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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问北面大门传来人语和步声,谷沧海无暇多想,决定扑向西面的高柜,假如推测无误,必有暗门可入,足以躲过来人的耳目。
如若猜错的话,后果可能就不堪设想。
事实上他当时可没有时间想得那么多,一晃身已落在那个高柜之前。
他已拣定那一排高柜的当中之处,那儿恰是两扇柜门。
他伸手捏住柜门门柄,往外一拉,纹风不动,心中不觉一跳,想道:“莫非是锁住了?” 但他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假如这儿真是暗门的话,便不该上锁,否则出入多么不便? 是以除非他推测根本错误,也就是说这儿并非夹道的暗门,才会上锁。
这时他不禁着急了,因为来人已堪堪到达大门,这厅内灯光虽不大明亮,然而这一层所居住的全是地位甚高,武功亦强之人,当然不致于大意得瞧不见他。
他着急是一回事,但双手仍然继续试探开启暗门的可能性,头脑依然保持极度的冷静。
他试向左右横推,那两扇门竞应手滑动,缩入两边。
这时他才松一口气,闪身而人,顺手关上柜门。
从门缝中向外瞧看,但见进来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全身赤裸、只穿条内裤,露出强健魁伟的身体,面貌却长得还算俊秀。
那个女的身上的衣物不比那男子多,丰满健美的胴体.摇曳生姿。
她让那男子围绕着纤腰,上身靠在他胸口,黏黏搭搭地走入厅内。
他们一同向西面这一排高柜走来,谷沧海眉头一皱。
回头望去,但见里面一团黑漆。
暗念本来退回去总可以躲避一时,但问题不出在这两个人身上,而是脚下的砖块。
原来他入门之际,看准了地上的白砖才踏上去的,旁边便是其他颜色方砖。
最可恶的是所有颜色的方砖,都不是排成直线,而是参差错乱。
因此。
假如不是熟知砖头摆法之人,万万不能在漆黑之中顺利通行。
即使是谷沧海如此功力绝世之士,也不能不借重灯火照明。
如若实在没有灯火可用,则必须让他慢慢地查看清楚,方能迈步。
所以假如没有敌人追迫,黑暗可难不倒他,但目下既然必须迅速行动,他可就无法可施了。
他感到有点啼笑皆非,无可奈何地凝望着这一对美貌男女,暗自提聚起功力,只等他们一开暗门,便施毒手。
虽然打草惊蛇,也是没有法子之事。
那对男女走到离这道暗门只有六七尺处,便停下脚步。
女的打开了柜门,男的伸手取出一宗物事,却是一柄明晃晃的长刀。
谷沧海忖道:“我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你这区区一把长刀,就抵御得住吗?” 只听那女的娇滴滴地道:“李郎,你上一次练的是剑,为什么这回又取长刀呢?” 李郎道:“我喜欢换换口味、老是练剑,岂不乏味?” 那女的微哼一声道:“可见得你这个人用情不专、见异思迁,我对你再好也没用处。
” 李郎忙道:“哟,四姊怎的说出这种话,你也晓得我练武艺不过是强身和解闷而已,哪里是真的要练?这刀剑又怎可与四姊你相比啊!” 他说得情真意切,语调甜蜜。
那四姊顿时回嗔作喜,道:“好吧,我也是跟你说着玩的,你别放在心上。
” 两人当下练起刀法,谷沧海寻思道:“这个李郎,其情虽假、其态甚真。
