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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虚张声势(1/3)

白湘瑶独睡一床，妙、萍二人同床共眠。

施妙妙辗转反侧，不知怎的，心中老是浮现出谷缜的样子：幼时的天真顽皮，情窦初开时的缱绻情深，以及那噩梦一般的晚上，布满血污的脸和愤怒绝望的眼神&hellip&hellip一切仿佛历历可见，只一想到，便觉心痛难忍。

施妙妙暗恨自己不争气，坐了起来，肌肤上微微见汗。

她怔了良久，忽觉谷萍儿轻轻颤抖，伸手一摸，少女的面颊湿漉漉、热乎乎的，施妙妙吃惊道：&ldquo萍儿，你哭了？&rdquo谷萍儿忽一转身，手中精光乍闪，&ldquo分潮剑&rdquo逼在施妙妙颈上。

剑气森冷，激得她肌肤战栗，吃惊道：&ldquo你做什么&hellip&hellip&rdquo 谷萍儿细齿如贝，啮着红唇，眼中泪光迷离，流转着极复杂的情意。

二人默默对视，寒夜深深，心跳可闻，谷萍儿泪如走珠，大颗大颗地滴了下来。

&ldquo妙妙姐。

&rdquo谷萍儿的嗓音极轻极细，&ldquo你说，若你死了，哥哥会喜欢我吗？&rdquo 施妙妙心一紧，望着谷萍儿无言以对。

谷萍儿凄惶道：&ldquo妙妙姐，你说呀！&rdquo施妙妙惨笑一笑，说道：&ldquo莫非&hellip&hellip你真的喜欢谷缜？&rdquo谷萍儿点了点头。

施妙妙喃喃道：&ldquo可&hellip&hellip可他是你的哥哥呀！&rdquo 谷萍儿道：&ldquo别说不是亲生的，就是亲生的，我也喜欢他。

&rdquo施妙妙印证日前所想，胸中方寸间有如钢针刺扎，一时口唇颤抖，无法言语。

&ldquo妙妙姐。

&rdquo谷萍儿的声音柔和起来，&ldquo我若杀了你，你会不会怪我？&rdquo施妙妙身子激灵，张眼望去，谷萍儿的眸子神采涣散，渐渐迷乱起来，她先是一惊，跟着心灰意懒，叹道：&ldquo你真要杀我么，那就杀好了。

&rdquo 谷萍儿定定望着她，神色迷茫已极，过了半晌，叹气说：&ldquo若是杀了你，就能让哥哥喜欢我，那就好啦&hellip&hellip&rdquo徐徐放下短剑，望着天上呆呆不语。

施妙妙心中混乱已极，眼前这个少女身陷情海，不可自拔，而她爱上的偏又是自己心爱的男子。

当日谷缜与之有染，施妙妙始终以为只是谷缜放荡无耻，故而对谷萍儿倍加怜惜。

而今看来，当日的情形只怕并非如此，若是谷萍儿爱慕谷缜，以身相许，那么逼奸之事无法成立。

只能说二人情投意合，暗通款曲，至于那贼子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部都是虚情假意了&hellip&hellip 施妙妙的心里忽地涌起一股恨意，恨不能谷缜就在眼前，使出&ldquo千鳞&rdquo将他射成筛子。

谷萍儿低着头，揪住被衾，嘤嘤出声。

施妙妙的心中怜意又生，将谷萍儿揽入怀中说：&ldquo萍儿别哭，姐姐明白，你是个好女孩儿，从小到大连蚂蚁都不曾踩死一只，又怎么会杀我呢？这些事不怪你，若要怪，只怪谷缜太可恨&hellip&hellip&rdquo 谷萍儿忽地推开她，怒道：&ldquo你&hellip&hellip你才可恨&hellip&hellip&rdquo施妙妙吃惊道：&ldquo萍儿，你说什么？&rdquo谷萍儿恨恨道：&ldquo你什么都不明白，枉费哥哥这么对你，你却从来都不曾明白过他。

