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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夜奔。
传说,永远是荒谬而虚幻的。
这位神秘的公子齐大人,近来不知为何来到了天原国,住在凤眠山下,每日作画。
当年他在大燕画的那些仙画,经过战乱早已不知踪影,如今真人就在眼前,谁不想求一幅画?一时间朝中大臣们一起排队去凤眠山,把个幽静避世的凤眠山弄得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奈何公子齐脾气古怪,见凤眠山不能再住,索性收拾收拾,住进了皋都最大的青楼里,也不再画那些花鸟鱼虫,整日琢磨着画起了春宫图,画一张烧一张。
他烧的是画,但在别人眼中烧的可是货真价实的黄金,难免肉痛得很。
当年大燕还没灭的时候,老板娘去过一趟,远远地看过公子齐作画,至今说起来还是得意扬扬:“那才是人中龙凤!要是老娘年轻个十岁,索性便抛弃那没用的男人,跟他私奔算了。
” 大家笑了起来,覃川只好也跟着笑,摸摸脖子,满手冷汗。
大抵技不如人就是这么悲哀,傅九云一伸手,手掌就有十万八千里,她驾上筋斗云也飞不出去,在他面前永远和折了翅膀的鸟似的。
这次他不惜大张旗鼓来到天原国,明摆着是告诉躲在暗处的她:大人我来了,你小心。
她还真的很小心,毫不怀疑这次再被他抓到,自己会被切成一片片,给他当下酒菜。
隔日跟着郭大婶上街买菜,郭大婶是个碎嘴子,遇到那些三姑六婆足可以唧唧呱呱不喝水说上一整天。
覃川听了半日,无非是张家姑娘嫁了个酒鬼,李家小伙娶了个悍婆娘之类的废话,听得实在没劲,她只好自己提着篮子翻菜。
正捡了几个茄子,忽听对面街头噼噼啪啪一阵鞭炮响,跟着便是乒乒乓乓震耳欲聋的锣鼓声。
她还当有人家办亲事,不由抬头望了一眼。
只见对面街角拐过来一队人,敲锣的在前面开道,打鼓的在旁边助威,中间一辆油壁大车,随扈几十人,足把整条街都霸占了。
郭大婶不愧是郭大婶,转眼就问到了确切消息:“前街的礼部张大人好容易请动了公子齐先生去家里作一幅小像,看这阵势!和嫁新娘子似的!那车里坐着的就是公子齐先生了吧?” 众人一听传说中的公子齐大人就在车里,索性一哄而上,挤在路边铆足了劲探头眯眼望,只盼车窗上的竹帘能稍稍露出一道缝,教他们能看清里面人的模样。
覃川想躲来着,奈何郭大婶就是不放手,生猛地拽着她一路挤到最前面,所过之处满地狼藉,满耳闻呼痛声。
那长车停在张大人府前,官家府邸,平民不敢靠近,只得屏息凝神看。
长车门开了,一个修长人影慢悠悠地下了车,一时还不急着上旁边给他准备的小轿,倒是回头看了一眼。
他面上套了半截面具,看不清面容,姿态倒是大方的,还冲人群挥了挥手,郭大婶的尖叫声炸得覃川耳朵差点儿聋掉。
回到小饭馆,那一整天郭大婶都很不冷静,见人就抓着说她见到公子齐了,果然是人中龙凤,俊美似神仙。
天知道他脸上根本戴着面具,能看出俊美似神仙才有鬼。
老板娘听得心动不已,因郭大婶还处于狂热状态,她只好过来问覃川:“川儿,真看见公子齐先生了?他穿什么衣服?长什么样儿?” 覃川点点头:“嗯,看到了……太美了,真像神仙一样。
”才怪…… 老板娘听说了后,连生意也没心思做了,索性搬张小板凳,坐在店门前朝前街那里张望,只盼公子齐出来的时候能再看一眼。
一直等到日落,前街那里才又传来一阵骚动,店里那些人一齐跑出去看,却见公子齐既没坐车也没坐轿子,背着双手大大方方在街上走,身边围了一群人。
老板娘默默从怀里取出一条帕子,四处张望,因见覃川躲在店门后面,她立即把帕子塞给她,难得红了老脸:“川儿啊……我……有点不好意思。
咱们店里就你一个年轻姑娘,听说公子齐先生从不为难姑娘的,你帮我过去找先生要个签名墨宝呗?” 覃川几乎要跳起来,连连摆手:“我……我不去!” 几个伙计听说要墨宝,急忙也取了自己的汗巾子塞给覃川:“川儿!拜托你了!” 郭大婶把店里十几个账本都抓出来,连自己外孙的练字宣纸也没漏下,一股脑地丢给她:“快去快去!” 覃川怀里抱着帕子汗巾子账本子,无语望青天,青天当然不会理她,她只好泪流满面地走过去,每一步都和走在刀尖上似的,好容易鼓足勇气抬头,对上那张青木做的半截面具勇气突然又没了,声音细若蚊蚋:“先生……帮……帮我签个名吧?” 传说中的公子齐大人没有回答她,甚至没朝她这边看一眼,围着他的人实在太多,覃川的声音实在太小,他根本没听见,就这么轻飘飘地走过去了。
覃川火烧屁股似的赶紧往回跑,把东西都丢给郭大婶:“他不肯签,不关我事!” 大家狠狠鄙视她一通,最后还是郭大婶以万夫莫敌之勇冲进人群,气盖河山地要到了签名。
那块染了墨迹的帕子被老板娘当作至宝,从此后每天捧在胸前,见人都要亮一亮,把上面龙飞凤舞的“公子齐”三个字一个个指给人看。
一个人能出名出到这地步,也算圆满了,覃川很是感慨,生来就骚包的人果然到哪里都是骚包的,戴着面具也遮不住他的骚包。
本来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谁想没几天老板娘忽然郑重其事地来找她:“川儿,你有什么最拿手的菜不?要最最拿手的!” 覃川不解其意:“有是有,不过我会做的都是家常菜,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可做不出来。
” 上回她在皋都最大的酒楼里吃了一顿,那里面大厨的拿手菜都是令人眼花缭乱的,什么豆腐雕刻成人形,里面还塞肉,放蒸笼里蒸熟了,居然不散。
这种菜打死她也是做不出来的。
“没事,就拣你最拿手的家常菜!”老板娘亲自提了菜篮陪她上街买菜,甚至关门停业一天,只让覃川在厨房专心做菜,做好一道她便尝一口,觉得好吃的便记在纸上。
这么一直忙到太阳落山,才算定下四菜一汤,老板娘认真地把热气腾腾的饭菜装好盒子,小心封死,防止漏风,这才递给覃川:“川儿,快些送去清风楼,不要叫饭菜冷了。
” 覃川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小心翼翼地问道:“清风楼什么吃的没有,为何要送饭菜过去?” 老板娘老脸又是一红,忸怩地卷着染了墨迹的帕子,难得细声细气:“听说公子齐先生搬出了青楼,因嫌那里吵闹,饭菜也不合口味。
我想他这几天住在清风楼雅间,吃的必然都是大鱼大肉,眼下换点清淡家常的口味应当会很喜欢……你看,人家那么大方,给咱们签了名,总得回报点什么吧?” 覃川把盒子塞回老板娘手里,拍拍衣服就走人:“老板娘你自己去送!” 开什么玩笑,又要把她这头鲜嫩嫩的小绵羊送到骚包老虎的嘴边上吗?想也别想! 老板娘差点儿要抱大腿:“我……我早去过了,可先生只见年轻姑娘……川儿,咱们店就你最年轻……” 年轻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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