我想能够留在此地的人,也都不是简单之辈,否则就被这些淫荡女子弄死了,焉能安然活着?” 谷沧海也不去瞧他们练的刀法,继续想道:“这条夹道如此艰险难走,同时我又决计不能将二十四个房间都查看一遍,以找寻许姑姑的下落,这便如何是好?” 须知若是逐间查看,不但耽延时间极久,兼且定必被人发觉,这可不是碰运气的事,试想敌人亦有功力绝高之士,若有动静,焉能全不察觉。
旁人到此,定必全无办法可想,许灵珠当然可以居住在任何一个房间之内,这本是全无线索可以推测之事。
但谷沧海却自有他的一套办法。
他首先想道:“我在楼下查看洗晒的衣服时,有一根竹竿都是男人的内裤。
共有九条之多。
照理说,很少人一天之中换两条内裤,换外衣则不在此限。
所以这九条内裤,已可证明这层楼上有九个男人。
” 想到此处,自己也不禁微微一笑,才又想道:“那么现在可以推测一下,这九个男人应当占据哪些房间?假如每人一间房,他们共占九个房间,自然是被分配在最容易看管之处。
” 外面练刀的声音,一点也不曾打扰他,他径想下去道:“对了,一共二十四个房间,除了九个男人占用,还有十五个空房,便是花蕊夫人、两大护法和十二金钗的居室,正好是十五人。
” 这样两下对证,倒也可以确信不疑。
他又想道:“毫无疑问的,每一端头尾都不会分配给男人,此是就兵法中攻守之势而言,必须控制。
因此,两端合起来就一共有八间房必是赤身教妖女占居,这已经够了,许姑姑一定在这八个房间之内。
” 突然间刀剑相碰之声使他思路略为停顿,目光再从门缝望出去。
但见那一对只掩蔽得很少的美貌男女,斗得十分激烈,虽是修习武功,并非仇敌相逢,可是那李郎手中之刀,狠疾如毒蛇,毫不留情地向四姊攻去。
谷沧海甚感诧异,一方面是觉得这李郎不该出手如此之毒。
另一方面是这李郎的刀法有一点点蹊跷。
他身在黑漆的秘道之内,脚下踏着的是一方白砖。
这秘道内的白砖可不似大厅前后的走廊,五种颜色的砖块都排成直线。
这儿是东一块,西一块的,是以他一脚踏错,定必惊动了敌人,前功尽废,动辄还有被敌人擒杀之险。
因此他不能随便移动,例如外面的四姊和李郎不是正在激斗的话,他大可以把暗门推开一点,让大厅的灯光透射入来,查看明白那白砖的位置。
又或是他取出火折,打着了查看。
现下这两法都不行,迫得他只得继续观看他们的练武。
李郎忽然攻出一刀,既刁又毒,而且功力十足,比起他早先表现的功力,高出不少。
一刀呛地击破了敌方剑圈,直刺入去。
沉着如谷沧海,也不由得心头大震,眼看这一刀快如闪电般透心刺人。
四姊连声音都末发出,便已向后跌倒。
她手中之剑掉在地上,却没有一点声音,因为地毯很厚,所以连她跌倒在地上之时,也没有声息。
李郎口中低低咒骂一声,俯察那业已闭眼的女子,但见她动也不动,那口长刀刺人她心口,恰好刺过心脏,而又不曾从背后透出。
同时由于李郎一刀得手,立时放开手指,让长刀插着她的身体,是以这刻尚无鲜血喷出。
谷沧海感到目瞪口呆地瞧看着这一幕,一面推究此人胆敢刺杀十二金钗中第四金钗之故。
一面寻思他如若打算暂时藏起尸体,有何方法? 转眼间第二个疑问已有了答案,但见李郎俯身抱起四姊之娇躯,走到柜前,打开下层的柜门,里面分为很长的两格,都搁着长兵器。
他把好些棍棒等,从下一格挪到上一格,随即把四姊塞入下格,恰好客得她的身躯。
不过这么一来,就不能让长刀插在胸口,是以鲜血喷涌,连谷沧海也仿佛嗅闻到一股血腥味。
幸好这些家俱都十分精致扎实,所以柜门一闭,暂时不会让鲜血流出来。
李郎全然不浪费时间,迅即离开大厅,向左方走廊转折。
谷沧海记得他们来时是从右方走廊那边传出来的声音,因此,假使他居室应当在右方的话,则他此举一定是去寻找什么人的。