&rdquo施妙妙心里有气，说道：&ldquo我不明白谷缜，难道你就明白？&rdquo 谷萍儿道：&ldquo我明白他，他也明白我，可他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却偏偏要和你在一起，叫人好生不服&hellip&hellip&rdquo施妙妙听到这里，心头一动，半喜半疑，喜的是谷萍儿亲口道出谷缜对自己有情，疑的是谷缜倘若对自己有情，又怎会逼奸谷萍儿？再说谷萍儿本就深爱谷缜，谷缜若要行苟且之事，她又岂有拒绝之理？难道说，那晚在东岛，谷萍儿的痛苦委屈，全都是装出来的？ 一念及此，施妙妙出了一身冷汗，她不愿再想下去，可是心中的谜团越来越多。

这时忽听白湘瑶慵懒说道：&ldquo萍儿，妙妙，明日还要赶路呢，这么晚啦，嘀咕什么？&rdquo谷萍儿身子微微哆嗦，嗯了一声，倒身就睡，施妙妙虽也躺下，可是再也无法入眠。

次日整装上路，谷缜不耐寂寞，不时风言风语，撩拨佳人芳心。

不料施妙妙冷冷淡淡，不羞涩，也不恼怒，有时候分明恼了，也只涨红了脸瞪他一眼。

谷缜十分无趣，词锋一转，对准白湘瑶，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

白湘瑶城府深沉，任他口出恶言，不过淡淡一笑。

谷缜不能快意情仇，心中十分气闷，好在沈秀在旁，真是天生的出气筒。

谷缜遍找由头寻他晦气，走了不足三十里地，沈秀挨了不下十记耳光，双颊高肿，有如猪头。

但他隐忍功夫极好，任由打骂，默不做声，间或目光一闪，透出浓浓恨意。

天部众人遥遥跟着，眼见少主受辱，均是敢怒不敢言。

正午时分，施妙妙脸色惨白，忽地走近谷缜说：&ldquo你来，我有话说。

&rdquo谷缜道：&ldquo什么话？&rdquo施妙妙道：&ldquo这里不方便，你我寻个偏僻处好好商量。

&rdquo谷缜求之不得，笑道：&ldquo好啊。

&rdquo当即起身，二人走了数步，谷萍儿忽地大声说道：&ldquo鬼鬼祟祟的，了不起么？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rdquo 谷缜正想哄她几句，施妙妙却道：&ldquo萍儿你别担心，我与他一定清清白白。

