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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杀你们的师父,此地我是不能容身的了,我们母子二人只有离去,从今之后,我不是你们的师娘,你们也休对我横加干涉!” 杨大姑喝道:“云紫萝你想走这么容易?你怎样害死我的弟弟,供出来吧!” 闵成龙也冷笑道:“你害死师父,还想我们叫你师娘?我师父的尸体哪里去了,交出来吧!” 云紫萝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说道:“你们师父不是我害死的,本来我曾经反复思量,考虑过要不要违背丈夫的意旨,透露一点真相让你们知道。
现在你们这样对我,我决意不加辩白,你们说我害死你们的师父,就当作是我害死的吧!不过,你们不许我走,这却恐怕是办不到的了!” 闵成龙悄悄向杨大姑打了一个眼色,说道:“事情闹出去恐怕会玷污师父名声,叫她把师弟留下,并将师父的拳经剑谱交出,咱们似乎也不妨放她一条生路!”要知闵成龙志在取得师父的拳经剑谱,取云紫萝的性命尚在其次。
不过云紫萝若然受骗,交出了拳经剑谱之后,性命也当然是在他们掌握之中了。
杨大姑当然懂得闵成龙的用意,想了一想,便也装作可以大事化小的神气说道:“云紫萝,你怎么说?” 云紫萝冷冷说道:“闵成龙心术不正,我丈夫早已说过他不配做杨门的掌门弟子!” 云紫萝说他不配做掌门弟子,这一下可把闵成龙气得惨了。
本来他虽然不认师娘,也还不敢对云紫萝太过无礼的,此时气往上冲,登时就拉下面来,破口大骂:“小贱人,你——”一个“人”字刚刚出口,只听得“啪”的一声响,已是给云紫萝打了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
这一记耳光打得委实不轻,只见闵成龙的半边面孔就像开了颜料铺似的,一块青,一块黑,又红又肿,骤眼看去,又像是烤焦了的馒头! 闵成龙是杨牧的大弟子,年纪轻轻就做到了京师震远镖局的大镖头,本领当然很是不弱,不料云紫萝这一记耳光倏然而来,竟是打得他毫无躲避的余地,更不要说还手抵挡了。
众弟子但见人影一闪,听得“啪”的一声响,这才知道大师兄给打了耳光,但她是怎样出手的,谁也没有看得清楚。
定睛看时,只见师娘早已站回了原位,嘴角仍然是和刚才那样,挂着一丝轻蔑的冷笑,好像从未移动过似的,动作之快,当真是难以形容,众弟子都不禁相顾骇然。
杨大姑见云紫萝出手如电,心头也是不禁为之一凛,暗自思量:“这小贱人的武功似乎还在我弟弟之上,她的手法,也似乎不是杨门手法,看来她果然是深藏不露,另有师承的了。
她熟悉我杨家的武功,我却摸不清她的底细,动起手来,只怕还未必准能赢得她呢!” 闵成龙呆了半晌,蓦地喝道:“你们还不赶快上去给师父报仇!”岳豪接声叫道:“是呀,大伙儿并肩子上呀!”闵岳虽然心胆俱寒,但恃着有杨大姑撑腰,料想至多吃点小亏,最后总还是可以把云紫萝制服的,因此便鼓起了勇气,督促众师弟向前。
范魁抱拳一揖,说道:“云紫萝,往日你是我的师娘,我绝不敢对你丝毫无礼,但今日你不肯交待我师父是如何死的,我就只好认定你是杀害恩师的仇人了。
”说至此处,把眼望向师娘。
云紫萝淡淡说道:“我说过绝不能在你们威胁之下加以辩白,你要听你师兄唆摆,那也由你!”范魁道:“既然如此,那可休怪我不客气了!”当下拔刀出鞘,第一个向云紫萝杀去。
刚才在密室会商之时,范魁还是一直替师娘辩护的,此时他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几个小师弟给他激起了义愤,也都跟着冲出去了。
闵、岳二人这才暗暗叫了一声惭愧,抽出兵器,迈步向前。
杨大姑仍然袖手一旁,冷眼旁观。
她是个老于经验的武学大行家,乐得有众弟子先打头阵,她好在旁看清楚云紫萝的家数。
云紫萝以足跟为轴,身形一转,脚尖在地上划了一个圆圈,柔声说道:“宝宝别怕,听妈的话,坐在这儿,不要哭,也不要跑。
”把孩子放在圈子当中,说道:“谁敢踏进这圈子之内,可休怪我立下杀手!”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望向杨大姑母子的,齐世杰“哼”了一声,杨大姑则仍是意态悠闲的袖手旁观,置若罔闻。
