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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休!”恨意未消,哼了一声,继续说道:“其实要不是你跑来搅局,我早已把她擒了。
” 少年淡淡说道:“其实,认真说来,你们的胜负早已分了。
” 神秘客傲然道:“怎么分法?哼,你总不能说是我打输了吧!” 少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不敢说是你打输,但你是应该向这位姑娘认输的!” 神秘客怒道:“什么叫做应该认输,真是奇谈怪论!”少年微笑道:“这个奇谈怪论可正是你自己说过的!” 神秘客一怔道:“我说过什么?” 少年笑道:“你怎么这样快就忘记了?你一上台的时候不是曾经说过,限在百招之内,你就可以取胜的么?你最后那一招,已经是第一百零三招了!你若是说话算数,到了第一百零一招,你已经应该向这位姑娘认输!” 神秘客心中有数,仔细一想,果然“似乎”是已经过了百招。
他满面通红,狡辩道:“胡说八道,我们两人出招都是快到极点,谁也数不清楚。
你说是一百零三招,他说是未满百招,这是无从对证的。
而且……” 少年道:“而且什么?” 田秉单只好不顾神秘客的面子,说了出来:“而且这位姑娘也曾说过,对方虽然以百招为限,她却并不要占这个便宜的!” 那少女落落大方地说道:“不错,我的确是这样说过。
不必要他认输,仍然当作和局好了。
” 神秘客道:“不分胜负,不能作和,第一,这小子算是哪号人物,怎能凭他说和就当作和;第二,我本来已经稳操胜券,旁人插手,先就不合规定,怎能算数。
” 少年道:“好吧!你要打下去,那也可以。
你是替归庄主打的,我也替这位姑娘打。
照你自己所定的办法,我若输了给你,这位姑娘固然可以任凭你来处置,我也可以任凭你们处置!” 这可正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神秘客还能有什么话说? 田秉单以公证人自居,却道:“你和这位姑娘是沾亲还是带故?” 少年道:“非亲非故。
我只是瞧着这件事情不太顺眼,忍不住要打抱一个不平而已。
你想想,这位姑娘已经打了两场,而且在刚才这场,亦已超过了这位客人自己限定的一百招了,你们倘若要她再打下去,不怕天下英雄耻笑你们是用车轮战来欺负一个异乡女子吗?” 田秉单刚才没有反对那神秘客人替归元龙出场,此刻当然也没有理由反对这个少年替那女子出场,只好勉强笑道:“你误会了,我问你们是否沾亲带故,并非这个意思。
无须枝节横生,扯到什么公平不公平上去。
” 少年道:“那是什么意思?” 田秉单道:“你如今是替这位姑娘接下她和归庄主划出的道儿,要是你认输了的话,你任凭对方处置,那是你的事情。
但这位姑娘可也得任凭归庄主处置了,既然你和她素昧平生,她能够相信你不会出卖她吗?又即使相信得过你肯尽力而为,但要是你尽了力也打不过这位客人呢?那岂不变成你意欲助她,反而害了她了?” 田秉单是个老狐狸,他的武功虽然远不及那个神秘客人,却也看得出这个少年比那女子更难对付。
他说这番话的目的,无非是想引起这个女子的顾虑,最好让她自动说出,拒绝这个少年替她打下去。
哪知这个女子却道:“这位大哥替我打抱不平,那是把我当作朋友看待了。
莫说他不会打输,即使打输,我也认命!”少年回过头来,对那神秘客道:“这位姑娘已经同意了,你呢?” 神秘客定着双眼向他注视,目光似乎充满惶惑,忽道:“你是谁?” 少年道:“我不是早就说过吗?我只是个无名小卒。
