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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身陷囚牢成绝学客奇蒙面创新招(2/3)

,只是感觉他这一招毫无破绽可寻! 蓝玉京这最后一招已是极尽变化的能事,没想到对方的变化更加奇幻,竟是毫无破绽可寻! 毫无破绽可寻,他还有什么求胜的机会? 这一招已是他最后的一招,就好像行到了路的尽头,前面已经给人“堵死”了。

但当真就没路可走了么? 突然有八个闪光的大字在他脑海中浮现——“举重若轻”,“目无全牛”。

“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

官知止而神欲行。

批大郤,导大窾!”慧可给他讲解的那《庄子》熟极如流,就像源头的活水,冲开了他的思路。

思路冲开,他也从“山穷水尽疑无路”,踏入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境界了! 牢房消失了,蒙面人消失了,他眼中所见,只有那木剑的剑尖,那剑尖划出的一个个圈圈。

他好像一个旅人,在没有路的地方找到了路。

蒙面人新创的这一招是包藏了两套剑法的精华的,一是太极剑法,一是他自小就练的“飞鹰回旋剑法”,一柔一刚,性质本来不同。

不过,经过这蒙面人的融合调和,却变成刚柔并济,恰好就能够发挥了相辅相成的作用。

应该说这已经是前无古人的精心创造,但任何新鲜的东西,都不可能一开始就十分完美的,问题只在于你是否能够发现它的未成熟的地方罢了。

蓝玉京想到了庖丁解牛的那一刀,“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他看到了对方的“间”了,刷的一剑就刺过去! 蒙面人做梦也没想到蓝玉京的“白鹤亮翅”还有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变化! 此时他已经是把全副心神都放在这一招的攻守之中,当真是如箭在弦,不得不发。

一切顾虑,在这刹那之间都已抛之脑后! 他本来是只用三成功力来对付蓝玉京的,他的三成功力大可以和蓝玉京的五成功力相当,因此不论谁胜这招,都不至于有所伤损。

但此际由于他已忘了顾忌,这一招的功力已是用到了七八成。

在剑法上他或者破解不了蓝玉京这一招,但在功力上他是远胜于蓝玉京的。

这么一来,结果有可能是两败俱伤,也有可能只是蓝玉京受了重伤了。

就在此时,忽听得好像有人叫道:“表哥,表哥!” 这个牢房是山洞改建的,声音透过层层岩石的缝隙传进来,音调和音色都已变了。

而且由于声音折射的关系,听起来也是飘忽不定,忽大忽小,忽远忽近。

蓝玉京全神贯注,甚至连对方的剑尖也已在他眼前消失了。

他已是到了有如《庄子》所说的那个庖丁“以神遇而不以目视”的境界! 到了这个境界,他对周围的一切,当然也早已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了。

声音飘忽不定,甚至连盘膝坐在地上观战的慧可,也听不出是人声还是风声。

但尽管那个声音,是音调和音色都已变了的,那蒙面人仍然听得出是谁在叫他。

因为音调音色可以变,声音中所包含的感情是变不了的。

那是西门燕的声音!西门燕叫他“表哥”,他是已经听过几千几万次的了! 他做梦也想不到西门燕会跑到这个地方来! 他是不想给蓝玉京识破他的庐山真貌才蒙上面的,西门燕一来,岂不就要将他的真面目揭穿了。

甚至他还不是由于想到了本身的利害关系,而只是一种出于“本能”的反应,在听到“表哥”的叫唤这一刹那,他已是不自觉的呆了! 也正是因此,他那如箭在弦即将发出去的七成功力也就不自觉的松下来了。

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蓝玉京的剑尖已经把那人的蒙面巾挑开! 他这一剑的力度也用得恰到好处,挑开了那人的蒙面巾,却没有在他的脸上添上半点伤痕。

