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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回头始识风波恶放眼应知天地宽(3/3)

“一千几百两银子的礼物,小人还送得起,少爷,请你说吧。

” 齐世杰道:“好,那你听着,解范二人已不在保定了。

” 刘昆心想:“我早已知道,何需你告诉我。

”只道他还有“下文”,不料正在哈腰恭听之际,齐世杰突然一跃而起,飞身跳上他的坐骑。

刘昆大吃一惊,追出去叫道:“少爷,你干什么?” 齐世杰笑道:“你这匹马顶多值三百两银子,礼物我自取了!”说话之间,快马加鞭,早已去得远了。

刘昆大叫:“齐少爷,请你回来!礼物我当然要送给你的,不过,我还有话……”话犹未了,齐世杰的影子都不见了。

刘昆破口大骂:“好小子,竟敢将我如此作弄!”目光一瞥,看见书生那匹坐骑系在路旁树上,一看就知道是匹骏马,他无暇思索,立即上前去解开绳子。

不料那匹马脾气甚烈,一见生人走近,扬蹄就踢。

刘昆虽然躲闪得快,没给踢个正着,亦已沾了满脸尘土。

刘昆大怒喝道:“岂有此理,连你这畜牲也欺负我!”正待要降伏劣马,忽听得有人阴恻恻地说道:“我是个穷书生,全靠这匹马代步,你做强盗也该发点善心,别抢我的坐骑!”正是那个片刻之前还在茶馆喝酒的书生,突然来到刘昆身旁,刘昆竟然丝毫未觉。

刘昆吃了一惊,喝道:“胡说八道,我是捕头,借你这匹马去捉强盗的!” 书生摇头晃脑地说道:“不问自取,是为贼也!我知道在你们公差口中,偷即是借,借即是偷。

不借,不借!” 刘昆突然一个肘锤向那书生胸口撞去,喝道:“我不但要你的马,还要你的命!哎哟,哟——” 他用上全身气力,突施袭击,只道这书生纵然懂得武功,也难躲避他的偷袭。

哪知拳头着体,就像撞着铁板一般,一股大力将他抛了起来,跌了个四脚朝天。

书生笑道:“略施薄惩,爬回保定去吧。

你若敢难为店家,我会寻到保定取你的性命!”跨上马背,一扬手把一块银子抛入茶馆,说道:“那位齐少爷的酒钱我一并替他付了!” 齐世杰正在策马前行,忽听得蹄声急骤,有人叫道:“齐世杰,齐世杰!” 齐世杰回头一看,只见追来的正是那个书生。

齐世杰愕然说道:“我与阁下素昧平生,你追我干嘛?” 书生笑道:“那位总捕头称你做齐少爷,我想你必定是齐世杰了,果然所料不差!” 齐世杰低声说道:“是齐世杰又怎么样?”书生说道:“没怎么样,只是想问你几句话。

杨牧是你的舅舅吧?” 齐世杰说道:“你在茶馆里早已听到那位捕头说了,何需多问?” 书生说道:“我要从你的口中得到证实。

哼,有其母必有其子,有其舅必有其甥。

你是辣手观音的儿子,杨牧的外甥,怪不得会助纣为虐了。

你听着,如今我来问你,你可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 齐世杰酒意未消,听那书生辱及他的母亲,不觉气起上来,也不去细思这书生是什么身份了。

齐世杰怒气上冲,冷冷说道:“阁下是什么官职?” 书生一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齐世杰喝道:“少罗唆,如今是我来问你,你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

说!”依样画葫芦的把对方刚才喝问他的说话反问对方,把书生气得七窍生烟! 书生哼了一声,说道:“我一不是官,二不是贼,此事我却是管定的了!知趣的快说出来,你们把解洪到底怎么样了?” 齐世杰冷笑道:“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官儿呢,你不是官,凭什么将我当作犯人来审问?对不住,我偏不知趣,你问的事情,即使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书生喝道:“你当真不说?” 齐世杰道:“不说就是不说,你待怎样?” 书生淡淡说道:“也没怎样,听说你逢人夸口,说是关东大侠尉迟炯也曾败在你的手下,我想见识见识你的武功!” 齐世杰听得这书生称尉迟炯为“关东大侠”,不觉心念一动:“莫非他是侠义道?”但对方咄咄逼人,这口气他却是咽不下去。

