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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虚张声势(3/3)

不妙。

&rdquo再看虞照，见他神色不安，眼中满含惭愧，不觉怒火稍减，心想：&ldquo这混蛋还有后悔的时候？&rdquo 谷缜又笑道：&ldquo虽说如此，我却有一个法子，可以断绝这些流言蜚语，仙碧姑娘可否听从？&rdquo仙碧被他三言两语撩得心头大乱，只得道：&ldquo你说。

&rdquo谷缜道：&ldquo解铃还需系铃人。

流言因虞兄而起，也当由虞兄而终。

最妙不过二位尽释前嫌，重修旧好，做一对神仙眷属，美名播于江湖，这么一来，任他什么流言蜚语也不管用了。

&rdquo 仙碧啼笑皆非，骂道：&ldquo你这臭小子，出的什么臭主意？这姓虞的太可恨，不受惩罚不说，还要我跟他重修旧好。

难道说，他侮辱人是天底下第一大好事，我为此生气反而不对？&rdquo &ldquo惩罚应该！&rdquo谷缜拍手一笑，&ldquo在此之前，虞兄更须向姑娘道歉，收回前言。

&rdquo一边说，一边对虞照连使眼色。

虞照呆了呆，叹气道：&ldquo仙碧妹子，我方才说的都是屁话，臭不可闻。

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来日谁若用这些屁话污辱你和地部的清誉，就算远在万里之外，虞某一旦听见，也必然取他性命&hellip&hellip&rdquo说罢星目电闪，掠过在场众人。

虎瘦雄风在，他伤势虽重，眼中神光却依然慑人，众人被他一扫，无不心生寒意。

仙碧对虞照终是有情，见他服输，气也消了大半。

又想起当时强敌当前，命悬一线，虞照说出那番话，不过是要激走自己。

言语纵然绝情，用心却很良苦，自己这么对他，近乎苛刻。

想到这儿，心里又原谅了他几分，心中虽已释然，脸上却不假辞色，仍是冷冷冰冰，丝毫不见喜怒。

虞照见佳人冷淡如故，大为忐忑，注目谷缜，流露出求助之意。

谷缜心中笑翻，沉着脸道：&ldquo方才说过了，先用言语道歉，再施重罚，虞兄，你认罚不认罚？&rdquo 虞照大为犹豫，瞧了瞧仙碧，咬牙说：&ldquo好，我认罚！&rdquo话音方落，忽见谷缜神色诡谲，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ldquo这小子古灵精怪，不知要用些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子对付老子。

我好歹也是一部之主，倘若当着众人做出什么丑态，那么从今往后，我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rdquo但他一言九鼎，绝无反悔之理，正觉忐忑，忽听谷缜笑道：&ldquo既然虞兄认罚，我就代仙碧姑娘想个法子，好好罚你，嗯那，唔啊&hellip&hellip&rdquo 他装腔作势，大卖关子，虞照却是雷火之性，如此拖延，无异把就地斩首变成了凌割碎剐，难受了何止十倍，当即大喝一声：&ldquo要罚什么，快说快说。

&rdquo &ldquo有了。

&rdquo谷缜一拍手，&ldquo方才我入山之时，见有一处酒店，美酒甚多，如今便罚你前往，连喝三百大碗，少一碗也不行。

&rdquo 虞照惊喜不胜，暗叫一声&ldquo好兄弟&rdquo，一面心里欢喜，一面做出为难之色，叹道：&ldquo罢罢罢，这惩罚虽重，但既然认罚，也就不能推脱了。

兄弟放心，愚兄纵然醉死，也不会少喝一碗的&hellip&hellip&rdquo话没说完，仙碧已忍不住叫道：&ldquo你想得倒美？若是要罚，也该罚你三年之内滴酒不沾！&rdquo 虞照脸色大变，支吾道：&ldquo仙碧妹子，这惩罚太重，改成三月，不，三天如何&hellip&hellip&rdquo仙碧冷道：&ldquo是罚你还是罚我？&rdquo虞照一愣，低头不语，仙碧见他如此灰心，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冷哼道：&ldquo也罢，三月就三月，少半天也不行&hellip&hellip&rdquo 虞照喜形于色，仙碧却道：&ldquo欢喜什么，这只是惩罚之一，还有之二&hellip&hellip&rdquo虞照心往下沉，仙碧忽地向前一指，冷冷道：&ldquo那朵花儿，你采来给我。