我在你的眼中,我根本就算不上是个人物。
这话你似乎也是说过的了,又何须再问?” 神秘客刚才拒绝让他调停,的确是骂过他“你这小子算是哪号人物”的。
神秘客给他拿着话柄,哼了一声,说道:“我不管你是有名还是无名,但你既然是替这位姑娘接下道儿,你就得报上名来,这是规矩!” 少年道:“哦,有这么多规矩。
那么,你刚才替归庄主出场,却又为何不讲这个规矩?” 那少女道:“对啦,你要他报上名来,先得自己报上名来!”神秘客冷笑不答。
老拳师田秉单又以公证人自居,替他说道:“姑娘,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 少女道:“什么其二?” 田秉单渲:“他是归庄主的客人,他的姓名来历,归庄主早已知道。
但这位小哥的姓名来历,却不知有谁知道?除非他能够找到一位我们认可的人担保他,否则以归云庄在武林中的地位,归云庄的事情,可不能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插手!” 少年道:“如此说来,姓名还在其次,最紧要的是来历分明了?” 田秉单道:“不错。
因为你和这位姑娘非亲非故,却要你来插手这件事情,按江湖规矩,你就得让当事的一方,知道你是何来历!” 少年似笑非笑,忽地转过头来,对那神秘客道:“你一定要知道我的来历?” 神秘客冷冷说道:“我不勉强你说出来,但怎样叫做按照江湖规矩办事,田老先生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言外之意,他不肯说,那就只有请他下台。
少年忽地哈哈一笑,说道:“哈大人,你是贵人事忙,你大概记不起我是谁了。
但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的!哈大人,你再想想看,或者你会记起我这个无名小卒也说不定!” 此言一出,神秘客固然吃惊,满园宾客,也都是大惊失色! 令得他们大惊的是少年口中说出的“哈大人”这三个字。
他们都知道金国的御林军副统领是哈必图,哈必图是当今皇上的近身侍卫出身,早在他升任御林军副统领之前,就有一等巴图鲁(勇士之意)的封号的。
但也是正因为哈必图是在京中伴陪皇帝,所以他的大名,在金国虽然是家传户晓,地方上的武林人物,见过他的却是极少。
此时众人不禁在心里想道:“这个受到归元龙特殊礼遇,奉为上宾的神秘客,莫非就是御林军副统领哈必图?” 不错,这个神秘客正是金国的御林军副统领哈必图。
“不会有这样巧吧?难道这个少年就是檀家那个孩子?”哈必图不由得心头大震了。
哈必图失声叫道:“你、你是——” 少年冷冷说道:“哈大人,你想起来了吧,还要不要我自报姓名?” 当然是用不着他通名道姓了。
哈必图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对着这少年仇恨的目光,听了这少年冷酷的语气,他是再也没有怀疑了。
这个少年就是檀家的那个孩子,檀家唯一幸存的孤儿檀羽冲! 想起自己和檀家结下的深仇,饶是哈必图有“一等巴图鲁”的衔头,而对檀羽冲的目光,也是不禁心头颤栗。
那场血战,哈必图的手下全都死掉,只有他一个人侥幸逃得性命。
但檀家的人,包括檀羽冲的祖父檀公直、父亲檀道成和他的外公(其实是他母亲的义父)张炎在内,也全都死了。
这些人虽然不是他杀的,但若不是檀公直和他斗得两败俱伤,他们也不会死在宋国皇帝派来的大内卫士手下。
宋国的卫士是刚好在他逃出檀家之后就跟着来的。
他后来方始知道,接着在檀家的那场血战,宋国的卫士也都尽数丧命。
