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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展鹏飞接触,两人同时“噫”了一声。
展出飞抱一抱拳道:“崔姑娘你怎会跑到这尼庵来?” 原来那美丽的少女正是崔小筠,她露出愉快的笑容,道:“你怎么也来了?” 她的声音仍然呖呖莺莺,入耳动听已极,使人一听之下,心胸为之舒畅不已。
展朋飞问道:“在下是路过此地,不想又碰上了姑娘!” 他将眼光移向那两只木桶,又道:“怎么,姑娘又要提水啊?” 崔小笼哧地一笑,道:“是啊!我笨得什么都不会做,就只会提水打柴,你是不是还有兴趣帮我提两桶?” 展鹏飞很快的道:“好啊!在一静庵的时候,我大概还欠几桶水没替姑娘提吧?” 崔小筠道:“那是老帐了,我也记不了那么多……” 她突然将语音放慢,徐徐又道:“能再碰上你,真是高兴!” 展鹏飞道:“我也有这种感觉,咱们真像是一对久不见面的老朋友乍然遇上,是吧?” 崔小筠欢声道:“是啊?要不然我们也不会有出乎意料的兴奋之感,对也不对?” 两人娓娓道来,确像是一对久别重逢的老友,不但没有—点儿隔阂,言词也真挚感人。
亲切的神情,更令人不敢用邪恶的眼光去卑视他们。
展鹏飞兴冲冲的走到崔小筠之旁,双手一提,将水桶提了起来,道:“走!我们一边走一边聊!” 崔小筠道:“等一等,我将头整一整……” 她卷起长发,将它们打一个结,垂在脑后,露出了雪白的粉颈,看来越发楚楚动人。
展鹏飞由衷赞道:“崔姑娘,几日不见,你越来越标致了……” 两个人并肩的往庵前小径而走,崔小筠道:“我最怕人赞我长得漂亮……你以后不要再说那样的话,好不好?” 展鹏飞讶道:“为什么?人家赞你漂亮有什么不好?何况你长得确是很美,为什么怕人赞你?” 崔小筠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我每次要求在庵中剃度,几次都叫师父拒绝,烦都烦死人!” 她言语虽然有点儿不快,但表情却依然那么真纯可爱,设非展鹏飞了解她的话,任谁也不相信像她这种甜美的女孩子,也曾感到烦恼。
展鹏飞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剃度固然是件好事,但如果勉强去做,或者一时冲动想做,即使能剪掉那三千烦恼丝却无法获得四大皆空平静,有什么用?” 崔小筠道:“这道埋我自然懂,否则我怎敢有皈依我佛的念头呢?” 展鹏飞道:“那么你师父怎会不为你剃度?” 崔小筠心想:我不是告诉过你,是因为人家说我长得漂亮呀? 但是她觉得这样说有点儿不妥,展鹏飞也不一定会了解,所以她道:“家师认为我情缘未尽,怕无法勘破情之一关,所以不准我出家……” 展鹏飞皱眉想了一想,道:“难道说你有相爱的男子,被令师知道?” 租小筠脸上泛红,“呸”了一声,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展鹏飞愕了一下,还不知他的推测有何离谱之处,崔小筠道:“我一向足不出户,哪来的要好男朋友?你可别胡说八道!” 她虽则出言责怪展鹏飞,但还是保持着她那份欢畅的态度,因此没有使展鹏飞感到太过尴尬。
展鹏飞扬了头,道:“是啊!再说也没有那样男子敢冒渎你这种圣洁的女郎,那么……令师的看法是……” 崔小筠打断他的话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展鹏飞踢了一下路旁的石子,修地恍然道:“我明白令师的意思了……” 崔小筠用晶莹的眼眸望着他,侧着螓首,示意展鹏飞将地放观感说出来。
展朋飞顿了一顿,又道:“因为你长得太美了,令师认为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子,终难免成为男子追求的对象,所以不敢替你剃头,对吧?” 崔小筠“啐”了一声,笑道:“亏你想得出此荒唐的理由来……” 展鹏飞想道:除了这个理由,难道还会有其他原因吗? 因为他想不出有其他原因,所以就露出惆然的神色,睇视着崔小筠。
