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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雪夜奇客(1/3)

腊八,祭灶,年下来到。

瞧。

天爷,好大的一场雪。

这场雪刚进腊月内儿就开始下了,起先像柳絮,一丝丝地那么随风飘着,接着越来越大,最后鹅毛般满天飞。

如今再看看,满山遍野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一步一个坑,一个一个脚印,老深,老深地。

在北方,雪下得永远那么早,年货也办得早,成堆的年货只愁没地方放,地窖里堆满了。

大萝卜,大白菜,它只管冻到心儿里头去。

造物神奇,老天爷就是那么帮忙,敢说要是在三伏天过年,那就别办年货了,别说吃了,早办一天就得怕它坏了。

各地方有各地方的风俗,各地方有各地方的习惯,不管哪个地方,一年三节都够热闹的,都够多采多姿的,尤其在北方,一到过年,该忙的事儿不知道有多少。

当然一个地方过年,城里跟城外就大不相同,同时也得看这户人家的人口多少,城里有钱的,大宅院,一家老少男女几十口,过起年来热闹的很。

要是在城外,乡下,人口少的,虽然照办年货,照贴春联,照吃年夜饭,但那总是冷冷清清的。

就拿这地方来说吧一 山东,济南府城外有个小地方,“济南府”的人管它叫“孔家店”,“孔家店”是“孔家店”,可是住在这儿的上百户人家,每一家姓的姓找遍了百家姓,可就没一家是姓孔的。

“孔家店”地方小,也只上百户人家,可是说名头那要比偌大一个“济南府”来得都响亮。

原因只有二个,那就是有人说,可不知是那位先说起的,当年孔老夫子孔仲尼周游列国的时候,在这儿一连住了三天三夜舍不得走,最后还是在七十二贤的催促下,不得已才登上了车。

这说法,没依据,不可当真,反正你说我也说,葫芦、茄子地,谁敢说没这回事儿那他就惨定了。

本来嘛,一张嘴岂能说得过几百张嘴?人家都这么说,年代一久,积非成是,没这回事也成了铁一般的事实。

不管有没有这回事儿,“山东”文风盛,那是沾了孔圣人的光,而这小地方“孔家店”的文风尤其盛。

上百户人家,数数也不过两三百个小萝卜头,竟拥有十来个私塾,真可以说是,细数“孔家店”没一个白丁。

这十几个私塾里的教书先生,老夫子之中,最有学问最饱学的,要推村东的严老夫子。

有人说学问大的架子大,这话在严老夫子身上说不通。

人家严老夫子五十多了,为人随和,待人客气,永远是笑嘻嘻地,到“孔家店”来任教有十几年了,没一个人瞧见他扳过道学面孔,摆过架子。

有人说严老夫子是孔圣人得意弟子“颜回”的后世,这才是“醉雷公”瞎“劈”,“严”跟“颜”差到那儿去了。

简直地误把冯京当马凉,硬说杭州是汴州。

再其次就是村西的黄先生,黄先生是个-十足的读书人,三十多了,到如今孤家寡人一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黄先生不是不懂这道理,而是硬被那句“书中自有颜如玉”给耽误了。

黄先生有付颀长而美的身材,文质彬彬,弱不禁风,身子的确过于弱了些,黄黄的一张脸,永远像害着病。

别看他身子那么弱,他仍然是对窗灯下夜读书,读起书来其声铿锵,如金石坠地,把劲儿全给用上了。

也许是年届而立,身边犹虚,他特别喜欢村里的孩子们,孩子们也都喜欢他,没事的时候一窝蜂般找黄先生说故事去。

黄先生肚子里头有玩意,瞧他人不胖,那个肚子里似乎装尽了世上古往今来的东西,所以孩子们爱听他说,听上了瘾,饭可以不吃,拉都拉不走。

黄先生还有个好处,那就是他从不动戒尺,不打手心,就凭这一点,就赢得无数颗赤子之心。

有人说黄先生的学问不如严老夫子,黄先生从没有“文人相藐”,“同行是冤家”那一套,你说你的,他听了付之一笑,毫不在乎,胸襟大,度量宽。

地方有了,再看看人家。

就是村东的这一户,一座茅屋,一围竹篱,屋后小丘一堆,门前小桥流水,美,雅,而宁静。

瞧这间小茅屋能住下几个人,大三十的,城里大宅院里数十口围着桌子吃年夜饭,暖和,热闹。

这座小茅屋里竟然也灯光外透,可是听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茅屋门关着,竹篱门也关着,积雪的小桥上,连一个脚印儿都没有,让人觉得冷冷清清的。