&rdquo 虞照望过去，草从间一簇无名红花开得正艳，经风一吹，好似火焰跳脱。

虞照采了花儿，递到仙碧手里，仙碧瞧了瞧，插在鬟间，破颜而笑。

她肤色雪白，这一笑，宛如冰霜融解，雪莲怒放，与那朵红花相掩相映，更添美艳。

虞照一时看得发呆，忽听仙碧又说：&ldquo傻望什么，我问你，这样好不好看？&rdquo换在平时，虞照明明觉得好看，也要挑剔两句，此时落了下风，只得道：&ldquo好看&hellip&hellip&rdquo仙碧白他一眼，忽地按了腰，咯咯咯笑了起来。

谷缜也笑，冷不防仙碧飞起一指，在他额头上戳出一个红印，半嗔道：&ldquo笑什么？你这臭猴儿一肚皮奸诈，最会玩弄人心。

&rdquo说完又笑个不停。

仙碧眼角余光所及，见宁凝、苏闻香转身要走，忙问：&ldquo二位上哪儿去？&rdquo宁凝呆然无语，苏闻香却无心机，说道：&ldquo我找到姚晴的行踪，要回禀主人。

&rdquo 仙碧喜道：&ldquo你找到了姚晴？&rdquo忽见宁凝神气古怪，心头一动，又问，&ldquo凝儿，那日农舍别后，你没跟陆渐在一起吗？&rdquo宁凝脸色发白，微微摇头，苏闻香却道：&ldquo他和姚晴在一起呢！&rdquo 仙碧和虞照对视一眼，神色忧愁，仙碧说：&ldquo苏兄，你能带我去找他么？&rdquo苏闻香大为犹豫，瞅了瞅宁凝说：&ldquo那个&hellip&hellip那个姚晴凶得很！&rdquo &ldquo不管她！&rdquo仙碧沉吟说道，&ldquo若我计算无差，只这两日，陆渐的&lsquo黑天劫&rsquo便要发作，在他应劫之前，我想见他一面，不负我与他相识一场。

&rdquo 众人均是一惊，谷缜将信将疑，宁凝已是面无血色，失声叫道：&ldquo你说的当真？&rdquo &ldquo哪儿会有假？&rdquo仙碧正色说道，&ldquo当日在农舍，我就瞧出他体内的禁制行将崩坏，故而找到虞照，一同去见谷神通。

&rdquo说到这儿，谷缜神色微变。

仙碧看他一眼，猜到他心中惊疑，点头说道：&ldquo当年万城主东征，令尊落难逃亡，家父母怜他孤弱，曾经网开一面。

我本以为，凭这一点儿香火之情，或许能请动他出手，封住陆渐的三垣帝脉。

谁知令尊因为左飞卿伤了赢万城，迁怒我们，尽管没下杀手，却放出话来，说是救人可以，我二人必须自废武功，退出西城。

&rdquo谷缜皱眉道：&ldquo这个条件太苛刻。

&rdquo 仙碧苦笑道：&ldquo别说虞照是一部之主，便是普通弟子，这种欺师灭祖的事情，又怎么做得出来？我本来还想借父母的面子软语恳求，偏生虞照性子刚烈，受他言语一激，动了火气，三言两语说得不好，便动起手来&hellip&hellip&rdquo 仙碧说到这儿，心有余悸，半晌才说：&ldquo起初虞照连发&lsquo雷音电龙&rsquo，谷神通只是闪避，让他攻了一十五招，到第十六招上才还了一招&hellip&hellip&rdquo 谷缜忽道：&ldquo糟糕。