他感到自己已没有法管这件闲事,他甚至恨起这个家伙,因为他此举将惊动了整个赤身教,今晚纵能救走许灵珠姑姑,可是却己绝难立即卷土重来,再把阿莺救走。
虽然他今夜把许灵珠救走的话,也会使赤身教十分震惊,但敌人或者以为许灵珠是用自己的力量逃走的,所以在防御上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但这杀人的李郎此举,无论如何,一定有帮手在外面接应。
是以赤身教定必加强防御,不似以前从无敌人侵入过这般松懈。
他心中想着这些问题,手脚可不闲着,迅快拉开一点暗门,让厅内灯光透入。
凝神一瞧,暗道内的白砖,果然不是顺序排列过去。
谷沧海他自己仗着过人的聪明,牢牢认住地上白砖的方位,直到第一间房门为止。
这便是说,他只打算查看第一间房,由于这条暗道夹在两排房间的后背,所以他此举等如可以查见两个房间。
他停身在右边第一间房门,因为这一边正是李郎所能到达的房间,故而首先查听。
房内传出说话之声,虽甚低微,但谷沧海却听得一清二楚。
这两个对话之人,其中之一的口音,正是他刚才听到过的李郎。
另一个是女子娇柔的声音,因为太低了,很难辨认。
他静心一听,那李郎说道:“别装佯啦,你难道不需要男人么?” 那女子低声道:“出去吧,别胡说了。
” 李郎道:“哈哈,倒像是真的不要我慰藉呢!” 女子道:“我劝你快走,若然有人晓得你走入我的房间,你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 李郎道:“原来你是害怕这个,但你不要害怕,今晚我是四姊的人,但她突然奉召离开,最快也得两日方能回返,你放心享乐,一点也不须忧虑别的事。
” 他隐瞒住杀死了四姊之事,分明是怕她惊骇之下,全无心情放在男女欢好这件事上。
女子没有做声,李郎又道:“你抬头瞧瞧我,以我的相貌,我的体格,难道还不中你之意?” 谷沧海暗自顿首,想道:“以他的相貌和体格,果然是个少见的美男子,我且听她怎生回答。
” 房内没有声音,大概是那女子正在打量李郎。
过了一阵,李郎才道:“啊,你怎么啦?难道在这赤身教之中,你竞还畏羞不成?” 谷沧海大感惊奇,以他所知,这赤身教中除了不能破身的金钗之外,所有的女人都十分淫荡。
因此他急忙举手轻推暗门,以便窥看房内情景。
另一方面他突然发觉情况不妙,莫非这房内的女子,正是他师父的心上人许灵珠姑姑? 那道暗门虽然推开了一丝缝隙,却全无声息,灯光透射出来,可以窥见房内春光,但他却没有凑上去窥看。
原来他那灵敏无比的脑筋,已考虑到一件事,那就是许灵珠假使像别的女子一般,亦是赤身裸体的话,他怎生是好? 由于她是长辈,是他师父最关心热爱的人,谷沧海无论如何也不能窥见她的身体。
这真是一个比赤身教还要难以应付的难关。
他皱起眉头,一方面寻思计较,一方面又担心那个李郎动粗用强,凌辱到许灵珠。
只听李郎又道:“抬起头来呀,我可真不愿使你不高兴,但假如你全然不把我放在心上,我宁可事后跪死了赔罪,也不能不动手了。
” 那女子微有惧意地道:“你别这样,我求求你,别这样……” 她语声急促,一听而知,已经受到侵迫。
由于声响提高了不少,谷沧海一听而知,这个女子当真就是他师父的心上人,武林中公认为第一美人的许灵珠。
李郎长叹一声,道:“我的仙女啊,我实在不愿使你感到有丝毫的不快。
可是你却把我当作毒蛇猛兽,害怕得不得了。
唉,假如你知道我冒了多大风险才得到这个见你的机会,你就不会拒我于千里之外了。
” 这话倒也是实情,倘若许灵珠晓得这个男子,为了一亲香泽,竞不惜下毒手杀死了十二金钗中的四姊。
