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挟着那柄小鼓锤,一个轮转,闪电般的就向那个“公子爷”的虎口敲下。
她刚才就是用这一手法打倒那个教师爷的,如今依样画葫芦的用来炮制这个“公子爷”。
这一刹那,有两个人同时叫道:“公子,小心!”“凤儿小心!”一个是那秃头的大汉,另一个是这少女的父亲。
话犹未了,只听得那“公子爷”哼了一声,“小贱人不识抬举!”折扇倏地张开,挡住了少女的鼓锤。
鼓锤虽然不是锋利的武器,可是一张白纸折扇,被鼓锤一敲,至少也应该穿一个洞。
但说也奇怪,只听得“卜”的一声,“公子爷”的折扇不穿不烂,反而是少女的鼓锤脱手而飞! 那矮子笑道:“不必担心,这个雌儿不是咱们公子爷的对手。
” 金逐流这才大吃一惊,这“公子爷”的本领在金逐流的眼中虽然还算不上是什么高明的功夫,但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爷”而能够有这样的功夫却是出乎金逐流的意料之外了。
“公子爷”一招得手,哈哈大笑道:“姑娘,我劝你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是跟我走吧!” 口里说话,手中折扇一举,双指挟着扇柄,和那少女刚才使用鼓锤的手法一模一样,扇头向那少女的虎口敲下来。
何老大眼看女儿受辱,明知打不过对方的三个人,也不能不拼一拼了。
就在“公子爷”的扇头敲下之际,何老大喝道:“天下有这样横蛮霸道请客的么?”声到人到,五指如钩,倏地就抓着了那个“公子爷”的扇头,“公子爷”用力一夺,“啪”的一声,折扇断为两截。
那“公子爷”也是好生了得,折扇被夺,立即便是反手一掌。
他虽是在受挫之余,这一掌的力道还当真不弱,只听得掌风呼呼,打得沙飞石走。
双掌相交,“公子爷”只觉得自己这一掌好似打到棉花堆里似的,软绵绵的毫不受力。
忽听得有人失声叫道:“不好!”话犹未了,只听得“咔嚓”一声,这“公子爷”的一条左臂已是给何老大拗脱了臼。
原来何老大深知敌强己弱,要想脱险,非得把这“公子爷”抓住作人质不可。
这“公子爷”武功不弱,何老大若是和他硬斗,非得在二三十招开外,不易言胜。
但莫说二三十招,只要容他过得三招,他那两个保镖看出小主人抵敌不住便会上来帮忙了。
何老大急中生智,使出巧妙的诱着,交掌之际,劲力全敛,待对方的力道使得足了,这才蓦地里真力一发,硬生生的把对方的手臂拗脱了臼,就如绷紧的弓弦突然断折一般。
这“公子爷”本领虽然不弱,却是缺乏对敌的经验,何况何老大这一诱着,也是极为巧妙的上乘功夫,是以冷不防就着了道儿。
何老大一招得手,心中大喜,揉身而上,接着便是一招大擒拿手法,只要给他抓着这“公子爷”的琵琶骨,这“公子爷”便决计逃不出他的掌握,那时敌方再强,也是奈何他不得的了。
哪知何老大虽然是动作极快,也还迟了一步,就在他的手指堪堪要抓到这“公子爷”肩头的时候,猛然间一股大力推来,迫得何老大变掌招架,那“公子爷”已是给人拉开。
迫退何老大的这个人正是那个身材魁梧的秃头汉子,何老大连用三招“拂云手”,意欲以柔克刚,不料竟然克他不住。
对方的掌力恍若排山倒海而来,他的“拂云手”使出了上乘内功“卸”字诀,仍是难以化解,只可以勉强招架。
金逐流通晓各家各派的武功,看了几招,心中也是大大吃惊。
原来这个秃头汉子用的竟是正宗少林派的大力金刚掌功夫。
金刚掌乃是天下最威猛的掌力,武学中虽有“以柔克刚”之说,但那也是指双方是在伯仲之间的对手而言,如今何老大的功力显然与对方颇有距离,焉能化解得了? 把“公子爷”拉开的是那个目蕴精光的矮子,他接驳断骨的手法极为纯熟,转眼间就把“公子爷”的脱臼接上了。
这才吁了口气,向“公子爷”请罪。
原来他们深知这公子爷好胜,而他们也有自信可以在“公子爷”遇险之时,给他解救。
但却不料何老大使了那么一招巧妙的诱着,虽然仍是将“公子爷”救了出来,却已是令他吃了大亏了。
那“公子爷”断臼接好,一跃而起,气冲冲地叫道:“我不把你这丫头抓到我的手中,难解我心头之恨!”那矮子知道小主人的武功远在那少女之上,而何老大又已经给他的同伴打得只有招架之功,决不能腾出手来助他女儿,是以放心让那“公子爷”与她相斗。