&rdquo仙碧看他一眼，默默点头。

宁凝却奇道：&ldquo什么糟糕？&rdquo仙碧未及回答，虞照已面皮涨紫，喝道：&ldquo输也输了，有什么好说的？&rdquo仙碧冷笑道：&ldquo输也输了，还怕人说么？&rdquo虞照哼了一声，再不做声。

宁凝心中关切，忍不住道：&ldquo后来呢？&rdquo &ldquo后来还能怎的？&rdquo仙碧苦笑道，&ldquo谷神通只一招就破了&lsquo雷音电龙&rsquo，将虞照打成重伤。

&rdquo说着注视谷缜，&ldquo令尊武功奇怪，不知是何来历？&rdquo虞照也盯了过来。

谷缜笑了笑，漫不经意道：&ldquo二位没听说过&lsquo天子望气，谈笑杀人&rsquo么？&rdquo仙碧、虞照面面相觑，谷缜也不多说，问道，&ldquo虞兄伤后，二位如何脱身？&rdquo仙碧道：&ldquo虞照一败，我二人本无幸理，谁知节骨眼儿上，谷神通知道沈师兄派人擒了他的妻女。

他听说之后，罢手而去，只命叶梵追击，这么一来，才容我们逃到这里。

&rdquo 谷缜听得情怀激荡，暗赞仙、虞二人义气深重，陆渐得此良友，三生有幸。

又想陆渐性命不久，心中犯愁，皱眉苦思良策，但《黑天书》数百年铁律，谷缜的智谋再强十倍，一时间也想不出半点儿法子。

宁凝忽地拉着苏闻香，低声说了两句。

苏闻香初时犹豫，宁凝又说几句，他才点头说：&ldquo好，我带你们去找陆渐。

&rdquo说罢嗅嗅闻闻，当先引路。

众人大喜，跟他走了半晌，忽然听见陆渐的叫声，谷缜不自禁加快步子，赶到茅屋，闯了进去。

二人劫后相逢，均觉惊喜，谷缜见陆渐如此孱弱，欢喜之余，心中越发难受，尽管如此，却故意说笑话儿逗他一乐。

放声笑过，才扶他出门，与众人见过。

仙碧见陆渐还能行走，稍稍安心，又见他孤身一人，疑惑道：&ldquo姚晴没与你在一起吗？&rdquo陆渐道：&ldquo她让我等她，她会带救命的法儿回来。

&rdquo &ldquo救命法儿？&rdquo仙碧奇道，&ldquo她有破除&lsquo黑天劫&rsquo的法子？&rdquo陆渐摇头道：&ldquo她去时是这么说的，我问她是什么法子，她却不说。

&rdquo 谷缜忽道：&ldquo不好。

&rdquo众人的目光均是投在他身上。

陆渐急问：&ldquo怎么不好？&rdquo谷缜叹道：&ldquo若我所料不差，她定是去找沈舟虚了。

&rdquo众人纷纷色变，陆渐失声叫道：&ldquo她找沈舟虚做什么？&rdquo谷缜道：&ldquo我看过沈舟虚一封信，信上说道：八幅祖师画像，姚晴已得七幅。

剩下一幅，可是天部画像？&rdquo陆渐点头道：&ldquo不错。

&rdquo &ldquo这就是了。

&rdquo谷缜叹了一口气，&ldquo自古相传，&lsquo八图合一，天下无敌&rsquo，姚晴或许以为，八图中藏有西城祖师的绝世神通，凑齐八图，不止天下无敌，还能破除&lsquo黑天劫&rsquo&hellip&hellip&rdquo 仙碧摇头道：&ldquo据我所知，&lsquo八图合一，天下无敌&rsquo，说的不是神通。

&rdquo谷缜道：&ldquo不是神通，那是什么？&rdquo仙碧不肯明言，淡淡说道：&ldquo这是家母的猜测，与时下的事情并无关联。

&rdquo 虞照也道：&ldquo别说不是神通，是神通又如何？世间越是厉害的神通，修炼起来越是艰难，就算晴丫头凑齐八图，找到功法秘诀，又岂能在数日中练成？即便练成了，也未必能破&lsquo黑天劫&rsquo。