此事一旦发觉,李郎决不是一死就可以了事的。
除非他早一步自杀,否则赤身教定将以天下最惨酷的毒刑,施于他身上。
许灵珠没有声音,大概是哀求乞饶地望着李郎。
她那绝世的姿容,在谷沧海脑中仍然十分清晰,因此,连谷沧海也突然心软不已,假使他就是那李郎的话,他一定不忍再迫她。
李郎又道:“我曾在此地住了三年之久,各处通路都了如指掌。
假如你肯赐我亲近的机会,事后我纵是粉身碎骨,亦要带你一同离开。
” 室内沉寂了一阵,谷沧海猜想这一定是许灵珠露出寻思的表情,所以李郎耐心等候答复。
现在他仍然被以前同样的问题所困扰,那便是许灵珠到底有没有穿衣服。
假如不是赤裸着身体,他这刻就可以闯人去,好好地收拾李郎一顿,然后迅即救走许灵珠,免得夜长梦多。
忽听许灵珠道:“谢谢你啦,但我宁可留在此地。
因为我已心有所属,不能再跟你。
” 底下的话不说自明,而这话亦不啻说,她并非因为对方面貌体格不合标准而拒绝他,相反的,正因他亦是罕见的美男子,才会告诉他拒绝的原因,否则大可斥他出去。
李郎道:“我未到此地以前,早就听说过你的艳名,果然真是天下间第一美人,堪称绝代尤物,你说你心中有所属,那人可是少林寺的独角龙王应真?” 许灵珠提高声音,坚定地道:“不错,就是应大哥。
” 声音中隐隐泛出骄傲。
李郎哼了一声又道:“他也是一代高手,且不说他。
假如他已经不在人世之上,而你又必须有男人的话,我能不能当选呢?” 谷沧海虽是年少老成,机智无伦之士,但到底童心犹在,觉得这个问题妙不可言,心想许姑姑应该怎么回答呢?是说决不再找一个男人?抑是坦白答出第二个心上人? 许灵珠已道:“我可以这样答应你。
” 谷沧海听了,大为懊丧。
谁知李郎尚有妙论,他道:“这样回答法不行,若然是别的女子,我根本不必问她,也有把握使她爱上我。
但你却不同,我一定要听到你的真心话。
” 他再三坚持这个说法,许灵珠被迫不过,道:“既然你一定要我讲老实话,我只好告诉你了。
” 谷沧海感到自己的耳朵像猫一样地竖起来倾听,料想那李郎也不会例外。
许灵珠缓缓道:“这第二个在我心中很有份量的男人,姓谷名沧海,你可听过他的名字?” 李郎忽然道:“没听过,他是谁?三年前出道了没有?” 许灵珠道:“我几年前见过他,其时他才十多岁,难怪你没有听过他的名字。
不过他其时已经有一种凛凛神威,有一种大丈夫的气概。
现在他定当长大了不少,假如你见到他,一定自愧不如。
” 李郎在她的绝世容光之前,可以忍受她任何折磨或打骂。
但她称赞别个男人,却使他无法忍受了,忽然道:“算啦,你的眼光不见得高明。
我闻说应真相貌丑陋,额上有一个肉瘤,所以称为独角龙王,又是出家之人,而你居然跟他私通,还害死了你父亲性命。
哼,哼,这就是你的眼光了。
” 许灵珠道:“先父遭遇不幸,实是另外有奸人陷害。
假如你见到应大哥的英风雄姿,你纵然心有成见,也一定会在不知不觉之中折服的。
” 她明知决不能说服对方,所以对此事并不打算多说。
深深叹息一声,又道:“他若知道我被赤身教所掳,一定会设法救我。
” 李郎冷笑一声,道:“你在赤身教很不错呀,假如练得成化阳指,你成为十二金钗,就可以随便玩弄天下任何男人了。
而且据我所知,等到你练成了化阳指的功夫之后,即便想保持冰清玉洁之身,也办不到了。
” 许灵珠讶道:“这却是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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