心里想道:“管他是谁,他态度如此嚣张,先挫挫他的锐气!哼,官府中人冒充侠义也是有的,舅舅就是一个例子。

”当下冷冷说道:“哦,原来你是倚仗武功逼问我的口供吗?好,划出道儿来吧!” 书生说道:“不错,你不肯说,我只好凭这口剑来问你的口供了。

你若输了给我,我也不要你的性命,只要你交出解洪!” 齐世杰道:“好,要是你输了呢?”书生说道:“我若输了给你,我同你叩头!”武林中人大都是“宁愿杀头,不愿低头”的,书生敢于这样“划出道儿”,显然是极之自信,料定必胜无疑。

齐世杰气往上冲,喝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大家都不许反悔!来吧!”书生也不客气,拔剑出鞘,便即喝道:“接招!”刷的一剑,向齐世杰平胸刺去。

武学有云:“刀走白,剑走黑。

”意思即是用剑的多走偏锋,如今这书生见面第一招,就从中路直刺,显然是种蔑视。

齐世杰沉住了气,纹丝不动,待他剑尖堪刺到,陡然间振臂一挥,寒光耀眼,一招“大鹏展翅”,厚背斜削出去,这一招拿捏时候,当真是恰到好处。

不料这书生亦是变招极快,斜招眼看平胸刺到,突然从“白虹贯日”变为“玄鸟划砂”,剑势斜飞,当的一声,和齐世杰的钢刀碰个正着。

金铁交鸣,钢刀损了一个缺口,原来书生的兵刃乃是宝剑。

但齐世杰使出了龙象功,书生也不禁身形一晃,虎口感到酸麻。

齐世杰说道:“好剑!”倏地用刀背疾拍下去。

书生已知齐世杰内力稍胜于他,不敢轻敌,当下剑走轻灵,顺着齐世杰的刀势把他的钢刀引出外门。

刷刷刷一口气疾攻数招,剑气如虹,变化莫测,杀得齐世杰连退几步。

书生笑道:“我不是只凭一把好剑胜你吧?” 齐世杰冷冷说道:“胜负二字,言之尚早,不错,你的武功很好,却不见得胜过尉迟大侠。

尉迟大侠我自问是打不过的,对阁下吗,可要打过方知!”他一面斗剑,一面斗口,趁这机会,更正书生刚才说他“自夸”的讽嘲。

书生说道:“不错,我自问也比不过尉迟大侠,所以不敢限定百招之内胜你!” 书生虽然不敢轻敌,口气仍是稳操胜券。

齐世杰听他说出“限定百招”这一句话,更起疑心,但转念一想:“限定百招一事,岳豪的家人都是曾经听见尉迟炯说的,他们传出去,传到这个狂妄的小子耳中,那也不足为奇。

”书生夸下海口,剑招越发越凌厉,齐世杰就是想向他细问根由,也是决不可能的了。

书生的剑法可比齐世杰的刀法高明得多,齐世杰在他的剑势笼罩之下,也不禁暗暗吃惊了,“怪不得他的口气这样大,他的剑法似乎比杨炎更精妙。

我平生所见,应该是数他的剑法第一了!他是什么来历呢?看来有三分似是天山剑法,但又似乎兼有中原各大剑派之长,真是令人猜想不透!” 好在齐世杰能够知己知彼,当下发挥自己所长,沉着应付。

对方是强攻也好,诱着也好,他都不为所动。

守得沉稳之极,俨如长堤卧波,任凭风浪冲击! 他的内功比这书生胜过一筹,刀法由快而慢,每一刀劈将出去,隐隐挟着风雷之声,第八重的龙象功运到刀锋,非同小可,书生是个识货的大行家,不敢和他碰硬,急切之间,倒是胜他不得了。