比起“郢匠”之能挥动大斧,可以削去别人鼻尖上一点薄如蝇翼泥垢,蓝玉京这一剑实在算不了什么,但对蓝玉京来说,他的剑术则已是又到达了一个新境界了。

不过,他却没有像庖丁解牛之后那样,“提刀而立,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因为他已经看见那个人的真面目,这个人是他所绝对意想不到的! 这个蒙面人不是别人,正是东方亮。

这个结果早在慧可意料之中,但却大出蓝玉京意料之外! 这刹那间,他也不觉和东方亮一样,呆了! 西门燕是扮作黑道上一个著名女匪,外号“青蛇”的丁六娘,进入断魂谷的。

常五娘外号青蜂,丁六娘外号青蛇,江湖中人常有误会她们乃是结拜姐妹,其实不是。

“青蛇”的本领比“青蜂”差得多,不过,却胜在年纪较轻,她曾多次到过断魂谷,想要勾引谷主韩翔,韩翔碍着有个青蜂常五娘,不敢和她搭上。

但她踏入韩家的大门,却是无须通报的,西门燕扮作丁六娘,把蓝水灵扮作她的侍女,不但顺利的进入断魂谷,而且出其不意的制服了韩翔。

西门燕一只手抓着他的琵琶骨,一只手拿短剑指着他的背心,喝道:“你把我的表哥怎样了?要是我见不到他,我就要你的性命!” 韩翔道:“你的表哥是谁?” 西门燕道:“东方亮!” 韩翔听说是东方亮,心神定了下来,说道:“原来你是西门牧的女儿,你的芳名是一个燕字,对吧?” 西门燕道:“我没工夫和你套交情,快快把我的表哥放出来!” 韩翔笑道:“你的表哥是我的好朋友,我怎会将他关起来呢?你随我来吧!” 西门燕道:“好,你给我们指路,你的手下一个也不许跟来!” 西门燕对他不放心,他对西门燕也是不能无所顾忌。

不错,在他和东方亮之间,最少目前还可说得是同谋的伙伴。

东方亮要利用他来“摆布”蓝玉京,他也要利用东方亮来帮他登上绿林盟主的宝座。

但东方亮毕竟是西门燕的表哥,而西门燕又正是他仇人的女儿。

虽说这个仇人早已死了,但冤仇可还没有化解。

“东方亮见了她,只怕就要听她的话了。

但我若是不让她见到东方亮,我的性命先就不保!” 韩翔患得患失,无可奈何,只好带领西门燕和蓝水灵到山上禁闭蓝玉京那个地方。

“我的表哥呢?”西门燕见他停下脚步,便即问道。

韩翔道:“在这下面。

” 西门燕凝神一听,隐隐听得下面似有人声,心里大疑:“下面好像不仅是一个人,而且听这声音也好像是打斗的声音。

” “下面是牢房吧?”西门燕道。

韩翔道:“不错。

牢房是在山腹之中的。

” 西门燕怒道:“那你又说并没有把我的表哥关起来?”手指加了几分力道,捏得他的琵琶骨发出黄豆爆裂般的声响。

韩翔叫道:“姑娘,我还没有说完呢。

东方亮并不是被关在这牢房,是他自己进这牢房和人比剑的!” 西门燕听得莫名其妙,“和一个囚徒比剑?” 韩翔道:“不错。

令表兄每天都要到牢房里和那小子比剑的。

现在比剑还未完毕,听来还好像正在紧要的关头呢。

西门姑娘,你可不可以等一会儿?” 西门燕道:“和谁比剑?” 韩翔道:“好像是一个叫做蓝玉京的小子。

” 西门燕吃了一惊:“蓝玉京怎会被你关在这儿的?” 韩翔道:“正是你的表哥设计将他骗来的。

” 蓝水灵呆了一呆,叫道:“我不相信,说什么我也不相信东方大哥会骗我的弟弟!” 韩翔方始知道这个和西门燕同来的少女竟然是蓝玉京的姐姐,这一惊可更甚了。

西门燕喝道:“不等了,快快打开牢门!” 韩翔在她胁迫之下,只好按动机关,移开上面封洞的石头,下面的声音听得更清楚了。

西门燕叫道:“表哥,表哥!” 蓝水灵尽管不敢相信,但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叫道:“弟弟,弟弟!” 蓝玉京一剑挑开东方亮的蒙面巾,不觉惊得呆了。

