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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芳一步一步移前,双目紧注斗场,似是十分关注,蓦地得了主意,大声喝道:“孩子们,把那贼婆娘拿下!” 那围上来的三个卫士,一个名叫张魁,手使赤铜刀;一个名叫彭昆林,手使一枝白蜡竿子,其长七尺四寸,能当枪使,也可作棍用;另一个名叫郝继明,手使一对飞抓,最是厉害。
彭昆林的蜡竿子先到,给刘郁芳举剑一挡,白蜡竿子立给切断一截,彭昆林急急掣回,叫道:“这贼婆娘使的是宝剑!”郝继明不声不响,双手一扬,一对飞抓带着虎虎风声,劈面打出。
刘郁芳把剑一挽,打了一个圆圈,想将飞抓斩断,哪知郝继明也溜滑得很,刘郁芳剑招方发,他的双抓忽然一抖,已是改从下三路扫到,待刘郁芳立剑下截时,他的飞抓又从两胁绕来了。
这对飞抓在他手中,如同活动的暗器,刘郁芳仗着宝剑厉害,左迎右拒,兀是给他闹得手忙脚乱。
彭昆林和张魁见有便宜可拣,从两侧扑攻上来。
彭昆林这时也学乖了,半截竿子使出许多花招,配合着飞抓进攻,只是不和她的宝剑相碰;而张魁的厚背赤铜刀,却是械重力沉,虽然一给宝剑碰着,就划了一道口子,宝剑却难将它削断。
飞抓远攻,赤铜刀近袭,白蜡竿子侧扰,三般兵器,三种打法,刘郁芳应付得非常吃力,幸好有游龙剑在手,敌人也不敢骤然攻进来。
这时浓雾渐消,天色复亮,成群飞鸟,给这一场恶斗,吓得振翅高飞,在半空中回旋哀鸣,一见天亮,纷纷冲雾逃出。
好像底下这一场恶斗,比瘴气更足令飞鸟惊心。
凌未风刚刚抢了先手,占得上风,正在步步进逼之际,听得刘郁芳已经出手,他遥辨兵器碰磕之声,已知刘郁芳受了围攻,心中暗呼不妙。
他百忙中侧目窥视,只见刘郁芳一柄剑舞得风雨不透,已是只能招架,不能还招了。
高手比剑,如名家对弈,全仗气沉心静的镇定功夫。
凌未风这一急躁,立刻给邱东洛找着了漏洞,风雷刀剑,又紧紧进逼过来,竟然反客为主,又抢先手进攻。
凌未风醒悟速战速决不是办法,急忙重摄心神,一面迎战,一面缓缓向刘郁芳这边移来。
时间一长,刘郁芳越感难以支持,她额角见汗,手心发热,呼吸渐促,心跳渐剧,剑招发出,竟每每受了牵制,不能随意屈伸。
正危急间,郝继明飞抓又搂头撒下,刘郁芳刚使出一招“举火燎天”,剑锋上指,彭昆林的白蜡竿子,当胸刺到,刘郁芳剑招不变,剑身外削,彭昆林倏地将竿子往后一掣,让位给张魁的赤铜刀平胸剁来。
刘郁芳无可奈何,奋力一格,与赤铜刀碰个正着,剑锋将赤钢刀斫了一个凹口,未及抽出,飞抓又已当头抓下。
刘郁芳无法招架,就在此性命俄顷之间,忽听得郝继明“咦”的一声,飞抓忽然凭空荡了开去。
郝继明倏地将飞抓收回,大声怒骂道:“这算是哪路高人?何不出来赐教,却在背地里偷掷一镖,冷放一箭!”话声未了,只听得一个少年声音冷然地发话道:“你们三人围攻一个娘儿,这又算是哪路高人?”郝继明猛觑着发声之处,一扬手就是两把飞锥,联翩飞去。
那少年又是冷冷一笑,只听得半空中嗤嗤两声,两柄飞锥竟互相激撞,跌落湖中。
刘郁芳这时已看清少年发的暗器,形如一只蝴蝶,迎风有声,郝继明的第一枚飞锥给暗器一撞,反激回去,恰恰和第二枚飞锥碰个正着。
刘郁芳认得这是四川唐家独创的暗器蝴蝶镖,暗暗惊奇,这少年年纪轻轻,竟然会用这样奇形暗器。