斗到剧处,书生忽地叹道:“可惜,可惜!” 齐世杰守稳阵脚,喝道:“可惜什么?” 书生说道:“可惜你的武功很好,人却偏不学好!”这口气和尉迟炯那日的口气一模一样。

不过齐世杰对尉迟炯可以心服口服,对这书生却是不能服气,冷笑说道:“齐某是好是歹,用不着你阁下教训。

” 他说话较多,不免稍稍分神,书生刷的一剑,从他意想不到的方向突如其来,“嗤”的一声轻响,齐世杰的衣袖给削去一幅,要不是他忌惮齐世杰的龙象功,剑尖一沾即退,这一剑就能在齐世杰的手臂上划开一道伤口。

书生喝道:“你服了吗?”齐世杰冷笑道:“胜负未定,我叫你叩头你肯不肯!”陡地刀中夹掌,一掌拍出,书生给他掌风一震,晃了一晃。

齐世杰趁他攻势略缓之际,刀法倏的变了。

只见他运刀如剑,轻灵翔动,挑、刺、撩、抹,十招之中,倒有七招似是剑法,但由于本来是刀,是以轻灵翔动之中兼有沉雄厚重之实! 书生不识这路刀法,只好暂不抢攻,静观来势,如此一来,变成了互有攻守。

书生对齐世杰的化刀为剑的怪招,越来越感惊奇。

最令他惊奇的还不仅只是那些古怪的招数,而是在斗到激烈之时,他竟是感到有一股刺骨侵肤的寒意。

原来齐世杰已是使出了他在冰窟中学成的冰川剑法,倘若用的是冰魄寒光剑的话,书生早已不是他的对手。

冰川剑法加上的龙象功,齐世杰扭转劣势,反占上风! 书生是武林顶儿尖儿的大名家之子,一向心高气傲,好胜非常的,此时不禁暗暗吃惊了:“说什么我也不能向他叩头,管他什么刀法剑法,豁出这条性命,和他一拼就是。

” 他怯意一消立心一拼,剑法上的威力倒是无形中大大增强了。

要知只以剑法而论,他得自家传的剑法本来是要比冰川的剑法更为精妙的,只是他不识冰川剑法,方始感觉应付为难而已。

不过他的内功比不上齐世杰,齐世杰使用冰川剑法生出的那股寒意,他又必须运功抵御,剑法上的优势无形中也抵消了。

两人各展所长,恰恰打成平手。

也不知斗了多久,不知不觉双方都已感到有点力不从心了。

书生心想:“如此下去,只怕我纵然可以勉强胜他,也得大病一场。

但若是和他作和,他不答应,我岂不大失面子?” 齐世杰也在心想:“鹰爪之中哪有如此人物?听他的口气,恐怕他多半是尉迟大侠的朋友,不会是官府中人冒充侠义道。

不过他如此恃强欺我,我又怎能先开口和他讲和?” 两人都不想打下去,可又不能不硬着头皮打下去。

正在双方同样感到进退两难之际,忽听得有人大叫:“咦,那不是江少侠吗?江少侠,我是奉了帮主之命来接你的,你怎的和齐少侠打起来了,都是自己人,请快点住手!” 齐世杰和这书生正是巴不得有人劝架,于是不约而同的各自退后三步,插刀插剑归鞘。