&rdquo陆渐默然半晌，忽道：&ldquo谷缜，沈舟虚会害阿晴么？&rdquo &ldquo难说！&rdquo谷缜想了想，低声说道，&ldquo&lsquo八图合一&rsquo诱惑极大，沈瘸子若要称霸西城，必要从姚晴口中套出七图下落。

反之，姚晴也想用这七图钓出天部画像。

二人见面，必有一番争斗，谁胜谁负，十分难说。

&rdquo 陆渐呆了呆，大声说道：&ldquo谷缜，我求你一件事。

&rdquo谷缜苦笑道：&ldquo去找姚晴？&rdquo陆渐点一点头。

仙碧皱眉道：&ldquo陆渐，你这个样子，找到了她又能济什么事？&rdquo陆渐叹道：&ldquo我将死之人，自然不能济事，可既然八图合一，对&lsquo黑天劫&rsquo无用，又何苦让她为我冒险？&rdquo仙碧摇头道：&ldquo没有你的事，那丫头早晚也会为了天部画像去惹沈舟虚。

你阻她一时，还能阻她一世么？&rdquo 陆渐低头默然，谷缜知他外和内刚，骨子里倔强，自己若不帮他，反而激他孤身犯险，想了想说道：&ldquo苏道兄，我想拜会令主，烦请道兄带路。

&rdquo 苏闻香点了点头，方要举步，宁凝忽道：&ldquo不行！&rdquo众人应声望去，只见她双颊通红，目光不胜迷离，只在陆渐左右飘忽。

谷缜看出端倪，瞅了陆渐一眼，微微露出笑容。

陆渐却觉奇怪，问道：&ldquo宁姑娘，为何不行？&rdquo宁凝低了头，十指交缠，只因太过用力，手指青白，几欲折断。

仙碧见她神情，心中惋惜：&ldquo这女孩儿身世极惨，却又不幸爱上陆渐&hellip&hellip造化弄人，莫过于此。

&rdquo想着芳心忽动，升起一个念头，连她自己也觉吃惊。

陆渐又问：&ldquo宁姑娘，为什么不行？&rdquo宁凝的芳心乱如游丝，被他这么逼问，痴痴怔怔地回答不出。

仙碧苦笑说：&ldquo宁姑娘是见你身子不好，不宜远行，再说虞照也有伤在身。

&rdquo陆渐一愣，见虞照气色灰败，身形佝偻，不复往日豪迈气概，陆渐呆了呆，他一向舍己从人，只得说道：&ldquo那&hellip&hellip还是虞兄的伤势要紧&hellip&hellip&rdquo &ldquo姚晴的安危，你也不必挂心。

&rdquo仙碧从袖里取出一枚通体淡黄、幽香流散的檀木小牌，交到苏闻香手里，&ldquo你将这枚&lsquo乙木令&rsquo交付令主，请他看家母的面子善待姚晴。

要不然，有损天、地二部的和气。

&rdquo 苏闻香迟疑接过，走了两步，回过头说：&ldquo凝儿，你真的不回去吗？&rdquo宁凝摇头不语。

苏闻香叹了口气，自行走了。

众人见状均觉奇怪，仙碧更想到一事，回望虞照，却见他浓眉颤抖，脸色涨紫，似在竭力克制伤势。

仙碧忍不住伸手去扶，不料虞照一挥袖，将她拂开，仙碧气急，正想怨怪，忽听虞照高声叫道：&ldquo仙碧妹子，地部的灵药果真神效，只一阵，我这伤势竟然好了&hellip&hellip&rdquo声音洪劲有力，全无软弱迹象。