村东这一户如此,那村西孤家寡人的黄先生就更别提了。

也许是这一家太冷清了,老天爷看不过去,不愿让人说天心厚薄有分,再不就是这一家在腊月二十三给灶王爷嘴上抹了糖,涂了蜜,热闹来了,看 “孔家店”南口那空荡,寂静的小路上,顶着呼号刺骨的北风,缓缓地驰来了一人一骑。

牲口,是匹高大神骏的黑马,由头至尾挑不出一根杂毛,跟地上的皑皑白雪黑白相映,份外明显。

人,是个身躯高大的汉子,下身一条紧身马褂,脚登皮靴,上身一件皮袄,蒙得紧紧的,头上扣了顶皮帽。

借着雪光看那张脸,黑黑的,浓眉大眼,狮鼻海口,一部钢针般络腮胡,这,配上那高大魁伟的身躯,看上去威猛慑人。

在他腿旁,鞍边挂着一具草囊,圆圆的,长长的,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看上去总是沉甸甸的很有斤两。

就这么一人一骑,若让人看见,准以为他是黑虎赵玄坛下凡。

风大,雪厚,掩盖着了蹄声,所以当这一人一骑到了小桥前,那座透着灯光的茅屋里仍然没有动静。

这时候,黑大汉勒住了坐骑,咧嘴一笑,轻轻说道:“到了地头了,我要招呼朋友了,你也叫叫那朋友吧,都是多年不见了……” 话声未落,他跨下神骏坐骑昂首一声长嘶,嘶声方起,茅屋后跟着响起一阵驴叫,黑大汉笑了:“行了,你招呼上朋友了,该我了……” 一顿,振吭吟道: “少年十五二十时, 步行夺得胡马骑, 射杀山中白额虎, 肯数邺下黄须儿, 一身转战三千里, 一剑曾当百万师……。

” 这是王维的“老将行”,他吟来悲怆,雄伟,裂石穿云,直逼夜空,震得四周高处积雪扑簌簌纷纷下坠。

他刚吟到这一句,茅屋里有了动静,一个甜美,清脆,银铃般吟声透屋而出,恰好接了下句: “汉兵奋迅如霹雳, 虏骑崩腾畏蒺藜, 卫青不败由天幸, 李广无功缘数奇……” 吟声至此,茅屋中一个苍劲话声笑着说道:“丫头,有客自远方来,外面风大,雪重,难不成你打算冻坏佳客,且住口,开门迎接五叔吧!” 吟声倏住,柴扉豁然打开,随着外泻灯光,一条纤小人影掠了出来,是位姑娘,年可二十左右的姑娘。

她,娇躯玲珑婀娜,穿着一身紧身袄裤,脚上穿的是双衬锦小巧的绣花鞋,一条大辫子垂在身后。

那张脸,那张欺雪赛霜,吹弹欲破的娇靥,白里透红,有一种成熟的风韵,成熟的美。

一双柳叶黛眉,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澈,深邃,充满了智慧的光采,挺直的小瑶鼻,鲜红一点的樱口…… 她,美极,艳绝,她的出现使这粉妆玉琢世界立即黯然失色。

姑娘她刚拉开篱笆门一声:“五叔……” 黑大汉立即叫道:“丫头,留神,五叔放炮了。

” 火光一闪,黑大汉抖手扔出一排鞭炮,火星连闪,劈叭吼响,黑夜里,雪地上,煞是好看。

姑娘尖叫一声,往后便退。

这时候,茅屋门口出现了瘦削人影,只听他笑道:“五弟永远难脱孩子气……” 黑大汉腾身离鞍而起,如天马行空,越过竹篱直落茅屋前,轻捷矫健,好俐落的身手。

他落地躬身,恭谨说道:“大哥,老五来给您拜个早年。

” 瘦削人影微一拱手,笑道:“五弟,大哥我送你一句,英雄不老,永远顶天立地,气吞河岳。

” 黑大汉忙一欠身,道:“谢大哥……”站直身躯笑道:“大哥,该贴春联了。

” 瘦削人影道:“五弟给我带来了?” 黑大汉笑道:“我肚子里的永远难脱粗犷,还是您来吧。

” 瘦削人影笑道:“该说永远不脱逼人豪气,我仍是俗句,万户春风礼陶乐淑,三阳景运人寿年丰。

” 黑大汉皱眉笑道:“大哥,多年隐居,您豪情荡然,壮志消沉了。

” 瘦削人影道:“谁说的?不愿形诸于外而已,你知道我们处境,我能么?” 这时候,黑大汉身后响起了银铃话声:“爹,您不怕冻坏了五叔?” 瘦削人影笑道:“好丫头,五弟,屋里坐。