&rdquo谷缜也笑道：&ldquo你乖乖守着这位公子哥儿，他可是咱们的救命法宝。

&rdquo谷萍儿又气又急，一跌足，撅嘴坐下。

谷、施二人并肩绕过一片树林，忽见流泉淙淙，如奏笙簧，溪岸平沙，一片野花红紫杂糅，堆锦积绣。

谷缜探身摘下一朵杯口大小的鹅黄野花，拈在指间，笑道：&ldquo妙妙，这朵花正好配你。

&rdquo随手插在施妙妙的云髻上，施妙妙没有闪避，望着水中倒影，花光人面，掩映流辉，衬得两眉之间清愁可挹。

施妙妙瞧着瞧着，忽地泪如泉涌，顺颊滴入溪水，又随溪水流去。

谷缜见她神色，注目远山叹道：&ldquo妙妙，还记得么？那时咱们还小，在海边拾贝壳，比谁的贝壳好看，我每次都输，可输了又比，总不服气。

&rdquo 施妙妙道：&ldquo那是因为萍儿做裁判，她总向着我。

&rdquo谷缜笑道：&ldquo那个小鬼，夏日炎炎，闹着要冰吃，你陪我去&lsquo风穴&rsquo取冰，我差点儿被风吹下悬崖，亏你拉着才没摔死。

&rdquo施妙妙轻声说：&ldquo你那时胆量又大，人又倔强，试了好多次，冰还是被你取到了。

&rdquo 谷缜看她一眼，忽道：&ldquo妙妙，你待我的好，我一辈子都记得。

&rdquo施妙妙木然道：&ldquo爸爸死后，世上只剩我一个，那时我伤心极了，常常躲在礁石后面哭，可你每次都能找到我，逗我开心。

&rdquo 谷缜沉默时许，叹气道：&ldquo妙妙，这世上别人不信我，我都不在乎，唯独你不信我，让我格外心痛。

&rdquo &ldquo我信你又如何？&rdquo施妙妙凄然一笑，&ldquo或许今生今世，你我注定无缘。

&rdquo谷缜面色陡变，扣住施妙妙双肩，拧得她面朝自己。

施妙妙目光一转，默默投向远处。

&ldquo妙妙。

&rdquo谷缜涩声说道，&ldquo我不信什么缘不缘的，我认定的事必然做到，我要你做我的妻子，就一定会娶你。

&rdquo 施妙妙转过头来，凝视他道：&ldquo那么萍儿呢？&rdquo谷缜道：&ldquo我当她是妹子&hellip&hellip&rdquo施妙妙接口道：&ldquo论实你们却是夫妻，何况她本就喜欢你。

&rdquo 谷缜脸色一变，放开施妙妙双肩，眼底闪过一丝痛苦。

施妙妙叹气道：&ldquo谷缜，萍儿从小叫我姐姐，我也很疼爱她，我只想她欢欢喜喜，不受烦恼。

从前我不知道她的心意，见她受你欺负，十分生气。

如今她对你情爱已深，你们&hellip&hellip你们正好可以结成一对鸳侣&hellip&hellip&rdquo她说到这里，忽见谷缜额上青筋暴突，双眼喷火，不由顿了一顿，按捺心中激动，续道，&ldquo你有罪也好，无辜也罢，瞧萍儿的面子，我从此不再追究，你带她走得远远的，去西极也好，去南海也罢，好好过日子&hellip&hellip&rdquo 谷缜啐了一口，大声说：&ldquo施妙妙，你真要把我送人？&rdquo施妙妙转过脸去，一字字说道：&ldquo此情悠悠，此恨绵绵，木已成舟，情断义绝。

&rdquo 谷缜面无血色，望她半晌，忽地扬声大笑：&ldquo好个木已成舟，情断义绝。

&rdquo一拂袖，飘然穿过树林，转回休憩之地。

谷萍儿见他神色惨淡，心中好奇，要问缘由，又不知怎么开口，旋即又见施妙妙郁郁转回，脸色苍白，双眼红肿。

谷萍儿心生妒忌，轻哼一声，闷闷不乐。

此后谷缜一言不发，一路上清净不少，但少了他插科打诨，众人反觉十分不惯。

次日抵达天柱山，下马步行，入山不久，忽听前方传来喝叱，谷缜心中好奇，说道：&ldquo我去瞧瞧。

&rdquo转过一片树林，忽见叶梵守在一座山洞前面，八名手下正往洞口堆积柴草。

叶梵一手按腰，冷笑道：&ldquo再不出来，我可要放火了。

&rdquo 话音未落，洞内一个娇脆的声音冷笑道：&ldquo姓叶的，你也算是东岛四尊？不敢光明正大地攻进来，尽使一些下三滥的手段。

&rdquo谷缜听出是仙碧，不觉心头微微一动。

&ldquo番婆子，少说废话。

&rdquo叶梵大为不耐，&ldquo你那点儿本事七拼八凑，不过尔尔。

你老子的&lsquo乱神&rsquo、&lsquo绝智&rsquo固然厉害，你却只得了五成。

叶某气凝神固，又岂是你能动摇的？至于温黛妖妇的&lsquo化生&rsquo你没学会，&lsquo坤元&rsquo又是个半吊子。

要不是你运气好，遇上天部的&lsquo玄瞳&rsquo、&lsquo鬼鼻&rsquo，一个用&lsquo瞳中剑&rsquo，一个用劳什子臭香&hellip&hellip&rdquo洞里一个怯怯的声音插嘴说：&ldquo不是臭香，是&lsquo散魄香&rs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名字取得臭屁，其实亦不过如此。

&rdquo叶梵傲然道，&ldquo若是真能散人魂魄，我怎么还活得好好的？&rdquo 仙碧冷冷道：&ldquo&lsquo不漏海眼&rsquo该换名号了。

&rdquo叶梵道：&ldquo什么名号？&rdquo仙碧道：&ldquo改作&lsquo不漏海口&rsquo才是，要不然，怎么尽夸海口，不敢当真来攻？&rdquo &ldquo错了。