盘龙山那场血战,檀家逃出来的只有张雪波和檀羽冲这对母子。
哈必图又再想起了七年前在商州节度使衙门里的一场血战。
那场血战,完颜鉴的手下,死在耶律玄元之手的不计其数,哈必图自己也几乎被耶律玄元捉去。
但张雪波却是在他亲自发号施令之下,被乱箭射伤,终于毙命的。
想起自己和檀家结下的深仇,他知道和檀羽冲这场恶斗已是无可避免的了。
他哼了一声,说道:“原来你是有意冲着我来的!” 檀羽冲道:“哈大人,你说对了一半。
不错,我是想要找你,但却想不到在这里碰上了你。
” 哈必图喝道:“你想怎样?” 檀羽冲笑道:“我不是早已说过了吗?我是看不过眼,来替这位姑娘接下她和归庄主划出的道儿!” 归元龙的二徒弟魏连魁是洛阳总兵帐下的参将,作威作福惯了,但却是个草包,忍不住说道:“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我看不管他是什么人,也不配和哈大人交手吧?”他是不自觉的按照官场的习惯,压低这“小子”来奉承哈必图的。
哪知这正触了哈必图之忌,他哼了一声,说道:“我是什么人,他是什么人,都用不着旁人来管!”要知他是奉了皇上的密令出京,他的身份固然不想公开,檀羽冲的身份,他也是不便当众说出来的。
(檀羽冲的祖父是金国王爷,这种涉及皇族内部私斗的事情,岂能给一般百姓知道。
) 那少女似乎已经看出一点蹊跷,故意盯着哈必图问道:“哈大人,你已经知道他是谁了,是吧?那你认为他有没有资格和你过招?嘿,嘿,我这是按江湖规矩,不能不有此一问?” 哈必图情知此战已是无可避免,只能苦笑说道:“以他的身份,他和我过招,那是看得起我了!不过——”要知檀羽冲是檀家唯一的男丁,按照王族的“世袭”法规,他也应该是贝勒的身份的。
众人听了哈必图的说话都不禁大吃一惊。
殊不知他所说的可是一点不假,贝勒的身份当然比他这御林军副统领的身份高出许多。
檀羽冲哈哈一笑,打断他的话道:“只要你认为我有资格和你过招,那就行了。
还用得着什么‘不过’?” 哈必图道:“那么,我就只问你现在的身份,不理你本来的身份了。
” 众人莫名其妙,不知什么叫做“现在的身份”,什么叫做“本来的身份”,这两种身份又有什么不同? 但檀羽冲则是听得懂的,这两种身份其实大有区别。
他是用本来的身份,那就是为了报仇;若是现在的身份,则是和哈必图一样,都是替别人比武。
还有一层,他本来的身份是小贝勒,若然按照王室的规矩,哈必图根本没有资格站在平等的地位和他比武,只能陪他“练招”。
否则那就是“以下犯上。
”当然,哈必图不必遵守这个规矩,金国的皇帝已经交下密令与他,他是可以把这个小贝勒当作“钦犯”拿办的。
但密令是不能公开的,故此在口头上先来一个“交待”。
檀羽冲道:“不错,我现在是替这位姑娘接下她和你们划出的道儿,咱们就按照这已经划出的道儿办事,是不是这个意思?” 哈必图道:“正是。
” 檀羽冲道:“好,那么你已经打过半场,我也不能占你的便宜,你刚才自限百招,我就只是自限十招好了。
十招之内,我若是不能将你打下擂台,算是我输!” 此言一出,台下的宾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是见过哈必图的武功的,谁都觉得这小子未免太过狂妄。
出乎他们意料之外,哈必图却并没有气怒。
他听了这话,倒好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了。
要知他苦练了十年的武功,为的就是要对付耶律玄元。
檀羽冲是耶律玄元的徒弟,他已经知道。
倘若不限招数,他对檀羽冲还多少有点顾忌。
