:“你真的愿意与我比箭?” 活罗道:“不错,赢了我不但贷你一死,这副弓箭我也会留下,否则就别怪我拿走你们的圣弓。

” 屈蒙精神陡地一振,如此正合其意,正是求之不得,当下应了声好,不待吩咐,早有人为他拿来了弓箭,屈蒙缓缓地取诸手中,转向活罗,智深勇沉地道:“你且说说如何比试?” 活罗也命人去来自己的弓箭,纵目四览看了片刻,眼光忽焉停在了二十丈外的一棵红花树上,大笑一声,对身旁侍卫吩咐了几句,当下几个段国武士辟开人群,那侍卫行到那棵花树旁挥刀便砍,不刻工夫,好好一棵花树红花折尽,竟只留了临杆两朵掌大的红花,那侍卫回秉了活罗。

活罗负了强弓,睥睨自雄地傲岸一笑,戟指那棵花树,道:“你可看到那两朵红花?” 屈蒙见状,心下已知其意,冷哼一声,果然听那活罗道:“我们就射那枚红花,一箭摘花者胜,如何?”言罢,眼中闪耀出灼灼的光芒,精神凛然,傲岸地注视屈蒙,心道区区一个猎户也敢自不量力,正要看他笑话。

却不料屈蒙也自一笑,道:“如此正好。

” 活罗本以为他会知难而退,不料他如此自信,不觉一愣,但复又倏转冷笑,气涌如山地振吭说道:“那好,本将军一箭即可,我就授你三箭,若是三箭之内你能依我之法做到,便算我输。

” 屈蒙闻言心中大怒,怒极反转沉静,冷哼一声道:“将军既然如此看重,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言间,一个段国武士果然又为屈蒙奉上了两枚雕翎箭。

屈蒙接过三箭,却闻活罗道:“那好,你且看我……”说着拔箭在手,弯弓搭箭,大笑一声,手中雕翎箭突然电闪骛发,弦响声中但见一道迅电挟着一阵锐啸,“嗖!”一声疾射而出,众人目无箭形,耳中但闻“夺!”地一声,再看那棵花树,其上左边的那朵红花应声徐徐而落,那枚箭犹自嵌如树杆半尺,兀自颤抖不已,四下段国武士见状,无不轰然振声喝彩。

活罗似乎刚刚完成了一件小事,将弓付与侍卫,轻轻拍拍了拍手,自得地看了屈蒙一眼,负手而立。

屈蒙淡淡一笑,取了支箭搭于弓上,牵弓满镝,白如霜雪地精钢箭镝遥遥瞄准那树上仅余的一朵红花。

四下的慕容众人见状,纷纷安静地屏气静待,但见屈蒙看了那仅余的一朵红花,突然“吱!”一声拉了满弓,竟瞄也不瞄地转过头来,撒手放箭,绷弦响下,但见那枚雕翎箭倏然一闪,一箭穿过那朵红花,并带着这朵红花花蒂一箭嵌入树中。

红花虽未着地,但犹胜落地还要难上三分。

四下顿时响起了一阵震天的喝彩声,就连几个段国武士也不由自主地暗暗叫好。

活罗见状亦是大怔,想不到区区一个猎户,竟有如此箭法。

正觉吃惊难堪,那屈蒙却毫无喜色,复又缓缓地取了第二支箭,开弓拉箭,一箭射出,众人目光中但见那支箭竟一箭破开了第一支箭,一箭嵌如原来那支箭孔内,但箭上那朵红花却依然在树杆上,而箭嵌入树柑却更深了三分。

场中众人见之无不骇然,竟一时忘记了鼓掌喝彩,却见屈蒙取了最后一支箭,一箭射出。

但见此箭竟如第二箭一般将前一箭破开,在原来那箭孔之上竟将那数杆刚好射穿,透树而过,那朵红花失去所依,倏然飘落地上。

四下众人见了,无不目瞪口呆,惊为神技,直待屈蒙收了弓箭,四下方响起了一阵震天的喝彩声,附近的段国武士也不由自主地大声叫好,慕容部众的彩声一直连续。

直到这时,活罗才知上了那个叫秀焉孩子的大当,今日第一次来此便丢了面子。

这时,慕容众人纷纷叫嚷,活罗直气脸色连变,但说出去的话有不好不算,当下扫了下面的群情激愤,青筋暴起,目瞪如铃,良久,扭曲着脸,嘶哑的叫声:“将弓还他!”面凝寒霜地望了屈蒙一眼,怒气冲天,额上的青筋毕露,阴森的目光突然变成了一条毒蛇,咬牙切齿的道:“阁下好高明的箭术,今日本官领教了,他日我再向你讨教!” 屈蒙镇定自若地道:“随时候教!” 活罗眉宇间腾起了一片伯人的煞气,甩袖愤然下台,胡哨一声,一群武士纷纷上马,轰然离去。