蓝水灵叫他的声音,他都没有听见。

东方亮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不过,虽然没有地洞可钻,却有洞口在他的头上。

本来他是每天约好时刻,叫外面的人给他移开封洞的石头的,此际,虽然没到约定的时刻,但韩翔已经移开封洞的石头,他还呆在洞中作甚? 趁着蓝玉京的神智尚未清醒过来,东方亮立即施展一鹤冲霄的轻功,冲出洞口。

蓝玉京的功力已经恢复了七八分,以他现在的本领,也可施展轻功跟着出去的,但就在此际,他开始听见蓝水灵在叫“弟弟,弟弟!”的声音了。

片刻之间,接连碰上两桩他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究竟是梦是真?他的脑子一片纷乱,几乎陷入了精神崩溃的地步了。

东方亮飞身出洞,外面三个人同时叫了起来:“表哥,表哥,你、你没事吧?”西门燕放开韩翔,向表哥扑去。

“东方少侠,请你说明真相!”韩翔一面叫一面暗加戒备,他已经动了一个可以“自保”的念头,但却不敢鲁莽从事。

“东方大哥,我的弟弟,他,他,是不是……”蓝水灵的心里是一片惶惑,说话也是结结巴巴的。

东方亮的心里却是充满着羞惭,他哪里还能一一回答他们?韩翔要他说明“真相”,这又叫他怎生说好? 他一闪闪开向他扑过来的表妹,立即拔步飞奔。

“你的弟弟在下面!”他只能回答蓝水灵的问题。

因为他觉得他最对不住的是蓝玉京,他是不该再欺骗蓝水灵了。

韩翔叫道:“东方少侠,你怎能这样就一走了之?” 东方亮边跑边说:“对不住,韩谷主,你的忙我是帮不上了!你知不知道,姨妈本来要我杀你,如今我不杀你,也不帮你,你好自为之吧!” 韩翔心头一震,不敢再说。

西门燕见了表哥,什么事情都不理了。

她急得一面飞奔,一面大叫:“表哥,你等等我,你等等我呀!” 唯有蓝水灵,此时却是不觉一片茫然,变成了好像泥塑木雕一样。

东方亮是她崇拜的人,她怎能想象她的弟弟竟然是被东方亮骗来,而且还与韩翔串通,安排下陷阱,令得她的弟弟变成囚徒! 正在她一片迷茫之际,忽地只觉微风飒然,韩翔已经抓着她的肩膀。