听了这话,心里暗思:“即使是你的师父现今和我比武,他也不见得能够在十招之内将我打败,何况是你这小子?” 哈必图哼了一声,冷冷笑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又一次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哈必图以御林军的副统领的身份,不但接受了对方的自限十招,而且还好像害怕对方反悔,逼紧一句。
檀羽冲道:“不错,我说过要赔偿你的损失的,你若还嫌不够的话!” 说至此处,他拿出了一支通体晶莹的玉箫。
哈必图吃了一惊,道:“这是你师父的那支暖玉箫吧?” 檀羽冲道:“不错。
但你不用惊慌。
我只是用这支玉箫吹个曲子陪你玩玩。
要是我放开玉箫,出手招架就算我输,这支玉箫若是打到你的身上,也算我输!” 众人虽然不知道“暖玉箫”是什么宝贝,但按照檀羽冲这个说法,他根本不能把这支玉箫当作兵器使用,那就算是宝贝,也没有用了。
何况只是限定十招,众人俱是心里想道:“原来这小子赔偿损失乃是如此,这样的赔偿也太过便宜对方了,哼,简直可说是自寻死路!” 那少女忽道:“要是他故意碰撞你这支玉箫呢?” 檀羽冲道:“总之我不用这支玉箫去打他,他若是来碰我这支玉箫,吃了苦头,那就只能算是他自讨苦吃!” 哈必图怒道:“我还不至于这样无赖。
不错,交手之时,说不定我是要抢你这支玉箫的,即使你打着了我,我也不怪你。
”要知檀羽冲已是对自己“诸多限制”他若是不表示得“大方”一些,恐怕要令天下英雄耻笑。
檀羽冲道:“还有一句话,我可要说在前头。
我是不愿见到死伤的,所以刚才我才化解你们。
但现在我和你过招,只怕没有人能够化解,我若死了,当然认命,你若死了……” 少女又笑道:“你说过只是吹箫陪他玩的,你不出手打他,他怎么会死?” 檀羽冲道:“那可说不定啊,他自行失足,也会跌死的!” 哈必图几曾受过别人如此轻视,强抑恶气,大笑三声,说道:“好,谁死了都不能抱怨!我倒要看你如何在十招之内将我击败?”说罢,横掌当胸,一抓向檀羽冲的琵琶骨抓下! 当他说话的时候,檀羽冲却转过身子,背向着他,好整以暇的举起玉箫,凑近嘴边。
哈必图心头大怒:“你这小子胆敢如此轻视于我!”手上加了把劲,使出“龙爪手”的绝招! 连那少女都不禁为檀羽冲担心了,她是见识过哈必图“龙爪手”的厉害的,这一抓可正是朝着檀羽冲的琵琶骨抓下来的啊!檀羽冲已经试了两个音,还没有吹出曲子,忽地冷冷说道:“你的龙爪手练得还算不错,但只凭一掌之力,如何伤得了我?” 他一面说话,一面倒退回来,非但没有躲避,而且是迎着哈必图的那一抓。
哈必图是个武学的大行家,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道向他袭来,不觉心头一凛:“这小子胆敢如此狂妄,定有所恃。
难道他小小年纪,竟已练成金刚不坏身法或者是沾衣十八跌的上乘武功?” 两人身法都快,檀羽冲好像背后长着眼睛似的,突然一耸肩头,就向他倒撞过去。
哈必图心头一凛,连忙缩手。
但指头仍然是给碰了一下,触觉果然好像是碰着钢板一般。
幸亏他缩手得快,龙爪手的力道亦已收回,否则以硬碰硬,这根指头只怕非得拗折不可。
檀羽冲道:“双掌一起来吧!你的大摔碑手加上绵掌的功夫,比只用擒龙手或者会好一些。
” 盘龙山那一战之后,他苦练了十年,练成了绵掌击石如粉的功夫,本来是要用来对付耶律玄元的,这一下双掌齐出,对方纵然是有护体神功,但除非是拣到最高境界,否则那护体神功也会给他所破。
说时迟,那时快,檀羽冲已经转过了身,面向着他。
那支玉箫凑在嘴边,但箫的一端却是指向哈必图的掌心。