郝继明以飞抓飞锥两样绝技,称雄武林,飞锥给人轻轻打落,不由得又惊又怒。
须知他的飞锥乃是暗器中最沉重的,现在竟给一枚小小的蝴蝶镖,反荡开去,这少年的功力可想而知,他虽然愤怒,也不敢掉以轻心了,当下,把两柄飞抓,使得星流电掣,一柄护身,一柄攻敌。
那少年的兵器却也奇怪,乃是两柄流星锤,长长的铁索,顶端系着一个钢球,不用时围在腰间,用时一抖手便飞掷而出,也和飞抓一样如同活动的暗器。
这时两人相隔五六丈远,交起手来,飞抓飞锤在半空中互相碰磕,四条链索如神龙乱舞,忽而斜飞,忽而直射,好看之极。
而飞锤飞抓一碰着便溅出火花,在半空中一明即灭。
刘郁芳减少了最强的敌手,精神大振,一柄游龙剑如灵蛇疾吐,寒光烁烁,冷气森森,指南打北,把张魁和彭昆林迫得连连后退。
不过片刻,只听得呛啷一声,彭昆林的白蜡竿子,又给斩断一截。
这时凌未风和邱东洛也打得十分炽热,凌未风见刘郁芳已经脱险,更无忧挂,一柄青钢剑,倏的展开,时而柔如柳絮,时而猛若洪涛。
邱东洛的风雷刀剑,虽然劲度十足,变化繁多,可是在攻击时却给凌未风轻轻化去,在防守时又给凌未风直压过来,左刀右剑两般兵器,都给凌未风一柄单剑克住。
战到分际,猛听得凌未风大喝一声,一剑撩去,邱东洛左手长刀,登时脱手,凌未风疾如闪电,举剑在邱东洛面门一划,再向右一旋,将邱东洛左边的耳朵割了下来,大声喝道:“这是第一刀的还本付息!”邱东洛忍痛倒翻出数丈之外,没命奔逃,凌未风喝道:“记着还有第二刀的本息!”说罢哈哈大笑,却不追赶。
邱东洛没命奔逃时,大呼“风紧”!百忙中还向那个独战郝继明的少年发出一块飞蝗石,叫道:“郝老二,扯呼!”凌未风见他单独招呼郝继明,大起疑心,一挺青钢剑,便来拦截,这郝继明果然虚晃一晃,避过了那少年的流星锤,拔足飞奔,恰恰给凌未风截住。
郝继明双手一扬,两柄飞抓,直向凌未风奔来,凌未风不躲不闪,待得飞抓呼的一声到了头上时,右手青钢剑向上一挺,给一柄飞抓缠个正着;凌未风向后微一坐身,郝继明给扯得向前移了几步。
这时第二柄飞抓又已疾如闪电的掣到,凌未风头面微侧,让过飞抓钢锋,左手倏的向上一抓,将飞抓的钢索一把抓住,大喝一声“起”!左手用力一挥,右手青钢剑向外一送,郝继明猝不及防,竟给凌未风挥动飞抓,举了起来! 郝继明身体悬空,居然虽败不乱,空中一个鲤鱼打挺,落在地上,一扬手又是三柄飞锥向凌未风打来,凌未风就拿着飞抓当兵刃,迎着飞锥来路,一阵挥舞,三柄飞锥,都被反击震上高空,远远的抛向湖心,浪花飞溅! 就在凌未风恶斗郝继明的当口,刘郁芳独战彭昆林、张魁二人,也已占了上风,张魁恃着械重力沉,厚背赤铜刀横里一磕,刀锋一转,使了一招“铁牛耕地”,斜斩两刀,明是进攻,实是走势。
刘郁芳冷笑一声,游龙剑蓦的一撤,让敌人抢了进来,刷的疾如星火,截斩敌人手腕。
张魁刀数已经用老,正待转身,刀还未举,一条右臂,已给游龙剑硬生生齐根切断,登时痛得一声厉叫,血溅尘埃,彭昆林拖着半截白蜡竿子,向外奔逃,迎面碰着那个少年书生,两柄流星锤,当头击下,又是登时了结! 郝继明继续逃跑,凌未风大喝一声:“来而不往非礼也!”扬手一道乌金光芒,电射而出,郝继明听风辨器,头也不回,反手打出一柄飞锥,想将凌未风的暗器碰落。
不料凌未风的暗器劲度惊人,一枝似箭非箭的东西,和飞锥一碰,竟嵌入了飞锥之中,而且把飞锥直射得反击回去,郝继明听得背后嘶风,躲闪已来不及,肩头竟给穿了一个大洞! 这时刘郁芳距离较近,早已急步赶上。