韩翔的大擒拿手法本来是武林一绝,近身擒拿,百不失一,何况是对付一个毫无戒备的小姑娘。

他已经知道蓝水灵是蓝玉京的姐姐,所以必须将她拿作人质。

抓人质是有分寸的,是以他还不敢抓裂蓝水灵的琵琶骨。

他对自己的大擒拿手法极有自信,只要蓝水灵落在他的手中,料想她就决计难以挣脱了。

也幸亏他没有立施杀手,而事情的变化也就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了。

蓝水灵的武功,虽然远远不及她弟弟。

但这几个月来,她也和弟弟一样,有不少奇遇,早已是今非昔比了。

她一个沉肩缩肘,韩翔的五指还未抓牢,已是给她摆脱。

韩翔哪甘容她逃脱,一个“跨虎登山”,迈前一步,左脚绊她双足,左掌化为虎爪擒拿,拿她腰间的“愈气穴”,蓝水灵把太极剑法化成掌法,顺着对方来势,反手一牵。

这一招本来是利用对方的力道,把对方牵引出去的。

若是运用得好,对方就会在她的身边斜跌出去,跌个四脚朝天。

但可惜她在急切之间,却忘了她所处的境地。

那封洞的大石头是已经移开了的,她正站在这个山洞的上方入口之处,下面就是囚禁她的弟弟的那个地牢。

她反手一牵,只能化解韩翔的一半力道,她带动韩翔,韩翔也带动了她。

两个人同时跌下那地牢去了! 蓝水灵跌在前面,蓝玉京刚刚听见姐姐呼唤他的声音,就看见她跌下来了。

蓝玉京当然是无暇思索,赶忙就把姐姐接下。

蓝水灵从高处跌下来,那股冲力非同小可,蓝玉京横抱着她,滴溜溜地转了两个圈圈,方始能够站稳脚步。

韩翔却是老练得多,人在半空,已是一个鹞子翻身,减轻了急坠之势。

他脚尖一着地,就斜奔几步,虽然他是跟在蓝水灵的后面跌下,却比蓝玉京更快稳住身形。

他一定神,发现自己正好是停在慧可的身旁。

慧可盘膝坐在地上,状如老僧入定。

韩翔见机极快,一来是他自忖打不过蓝玉京姐弟,二来欺负慧可已经失了功力,于是一发现慧可坐在他的面前,立即一个虎爪擒拿,把慧可牢牢抓住了。

蓝水灵惊魂未定,蓦地一省,叫道:“快对付那老贼!” 蓝玉京放下姐姐,回过头来,只见韩翔已是拿着了慧可当作了盾牌。

蓝玉京提起宝剑,喝道:“快快放开慧可大师,否则我叫你穿个透明窟窿!” 韩翔哈哈笑道:“很好,有胆你就一剑刺来吧!你的剑法再精,恐怕也只能在这老和尚的身上先添上一个透明窟窿,然后才能伤得到我吧!” 蓝玉京恨得牙痒痒的,他的剑尖伸缩,瞬息间想起了七八招寻瑕抵隙的剑法,但可还不敢当真就拿慧可的性命作为赌注。

他心念未已,忽然听得“轰隆”一声,那封洞的石头又堵上了。

牢房里恢复了黑漆一片。

这一个突然其来的变化,对蓝玉京来说,还不觉得有什么严重,他只道是外面的人不知此际在地牢发生的事,他们见东方亮已经离开,就把石头堵上的。

往日东方亮进来和他比剑,都是这样的。

在他跳下来之时,石头移开,跟着就堵上。

到了约定的时刻,石头再移开,他一跳出去,石头又再堵上。

两开两关,每天都是这样。

但对韩翔来说,这一个突如其来的变化,却是足以令他心惊胆颤了。

第一、他是在西门燕的胁逼之下,走来这个山洞改建的牢房的,他的属下当时在场的不少,如今又已过了这许多时候,消息料已传遍谷中了,谁敢在他未出洞之前就封闭这个山洞? 第二、那个封洞的大石头有几万斤重,人力不能挪移,是用机关来转动的。