哈必图一看他的身法,自己若不收掌,掌心的“劳宫穴”定会给他的玉箫戳个正着。
他并没有动手,那是自己凑上去挨他的玉箫一戳的,他不算违背诺言。
“劳宫穴”若然是给暖玉箫戳个正着,哈必图这一身内功非给废了不可!哈必图没有把握一掌打死檀羽冲,他可不敢冒这个危险与檀羽冲拼命,百忙中只好移形换位,把双掌打出的方位偏斜。
檀羽冲恍若视而不见,悠然吹起箫来。
吹的是唐人王之涣一首题为《凉州词》的七言绝句。
那少女妙解音律,按拍轻歌:“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 哈必图几曾受过别人如此蔑视,气恼亦加,暗自想道:“我若收不下这个小子,给天下英雄耻笑还不打紧,御军副统领的座位只怕也坐不稳了!”而他却是一心想升任正统领的。
虽然他已知道檀羽冲的武功实是远远在他之上,但此战有关他的一生荣辱,他也只好孤注一掷了。
他一咬牙根,扑上前去,拳掌兼施,一招“五丁开山”,跟着一招“吴刚伐桂”。
这两招都是刚猛之极的招数,他又是从侧面攻击,避免给檀羽冲的玉箫“凑巧”点着他的穴道。
檀羽冲若然遵守诺言,不用玉箫当作兵器招架,纵然练有护体神功,也非得给他打伤不可。
箫声悠扬,恍然流水行云,毫无阻滞。
檀羽冲的身法也如流水行云,在掌风掌影之中有若闲庭信步。
哈必图这两招都落了空。
他的身法竟似和诗中的境界符合,飘逸潇洒而又门户森严。
但哈必图亦已早有准备,跟着第三招攻出,倏地化掌为指,点着了檀羽冲胁下的愈气穴。
他用的是独门“金刚指”的功夫,他练的这门功夫也正是要用来对付耶律玄元的,此际先用在耶律玄元的徒弟身上。
金刚指也是可以破得“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护体内功的。
“护体神功”最高的境界是“金刚不坏身法”,但那非得有数十年功力不行。
檀羽冲年纪轻轻,哈必图料想他顶多不过练成“金钟罩”或“铁布衫”而已。
这一下点个正着,而且并无反震之力。
这刹那间,哈必图不禁心头大喜:“原来这小子连金钟罩和铁布衫的功夫都还未练成!” 哪知他还是欢喜得太早了。
檀羽冲好像毫无知觉,他非但没有倒下去,反而一个肘锤向哈必图撞过来。
原来檀羽冲的确是尚未练成上乘护体神功,以他现有的内功造诣,抵御擒龙爪手可以,抵御金刚指点穴的功夫还是不行的。
但他却另有一门非常怪异的功夫。
这门功夫叫做挪移穴道,经过挪移,穴道原来的位置已变,纵然是点着死穴,那也无妨。
不过,檀羽冲给他的金刚指点个正着,也自有点火辣辣的感觉,心里暗暗叫了一声“侥幸!”。
原来以他原有的内功造诣,假如不是运用挪移穴道的功夫,虽然还是不至于死,但却很有可能变成两败俱伤。
阴差阳错,哈必图曾经在和那个少女交手之时,就使出了他的独门金刚指功夫。
这样一来,等于泄了底,檀羽冲有了准备,当然懂得用最适当的方法去应付他了。
檀羽冲化解了穴道被封之危,马上有“肘锤”还击,箫声也未停止,只是肘尖向对方撞去,当然不能算是违背诺言。
而且他的身法步法配合得恰到好处,看起来就好像哈必图主动撞他一般。
哈必图大惊之下,哪里还敢强攻,急忙变招,使出一招“如封似闭”。
这一招是以防守为主的,使得还算适当,掌心受了檀羽冲这一“肘锤”的三分力道,还是不由自已的踉踉跄跄退了几步。
那少女唱出了曲调的第三句:“羌笛何须怨杨柳。
”接着笑道:“十招已过一半,已是第六招了,请大家帮眼,我没数错吧!” 檀羽冲有言在先,十招之内,若是不能把哈必图打下台去,就算输。
台下一众宾客,人人都是抱着好奇之心,要看他怎样吹着箫,不出手,就把对方打下擂台,每一招每一式当然都是凝神注视。