郝继明正待取出飞锥迎敌,刘郁芳已是一声清叱:“看暗器!”一扬手,一件黑忽忽的网状东西迎头罩下,把郝继明罩个正着,刘郁芳双手一挽,把独门暗器锦云兜收紧,将郝继明横拖直曳地直扯过来,游龙剑一扬,正待斩下。
凌未风一掠数丈,如飞赶至,将刘郁芳手腕一托,说道:“剑下留人!”刘郁芳一愕,将锦云兜解开,凌未风伸手一掏,往他怀中取出一封书信,上面写着“安西将军李”,凌未风抽出信笺一看!冷笑一声,收了起来,说道:“现在可以打发这厮了!”他一伸手,将郝继明抓了起来,随手一扔,将他抛下了远远的湖心! 浓雾渐收,瘴气已散,一场恶斗之后,幽谷湖滨,重又归于寂静,彝民们给这一场恶斗,吓得目瞪口呆,站得远远的,用惊惧的眼光,打量着这群陌生的汉客。
那少年书生,跨前几步,用彝语叽哩咕噜地讲了几句,告诉他们被打的都是恶人,叫他们不要害怕。
这时金崖也已抖抖索索地站了起来,向凌未风当头一揖,说道:“我和他们不是一路,你老眼见他们刚才想把我置于死地。
”凌未风笑道:“我知道你不是和他们一路,你是平南王的使者,对不对?”金崖点头说是。
凌未风冷笑道:“我还知道你是一头蝙蝠!”意思是说他禽兽双栖,望风使舵。
金崖给他一说,面色尴尬之极。
凌未风嘻嘻笑道:“我也想见识你们王爷带来的东西!”说着缓缓走去。
金崖见凌未风的武功还在邱东洛之上,知道要逃也逃不脱,吓得面青唇白,步步后退。
正在此时,忽听得幽谷一阵清脆的铃声,接着是得得蹄声,自远而近,那少年书生招呼凌未风道:“别忙理会这厮,他不是什么脚色。
”凌未风笑了一笑,转过头来,说道:“看你的面,我不伸手算了。
”说罢,上前和那少年搭话。
凌未风尚未开声,那少年已到了跟前,右手一抬,将一柄飞锥举起,那锥头还嵌着一枝箭状的东西,少年一把拔出,递将过去,说道:“这是你的暗器!”接着哈哈笑道:“你别忙告诉我你的名字,让我猜一猜,凭着你这枝暗器,我猜你是天山神芒!” 凌未风见他一口道破暗器来历,也吃了一惊,心中想道:“你人年纪轻轻,见闻倒是广博!”他转请问少年的名字,那少年笑道:“远远似有军马走动,待见了他们,咱俩再细谈如何?” 凌未风见他说话很是豪爽,但却又似有许多忌讳。
凌未风是老江湖了,便不再问,正说话间,幽谷已冲出一彪人马,为首的执着一杆大旗,写着“平西王府”几个大字,马上骑兵,都戴着面罩,想是途中遇到浓雾,戴来避瘴的。
金崖一见这彪人马,心中大喜,忙招呼与他同来的人,抢着迎上,大声叫道:“平南王使者拜见平西王!”马上的军官望了一望,微微点了点头,随便吩咐两员裨将去接金崖,他自己并不停留,纵马绕湖滨奔跑,游目四顾。
猛然间,他嗖的下马,向着那少年书生,深深一礼,恭恭敬敬地说道:“平西王知道你老今日到来,特命卑将三百里外恭迎!”骑兵队中,立刻鼓乐齐鸣,表示敬意,此言一出,凌未风也不由得大吃一惊。
那少年书生意态悠闲,微笑说道:“何必这样多礼!”这时早有两个牙将牵着一匹白马过来,垂手说道:“请李公子上马。
”少年书生望了一望凌未风和刘郁芳,举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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