懂得开动机关方法的只有他的两个副谷主。

除了这两个人,他的下属即使能够合力推动石头,也不可能这样快就把洞口堵塞。

因此,结论只有一个,他的两个副手之一,甚至可能已是两人合谋,趁这机会,造他的反了。

正当他心中慌乱之际,忽地只觉小腹一麻,麻木之感,迅即蔓延,四肢都好像僵硬了。

他大惊之下,要想抓牢慧可的琵琶骨时,气力已是使不出来。

牢房突然变成黑漆一片,蓝水灵失声叫道:“弟弟!” 蓝玉京道:“别怕,我在这儿。

” 蓝水灵向弟弟靠近,说道:“你看得见慧可大师吗?” 蓝玉京道:“看得见的。

”要知洞口虽然已给大石堵上,但还是有缝罅的,并非百分之百的黑暗。

他每天都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和东方亮比剑,眼睛是早已习惯了这种“黑暗”的。

但蓝水灵的眼睛,却还不能够适应这骤然改变的环境,她就是因为看不见慧可大师,不知他是否已遭韩翔毒手,所以才那样向弟弟发问。

蓝玉京聪明过人,登时就想到了,韩翔也是像他的姐姐一样,是突然从光明“跌入”黑暗的,不管他的武功多高,在他眼睛未能适应环境之前,他就看不清楚周围的事物。

亦即是说,在视力上自己已是占了大大的便宜。

他把身子贴着石壁,慢慢移动,不发出半点声响。

准备出其不意,一剑刺杀韩翔。

他和韩翔的距离不过三丈左右,虽然是慢慢移动,不消片刻,他的剑伸出去,也可以刺得着韩翔了。

但正当他想要有所动作的时候,忽听得慧可说道:“玉京,韩谷主不过是和我开玩笑的,你可别要当真!” 蓝玉京一愕,定睛看时,只见慧可已经站了起来,一站起来就拍一拍韩翔的肩膀,说道:“老朋友,多谢你屈驾来这牢房看我,我坐得久了,蒲团让给你坐坐吧。

” 原来慧可这两天吃的食物是没有酥骨散的,此时他的功力亦已恢复了三成。

倘若是和韩翔单打独斗的话,韩翔只怕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韩翔刚才就是反而给他点着了腰间的愈气穴的。

他这一拍虽然把韩翔的穴道解开,但韩翔哪里还敢和他动手?身不由己的只能坐在蒲团之上,做声不得了。

蓝玉京又惊又喜:“慧可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慧可说道:“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韩谷主只是和我开开玩笑。

” 蓝水灵走上前来,说道:“慧可大师,你真的没事?” 慧可笑道:“你若不信,你瞧瞧吧!” 只见他拿桩站稳,跟着就伸拳踢腿,打出了一套少林派的罗汉拳来。

罗汉拳是少林弟子必修的入门拳法,最能舒筋活络。

慧可无意偷学少林寺的武功,但这套拳法,凡是身在少林寺的和尚,都有资格学的。

他是少林寺职位最低的烧火和尚,香积厨主持了凡不知他大有来头,传他这套拳法,用意只在令他练了健身。

他在这牢房里坐了一个多月,正是想要舒筋活络,因此舍弃本门深奥的武功不练,先练这套少林寺最普通的罗汉拳。

但普通的拳法在他手中使出来亦是虎虎风生,蓝玉京在旁看得出了神:“原来少林寺的入门拳法也包含有许多武学道理,和我们武当派的连环夺命剑法的剑理似乎也有相通之处。

” 蓝玉京都在心中赞叹,韩翔更是惊骇莫名。

慧可打到最后一招,一拳打到了石壁上,打得碎石纷飞! 韩翔吓得一颗心卜卜地跳:“这老和尚的内功当真是非同小可,酥骨散都奈何不了他,只怕是已经练到了接近金刚不坏之身了。

原来他这一个多月来,乃是假装失了武功!唉,我还以为他是最好欺负的呢,刚才他若要杀我,真是易如反掌!”韩翔哪里知道,这并不是慧可已经练成了金刚之身,而是由于东方亮良心发现,他以为慧可是真的病了,这两天就没有在慧可的食物中下毒之故。

慧可收了招式,说道:“怎么样,你们相信我是没事了吧?” 蓝水灵道:“慧可大师,你的武功真好。

但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能相信这个韩谷主是好人。

” 慧可道:“我并没有说他是好人,但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又有谁能说自己是从未做过坏事的好人呢?” 蓝水灵道:“那也有分别啊,比如说,倘若有人害死我的亲人,我就不能饶恕他了。

” 慧可一怔道:“蓝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蓝水灵道:“慧可大师,你是不是有一个在少林寺做挑水和尚的徒弟?” 慧可道:“不错,他名叫了缘,是我的挂名弟子。