要知他和那个秃头汉子都是江湖上大有来头的人物,虽然他们现在是做了豪门的保镖,身份还是要维持的,非到万不得已之时,决不愿意恃强欺弱,以众凌寡。
那少女正在为她父亲着急,只恨自己插不进手去,那公子爷已朝她扑到。
少女大怒,“嗖”的拔出一口柳叶刀,喝道:“好呀,你们擅会倚势凌人,我斩你的狗爪子!” “公子爷”手腕一翻,根本就不把她这口柳叶刀放在眼内,一翻一拿,便是欺身直进,抓那少女的虎口,少女一刀劈空,皓腕险些给他抓着。
“公子爷”出手便胜一招,心头之气消了几分,哈哈笑道:“小娘子,你这话可是说得不对了。
我们一个打你们一个,怎能说是倚势凌人?哈哈,我还是空手斗你的刀呢!” 少女气得七窍生烟,却是做声不得,只好咬紧银牙,与他苦斗。
可惜她的武功毕竟是相差还远,一路泼风刀法展开,虽是招招狠辣,却竟然奈何不了对方,不过十数招,业已是险象环生。
还幸亏那“公子爷”刚刚接好断臼,只有一条手臂方便使用,否则她更难招架。
何老大见女儿遇险,心急如焚,可是在对方的掌力笼罩之下,他想要脱身都难,怎么可以救得女儿?他心里越着急,手上的招数就越发乱了。
金逐流心里想道:“是时候了!”正要上去,忽见有个相识的人飞步上前,打了个哈哈说道:“彭寨主,今日怎么有这样好的兴致和人打架?为的是什么事情,可以说给兄弟听听么?”这个人正是金逐流在湖中相遇的那个宫秉藩。
金逐流心想:“且看这姓宫的是帮哪一边。
” 何老大一听宫秉藩的说话,声音震耳,显然是个内家高手,吃了一惊,暗自想道:“这个人是和他们相识的,他这一来,不用说是帮他们的了。
罢了,罢了!今日我父女只怕是插翼难逃了。
殊不知和他交手的那个秃头汉子吃惊更甚,脸上露出个尴尬的笑容,说道:“宫香主,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你歇一会儿,兄弟就来陪你说话。
” 宫秉藩笑道:“你知道我的性子急?这个闷葫芦没打开,我可是歇不下来的呵!”口里说着话,眼睛又已朝着那矮子看去。
那矮子淡淡说道:“宫香主,我劝你莫管闲事。
”宫秉藩笑道:“原来连寨主也在这儿,真是幸会了。
怎么,这个事是管不得的吗?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你也该让我知道啊!”那矮子道:“我说管不得就管不得!你想要知道,这个架打完了,我陪你喝酒去。
” 宫秉藩道:“喝酒不急,眼前的事可是等不得的。
等你们这一架打完,人家的小姑娘可就要吃了大亏啦!” 金逐流听出了宫秉藩的口气,心中一喜,想道:“有这姓宫的出手,大约可以用不着我了。
但听他的说话,这两个人竟是什么寨主身份,这可就有点奇怪了。
绿林中站得起来的脚色,怎的竟会甘心去做豪门的鹰犬?” 那矮子听了宫秉藩这几句话,霍地站了起来,浓眉一扬,眼睛一瞪,说道:“宫香主,你究竟是想要怎样?” 宫秉藩道:“哼,你们不说,我就不知道吗?不过,我要你们自己说。
你说,这两位说书的父女究竟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说出来让我评评理,否则……” 那矮子喝道:“否则怎样?” 宫秉藩立即应声说道:“否则这个闲事我宫某是管定的了。
” 由于宫秉藩这么一来,那姓彭的秃子心神大乱,给何老大打成了平手。
那个“公子爷”也分了心,本来他是可以早就抓得着这个少女的,略一分神,好几次应该得手的都给这少女躲过了。
连、彭二人知道宫秉藩的来头,对他不能不有几分顾忌,即使是那姓连的矮子比较强横,也还不敢太过放肆。
这“公子爷”却是忍不住了,怒气一冲,就骂出来道:“什么东西,也配来管你家公子的事?连师傅,把他拿下!” 那姓彭的秃头汉子连忙给了那矮子一个眼色,说道:“公子有所不知,这位宫先生是红缨会的香主,嘿,嘿,都是一条线上的朋友!” 宫秉藩冷笑道:“什么线上的朋友,我可高攀不起!嘿,嘿,听说你们两位大寨主做了曹家的保镖,功名富贵,是指日可待了哪!这位想必就是曹公子吧?威风好大啊!连寨主,公子爷有令了,你上来拿我啊!” 连、彭二人面上一阵红一阵青,原来那个秃头汉子名叫彭巨嵘,那个矮子名叫连城虎,都曾经是独霸一方的山寨之主。
那“公子爷”不知宫秉藩的厉害,大怒喝道:“红缨会是什么东西,小小一个江湖上的帮会就能吓倒了我?好呀,你敢在我的面前放肆,我先要了你的脑袋!”他气恼连城虎不肯上前拿人,一掌迫开了那个少女,自己就跑过去要打宫秉藩。