&rdquo洞内一个粗重的声音道，&ldquo该叫&lsquo不漏屁眼&rsquo，憋了一肚皮狗屁，尽从嘴里放出来&hellip&hellip&rdquo谷缜闻言大乐，心道：&ldquo这不是虞兄么？&rdquo又听虞照不住喘息，俨然中气不足。

叶梵脸色阴沉，冷冷道：&ldquo虞照，我敬你是个人物，本想留你全尸，现如今，只怪你自己不识趣。

&rdquo &ldquo放屁！&rdquo虞照呸了一声，&ldquo有种的，你不要借力于人，正大光明地赢我一回。

&rdquo 叶梵冷哼一声，扬声道：&ldquo点火。

&rdquo随从点燃柴火，浓烟腾起，叶梵呼呼两掌，逼得浓烟灌入洞里。

洞中传来一阵咳嗽，跟着闪出四道人影。

叶梵纵声长笑，双掌横推，两股狂飙扫荡过去。

红影闪动，仙碧运起&ldquo坤元&rdquo，地上泥土坟起，势如长剑刺出。

叶梵大袖一拍，&ldquo土剑&rdquo崩颓，仙碧绕到他身侧，&ldquo刷&rdquo的一掌劈出。

叶梵势子微吐，正要抵挡，仙碧身如狸猫，疾向右掠，娇叱一声&ldquo起&rdquo。

叶梵前后左右的泥土应声拱起，如四面墙壁挤压过来。

叶梵心知这些泥土中蕴含&ldquo周流土劲&rdquo，一被裹住，难以摆脱，当即旋身跳起，飞掌击落。

仙碧潜运&ldquo坤元&rdquo，泥墙突然炸开，&ldquo砰&rdquo的一声，撞上了叶梵的掌力。

仙碧趁机后退，叶梵嘿了一声，劲力内缩，&ldquo滔天炁&rdquo变&ldquo陷空力&rdquo，满天泥土为他内劲吸引，聚成四尺见方的一个泥球。

他双脚落地，大喝一声，推动泥球，狂风似的撞向仙碧。

泥球里附有&ldquo陷空力&rdquo，滚动时不住吸附地上的泥土，如滚雪球，越滚越大，滚到仙碧身前，直径已有丈许。

仙碧抵挡不住，连连后退，催动&ldquo坤元&rdquo结成土障。

不料叶梵一心逞能，要用泥土击败地部高手，&ldquo陷空力&rdquo上加了一重&ldquo涡旋劲&rdquo，带得泥球忽而横转，忽而直滚，忽而立地旋转，所过声如闷雷、泥土横飞。