仙碧分明见他伤势转沉，忽又自称伤好，心中好不奇怪，正想询问，忽见虞照从袖里探出手来，虚空一引，将一枚小石子隔空吸在掌心。

仙碧见他伤重之余，忽运玄功，不及询问，忽听&ldquo咻&rdquo的一声，小石子比电还快，直射入远处树丛。

&ldquo哎哟&rdquo一声，树丛里飒然轻响，一道人影跳了起来，只一闪，便隐没不见。

仙碧的心头微微一沉，再瞧虞照，额上青筋跳起，面皮紫里透黑，几要沁出血来。

仙碧大惊，不及说话，虞照忽地迈开大步，行走在前。

众人面面相对，跟随在后。

虞照一直走进茅屋，这才跌坐在地，吐出一大口鲜血，面色淡金也似。

仙碧忙取一支玉瓶，倒出碧绿药丸给他服下。

谷缜一边问道：&ldquo方才藏在林子中的，可是叶梵的侍从？&rdquo虞照闭目不语，只是微微点头。

谷缜叹道：&ldquo叶梵人如其号，海眼不漏，被他盯上了，必然阴魂不散。

他让弟子追踪我们，那么一旦安置好了白湘瑶，势必卷土重来。

虞兄方才虚张声势，只能唬他一时，管不了多久。

&rdquo 陆渐、宁凝听了，始才明白，叶梵派遣侍从跟踪，却被虞照察觉，虞照将计就计，扬言伤势大好，而后聚起余力，射伤那人。

叶梵倘若知道消息，十九心中迷惑，不敢立马赶来。

谷缜却深知叶梵性情，虞照这一番做作，仅能镇他一时，若被叶梵发觉上当，他气量狭小，报复起来更加惨烈。

一时忍不住问道：&ldquo虞兄的伤势到底如何？&rdquo 仙碧摇头道：&ldquo怕是三月之内不能痊愈。

除非&hellip&hellip&rdquo谷缜见她住口，不由问道：&ldquo除非怎样？&rdquo仙碧沉吟道：&ldquo除非有千年人参、灵芝、何首乌之类，或许能够早几日恢复。

&rdquo谷缜沉思一下，忽道：&ldquo这个如何？&rdquo探手入怀，取出一枚紫巍巍的灵芝，正是他从怪蟒口中夺来的。

仙碧看见紫芝，吃惊道：&ldquo这是哪儿来的？&rdquo 谷缜将来历说了，仙碧惊喜道：&ldquo北落师门跟随历代地母，年久通灵，深谙草木之性。

这枚紫芝叫做&lsquo酿霞玉芝&rsquo，每一百年生长一分，千年方可成形，这期间若无神物守护，必被禽兽吞噬。

可是一旦成形，便可活人肉骨，灵效无比&hellip&hellip&rdquo说罢将紫芝分成两半，一半给虞照服下，一半却给陆渐。

陆渐自知无救，不愿白费灵药，可又拧不过众人的好意，只好勉强服了。

&ldquo酿霞玉芝&rdquo天生灵药，虽不能根除&ldquo黑天劫&rdquo，却有延缓抵御的功效。

芝肉入腹不久，陆渐便觉浑身暖热充实，不似方才那么空虚难熬，再看虞照闭目盘坐，面色火红一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仙碧心知虞照内功深湛，紫芝入腹，已被他真气炼化，当即松一口气，步出门外，只见远峰浮青，近野涌翠，屋前几棵老松繁枝怒发，轮囷如云，树旁几块小山也似的巨石，空秀疏朗，天姿错落。

仙碧揣摩地形，忽地有了主意，双手按地，运转&ldquo坤元&rdquo神通挪移泥土，左方拱起一座小丘，右方陷落一个凹坑，北边立一块大石，南边移一株苍松，随她神通所至，茅屋四周变得高低起伏，凹凸不平。

片时忙完，仙碧额间见汗，望着变化过后的地势皱眉不语。

忽听几下掌声，转眼望去，谷缜立在门首笑道：&ldquo这些木石土山大有法度，莫非藏有什么阵法？&rdquo 仙碧道：&ldquo这是我地部的&lsquo后土二相阵&rsquo。