直到那群虎狼走了干净,乞郢顿时爆发出一阵震天的掌声、喝彩声,方才此时,众人才知道了小秀焉方才的用意,纷纷悚然惊醒地惊异于这孩子的勇气与心智,而乞郢重又开始了热闹的达慕节——这个多年以来最令人振奋的达慕节…… ※※※ 翌晨,天光刚刚入巳,祭祖台前早聚了许多马匹和年轻的骑士。

这日乃是达慕节比赛骑射大重要日子,部中上下所有的年轻人俱都背束弯弓,马佩箭袋,早早的在台北空地集合。

一时间但见百余匹马在此徘徊,众骑士驳马嘶鸣,整装待发,声势浩浩荡荡。

此地为开赛的起点,终点设在去北二十里的碧雪坳之南,当天一大早,慕容干虞早派屈蒙及猎原到了那里守候少年勇士的到来。

这似乎也成了乞郢部惯例,如今隆冬北去,寒气尽消,自然不必担心碧雪坳会有雪狼出现,倒是这场骑射,还真个不简单呢。

况且,昨日勇士屈蒙三箭摘红花,早令部中上下无不为之士气大震,尤其是部中少年更是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将筋角弓与弧矢箭攫入缴中,眼下只待部帅一声令下,便可策马弯弓,扬鞭北去。

慕容干虞仰头看了看天光,见煦暖舒畅的日光稍稍向中,却已到了赛时。

当下立于台上挥了挥手,台下顿时响起了号角之声,人群中早有一群父老出来,但见他们手中都捧了一碗马奶酿的埃拉酒,纷纷行过来为勇士们敬酒,壮威拔行。

屈云、拓卑一干人等豪饮一碗,一起驳马行到前面的拦马线前驻马不前。

这时,但闻慕容干虞到了声“起风!”,早有人点燃了拦马线下悬着的一束紫蒙草,但见那紫蒙草渐渐烧尽,烧断了拦马线。

场中顿时如开了锅一般鼎沸起来,少年们纷纷迅速的策马扬鞭,一时之间夹马声、挥鞭声、喝喊声、马鸣声混成一片,草地上顿时人仰马嘶,蹄声杂沓,纷乱的吆喝声中,近百名少年骑士提缰跃马,浩浩荡荡地挥骑北去。

途中一番骑射不说,却说此日一大早,慕容岱就到松居约齐了秀焉,同乘一骑随着猎原诸人到了碧雪坳前等候。

却说时光易过,红日偏中。

一干人在棚下坐了边聊边等。

慕容岱拉了秀焉到了一处高地远远南望,等了半晌仍不见人迹,颇为气馁地拉他坐下,放眼四望,却见广袤的草原一视万里,湛湛蓝天之下如同蒙了层轻烟般,片片的森林隔断了他们的视线,燕国的一切都令这个少年想知道森林之后,草原之外有些什么,那种神秘的吸引,就如同一个将要临身的世界一样真实,而如今他只能满怀憧憬地揉揉眼睛,放目远方。

突然,慕容岱跳了起来,拍手雀跃地喊道:“大傻雁快看,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秀焉闻言从思绪中回过神儿,急急向南看去,果然远处行来了一膘人马,因为距离太远却看不清面目。

