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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应声脱手。
兵器既然脱手,还有什么可打的?天风剑辛石帆说过不伤对方性命,是以剑势微缓,说时迟,那时快,圣手老农邵康反而极巧妙地欺近敌人身前,左手伸处,已到了对方胸前。
邵康这一招用得十分别扭,因此虽然可以摸到对方胸口,但绝对无法发力伤敌。
辛石帆一时名家,如何判断不出对方这一招毫无效力?否则圣手老农邵康的左手也扑不到他身上了。
就在圣手老农邵康左手疾出之际,辛石帆本该任得他碰一下胸口而回剑反击,一举败敌。
那知这位黄衫老人冷笑一声,蓦然改进为退,两人登时又拉开了两尺距离。
圣尹老农邵康喝声“高明之至”,右手刀光起处,横划过去,那支匕首竟仍在他手中! 王坤怔了一怔,忖道:“古怪得很,辛石帆何以不进反退?圣手老农邵康的匕首居然甩而复还,真个都是匪夷所思的变化……” 须知他并不是没有见到圣手老农邵康的匕首柄上,有一条极幼的银链,分系在匕首柄和他手腕之上,奇怪的是圣手老农邵康何以宁肯让对方击甩手中匕首而使出刚才那一着无敌的招数。
又因这一着而才能抖银链收回匕首? 他的脑筋动得极快,转瞬间已悟出其中缘故。
天风剑法名不虚传,三十招之内,已把圣手老农邵康迫得险象环生。
须知圣手老农邵康双手的兵器,均是利于近身肉搏,因而他必须对步法特别有心得,方始有效,本来那武当派绝技“九宫遁形步法”十分精妙,宛如穿花蝴蝶,进退轻灵迅疾,又如孤鹤高飞,一去无迹。
谁知偏生碰上那天风剑辛石帆,也是以迅快神速见长,而他除此之外,手中之剑可以攻远,邵康便因而先吃大亏。
薛三娘面上失色,敢情她竟是第一次见到圣手老农邵康吃败仗。
直到现在,她才心说诚服地相信天外有天,人上有人的话。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掠过,当下娇叱一声,道:“天风剑也试试我的飞针——”左袖连扬,那青芒针一根接一根,衔尾电射出去。
天风剑辛石帆不敢大意,脚下走得更快,同时剑上内力陡增,发出一股刺耳惊心的啸声。
他走得虽快,但薛三娘以静制动,青芒针一根接一根地射出来,自然追得上他。
但一近他身形五尺以内,便被他剑上奇重的内力迫落地上。
不过这一来圣手老农邵康却又脱了险境,倏然一式“金蝉脱壳”,身形似进实退,极快地退出对方辛辣无比的剑圈之外。
天风剑辛石帆两道冷电也似的目光停在薛三娘面上,大有扑过去动手之势。
薛三娘心中微凛,便停手不发青芒针。
王坤转目一瞥,那位丐帮长老邓云松早已不见踪迹,正想这位隐身风尘中的异人,身法好快。
同时又想到丐帮怪不得名震江南,敢情丐帮中人,都是侠骨义胆之辈,专管不平之事。
不由得暗生敬慕之心,决定日后有机会的话,必须找到邓云松好好结交一下。
念头转到这里,蓦然一阵阴影袭上心头,使得他轻轻叹口气。
原来他忽又记起自己对秋梦松的诺言来。
这时君山二友中的天风剑辛石帆,抱剑笔直向薛三娘走去,面色沉凝。
圣手老农邵康明知对方这等侠义中人,必定又因薛三娘早先向王坤所施的毒手而不满,目下又出手夹攻,是以特别生气。
心念微动,口中大喝道:“辛石老且停贵步,在下有一物相示!” 天风剑辛石帆果然停步,冷然侧顾道:“难道你有什么万应灵符不成?老夫非瞧瞧不可!” 圣手老农邵康抢前一步,伸掌向辛石帆一扬。
天风剑辛石帆见了一怔,先打量邵康和薛三娘一眼,然后目光落在那边凝望着遥空的端木公子。
他轻轻嗟一声,道:“便是他么?请他过来一谈如何?”辛石帆双目望着端木公于,是以话中的他,自然指的是端木公子。
圣手老农邵康低低说了一句话,王坤竟没有听见,但瞧见辛石帆那种错愕的样子,便知这句话的内容一定十分惊人,故此十分可惜自己一时疏忽,没有施展天视地听之术,因而错过了机会。
天风剑辛石帆把剑收起来,略一凝神,便道:“虽然老夫不管你们,但你们的所作所为,你却要负责!” 圣手老农邵康哈哈大笑道:“在下当然能够作主,辛石老你请吧……” 王坤听到这里,连忙撒腿便跑,眨眼间又跑了六七里路。