齐世杰定睛一看,只见来的正是昨晚送走方亮和范魁的那个舟子。

书生抱拳说道:“有劳韩香主远迎,江某愧不敢当,请恕江某鲁莽,得罪了贵帮朋友。

” 齐世杰昨晚只知这个舟子是丐帮的弟子,如今方始知道他是香主身份,忙道一声“失敬”,跟着书生向他重新施礼。

书生听得“失敬”二字,不禁大惑不解。

不解这位韩香主既然把他当作“自己人”,何以他却不知道韩香主在丐帮的地位。

原来这个舟子姓韩名天寿,水陆功夫都颇了得,是保定丐帮内三堂的香主之一,地位远非一般香主可比。

昨晚他护送方亮、范魁一程,到达安全地点换人护送,便即赶回保定。

由于他和这个书生熟识,故而席不暇暖,又再奉了舵主之命赶来迎接贵宾。

书生知道韩天寿的身份,正如俗语所云:不看僧面看佛面,对齐世杰自是不能不客气几分。

但在他口气之中,却仍是只把齐世杰当作丐帮的朋友,并未承认他是“自己人”的。

韩天寿哈哈笑道:“两位想未认识吧。

这位上云兄是江大侠的二公子,这位……”江上云不待他详加介绍,便即淡淡说道:“我已经知道他是齐世杰了。

” 齐世杰知道了这个书生的来历,不禁吃了一惊,心里想道:“原来他是江海天的儿子,怪不得本领如此高强!”要知江海天乃是武林中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近年他的师弟金逐流虽然渐渐有后来居上之势,但一般人还是认为金逐流的剑法或许胜过师兄,内功则尚不如师兄的。

姓江而又配得上“大侠”号称的,自是江海天无疑。

由于江上云神情倨傲,齐世杰也不愿意因为他是江海天儿子的缘故去奉承他,当下只好不卑不亢地说道:“原来是江二公子,久仰了!” 江上云哼了一声,说道:“我对齐兄也是久仰的了,不过在此之前,我只知道齐兄是大内侍卫杨牧的外甥,却还未知你在什么时候变成了丐帮的自己人的?” 韩天寿哈哈一笑,说道:“也怪不得少侠不知,我也是昨天晚上,才和齐少侠交上朋友的!” 江上云听得他话中有话,自是不能不问:“请恕冒昧,韩香主是怎么交上这位新朋友的,不知可否让我知道!” 韩天寿笑道:“我正要说给少侠知道!” 韩天寿继续说道:“不错,杨牧是齐少侠的舅父,但他们舅甥可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正如范魁是杨牧的徒弟,师徒也是各走各的一样。

” 江上云连忙问道:“范魁已经脱险了么?”韩天寿说道:“正是齐少侠送他上船的。

我就是那条船上的舟子。

” 齐世杰道:“救他脱险的可不是我。

” 韩天寿说道:“不管是不是你,你亦已尽了心力了。

”当下将齐世杰怎样冒险帮忙方亮和范魁的事情说了出来。

江上云呆了片刻,说道:“那么解洪呢?他脱险没有?” 韩天寿说道:“昨晚已经有人将他劫出牢狱了。

”说至此处,微笑向齐世杰问道:“那人想必也是你吧?”原来杨炎把解洪送至丐帮,是并未露面的。

齐世杰说道:“范魁尚未告诉你吗,劫狱的人我已经告诉他了,是我的一位朋友。

” 江上云满面羞愧,这才向齐世杰道歉:“都怪我脾气急躁,见那捕头和你说话,误会了你。

” 齐世杰道:“这也怪不得你,我也是脾气不好,没有向你解释清楚。

处在我的地位,本来容易惹人怀疑,刘昆都以为我是杨牧的帮凶呢!” 韩天寿道:“齐少侠,你是为了避免杨牧找你的麻烦,这才离开保定的吧?”齐世杰说道:“不错,我正是奉家母之命离家避祸的。

家母和我那个当鹰爪的舅父虽然是同胞姊弟,但在这件事情,她却并非帮她的弟弟。

” 江上云越发惭愧,讷讷说道:“我刚才说错了话,齐兄千万别见怪。

” 韩天寿不知道他说过什么话,但从口气中亦已猜到几分,暗自想道:“杨大姑号称辣手观音,行事介乎正邪之间,也难怪江上云把她和杨牧当作一丘之貉。

”于是哈哈笑道:“不打不成相识,过去了的误会,何必再提?敝舵主正在等候你的大驾光临呢,不如就在这里和齐少侠分手了吧?” 江上云道:“这次我是为了解洪的案子来保定的,如今解洪和范魁都已脱险,请上覆贵舵主,多谢他的盛情,我不想进城了。

”韩天寿说道:“何以走得这样匆忙,逗留一两天都不行吗?” 江上云道:“一来我还有点事情待办,二来保定昨晚刚刚有人劫狱,今天我就来到,恐怕也会惹起鹰爪注意,贵帮虽然不怕,也会引起不便。