仅是如此,已令得慕容岱喜得直跳,笑逐颜开,满面俱是欢愉之色。

她不作稍停,忙拉着秀焉冲下高处,离下面老远就唱歌般喊着猎原叔叔。

下面一干人早已有人秉报过了,自然知道马队正在奔来,这刻见慕容岱二人惟恐天下不知般喊着跑来,纷纷大笑。

慕容岱一愣,笑意盈盈的环视诸人一眼,哺喃地道:“你……你们都知道了?” 猎原闻言,笑容可掬地道:“还不是你个大嗓门唤我们的。

”一席话又惹得诸人一阵捧腹大笑,慕容岱正要不依,屈蒙早挥了手与猎原等人一起出棚,恭候于终点两侧候着。

熙熙攘攘的人群这刻静了下来,俱怀了急切之心翘首南望,期待着勇士的产生。

尤其是有自己孩子参加的父母,更是屏息以待。

这刻秀焉却行到屈蒙与猎原身旁,说道:“猎原叔叔,前面来的人有些可疑。

” 猎原浓眉一坚,朗声说道:“孩子,有什么可疑?” 秀焉道:“按说他们应该策马行得很快,但我在上面却见他们马速平缓,人数好象多了不少。

” 话声一落,不待猎原答话,屈蒙突然笑了一笑,道:“孩子,你这么小就老眼昏花,看不清楚也在情理之中。

快些闪到一旁,免得被马撞了。

”猎原闻言也自一笑,说道:“听你屈蒙叔叔的话,到道旁站着。

” 秀焉见他们不信,也自无奈,应了一声又回慕容岱身旁等着。

不刻工夫,南面果然浩浩荡荡行来一膘人马,屈蒙与猎原一看之下,猛然沁出一身冷汗,神意惊遽地精神大震,但见那群骑士果然行得不快,而且人数看起来真的多了不少。

但因为离得稍远的缘故,却看不清面貌。

饶是如此,四下围观的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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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教主:玉虚弟子歹看面,不过那条小龙萌萌哒! 女娲娘娘:通天教主的眼光还是很好的! 玉鼎真人:徒孙每天都萌萌哒! 西海龙王:+1外孙女萌萌哒! 但事实是 太上老君:我勒个去!杨戬,你女儿拿我的炼丹炉煮汤! 月老:杨戬,你女儿抢了我的红线! 嫦娥:杨戬,你女儿把我的玉兔丢人间去了。 杨戬:果然出来混是要还的! Ps:小龙女苏到没朋友,总之就是苏出天际了! 小剧场: 杨戬:这小东西小小年纪,/

摄政王还没驾崩

诸鹤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不仅成了最后一只没有飞升的玄鹤,还穿进一本万人迷小说里,当上了里面的摄政王。 摄政王身体羸弱,姿容绮丽,性情暴虐。 临政两年,朝野哀鸿遍野,百姓生不如死。 诸鹤: 做摄政王好,吃好穿好,更好的是过个几年之后 拿主角受剧本的万人迷小太子晏榕名冠天下,德行无双,引风流人士竞折腰。 邻国皇帝:阿榕,摄政王不仁,待我为你平了这乱世! 镇国大将军:太子殿下,末将愿为你取摄政王项/

wtw入赘伏黑家了吗?

最强咒言师降生在伏黑家 然后 这个世界多了两个最强 wtw和伏黑奈弥 如果说伏黑爹咪有了一对儿女后 日常大概是这样: 伏黑奈弥:我诅咒爹咪今天出门跌倒。 惠崽:姐,会不会太毒了点? 不会,刚好让他乖乖待在家里(笑) 爹咪:我家的大概不是个小公主,而是小魔王(点烟) 后来,伏黑奈弥进入咒术高专就读 这肯定是wtw的阴谋。 某术式杀手怎样都放不下心,直接转行在高专接了个活儿。 wtw:听说我们/

心素如简

虽然常常会听到希望人生若只是初度的话语,可是当一个深深爱过的人在你的生命中只是飘浮如一片黄叶,那么,这份爱的执拗还要不要进行下去? 当名教授之女关心素偶遇商贾世家的简庭涛,从萍水相逢,到矛盾重重,再到两情帕悦直至走进婚姻的殿堂,看似平静美满的背后隐藏着层层危机:逝去的初恋男友,别有用心的第三者,和平淡生活中不可避免的种种猜忌、不满还有误会,他们终于选择劳燕分飞。岁月的手,拂过心间。相爱的人/

你好,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程序员陶知越穿成了一篇狗血总裁文里的炮灰,他是书中导致主角攻霍燃残疾又心碎的初恋,最后被主角夫夫报复致死,格外凄惨。 陶知越毫不犹豫,当场跑路。 作为一个死宅,他坚定地蹲在家中与电脑为伴,沉迷于精彩沙雕的网络世界,好不快乐。 开玩笑,剧情就算想让他和姓霍的相遇,也没有机会好吗? 某天刷论坛时,他看到这样一个妄想型钓鱼帖: 【标题】被四个同性一起追求,但我是直男,应该怎么委婉又礼貌地拒绝? /

最佳宠溺奖

发布会现场 记者:倪小姐,您和霍先生是因为迷城这部剧结缘的吗? 倪夏:算是吧。 霍邵杭:确定?那么,八年前缠着我的小丫头片子是谁。 倪夏: 记者:八年前!难不成倪小姐是您的粉丝?! 倪夏:不 霍邵杭:嗯,还是死忠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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