崔小筠垂下头来,忖道:“像他这样俊秀轩昂,淳朴仁厚的男子,委实很容易令人为之动心,要是他对我表示了好感,我是不是会拒绝呢?” 想到这里,崔小筠不由得心里怦然跳动,当她再度抬起头来之时,蓦地心里一惊,同时露出骇异的表情。
展鹏飞正好全神望着她,道:“你突然想到什么可怕的事啊?” 崔小筠定了定神,道:“是的,我突然想起一件怕人的事……” 她的语音略略颤抖,使展鹏飞一听之下,也感觉得出她心中的惊骇,禁不住问道:“什么事使你用成那个样子?” 崔小筠顿了顿,道:“我突然想到了男女情爱之事……” 展鹏飞闻言笑着打断了她的话,道:“这有什么好怕的?凡是情窦初开的男女,有谁不会想……” 他正要说下去,猛然发现崔小筠脸色惨白,才忙将话打住,改口道:“对不起!我不该在你的面前说出这些话……” 他当然不能在崔小筠之前大谈什么男女相悦之事,因为崔小筠是个带发修行的佛门弟子之故。
崔小筠表情已恢复了先前的欢愉,使展鹏飞略略放心,他想小筠姑娘好像没有脾气似的,永远是那么和蔼可亲友善温煦。
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两人默然的走了一段路,崔小筠嚷道:“鹏飞!你看前面多美啊!” 展鹏飞循着她所指的方向,远远望过去。
只见约在十丈多远的地方有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还开满着摇曳生姿的野花。
草地旁有一条小河,远远就可听见水流淙淙,悦耳已极,使他们两人都迫不及待的赶了过去。
河边有三株垂柳,迎风摇曳,妸娜多姿,展鹏飞和崔小筠两人爬到柳干上,脱下鞋来,赤着脚伸入河水中。
一股泌人心脾的凉意涌流心头,两人不禁都轻啊了一声,闭起眼睛,静静的享受。
过了好一会儿,展鹏飞方始开口道:“筠姑娘!咱们该挑水了吧?” 崔小筠道:“不!慢慢来没关系,反正庵中没有人管我!” 展鹏飞突然道:“你怎不在落帽峰一静庵待下去?” 崔小筠道:“我怕待在那里,所以才搬到这些地方来!” 展鹏飞诧然道:“一静庵那个地方不是很好吗?怎会待不下去?” 他想起了程云松的事来,心想:莫非崔小筠是在逃避程云松? 这是很有可能的事,这么说,崔小筠对程云松一定也有情意存在,否则她大可不必怕与他重逢相见的。
展鹏飞一念及此,心中不免一阵惆怅,他轻轻的将手中的枯枝,投进河中,只听噗的一声,激起了一阵涟漪,但很快的便消逝无踪。
展鹏飞望着一阵涟漪,心里不一会儿就平静下来。
只见崔小筠一个纵身跳下河水之中,拍手欢声道:“鹏飞!你也下来,这河水好凉快噢!”河水正好漫到她的膝盖之处,把她的裙角都已浸得湿透了:但崔小筠还是高兴得像个小孩。
展鹏飞心知她不愿意提起一静庵的事,可是他实是很为程云松着急。
万一崔小筠永远躲着他,那么程云松为情所因,岂不要散尽了他的武功? 他对程云松并不见得有多大的好感,他只是感于程云松对崔小筠用情之深而已。
因此他突然有一个念头,何不劝劝崔小笼见程云松一面,使他能有恢复功力的机会?心里有这种打算,展鹏飞几乎就想说出来。
但是当他看到崔小筠嬉水的愉快神情,一想如果要她见程云松,万一使她感到为难的话,或因此扰乱了她宁静的生活,岂不罪过? 有这层顾虑,展鹏飞终于没有提出他的要求,摆出悠闲的姿势,高踞在柳干上,欣赏崔小筠玩水为乐。
她是多么容易满足的少女呀。
展鹏飞思忖着:可是她的师父怎会认为她不适于佛门生活?因为她太美,太漂亮了?折或有其他原因? 展鹏飞自认无法解开心中的疑问,只好把思潮搁下,继续观赏崔小筠在水中嘻戏。
崔小筠似乎已浑忘了时已近午,甚至展鹏飞在柳干上打盹,她都没有发觉,只见她居然撩起了衣袖,在河滩中捞鱼虾,不时传出愉悦的笑声。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展鹏飞突然被一阵怒斥之声惊醒,忙举目寻找崔小筠的去处。
他不看犹可,一看之下,登时气炸了肺。
原来崔小筠在离他约十数丈远的地方,被一群黑衣人围了起来。
有三、四名大汉,还用手拨水淋她,这不是调戏是什么? 展鹏飞气冲冲的从柳于上一跃而下,大步走向崔小筠,一面扬声喝道:“住手!大白天你们胆敢欺负一个独身女子?” 那群大汉果然都停住了。
纷纷用诧异的眼光投向展鹏飞。
当他们发现走过来的人,只是一名后生小子之时,莫不露出狞笑。