”韩天寿听他说得有理,便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勉强江少侠了。

” 韩天寿走了之后,两人并辔同行,江上云说道:“前几天我在途中曾碰上尉迟炯大侠。

”齐世杰连忙问道:“江兄可知道尉迟大侠上哪儿?” 江上云道:“他准备到柴达木探访他的好朋友孟元超。

” 齐世杰心道:“可惜他未知道杨炎想刺杀孟元超之事,他到了柴达木,也帮不了孟元超的忙。

” 江上云道:“尉迟大侠很称赞你,我真是惭愧,听过他的话,还几乎误会了你。

” 齐世杰苦笑道:“其实我和尉迟炯大侠交手这件事情,是我做错了的。

我有什么值得他的称赞呢?” 江上云道:“从这件事情之中,他已经看出你不失英雄本色,敢于断定你不至于和杨牧、岳豪同流合污的了。

尉迟大侠这份知人之明,真是令人佩服!”他对尉迟炯表示佩服,实际即是对齐世杰再次表示歉意。

齐世杰虽然觉得“受之有愧”,但尉迟炯的赞语却是令他心里热乎乎的,得到莫大的鼓舞!“原来侠义道中响当当的人物,倒不因为杨牧是我的舅父看轻了我!” 齐世杰道:“要是江兄没有特别紧要的事情,可否替我到柴达木去走一趟?” 江上云道:“我刚从柴达木回来,你又要我到柴达木去?嗯,我明白了,你是要我把这消息告诉孟大侠,对么?” 齐世杰道:“江兄倘不愿意,那就算了。

” 江上云笑道:“不是我不愿意,但请恕我心里藏不住话,我可要问你,为什么你自己不能去告诉孟大侠?” 齐世杰大感尴尬,讷讷不能出之于口。

江上云哈哈笑道:“你是恐怕他们不敢相信你吗?冷铁樵和孟元超他们不会像我这样糊涂的!我都能够和你交上朋友,何况他们?再说尉迟大侠也在那儿,他会相信你的。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怕什么?” 齐世杰心乱如麻,仍然没有开口。

江上去继续说道:“本来我也可以替你去的,但实不相瞒,我这次回家,并非仅仅为了省亲。

家母是邙山派的掌门,邙山派每十年有一次聚会,给创派祖师独臂神尼和吕四娘扫墓,家母早就和我说好,叫我今年随她去的。

当然,把两件事情比较,是你这件事情重要得多,但要是你可以自己去柴达木的话,我就不想失家母之约了。

” 齐世杰道:“如此十年一度的武林盛会,江兄自是不宜失约。

请恕小弟刚才不知,作了不情之请。

” 江上云急道:“我不和你客气,我问你为什么不肯自己去,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齐世杰道:“实不相瞒,我不能前往柴达木,也是因为我和家母,曾经有过誓约的。

” 江上云道:“令堂不许你去见孟元超?” 齐世杰道:“不仅是孟元超。

总、总之,家母不喜欢我去柴达木这个地方。

”江上云道:“哦,我明白了,她是怕你和义军沾上关系。

”齐世杰满面通红,低头不语。

江上云道:“你去柴达木,回来不告诉她也就是了。

”齐世杰道:“那我不是存心欺骗母亲了么?我怎可如此不孝?” 江上云剑眉一竖,正容说道:“齐兄,我是有话直说的脾气,你别见怪。

刚才我误会你,这是我的错,我向你赔了罪。

但你做错了事,我可也要说你!” 齐世杰道:“请指教。

” 江上云道:“我说你误解了孝顺两字!你以为什么都听母亲的话就是孝顺吗?我认为最大的孝顺不是这样!” 齐世杰茫然道:“那是什么?”江上云道:“是使得人家尊敬你的父母,你莫怪我直说,令堂在江湖上的口碑可不怎么好,侠义道虽然不至于把她当作敌人,却也不会怎样尊敬她的。