每一个人都看得清楚,的的确确是已经过了六招。
不过别的人没有像那少女叫出来罢了。
但少女这一高声报数却也提醒了哈必图,他心里想道:“对啦,我何必跟这小子近身缠斗,赶快把剩下的四招使完也就是了!”此时他已是不敢奢望求胜,只求能够在十招之内保持不败于愿亦已是算他“胜”了。
主意打定,他赶忙退出三丈之外,以全力使出护身的四招。
这“擂台”是借用园中原有的戏台的,哈必图退出三丈之外,已经是接近戏台的边沿了。
他只想到要避免与檀羽冲距离太近,却没想到有一利亦有一弊。
他避开檀羽冲,檀羽冲却向他走过来。
哈必图飞快发招,而且是全力施展。
站在台下的人都感觉劲风扑面。
倘若檀羽冲不是出手攻击的话,在他这样全力防守之下,是绝不可能将他打下擂台的,何况只剩下四招。
不但台下的观战者这样想,台上的哈必图也是这样想。
他避免与檀羽冲近身缠斗,为的就是拉远距离在片刻间飞快发招。
第七招、第八招、第九招…… 檀羽冲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已经是发出第九招了! 连那少女都为他担心,忘了数第几招了。
在他发出第九招的时候,檀羽冲的这支曲子刚好吹奏完毕。
檀羽冲叹了一声:“世无知音,真是令我失望!” 陡地喝道:“你不想听我吹箫,你就给我滚下去吧!我吹我的,用不着你在台上听!” 箫声“呜”的一声又响起来。
哈必图的第十招刚刚“起式”。
说也奇怪,随着那一声“滚”字,哈必图当真如奉圣旨,突然间就从台上跌下来。
归云庄的人,这一惊非同小可,纷纷跑来扶他。
只见哈必图七窍流血,一探鼻息,呼吸已绝,果然真的是死了。
原来檀羽冲这支暖玉箫乃是武林异宝,他在箫中吹出纯阳罡气,威力极大,这股罡气,是刚好对着哈必图掌心的劳宫穴吹过去的。
哈必图内功被破,最后这三招出的掌力,又被檀羽冲在一挥袖间逼了回去。
他失了内功,如何禁受得起,一跌落台下,性命立即不保! 少女这才松了口,唱出了最后一句诗:“春风不度玉门关。
”接着笑道:“你的曲子吹得真奇妙,曲终人散,安排得恰到好处,刚好是第九招!众位英雄,我没数错吧?第十招未使到一半,是还不能算作一招的,对吗?” 台下一众宾客都惊得呆了。
即使有人想要去拿檀羽冲领功,但一想,哈必图以御林军副统领的身份,这少年不出手就能将他“治死”,自己的武功连哈必图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如何还敢上去送死。
这刹那间,台下静寂如死。
少女的发问,当然是没有人回答的了。
檀羽冲哈哈一笑,说道:“我说错了,在这世上我最少还有一个知音。
” 那少女笑靥如花,说道:“多谢。
但这知音不比那知音,我这知音,只是听得懂你的箫声的知音。
” 檀羽冲似笑非笑的说道:“在我看来,这知音和那知音,也没有什么分别。
” 御林军副统领被杀,这是何等大事。
归云庄的人,已是都给吓的惊惶失措,不知怎样对付眼前之事才好。
反而是杀了人的“主犯”(檀羽冲)和协助杀人的“从犯”(那个少女),却像没事人似的,还在台上好似两情相悦的男女在“打情骂俏”。
那少女面上一红,说道:“别胡扯了,你不走我可要走啦。
” 檀羽冲笑道:“不错,曲终人散,咱们是应该走了。
” 说道一个“走”字,两人同时飞身而起,就像两只大鸟一般,从台下一片黑压压的人头上飞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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