那神情一望而知,他们根本没有将展鹏飞放在眼内。
展鹏飞很迅速的走到崔小筠之前,看也不看那十数名大汉,道:“小筠!你上岸来,我送你回去!”崔小筠犹豫了一下,道:“鹏飞!你不会跟他们动手打架吧?” 展鹏飞本来有心要修理那些大汉,经崔小筠这么一说,气就消了一半,道:“你不愿意我跟他们动手,我听你的好了……” 崔小筠马上露出了笑容,伸出手来,让展鹏飞把她拉上了岸。
但是那些大汉根本不知崔小筠的一番好心善意,居然还有人起哄道:“怎么啦!小妞,你怕你的情郎挨老子的揍是吧?哎哟,还那么亲热呢……” 展鹏飞不料他们出言如此粗鲁,大喝一声,道:“住口!你们有种找我好了,不准侮辱那位姑娘!” 他这一喝声音极大,震得那些大汉耳膜隐隐作痛,不觉大家都征了一怔。
这是展鹏飞有意露一手内功的修为,让那些大汉知难而退,说来他也是不愿在崔小筠面前与他们动手。
那些大汉在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站在岸上的一名硕壮高大的汉子,道:“阁下乃是练家子,请报上名来,免得伤了道上的朋友和气!” 他说话已客气得多了,显然展鹏飞适才那一喝,已使他们不敢等闲视之。
展鹏飞撇一下嘴,道:“既是道上的朋友,那么区区叫展鹏飞,谅必你们听见过吧?” 他说得冷傲已极,而且相信这些江湖人物,只要有点儿头脸,断无没听过他的名字之理。
那高壮的汉子果然微微变了脸色,但迅即又恢复了常态,足见此人城府极深。
他沉吟一下。
才道:“展鹏飞已命丧在曹夫人杖下,阁下看来身手不凡,又何必拿他的名字出来唬人?” 最后那句话,无异是承认对方如果是展鹏飞的话,那么他们可能会生出惧意!显然那些人确是很忌惮展鹏飞的。
展鹏飞道:“在下就是展瞩飞,信不信由你!” 他拉着崔小筠的手臂,就要走开。
因为他发觉那些大汉对他不怀好意,双方扯下去,展鹏飞实在不敢保险会不会再听崔小筠的劝告,不动手修理他们。
但那说话的壮硕大汉,却拦住展鹏飞和崔小筠的去路,冷哼道:“阁下若不将真名实处留下来,休想离开此地!” 展筠飞道:“奇怪,在下已说得那么明白,你自己不相信,却在这里噜苏什么?” 他尽量将语气放软,实在是很不愿意与那些大汉发生冲突。
那先前的大汉却又道:“阁下根本不是展鹏飞,你以为我会被骗?” 展鹏飞见他纠缠不清,好像非弄清他是不是展鹏飞不可的样子,不禁心里一动,忖道:莫非这里边有文章? 于是他放下扶助崔小筠的手,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不是展鹏飞?难道你见过他吗?” 那大汉被他说得愣了一愣,才道:“我虽然没见过展鹏飞,但我知道他早死在曹夫人之手,这点决计不错……” 展鹏飞诧然道:“你怎么知道我已死在曹夫人之手?” 那大汉道:“本人便是曹夫人亲传弟子辛大护法的部属,自然知道展鹏飞死在夫人之手的事!” 展鹏飞皱眉寻思,自他碰上曹夫人的事想起,一直想到蒙面人夜袭明州断肠府的事…… 心念动了一下,旋即记起他确曾猝不及防的遭到曹夫人的暗袭。
然后,所有的事情好像中断了一样,直到他躺在天池药宫的木屋里…… 这就对啦,展赐飞很快想道;那曹夫人一击之下,使得断肠府的人,都以为我已经命丧在她的杖下。
那么,他逃到天池药宫落河被救,又是怎么一回事? 展鹏飞自然不晓得这其中还发生过阿平、袁伯文及孙小二争夺他的尸体之事。
是以,他再怎么回忆,也无法挤出一丝印象来。
那大汉一见展鹏飞低头沉思,还以为因这谎言被揭穿,所以才俯首无语。
当下冷笑道:“阁下既不是展鹏飞,本人容你再报次真名来,快说!” 展鹏飞倏地睁眼看他,露出锐利的目光,道:“你说你是断肠府的什么人?” 那大汉怔了怔,道:“辛大护法的直辖部属,罗大铁便是!” 展鹏飞转向雀小筠道:“小筠!你听过断肠府的辛大护法这人没有?” 崔小筠露齿一笑,道:“断肠府的事你比我清楚,你问我,我又问谁啊?” 她居然谈笑自若,就像根本已忘记还陷在十数名大汉的包围中一样。
刀影瑶姬--第三十三章 双钩藏玄关宝刀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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