仙碧结成的土障与之遭遇，要么瓦解，要么被他卷走。

东岛四大神通，西城诸部最忌惮的就是&ldquo鲸息功&rdquo。

只因这门武功与&ldquo周流六虚功&rdquo同源异流，处处相通。

当年&ldquo西昆仑&rdquo梁萧客居灵鳌岛，为了重振天机宫，将&ldquo鲸息功&rdquo传给了妻弟花镜圆。

花镜圆之后，历代修炼者又屡加改进，时至今日，这门武功变化之奇，较之梁萧之时犹有过之。

但因为修炼不易，东岛修炼者多，成功者少，练成以后内劲浑成、变化由心，往往能够克制&ldquo周流八劲&rdquo。

八劲为西城神通之本，一但受制，八部的奇技异能全会大打折扣。

叶梵凭借这门神通，以土制土，压住&ldquo坤元&rdquo，几个来回，泥球胀大了一倍，滚动之势却越来越快，带起烈风阵阵，刮得仙碧面皮生痛。

虞照面如黄蜡，由宁凝、苏闻香搀扶着观战，瞧到此时，忽一晃身，宁、苏二人不由自主，被他推开数尺。

虞照如同醉酒，摇晃晃地走向仙碧，每走一步，均极艰难。

八名随从见状，各举兵刃攻来。

虞照待到兵刃近身，两臂分开，左手抓住一面琵琶，右手攥住一管玉箫，&ldquo咔嚓&rdquo，琵琶粉碎，玉箫寸断，两名少女倒跌出去，挣扎不起。

虞照左手斜挥，铮铮数声，两面古筝长弦齐断，十多根琴弦为劲力所激，分成五路反射回去，抽中五名男女的额角。

五人不及哼上一声，也纷纷倒在地上。

虞照打倒七人，身法稍稍停顿，一股青黑之气闪过面庞。

剩下的一名少年本已胆寒，见状不胜惊喜，纵剑直刺他的心口。

剑将及身，虞照身形忽偏，长剑自他腋下穿过，虞照手臂下垂，将长剑牢牢夹住，少年一抽不动，左拳挥出，击向虞照心口。

不料虞照双眉陡扬，目如悬镜，&ldquo呔&rdquo的一声大喝，有如一声巨雷在那少年耳边迸发，少年的拳头停在半空，身子抖瑟数下，忽地口吐白沫，瘫软在地。

虞照震昏少年，眼前一阵发黑，取出腋下长剑支撑身子，举目一望，仙碧已被叶梵逼到一片山崖下面。

虞照高叫道：&ldquo叶梵，我还没死呢，你欺负女人，算什么好汉？&rdquo叶梵应声止步，泥球距离仙碧不过半尺。

仙碧背靠石壁，娇喘连连。

叶梵瞧了虞照一眼，笑道：&ldquo不愧是雷帝子，到了这步田地，还能旗帜不倒！&rdquo虞照也不瞧他，冲仙碧高叫道：&ldquo你站着做什么，还不快滚？&rdquo仙碧怒道：&ldquo你这疯子，又说疯话！&rdquo虞照冷冷道：&ldquo我有手有脚，何必你管？大丈夫马革裹尸，死在他人拳脚之下，总好过死在娘儿们的怀里&hellip&hellip&rdquo仙碧气得脸色发白，喝道：&ldquo还说疯话？&rdquo &ldquo说疯话又怎样？&rdquo虞照粗声大气地说，&ldquo总胜过你用情不专，三心二意&hellip&hellip&rdquo仙碧一愣：&ldquo你&hellip&hellip你说什么？&rdquo虞照道：&ldquo你当我不知道吗？你三心二意，左右逢源，一会儿向着左飞卿，一会儿向着我，将我二人耍得团团转，你好从中取利。

我又不是傻子，岂会不知你的诡计？所以未予揭发，全为顾全地母的面子。

&rdquo 他这话十分可恶，仙碧气得几乎昏厥，她妙目睁圆，一双黛眉如飞蛾扑翅，口中一字字说道：&ldquo虞照，你说这话当真？&rdquo 虞照闷声道：&ldquo那还有假？&rdquo仙碧呸了一声，说道：&ldquo你当自己很聪明么？你那点儿猪脑子，能想出什么馊主意？哼，你想激我离开，好自己一个人送死！&rdquo 虞照被她道破心曲，面皮发烫，大声说：&ldquo你骂谁是猪脑子？&rdquo仙碧咬了咬朱唇，冷冷道：&ldquo这些混账话我都记下了，待我宰了这姓叶的，再来跟你算账&hellip&hellip&rdquo呼的一掌劈向叶梵。

叶梵略偏身形，转动泥球，挡开仙碧掌势，泥球力压向前。

仙碧运掌阻挡，被叶梵的&ldquo涡旋劲&rdquo一带，马步动摇，斜蹿而出，雪白的双颊闪过一抹血红，眼中的神色倔强如故，娇叱一声，反身又拍两掌。

虞照见她不但不受激将法，反而放手强攻，大有拼死一搏的意思，不由得心急如焚，一跌足欲要上前，偏又身软无力。

他本来性急，怎受得了这种煎熬，情急之下，破口大骂。

这回骂的却是叶梵，先骂他偷鸡摸狗，惯做小贼；又骂他赌博输了裤子，光屁股在街头招摇；更说他镇守狱岛，专一收容女犯，以惩淫欲&hellip&hellip 叶梵天性凉薄，却是大高手身份，行事大张旗鼓，唯恐世人不知，至于苟且偷赌，更是决然不做。