说时迟,那时快,众弟子已从四面八方围拢了来,范魁一招“樵夫问路”,刀光闪闪,最先斫到。
跟着方亮的小花枪也搠过去。
可是这一刀一枪都是连云紫萝的衣角也没沾着,这二人只觉眼睛一花,云紫萝的身形已是在他们的眼前消失。
闵成龙一声大喝,截住了师娘的去路,一对日月轮便即当头砸下。
日月轮是一种奇门兵器,擅于锁拿刀剑,轮子的边缘都是锋利的锯齿,莫说给他打着,只要勾着了衣裳,云紫萝即使能够脱身,也要出乖露丑了。
云紫萝嘿嘿冷笑,连闪三招,仍未能脱出双轮的笼罩。
岳豪胆气顿壮,一口长剑立即向云紫萝背心刺去,喝道:“我能饶你,师父在天之灵也不能饶你!” 云紫萝闪躲了三招,这才冷笑道:“看在你们师父的分上,我不屑与你们一般见识,但你们既然如此不知进退,我也只好替你们的师父薄施惩戒了。
”话声未了,挥袖一拂,背后就像长着眼睛一样,刚好拂开了岳豪从她背后刺来的一剑。
只听得“当”的一声,云紫萝身移步换,岳豪两柄长剑却给她的衣袖轻轻一带,插进了闵成龙的日轮之中。
火花蓬飞,日轮断了两齿锯齿,岳豪的长剑也损了一个缺口。
岳豪叫道:“大师兄,是我的剑!”幸而他叫得快,否则已是剑折臂伤。
闵成龙骂道:“你怎么不长眼睛!哎呀,快,快走乾门,转坎位,别,别给她溜了!”原来杨门六弟子是按着五行八卦的方位包围师娘的。
看似各攻各的,杂乱无章,其实却是暗藏阵法。
闵成龙就是这“六阳阵”的指挥。
哪知云紫萝并非溜走,只见她身形一转,倏然间已到了范魁面前,“嗖”的一个裙边腿飞出,把范魁踢了一个筋斗,范魁在给她踢中之时,隐约听得她在耳边说道:“你是个好孩子,今后可得多多提防你这两个师兄!”云紫萝是用“传音入密”的内功把声音送进范魁的耳朵的,只有范魁一人能听得见。
范魁跌翻出三丈开外,可是说也奇怪,竟然丝毫也不觉痛,就像是给人轻轻提起又轻轻放下一般。
范魁这才知道师娘是有意放过自己,爬了起来,心中一片茫然。
闵成龙喝道:“云紫萝你敢伤人!”双轮挟着劲风,立即便是一招“双龙出海”,狠下杀手。
云紫萝冷冷说道:“闵成龙,你无礼孰甚,我不屑伤你,也得给你留下一点记号!” 闵成龙在这日月轮上下了十年的苦功,的确是有不凡造诣。
他听说云紫萝要在他身上留下记号,吃了一惊,不敢攻敌,先行防守,把双轮盘旋飞舞,将身子遮得风雨不透,心想:“看你赤手空拳,如何能攻得进来伤我?” 杨牧精通十八般武艺,他的六个弟子所使的兵器也是各各不同。
岳豪使的是长剑,方亮使的是小花枪,两个小弟子宋鹏举和胡联奎使的则是钢鞭和铜锏。
此时虽然缺了一个范魁,但五个弟子用五种不同的兵器联手围攻,即使是一流高手,也是极难应付的! 黑夜幽林,坟边恶斗,只见幢幢黑影,枪剑鞭锏加上了一对日月轮纵横飞舞,幻出了色彩不同的兵器光芒!饶是杨大姑惯经战阵,也不禁看得目眩神摇! 突然间只见一道匹练似的白光,闪电般的在黑影中穿来插去,原来是云紫萝解下了孝服的束腰素绫,用来当作兵器。
只因她出手快得难以形容,远远看去,就似是一道匹练似的白光。
杨大姑一看,就知道五个弟子要糟,可是她仍然不肯出手。
杨大姑暗自想道:“但愿他们能够再支持得半枝香的时候,我就可以看清楚她的手法。
” 心念未已,只见云紫萝宛似水蛇游走,突然间只听得一片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就在这霎那间,五个弟子人人觉得虎口一震,宋鹏举的钢鞭和胡联奎的青铜锏脱手坠地,方亮的小花枪飞上了半空,岳豪的长剑给云紫萝夺了过去,闵成龙的双轮却互相碰击,收手不住,左手的月轮反打回来,砸向自己的面门! 闵成龙这一惊非同小可,慌忙松手侧头之时,已是迟了片刻,那只月轮斜斜的从他的颈侧飞过,一枚锯齿撕下了他的半只耳朵! 云紫萝说过要在他的身上留下记号,果然就留下了记号!而且是叫他自己亲手用自己的兵器伤了自己的!拿捏时候的准确,力度所用的巧妙,兼之把对方的必然如此应付的后着料得毫厘不差,这种神奇的武功,当真是匪夷所思!杨大姑见了,心里也不由得暗暗佩服,暗自想道:“我几十年来,从未碰过对手,今晚只怕要碰上一个劲敌了!” 云紫萝缓缓说道:“鹏举、联奎,你们的功夫还得好好练练,别跟着你的师兄胡闹!”教训了两个小弟子之后,转过身对岳豪说道:“你与闵成龙狼狈为奸,本来我也该给你留下一点记号的,看在你尚未敢如闵成龙的放肆,饶了你吧。
