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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来只当自己练的太阴掌力,盖世无双,内功凝练,掌力一发,已然凝同实质,可以以掌风来挡格对方的兵刃。
她那一掌,才一发出,掌力先为之开路,手掌实在没有击不中对方之理。
但是她却不知道,太阴掌力,和金刚神指这两门武功,所发的方道,截然相反,一为阳刚,一为阴柔,相生相克,变化无穷。
天下能以和太阴掌相抗的,也只有两种武功,一种是佛门般若神掌,另一种便是金刚神指。
而反过来,也是一样,能与般若神掌,和金刚神指相抗的,也只有“太阴掌”。
韩玉霞趁势一掌击出,却不料吕麟走了险着,指风袭到,乃是指向她腕间的穴道,是以韩玉霞立即觉出,腕间一麻。
一麻之后,右腕便不自由主,向下一垂。
韩玉霞性烈无比,荒岛独居两年,并未能改变她的性格。
她一见交上了手,便已然着了对方的道儿,心中不由得大怒,左手倏地扬立,尽力一掌攻出,打向吕麟左肩,那一招,在太阴掌法之中,唤着“玉兔捣药”。
太阴掌,一共九招,九招之中,只有那一招“玉免捣药”,乃是以左手出掌的。
因为太阴掌法,以阴力为主,也以左为贵,因此,那一招“王兔捣药”实是太阴掌法之中,最为厉害的绝招。
两人此际,相隔得何等之近,韩玉霞掌才发,一股阴力,已然冲向吕麟的肩头。
这时候,两人相隔得近了,那太阴掌力,实是非同小可。
吕麟虽然早有准备,稳住了下盘,来硬接她的太阴掌力的,但是那股阴力一冲之下,他也不禁“腾”地向后,退出了一步。
而就在此际,吕麟第三招也已发出,一式“十面埋伏”指风如电,也已点中了韩玉霞小腿弯中的“阴谷穴”。
那一下,虽然两人,谁也不曾占了谁的便宜,但是因为他们的动手之处,是在宽不过尺许的石梁之上,相形之下,却是韩玉霞吃了大亏。
因为吕麟退后,乃是向后退出,身子仍然留在石梁之上。
但是,韩玉霞的右腿“阴谷穴”,一被金刚神指的指力射中,那“阴谷穴”乃属于“手足阴经”,整倏右眯,立时一麻,身不由主,便向右面,跌了开去。
如果在陆地上,她至多不过向右跌出两步开外而已。
但是在石梁上,她右腿向外一移,一个踏空,整个身子,便向外跌出。
韩玉霞的身子,向外跌出,和吕麟的后退,乃是同时发生的事情。
吕麟一见韩玉霞向外跌了开去,心中猛地一动。
本来,韩玉霞只要下跌了下去,万难活命,正应该遂了吕麟的心意才是。
可是,就在那电光石火之间,连吕麟自己,也不知为了什么缘因,他竟然不顾一切地,向韩玉霞扑了过去,恰好在韩玉霞左足,也已然将要踏出石梁之际,将韩玉霞一把拉住。
他出手将韩玉霞拉住,当然是为了避免韩玉霞跌下海去。
可是,一则他们两人之间,仇恨之深,不共戴天,不要说韩玉霞绝不会想到,吕麟会出手相救自己,就是吕麟本身,在出手的前一刻,也不会想到,在韩玉霞将死之际,自己竟会出手救她。
二则,韩玉霞此际,身临险境,心中既惊且怒,早已失了理智,一觉出吕麟,疾向自己仆来,急切之间,还只当吕麟唯恐自己,不从石梁之中跌了下去,赶过来推下去。
因此她竟毫不考虑,一掌“碧海青天”,横拍而出。
她那一掌拍出,才觉出吕麟伸手,拉住了自己,心中猛第一惊,可是,那倾全力拍出的一掌,已然来不及收回来了。
只听得吕麟,一声长啸,手一松,身子反向外跌了出去。
而韩玉霞给他一拉,身子已然回到了石梁上,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心中对方刚才所拍出的一掌,懊悔莫名! 连忙低头,向海面上看去,却又不见吕麟下堕的踪迹,她心中,暗忖,难道吕麟就在那一瞬间,已葬身在碧波之中? 她一想及这一点,心中更是难过,同时,对吕麟的恨意,不知积了多少年月的恨意,也在片刻之间,一股脑儿的去了个乾乾净净。
就在她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之际,突然一瞥间,只见石梁之上,攀着两只手。
韩玉霞心中猛地一喜,连忙俯身去看,只见吕麟的手,攀住了石梁,人却悬空而挂,在下面,便是有十丈空间,再下面,便是礁石嶙峋的大海。
原来吕麟刚才,被韩玉霞那一掌之力,推得向外跌了出去。
吕麟仗着内功深湛,在几乎是万万不可能的情况之下,硬提一口真气,身子凌空拔高了,几尺,但是,他终于未能回到石梁之上,只来得及用手一探,抓住了石梁,悬空而挂。
也在那一瞬间,心中着实悔恨,何必去救韩玉霞,可是,他听见石梁之上,韩玉霞惊呼了一声,而又半晌未见韩玉霞有什么动静,地也知道,韩玉霞刚才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以为自己冲向前去,是再想去加害于她。