更何况，狱岛三百年来从不收容女犯，东岛女弟子犯了岛规，别有关押处所，虞照所言，无一不是信口污蔑。

但他一瞥众人，忽地发现，众人目光怪异，俨然均已相信，尤其是宁凝、苏闻香性子天真，一听深信不疑，各各目视叶梵，流露鄙夷神气。

叶梵气得七窍生烟，大喝一声，泥球撞开仙碧，他又身形一拧，将那泥团推得比箭还疾，直向虞照撞去。

虞照千方百计，正要引火烧身，见状叫声&ldquo来得好&rdquo，抛开宝剑，便要硬挡。

不料仙碧后发先至，一伸手，挽着他横飘丈余，泥球掠过二人身畔，激起一阵狂风，虞照只觉青丝拂面，香泽微闻，纵在千万险危之中，仍不免心湖荡漾，对于方才所出的恶言深深后悔起来。

叶梵撮口长啸，左手挡开宁凝的&ldquo瞳中剑&rdquo，右手捏成两枚泥丸，嗖嗖两声，分别射中宁、苏二人的膻中。

两人跌倒在地，软麻不起，眼睁睁望着叶梵双手忽推忽拨，将泥球驭得有如一阵狂风，雷奔星驰地追赶仙、虞二人。

正焦急，忽听一声轻笑，二人转眼望去，远处草木分开，踱出一个人来，不但形容俊逸、襟带潇洒，眼中更是笑意如春、温润和煦。

虞照惊喜道：&ldquo好兄弟。

&rdquo那人也笑道：&ldquo好虞兄。

&rdquo叶梵眼神一变，停手叫道：&ldquo谷笑儿，你来得好，老子正想着你呢。

&rdquo &ldquo彼此彼此。

&rdquo谷缜笑了笑：&ldquo叶老梵，不过士别三日，真当刮目相看。

&rdquo叶梵道：&ldquo怎么说？&rdquo谷缜道：&ldquo不想你在&lsquo鲸息功&rsquo之外，另外练成了一门厉害武功。

&rdquo 叶梵向他打量，狐疑道：&ldquo什么武功？&rdquo谷缜漫不经意道：&ldquo我管叫它&lsquo屎壳郎神功&rsquo，不知叶老梵你中不中意？&rdquo众人均是一愕，仙碧最先会过意来，咯咯大笑出声，虞照也是拍手大笑。

屎壳郎本是一种小虫，生有怪癖，爱将牛马粪便团成球状滚动，叶梵推滚泥球，与这行径颇为近似，是以谷缜借来讥讽。

叶梵脸上怒血喷涌，重重哼了一声。

虞照眼尖，瞧他目光杀机闪烁，不由叫道：&ldquo谷缜小心&hellip&hellip&rdquo话音未落，叶梵形如鬼魅，屈手成爪，拿向谷缜的心口，存心捉住谷缜，抽上五六个嘴巴，打得他牙落血流。

以他的心思，谷缜这等幺麽小丑，自然手到擒来，不料一爪拿下，谷缜身子微躬，忽然不见。

叶梵身经百战，远非沈秀可比，一招落空，带起袖袍向后拂出。

谷缜&ldquo猫王步&rdquo尚未变足，就觉劲气腾空缠来，不由啊的一声，变幻步伐，向叶梵左侧攻去。

叶梵身不转，步不移，双脚钉在地上，左袖飘拂，劲力所至，袍子厉如刀剑，笔直指向谷缜。

谷缜无法可当，急使&ldquo猫王步&rdquo遁走，不料叶梵右袖飘然拂来，袖上劲力如同蟒蛇，居然半路拐弯，当空一绕，又将谷缜挡了回来。

这么一来，叶梵的双袖或是右拂，或是左引，袖风所至，如同两道无形枷锁。

谷缜每次步法未曾变足，便被袖风带动，左右闪避，慢慢地，竟从叶梵身后向他身前转去。

谷缜伏怪蟒、擒沈秀，不免志得意满，自以为这&ldquo猫王步&rdquo不说横行天下，也可以让任何敌手头痛一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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