但要是你做了这件有利于义军的事情,同时你也可以让人家知道你的母亲和杨牧走的不是一条路,那么情形就会大大不同了!” 齐世杰如受当头棒喝,抱拳说道:“多谢指教,后会有期。

” 江上云追上来道:“且慢!” 齐世杰道:“江兄尚有何事指教?” 江上云道:“我和你换一匹坐骑。

” 齐世杰明白他的心意,笑道:“拜领嘉言,受惠已多,怎能还占你的便宜?”要知江上云这匹红鬃烈马可要比他夺自刘昆的那匹马好得多。

江上云哈哈笑道:“我知道你这匹坐骑是估价三百两银子换回来的‘礼物’,我这匹坐骑可是朋友送的,没花我一文钱。

说正经的,你走长途,没一匹好马是不行的!” 齐世杰道:“可你也要赶路的啊!” 江上云笑道:“不是我夸口,我在江湖上的朋友比你多,只要我开口,就会有人挑选骏马送给我的。

再说,我去江南,你去塞北,我这条路也要比你好走得多。

你不肯接受,那就是不把我当作朋友了。

” 齐世杰见他说得诚恳,只好接受。

换过坐骑,挥手道别。

道路崎岖不平,他的思潮也是起伏不定,想得很多很远。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怕什么?”他回头一望,江上云的影子早已看不见了,但江上云的声音还似响在他的耳边,虽然是春寒料峭,但他和江上云这份“不打不成相识”的友谊还是令得他的心里热呼呼的。

害怕“侠义道”对他怀有成见的顾虑一扫而空,他心中不禁又是欢喜,又是羞愧。

“江上云说得不错,要使得双亲受人尊敬才是最大的孝顺,并非一切都听母亲的话就是孝顺。

”想通这节,他决意亲自到柴达木报讯了。

只是还有一点顾虑:“冷冰儿是冷铁樵的侄女,如今她会不会是在柴达木呢?” “虽然我未曾向她求婚,她是知道我爱她的。

她受过我母亲的羞辱,如今又和表弟缔了良缘,要是在柴达木见着她,可真是令我太难为情了!”但又再想道:“做大事不拘小节,为了救孟大侠的性命,我连母亲的话都可以不听,还怕难为情么?” 满地阳光灿烂,他的心情也像乌云尽散的晴天一样开朗了。

杨炎也是和他一样,思潮起伏,难以自休。

不一样的是:齐世杰的心情已是豁然开朗,而他却还是一片阴霾。

他也想到了冷冰儿,想到的是冷冰儿欲意打消他对孟元超敌意的劝告。

“要是她知道我竟然去行刺她所敬重的孟元超,她还会理会我吗?” “我答应过她,在七年之内不和她见面的,要是她也在柴达木,那怎么办? “行刺孟元超一事,给她知道,已不得了。

要是给她亲眼看到,那、那……”后果他真是不敢想下去了。

“但我是答应了父亲,发过誓要取孟元超的首级的,我又岂能不顾誓言,不为父亲雪耻!唉,我宁愿死在冷姐姐的剑下,此仇也是不能不报的。

” 想是这样想,但自出生以来,才见过一次面的父亲,在他心上的分量,难道就能超过自幼爱惜他的冷姐姐吗?他不敢拿来比较,这一念头也只是在他心头一掠而过,就不敢想下去了。

他的两个足以称为武学宗师的师父都曾称赞过他天资过人,是学武的奇才。

但此际他却好像是失去了理智,失去了灵性,只知惘惘前行。

行行重行行,走了十多天,这一天来到了甘肃的武威。

武威旧名凉州,位于河西走廊的东部。

自古以来,这里是西域互市的所在地,商业繁盛,河西和青海一带的羊毛都在这里集散,因此向来有“金武威”之称。

杨炎经过了数天多见树木、少见行人的寂寞旅程,到了这个地方,方始见到路上的行人多起来了。

这一天,他碰上几拨带有兵刃的行人,一个个都是是行色匆匆,一看就知道是江湖人物,但杨炎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正是: 少年侠胆浑无惧,敢闯江湖打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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