但这柄剑却是不能还给你了。
”说罢,骈指在长剑当中轻轻一敲,只听得“啪”的一声,岳豪那柄长剑折为两段。
岳豪面如土色,不由自已的浑身发抖,颤着脚步向后退。
杨华坐在母亲所划的圈子当中,拍着一双小手叫道:“妈妈打赢了,妈妈打赢了。
妈妈,你还要和姑姑再打一架吗?你打得真好看,我一点也不害怕。
”其实他心里是害怕的,但他毕竟是名武师之子,有一种嗜武的天性,虽然害怕,也还是想看的。
他平日看惯了父亲和师哥们练武过招,但和今晚的情形却大不一样,在他小小的心灵已隐隐感觉得到这是六个师哥联合起来欺负他的母亲,这是真正的“打架”,决非父亲平日和师哥们的练武可比。
所以当他看见母亲打胜之后,就情不自禁地喝起彩来,同时心里想道:“姑姑的面色真难看,她一定也是想欺负妈妈。
姑姑虽然也疼我,但她欺负妈妈可是不行。
最好她们不要打架,但若真的打起架来,我当然是帮妈妈。
” 闵成龙拾起了日月双轮,走到杨大姑跟前跪下,说道:“弟子无能,有辱师门,师恩难报,师仇难雪,一切还得请师姑给我们作主。
” 杨大姑默不作声,两道锐利的目光仍然在注视着云紫萝的动静,瞧也不瞧闵成龙一眼。
闵成龙跪在地上,好不尴尬,心里想道:“难道辣手观音也害怕了云紫萝,不敢和她作对?” 杨大姑直到闵成龙禀告完毕,这才挥一挥手,沉声说道:“你丢脸还丢得不够吗?给我滚开,别在这儿碍手碍脚!” 闵成龙给她臭骂反而大喜,如奉纶音地站了起来,连声“是,是”,躲过一边。
要知杨大姑叫他“别在这儿碍手碍脚”,这当然是准备和云紫萝动手的了。
他是惊弓之鸟,生怕受了误伤,躲得唯恐不远,躲进了树林,还要找了一块大石头作为遮掩,这才敢蹲下来,把眼一看,只见岳豪、方亮等人亦都进了林子,各自找寻掩蔽之处躲起来了。
坟地上只剩下杨大姑和云紫萝两对母子,静得令人心悸,颇有几分“万木无声待雨来”的味道。
云紫萝拂一拂身上的尘土,神色自如地望了杨大姑一眼,说道:“姐姐还有什么话要说么?对不住,我可要失陪了!”外表看来,她似乎是十分冷静,神色自如,其实内心也好像是绷紧了的弓弦。
杨大姑冷冷说道:“谁是你的姐姐。
云紫萝,你莫以为你炫露的这两手功夫就可以吓怕我了,你要走吗,恐怕还不能走得这么容易!” 云紫萝也冷冷说道:“哦,这么说你是不许我走了?但只怕你要把我留下,也不见得就怎么容易吧!” 眼看双方如箭在弦,就要动手,站在一旁的齐世杰心里想道:“料想这贱人不是我妈的对手,不过她若是用儿子作为掩护,妈就不能不有所顾忌了。
不如我先把表弟抢了过来,这就不怕她了。
”齐世杰年方十七,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云紫萝虽然曾经说过谁敢踏进她所划的圈子,碰着她的儿子,她就要立下杀手,但齐世杰却是丝毫也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甚至因为云紫萝说过这个话,更激起了他要和云紫萝作对之心。
一声尖叫,打破了暴风雨之前的寂静!齐世杰扑进了圈子,坐在圈子当中的杨华吓得失声惊呼! 齐世杰本来可以用强抱他出去的,但他一向疼爱这个表弟,不想惊吓了他,当下轻轻牵他小手,柔声说道:“表弟不要害怕,我和你到林子里捉蟋蟀去。
”杨华叫道:“我不去,我不要蟋蟀,我要妈妈!” 云紫萝听得儿子喊叫之声,面色陡变,立即一掌向前劈去。
杨大姑凝神待敌,早有准备,她只道以云紫萝的本领,不发难则已,一发难必然是极厉害的杀手,是以她不求胜,先防败,按照原定的计划,用了一招“铁锁横舟”,双掌护胸,以逸待劳,在防御之中暗藏杀手。
杨大姑身兼两派之长(她的丈夫生前也是一派武学宗师),这一招“铁锁横舟”,正是她融合两派之长,别出心裁的一招妙手。
妙在守中寓攻,敌人只要稍为冒进,就要给她的掌力震伤。
她这一招是蕴藏有三重力道的,破了一重,还有一重。
除非敌人的攻力比她高出太多,否则决计攻不破她的防御。
这本来是极高明的防御手法,不料云紫萝的攻击手法却是大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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