倘若地势合适，可以抵御千军万马。

&rdquo谷缜笑道：&ldquo挡得住千军万马，未必挡得住叶老梵。

这样吧，我来锦上添花，在姐姐阵内再布一重阵法。

&rdquo 仙碧摇头道：&ldquo你出身东岛，布下的阵势叶梵或许认识，届时破了，岂不白费力气？&rdquo谷缜笑道：&ldquo保他认不得，也破不了。

&rdquo说罢指点四周，请仙碧挪移木石，在&ldquo后土二相阵&rdquo内再设一重阵法。

仙碧颇知易理，见他所设之阵既非八卦九宫，也无三才五行，零零散散，全无章法，心中好不奇怪。

摆完阵子，谷缜又请仙碧在屋前挖一个丈许深坑，挖成以后，脱了外衣盖住洞口，又在衣服上薄薄撒了一层浮土。

仙碧怪道：&ldquo这个坑做什么？&rdquo谷缜笑道：&ldquo当然是陷害叶老梵了。

&rdquo 仙碧摇头道：&ldquo你怎么断定他会从这里掉下去？再说，这等深坑对付虎狼野兽也嫌浅了，又怎么能困得住不漏海眼？&rdquo谷缜道：&ldquo深了反而不便。

&rdquo仙碧正想再问，谷缜已经回屋去了。

仙碧见他的所作所为形同儿戏，无端费去自己许多真元，心中老大不快。

拂袖入门，却见虞照面上红光已退，神仪内莹，头顶白气氤氲，有如祥云围绕。

陆渐的气色也好了不少，正在闭目养神。

宁凝则坐在屋角，拈一块尖石着地勾画，勾出人物山水、走兽飞禽，寥寥数笔，尽得韵致，可是不待画完，忽又刮去，如此涂抹不定，似乎心神不宁。

屋内一时静荡荡的，只剩下宁凝尖石划地的沙沙声，想是觉出气氛有异，不一阵，沙沙声也消失了。

宁凝停下尖石，起身走出门外。

日华已颓，暮气西沉，峰巅林梢熔金凝紫，蒸起一片霞光。

远坡一畦寒葩，雪白血红，经风一吹，花雨纷纷，再被一卷一荡，落入险坳深谷。

宁凝望见落花，不由自悲身世，但觉山风轻寒，溶溶侵肌，吹在身上，却凉到了心底。

凄惶间，身后伸来一只素白手掌，抚过面颊，有如一片软玉。

宁凝回头看去，仙碧的碧眼中隐含怜意。

宁凝心儿一颤，秀目一片潮润。

仙碧知她心意，将她拉到屋边坐下，软语说道：&ldquo傻丫头，想哭就哭出来。

&rdquo这轻轻一句，有如一石入水，在宁凝心湖中激起层层涟漪，刹那间心闸崩颓，撇一撇嘴，伏在仙碧的怀里喑喑哑哭起来。

自从得知母亲噩耗，宁凝的身心饱受煎熬，直到这时得了一个同性知己，才能宣泄心中的悲苦。

仙碧年近三旬，已是宁凝姨母一辈，平素又做地部诸女的首领，最解小女儿的心思，听她哭得悲切，顿知她心中藏了极大的苦痛，不由动了慈母天性，抚着怀中女子丰美的长发，待她哭得差不多了，才说：&ldquo宁凝，陆渐性子太痴，你别怪他，要知男女情爱，从来不能勉强。

他爱你时，刀山火海也阻挡不了；他不爱你时，就算你时时刻刻在他身边，他也不会将你放在心上&hellip&hellip&rdquo 宁凝哭了一阵，心中悲苦稍去，涩声说道：&ldquo我只是一个小小劫奴，哪配谈情说爱？只是他人品不坏，一想到他活不长，就觉惋惜得很。

原想他安安静静，少受一些痛苦，可&hellip&hellip可他一点儿也不爱惜自己，明明自身难保，还要为那人冒险&hellip&hellip&rdquo说到这儿，眉梢眼角，流露出一丝妒意。

仙碧摇头叹道：&ldquo他便是这个性子。

若不如此，就不是他了&hellip&hellip&rdquo说到这里，想了想，忽道，&ldquo宁凝，你听说过白蛇娘娘和许仙的故事么？&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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