宫秉藩冷笑道:“不必公子爷劳神,你要我的脑袋是吗?我奉送就是!”话犹未了,“公子爷”已是向他扑到,连城虎急忙叫道:“公子,不可!”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呼”的一声,一顶帽子突然从宫秉藩的手上飞了出去,原来是他脱了头上的毡帽当作暗器打出。
与此同时,连城虎的一柄飞刀亦已飞了过来。
劲风扑面,“公子爷”大吃一惊,连忙低头。
只听得“刷”的一声,那顶毡帽给连城虎的飞刀劈为两半。
但那把飞刀也给毡帽撞得改了方向,斜飞出去,与那两片毡帽同时坠地。
以毡帽而能撞落飞刀,因此毡帽虽是给劈为两半,但宫秉藩的功力则显然是在连城虎之上。
还有更令人吃惊的是,“公子爷”一惊过后,忽觉头皮沁凉,用手一摸,这才发觉一大片头发已给毡帽“铲”去,此时头发正在他面前纷纷落下。
要不是有连城虎那柄飞刀,及时打落毡帽,消解了它的劲道,只怕连他的头皮也要被“铲”去一层!“公子爷”惊上加惊,吓得魂飞魄散,连忙退过一旁。
宫秉藩哈哈笑道:“你们曹家的老祖宗曹孟德割发代首,我如今效法你家的老祖宗,以帽代首,可惜你这位公子爷却要不了我的假脑袋!”这“公子爷”给他大加嘲谑,却哪里还敢作声? 此时双方是已撕破了面皮,连城虎也下不了台了。
铮铮两声,连城虎拔出了判官笔,双笔交击,喝道:“姓宫的,我只是看在红缨会的分上,不想与你抓破面子,你以为我当真怕了你么?” 宫秉藩冷笑道:“好呀,那么咱们把话先说明了。
今日之事与红缨会无关,只是我宫某路见不平,要找你的晦气,你怎么样?” 连城虎大怒道:“宫秉藩,你,你欺人太甚!好呀,那咱们就比划比划,谁也不必牵连任何一方!”话犹未了,已是脚踏洪门,双笔劲插。
高手比斗,很少一出手就从正面攻击的,连城虎分明是要激怒宫秉藩,以便从中取利。
宫秉藩剑术何等精妙,喝声:“来得好!”一招“夜战八方”,剑光已是四面铺开。
他本来以为可以打落连城虎的判官笔,可是在一片铮铮之声过后,连城虎的那对判官笔仍是在剑光之中横伸过来。
宫秉藩心头一凛,想道:“怪不得这矮子这么横,连家的判官笔点穴功夫,果然是天下无双!”他明知自己的功力胜过对方,但因为摸不透对方的点穴笔法,只能谨慎为先,使出一路攻中带守的剑法,许多狠辣的杀手招数,都不敢使用。
但虽然如此,宫秉藩的剑法也还是江湖罕见的上乘剑法,而且功力胜过对方,因此还是稍微占了一点上风。
两人互有攻守,剑光笔影,打得难解难分,转眼间打了三五十招。
金逐流见了连城虎的笔法,心中也是蓦地一惊,“这路笔法好熟,是在哪里见过呢?”不知不觉就从隐蔽之处走了出来,走近去仔细观看。
看了一会,金逐流恍然大悟:“原来是四笔点八脉的笔法,不过他只有一对判官笔,却是使不完全。
怪不得我一下子看它不出。
” 原来金逐流的父亲金世遗在二十年前,曾经在北京会过一对擅于点穴的孪生兄弟,武林世家的连城壁和连城玉。
他们以四支判官笔兄弟配合,能在一招之内,点对方的奇经八脉,厉害无比。
金世遗起初还很吃了他们的亏,后来,学会了他们四笔点八脉的招数,这才把他们打败了。
这个连城虎是他们的堂弟,但年龄相差很远,他的两个堂兄如今已是年过六旬,他则还没有到四十岁。
连城璧、连城玉受了金世遗挫败之后,早已封笔闭门。
连家子弟之中,只有连城虎学成了家传绝技。
可是没人和他配合,他只能用双笔来点四脉。
金逐流得过父亲的讲解,虽然未曾精研这“四笔点八脉”的功夫,却是懂得其中的巧妙。
连城虎的笔法使得不完全,给他看出了不少破绽。
可是也有一些精妙的变化是他未曾学过的,此时留心观看,方始心领神会。
金逐流看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越走越近。
连城虎、彭巨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只是觉得这少年大胆出乎他们的意外而已,并不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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