当他动身之际,已感到好像有人缀住他,起先他险些施展出真正绝艺,以便把那人甩掉。
但随即想到自己的行踪无须秘密,缀他之人可以想到是什么来历。
果然一条人影迅如奔马般从路边飞出来,拦住去路,王坤忙收住脚,只见来人正是白水堡堡主杨迅。
他连忙施一礼,开口便要把刚才之事说出,杨迅摆摆手,道:“我都知道了,他们要的东西呢?” 王坤微微一惊,只因他还未碰见天府神偷应先青,未知那张星郎琴在何处?同时听杨迅口气,似乎尚不知是什么东西,他一方面不愿把应先育的名字说出来,另一方面,又不知是否要把那件东西乃是一张宝琴说出来? 是以他迅速地考虑一下,才道:“小可乃是和他们呕气,故此不肯把那张宝琴交给他们……” “哦!是一面宝琴,有什么好处值得他们这等重视,不惜一切地追截你?” “小可也不知道,当日小可奉命到峨嵋山去,那神枪手陶光宇不在,小可把书函交给他的小儿于陶澄,正往回走,陶澄率着五个什么武当派云梦派的人追上来,男男女女把小可围住,口出不逊。
小可气不过和他们动上手,他们人多,小可只好冲出重围,无意走到一个山谷中,见到一个已死的瞎眼老人,抱着一面古琴,手中还有一张纸条,说是请见到他的人把他火化,将骨灰携往黄山埋葬,便以此琴为赠,小可便将尸体焚化,取了那琴,竟在乱山中转了一旬之久,才能出山。
然后赶路赶到汉口,便因他们在对付长蚊汉龙两帮,封锁水面。
小可因搭上金陵镖局的船,故此能够强行渡江,谁知便发生了事情。
那端木公子的红船简直是艘鬼船,一下子把我们的船撞翻!” 天罡手杨迅立刻追问道:“金陵镖局有些什么人?结局可曾遇难?” 王坤道:“小可不知道,船翻之后,小可便被那端木公子的一个手下叫做潜龙秦水心的擒上大船,他们取了小可的古琴,便把小可点住穴道,搁在船面。
到了半夜,忽然有个黄面汉子,自称是欧剑川,把小可拍开穴道。
他胁下还挟着那面古琴,小可当时对他说,这原本是小可之物,要带回白水堡。
那欧剑川叫小的快走,说是那琴自会派人送到白水堡来……” 天罡手杨迅哦了一声,道:“这是移祸东吴之计,欧剑川明知他们十分重视那琴,故此肯送回古琴!” 王坤故作诧色,问道:“堡主识得那欧剑川么?据说这个人十分厉害——” “我不认识,现在你先返堡,好好休息一下,或许有极重要的事要你去办——” 王坤应了一声,正要举步,忽听杨迅喃喃自语道:“奇怪,丐帮的人居然肯为白水堡伸手,奇怪……” 王坤暗中好笑,忖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虽然丐帮不值白水堡的所作所为,但他们均是侠义之辈,见到不平之事,哪怕是大仇家,也先把自己的私怨抛开,而为人间主持公道,像你这等黑道枭雄,哪能领略这等胸襟?” 不久便回到白水堡中,又向副堡主飞蛇倪盾等人说了半天,直到四更过后,这才能够回房安歇。
他本想趁这时去找杨小璇,但因今晚本堡戒严,不易隐蔽踪迹,想想便自放过,准备明日方始找机会和杨小璇会面。
躺在床上,虽然十分疲乏,谁知竟睡不着,翻来覆去。
那位使他日夕相思索怀的绝代佳人,相隔不过飓尺,然而他却无法会面,细诉衷情。
这个遗憾越来越觉得沉重,他难以忍受地频频叹息。
房门忽然无风自开,一条黑影闪人来。
王坤故意闭上双眼,心中忖道:“这个人的来意不论是善是恶,我总觉得十分感激,因为若不是他进来岔开我的思路,只怕我的心要碎裂成无数破片 那人一点声息也没有地走到他床头,王坤从空气极为微弱地移动而知道那人已到了床前,当下故意咿晤一声,身躯转侧一下,把右手搁在床沿边。
那条人影现在已站定在他床前,轻轻伸手点向他面门上。
王坤感到微风拂到面上,右手突然起处,刚好托着那人的手臂,使他不能下落。
但那人竟没有做声,王坤一睁眼,看清那人竟是天府神偷应先青,便忙忙松手,低声道:“小弟不知是大哥你,虚惊了一场 天府神偷应先青本想摸摸他的鼻子,开他一个玩笑,哪知竞被这位机智过人的义弟托住手臂,动弹不得。
心中一阵难受,敢情这是他生平第二次被人在他下手时制住。
虽说这次仅是开玩笑性质,但他枉负“神偷”之名,仍旧被人抓住,也就等如刮了面皮。