我曾经托他替东方亮带个口信给西门燕。

还有,你的弟弟……” 蓝玉京接下去道:“对啦,刚才我没空告诉你,我也曾托他带个信给你的。

你们想必已经见着他了?” 蓝水灵道:“他没有来到百花谷,我们是在路上碰见他的。

” 慧可道:“他怎么样了?” 蓝水灵道:“他已经给人害死了!我们碰上他的时候,他正被两个人夹攻,其中一人,用的是韩谷主的擒拿手法。

可惜我们来迟一步,那两个贼人虽然负伤而逃,但了缘却伤得更重,他只能把口信说了出来,后事也来不及交代,就,就死去了!” 韩翔低下了头,说道:“那个人是我的侄儿韩成,他也伤得不轻,已经变成残废了。

” 蓝水灵道:“他变成残废是活该!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派人追杀慧可大师的徒弟?” 韩翔道:“我并不知道他是慧可大师的徒弟,我也不知道他是替谁送信。

韩成只是奉我之命,不许任何人前往百花谷送信。

因为我们正在和陆志诚这班人对抗,这班人是百花谷西门夫人的丈夫生前的部属,所以我们必须多加提防,暂时不让百花谷和外间互通消息。

但我可没想到,韩成,他,他竟然……” 蓝玉京对了缘甚有好感,愤然说道:“你没想到?你这话骗得了谁?哼!亏你还想做什么绿林盟主,分明是你指使侄儿行凶,居然还要狡辩!” 蓝水灵也道:“想到也好,没想到也好,反正慧可大师的徒弟都已经给你害死。

你再狡辩,也难求他老人家的宽恕!” 韩翔本来就不敢相信慧可会宽恕他,颓然说道:“不错,慧可大师,令徒的死于非命,不管怎样说,我都是脱不了关系的。

任凭你处置我吧!” 慧可与了缘情如父子,陡闻噩耗,尽管他极力抑制心中的激动,眼睛也不觉潮湿了。

蓝玉京对了缘甚有好感,他想起了这个忠厚老实的和尚为了给自己送信至遭惨死,又想起了这一个多月来自己所受的牢狱之灾,不觉也像姐姐一样,手按剑柄,双眼瞪着韩翔。

韩翔的眼睛已经渐渐能够适应黑暗的环境,他对着蓝水灵姐弟瞪视他的目光,心中不寒而栗,又有几分愤慨。

他忽地凄笑说道:“我的侄儿杀了人,你们来找我算账,我的家人给人杀了,我又找谁算账?” 蓝水灵道:“谁杀了你的家人?你……”她本来想说“谁杀了你的家人,你就找谁算账”,但后面一句还未说出来,韩翔已在冷冷说道:“蓝姑娘,你何必明知故问?” 蓝水灵怔了一怔,说道:“我与你素昧平生,我又怎知你家的事?” 韩翔道:“你和西门燕是不是以姐妹相称?” 蓝水灵道:“是又怎样?” 韩翔说道:“杀我妻儿的人,就是她的父亲西门牧。

我的家人全都丧在他的手下,只留下一个侄儿。

” 蓝水灵道:“西门牧早已死了!” 韩翔道:“死了就能一笔勾销么?他死了也还有一个女儿。

” 蓝水灵道:“西门燕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

” 韩翔道:“你怎么知道她不知道?” 蓝水灵道:“难道你还想找她算账不成,你的家人又不是她杀的!” 韩翔道:“慧可大师的徒弟也不是我杀的!” 蓝水灵道:“怎能相比?” 韩翔道:“在我看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死因不同,但大家都有亲人死了,是一样的。

” 蓝玉京冷笑道:“说来说去,你还是冀求慧可大师免你一死。

” 韩翔道:“你错了。

道理我都已经想通了,我还怎会向慧可大师求饶?” 蓝水灵倒是不觉有点诧异,说道:“刚才你还在狡辩,怎的忽然间就想通了?” 韩翔道:“你知道我想通的道理是什么?” 蓝水灵道:“你说!” 韩翔道:“是弱肉强食四字。