”转身行了进去。

黑大汉扭头问道:“丫头,我的小黑呢?” 姑娘眨了眨美目,道:“我让它找伴儿去了。

” 黑大汉“哈!”地一声道:“好去处,好安排。

” 掸了掸身上的雪花,摘帽子一抖,迈大步进了门。

姑娘走在最后,他随手关上了门。

灯光下,看清楚了,茅屋一明两暗,这外间算是厅堂,摆设简单,但不脱一个雅字。

厅堂中摆着一张小圆桌,桌上杯箸两付,小菜几盘,这大概就是乡居人家的年夜饭了。

桌旁站着个身着皮袍,一脸名儒书卷气的瘦削清癯老者,长眉凤目,美髯五绺,脸上堆着笑,但流露出奕奕眼神的那自然威严慑人,他一抬手笑道:“正好赶上吃年夜饭,五弟坐!” 黑大汉抹了抹嘴,满脸黑髯一抖动,笑道:“大哥,我就是赶来过年的,不瞒您说,多年没吃着丫头做的菜了,可没把我馋死,我一路想一路垂涎……” 姑娘高兴地笑了:“瞧您,见面就谈吃……” 黑大汉笑道:“别怪五叔,要怪只能怪你这位天厨星,女易牙。

” 清癯老者笑道:“你赶上了,五弟,今年连酒都是丫头亲手酿制的。

” 黑大汉一瞪眼道:“真的?”抓起桌上酒壶,对嘴就是一口,眼一眯,咧了嘴,一仰脖子,一口气,一壶酒全干了。

他提起大手一抹嘴,细髯上犹挂着酒珠,转过脸去道:“丫头,好酒,快告诉我,坛子在那儿?” 姑娘道:“您要干什么?” 黑大汉道:“我钻进去过年去。

” 清癯老者哈哈大笑,状至欢愉,道:“五弟,这辈子永远脱不了这个酒字……” 黑大汉咧着嘴笑道:“大哥,咱们是各有所好,各有本色,您是位大儒,我是个酒鬼,二哥痴,三哥傻,四哥狂,六……” 清癯老者一抬手,道:“五弟,坐下再说。

” 他先坐了下去,黑大汉把酒壶往后一递道:“丫头,添酒,越满越好,最好把坛子搬来,然后,快来陪五叔喝几杯……不,喝几壶。

” 姑娘脸上带着笑,小嘴儿一噘,道:“您一来就催人?”接过酒壶往后面去了。

这里,清癯老者望着黑大汉开了口:“五弟,两三年没见了,今夜大三十的是什么风……” 黑大汉敛去笑容,微一摇头,道:“大哥,下瞒您说,我不是赶来过年的……” 清癯老者目光一敛,道:“我看得出,那么你是……” 黑大汉刚一声:“我刚从关外回来……” 姑娘拿着一壶酒走了出来,接口说道:“谁刚从关外来?” 黑大汉道:“你五叔我。

” 姑娘走过来把酒壶往桌上一放,冲黑大汉伸出了那欺雪赛霜,柔若无骨的玉手,偏着螓首,道:“早点儿拿出来吧?” 黑大汉眼一直,道:“丫头,什么?” 姑娘道:“您去了趟关外,我不信您会不给您的好侄女儿捎点儿东西回来。

” 黑大汉一怔摇头,道:“厉害,算给你料中了,还能少了你的,五叔还想过年不,拿去,包你爱不释手?”探怀摸出一物放在了桌上。

那是一柄镶珠玉,带鲨鱼皮鞘的匕首,形式奇特,行家一看就知道它锋芒不凡,而且价值连城。

姑娘美目一睁,拍手雀跃,一把抢在手里,按弹簧匕首出鞘,一道白森森的冷芒跃出,灯光为之一黯。

清癯老者一震动容,惊声道:“五弟,这是当世两长一短三把名刃之一的‘冷刃’……” 黑大汉点头,道:“大哥好眼力,就是它!” 清癯老者转眼目光一凝,道:“五弟,你何来此匕?” 黑大汉道:“大哥,说来话长……” 转过脸去道:“丫头,五叔没说错吧,这礼也够重吧,只是待会再看,从此它是你的,你爱怎么看怎么看,如今先放下它来,陪五叔喝两杯!” 姑娘一听这匕首是当世三名刃之一,更是喜得合不拢小嘴儿,她坐是坐下来了,可是舍不得放下那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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