“外面已没有人巡逻戒严了么?”王坤问道:“连我也不知口令,所以只好蒙头睡觉……” 应先青在黑暗中苦笑一下,尽力把心中那份难过抛开,解嘲地道:“贤弟你忘了老哥哥的外号么?” 他歇了一下,又道:“我担保你正在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对么?所以我赶快找你,和你谈谈……” 王坤长长吁口气,道:“大哥别笑我,真是睡不着呢,可怜我千里奔波,好不容易赶回来,却连一面也见不到厂 天府神偷应先青自然知道他所说要见的是什么人,同情地点点头,道:“她很好,虽然遇见过雪人……” 当下把杨小璇遇险的经过说了,不过十分简略,因为他自家也知道得不详细,最后道:“早先承璇姑娘帮助,得以看到白水堡的建筑蓝图,因此此堡所有的地下水道及好些秘密通路,我都了如指掌。
那温柔乡的确了不起,敢说当今之世,除了我之外,再没有人能够在温柔乡进出自如……” 王坤大喜道:“那好极了,大哥,你几时带我到温柔乡中,我们把彭真弄出来,盘问出金陵镖局失镖之事……” 老神偷把细小的头颅一摇,道:“不行,只有我能够进去,那条水道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孩钻得过,你办得到么?何况你进去,如何盘问那厮呢?倒不如由老哥哥自个儿见机行事为妙……” 王坤起来,在房中踱了几个圈子,道:“大哥为小弟之事,冒这等奇险,小弟实在过意不去!” 天府神偷应先青笑道:“贤弟说什么话?你当日助我恢复功力,救我性命,岂不是也冒着杀身之险?尤其运用那等内功,一旦失手,便绝无可救。
算了,自家兄弟,提起这些话便借了,那面星郎琴我放在贮物室中,现在取来给你,抑是怎样?” 王坤忙把自己如何对杨迅扯慌的话说了,应先青笑道:“你编得真好,等明晚我把星郎琴放在堡门口,写明交给你,那就万无一失,等他们去追究那个黄面汉于欧剑川吧!哈,哈……那么今晚我想人温柔乡中探个究竟,只要弄清来龙去脉,假如彭真当真不曾干那一票,你和杨小璇的喜事大概就没有问题了!” 王坤道:“但愿如此,不过我已敢肯定该案必是杨迅所为,目前就缺少人证或物证,因而东方老局主师出无名,没法于召集江南武林同道,一齐讨伐白水堡而已!” 天府神偷应先青拍拍他的肩膊,道:“贤弟先别泄气,且等事实揭晓!不过我见到彭真之后,如何才能问出究竟来?” 两人想了大半天,王坤道:“我这里有东方老局主的戒指,是他老人家平生所用的信物,江湖无不知道!” “只好这样试一下了。
”应先青等他说明如何使用这件信物,便笑答道:“我想彭真会相信我是金陵镖局请来查询该案的人,为了能有逃走的希望,他一定会据实回答——万一他不肯回答,贤弟啊,我只好下毒手灭口了。
假如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唯一的证人已死,金陵瞟局只好永远关门大吉。
” 王坤毅然道:“这是唯一可以一试的方法,若然真个那么糟,只好认命。
但最要紧还是大哥你一切小心,平安归来——” 应先青夷然一笑,道:“谅这温柔乡还困不住你老哥哥,我去了,你好好睡一觉!” 他接过那枚白金戒指,便跃出房门,不久,他已到了一个水渠人口。
这位老神偷把衣服结束一下,免得自己施展缩骨功夫时,被衣服绊碍手脚,但听他身上一片轻响过处,本来瘦小的身形,已缩得像个七八岁小的孩子大小。
他毫不困难地钻人洞中,爬了三丈,心知已在温柔乡内的第一进院落中。
他听王坤说过彭真是在最末一进,因此不上去查看,继续向内爬去。
那张建筑蓝图上绘得明明白白,在这温柔乡内每一堵墙壁,都有复道,应先青乃是积年老偷,天下第一,自然知道在这些墙壁内复道中,日夕都有杨迅的心腹在巡视,故此他一直到了最内的一进,这才冒险钻出水堡。
他的脸色已变得十分青白,鼻子高得惊人,下巴向外突出,形状十分奇特,教人看上一眼以后,一世也忘不了,他轻手轻脚地走人一个宽敞的房间中,蓦然骇了一跳,原来房间中突然出现了数十人。
他一面运功待敌,一面定睛而看,忽又吃一惊,原来地上到处都躺着赤身裸体的美女,灯光十分柔和,荡漾着一片绮旎香艳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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