我的本领不及西门牧,他又有许多朋友,武功也都远在我上。

所以非但在他生前,我报不了仇,死后我也难以算清这一笔账。

但慧可大师要杀我却是易如反掌。

这个世界既然是弱肉强食,那么莫说我没有道理,就是有道理也只能让他杀了。

” 蓝玉京斥道:“一片歪理,似是而非。

慧可大师才不会中你的激将之计呢。

” 慧可忽然合十说道:“‘是身无常,念念不住,犹如电光、暴水、幻炎。

’生死循环,无始无终,痴迷执著,全属虚空!”前面三句是《涅槃经》的经文,后面四句韵语,则是他的阐释。

蓝玉京怔了一怔道:“慧可大师,你不要替徒弟报仇?”慧可缓缓说道:“你杀人,人杀你,冤冤相报,何时始了?佛门讲的是普渡众生。

我此身虽然不在寺门,此心犹在佛门。

” 韩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觉大声说道:“刚才我要伤你,你也不计较么?” 慧可说道:“佛祖割肉喂鹰,舍身救虎,为的就是普渡众生。

我的修为当然达不到这种境界,但却心向往之。

”他顿了一顿,接下去说道:“江湖上的仇杀,是非实是难言。

你和西门牧结下的仇冤,我也不敢说是谁对谁错,但西门牧几乎杀尽你的全家,则实在是做得太过分了。

我和西门牧是好朋友,当年我没有尽力劝阻他,我也有一份罪孽。

韩谷主,不知你可不可看在我的份上,将冤仇一笔勾销?” 韩翔喜出望外,说道:“慧可大师,多谢你以慈悲为怀,我这条性命都是你给回我的,我又怎能不遵从你的吩咐?但只怕我肯罢手,西门夫人未必就肯甘休?” 慧可道:“西门夫人那里,我可以劝她。

不过,陆志诚那班人是否听命于西门夫人,却就非我所知了。

” 韩翔大喜道:“只要西门夫人不替他们出头,这班人我可以应付!” 慧可一听,知道韩翔野心犹在,其实是未肯“罢休”的,但也只好默不作声了。

蓝玉京冷冷说道:“韩谷主,慧可大师已经饶了你,你还不打开牢门,让我们出去?” 韩翔的眼睛,此时亦已渐渐习惯于黑暗了,他一场欢喜过后,苦笑说道:“慧可大师,其实你杀不杀我,都是一样!” 慧可道:“谷主此言何意?” 韩翔道:“你不杀我,我的性命也是不保。

我死不足惜,就只怕难免也要连累了你们。

” 慧可道:“怎会这样?” 韩翔道:“这个山洞是只能从上方的洞口爬出去的,堵塞洞口那块巨石,决非人力所能移动!” 蓝玉京道:“那东方亮又怎能出入自如?” 韩翔道:“是我在外面给他开动机关的。

” 蓝玉京笑道:“你不能叫外面的人给你打开吗?” 韩翔苦笑道:“洞口刚才是我打开,但又再堵上,却并非出于我的命令,你明白了吗?” 慧可早已料到几分,说道:“韩谷主,你是说你的部下有人背叛你了?” 韩翔叹道:“恐怕还是我最亲信的人呢!” 刚说到这里,果然便听得有吵闹的声音传入洞中。

先是有人大声吆喝:“不准过去!” 接着是两帮人的吵骂声: “为什么不让我们过去?” “班谷主自会对你们说个明白,请你们稍安毋躁,片刻便知。

” “韩谷主还没死呢,哪来的什么班谷主?” “大家弟兄,别伤和气!但要是谁不给我面子,哈哈,那可也休怪我对谁不客气了!” 这人声如洪钟,说至此处,陡地喝道:“谁要是走过这道石梁,乱箭射杀!” 此言一出,吵闹声登时静了下来。

蓝玉京道:“这人是谁?” 韩翔苦笑说道:“是我的副谷主班大超,看来他是图谋篡夺我的权位,但好在也还有帮我的人……” 话犹未了,只听得有人纵声冷笑,“好,班大超,你就杀了我吧!” 韩翔道:“这人是我的另一位副谷主,名叫马一同。

啊呀,不好!” 他把耳朵贴在石壁,听得“嗖嗖”的弓箭破空之声,马一同叫道:“暗箭伤人,算得什么……”话未说完,声音忽地戛然而止。

韩翔这一惊非同小可,难道班大超真的这样胡作非为,当着一众弟兄面前,把马一同射杀了? 心念未已,只听得班大超已在冷冷说道:“你瞧清楚,你的人伤了没有?哼,我早已有言在先,即使射伤了人,也不能算是暗箭!” 原来马一同的两个手下,跟他走过那道石梁之时,被冷箭贴着颈项飞过,吓得这两个人忙退回去。

马一同已经走过石梁,回头一看,见他的两个亲信果然没有受伤,这才放下了心。

班大超继续说道:“老三,请你约束你的手下,这次我是看在你是我弟兄的份上,对他们手下留情,下次犯禁,我就不能破例了!” 马一同道:“你为何以下犯上,把韩谷主囚在石牢?” 班大超道:“老三,你莫先发脾气,你知不知道东方亮已经走了?” 马一同道:“他离开断魂谷和你做的事有何相干?” 班大超道:“东方亮本来是答应帮谷主的忙的,他这一走,谷主还有什么指望?” 马一同道:“有外援固然好,没有外援,也不见得就不能立足。

依我之见,失了外援,咱们更须同心合力才对。

你怎能因为走了一个东方亮便起异心?”他见形势不利,口气已经缓和许多,只盼能够说服班大超收了反叛之心。

班大超道:“可惜老大的野心,不仅止于在绿林立足。

” 马一同道:“你若是不同意老大的图谋,那也可以从长计议啊!” 班大超道:“老大的脾气你不是不知,他表面谦和,其实是从不肯听逆耳之言的。

不过,如今我也不想和你争论对老大的不同看法,我只想再告诉你一件事,刚才来的那两个女子,其中一个,正是西门牧的女儿!” 马一同道:“我已经知道了。

这又怎样?” 班大超道:“这就是说,谷主原定的计划,想通过东方亮来与西门夫人谋求和解,是决不可能的了!” 马一同道:“西门夫人也不见得就能踏平咱们的断魂谷!” 班大超哈哈一笑,说道:“老三,你平日本来是颇为稳重的,今日的说话却是有欠思量了。

咱们对付陆志诚这班人,只怕已经是未必对付得了,难道你以为咱们当真还可以再添强敌?” 马一同已是极力抑制自己,此时也忍不住了,大声说道:“无论如何,你总不该谋害谷主!” 班大超道:“是谷主自己跌下石牢的。

老三,你少安毋躁,听我剖陈利害好不好?” 马一同道:“哦,你还有道理可说么?” 班大超道:“论实力咱们是斗不过陆志诚那班人的了,不如和他们划分地盘,他做北方的绿林盟主……” 马一同哼了一声,截断他的话道:“谁做南方绿林盟主?” 班大超笑道:“你做我做都无所谓,就只是老大不能做!他和西门家结怨已深,他要做盟主,陆志诚那班人是决不会答应的!” 马一同冷笑道:“原来你是早已和陆志诚谈妥的了。

哼,哼,你是不是就想趁今日这个机会,把老大除去?” 班大超道:“别把我想得这样心狠手辣,好歹我和他也有二三十年的交情,焉能乘人之危,投井下石。

” 马一同道:“那你为什么不许我放他出来。

” 班大超道:“这又是另一件事了,你放他出来,陆志诚那班人就不会放过咱们。

” 马一同道:“这么说,你是要让他自生自灭了!哼,那还不是一样!” 班大超道:“他也不会自生自灭的。

不是我不让他,是别人不能让他!” 马一同道:“你是说还有别的人要杀他?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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