吕麟一想及此,心中也便原谅了韩玉霞,而正在此际,韩玉霞已然俯下身来看他,两人四目交投,心中俱皆不知是什么滋味,各自定定地望住了对方,好半晌,韩玉霞才道:“臭小子,你为什么要救我?” 吕麟立即答道:“臭丫头,你为什么不将我击下海去?” 以吕麟此际的处境而言,韩玉霞若是要将他击下海去,实是易如反掌。
可是韩玉霞却突然眼圈一红,道:“我凭什么要将你击下海去?刚才……我当你跌下海去……心中不知多么难过?” 吕麟一笑,道:“臭丫头,是么?” 韩玉霞嗔道:“臭小子,你……远是这样叫我么?还不快些上来,难道贪挂在梁上凉快么?”吕麟道:“你不让开,我怎么上来?” 两人在说话间,虽然依旧是各不相让,但是却已然了无敌意。
而且,这时候,韩玉霞俯首看着吕麟,吕麟仰头看着韩玉霞,两人相隔极近,已是气息可闻,两人也不感到有什么不自然。
一听吕麟如此说法,韩玉霞不禁“噗哧”一笑,笑容甜蜜无比,更显出她少女的美丽,吕麟不禁为之目炫!韩玉霞站起身来,向外退了开去,吕麟指上一用力,腾身而起,来到了石梁之上,向着韩玉霞一笑,韩玉霞红着脸,转过了头去。
这时候,他们两人的心中,实际上已然有了几分情意。
他们之间,从不共戴天的仇人,变得双方都含情脉脉,虽然说,最主要的是,还是向前跃去,相救韩玉霞的这一行动。
但是,却早在他们,在石梁之上,互相对望之际,便已然种下了根。
可是他们相互之间,虽已化敌为友,同时,他们却还分别记挂着他们原来的情侣。
韩玉霞想念着谭翼飞,而吕麟则想念着谭月华。
因此,他们两人,也不欲彼此之间,另生情意,以致情海之中,生出波澜。
吕麟正色道:“韩姑娘,咱们还比试不?” 韩玉霞低着头,低声道:“你武功在我之上,不必再比了!” 吕麟一听韩玉霞讲出这样的一句话来,不禁大为感动。
韩玉霞的脾气,吕麟可谓知道得再清楚也没有,她性烈如火,要想她在人前服低,简直是不可想像的事,但如今她竟然做到了。
刹那之间,吕麟只觉得自己过去,如她争死争活,实在一点意思也没有。
以前,她以为金鞭韩逊,是死在自己的父亲之手,而自己则以为母亲死在她师傅火凤仙姑的手中,所以才成了深仇。
虽然,自己心中,早已明白,母亲是先中了鬼圣盛灵的一掌,才致于伤重而死的,但是既已成仇,却又绝不想化解。
直到此际,韩玉霞首先认了她不如自己,吕麟的心中,也感到了自己的不是。
呆了一呆之后,忙道:“韩姑娘说哪里话来,实是我不如你?” 韩玉霞望了他一眼,抿嘴一笑,道:“你早肯说这句话时,何致于差点丧了性命?” 吕麟想来,也是觉得好笑,道:“如今说了,想也不迟!” 韩玉霞叹了一口气,道:“韩姑娘,咱们下去吧,你到我墨礁仙府去看看如何?”韩玉霞道:“你为什么不到我斑龙石府去坐坐?” 吕麟听了,心中不禁一动,道:“韩姑娘,原来你一身武功,竟是从天河四老之一的斑龙仙婆处学来的么?”韩玉霞点头道:“不错,斑龙仙婆遗下了一本太阴掌法,和一株七色灵芝!” 吕麟本就怀疑,何以自己得寒玉床之助,两年来功力突飞猛进,韩玉霞居然能和自己一样,如今才明白,原来韩玉霞竟服食了斑龙仙婆所遗下来的,一本罕见仙草,七色灵芝。
韩玉霞又问道:“你呢?” 吕麟道:“我一身武功,乃是得自天系上人所留下来的秘笈。
” 韩玉霞“噢”地一声,道:“如此说来,他们两位老人家,也都到过这里的了?” 吕麟点了点头,道:“不错,他们都曾经到过此处,但是却在这石梁之上,争斗了不止一次,你看那些足印!” 韩玉霞忽有所悟,道:“我知道了,他们两人,一个练成了金刚神指,一个练成了太阴掌,结果,却同归于尽了!” 吕麟望着平静的海水,半晌不语,心中也同意韩玉霞的说法。
两位异人,各自练成了绝技,互不相让,乃致同归于尽。
想起刚才,自己也差点儿和韩玉霞同归于尽,心中不禁犹有凉意。
呆了一会,韩玉霞催道:“还不走么?” 吕麟一笑,道:“我只是想,何以这两位前辈,竟会这样想不开?” 韩玉霞瞪了他一眼,道:“你还说别人呢!两年之间,你明明打我不过,为什么还要和我拼命?”吕麟无话可说,一笑置之,两人小心沿着石梁,下了山峰,来到了吕麟从未到过的那一堆瞧石上,只见山峰下面,和那面一样,也有一环沃土。
走离了山峰,没有多远,便是一个山洞的入口处,走进去一看,和墨礁仙府差不多大小的一个石室,也有几颗老大的照夜明珠,洞口,刻着老大的:“斑龙石府”,四个大字。
来到了石室中,韩玉霞讲起自己的遭遇来。
原来,船沉之际,韩玉霞也被浪头卷起,卷到了礁石上。
她醒过来之后,也当了吕辚,已然葬身碧海,当天,她便发现了斑龙石府,同时,也找到了斑龙仙婆所留的两件宝物。
一件便是她已然服了下去的那本七色灵芝,另一件是一本太阴掌法。
韩玉霞一发现太阴掌法,心中的高兴,难以名状,她是何等好武之人,立即便在此埋头苦练。
别看那太阴掌法,总共只有九招,练起来却是极难,足足两年工夫,才练成功。
在那洞内,有着斑龙仙婆留下的衣服,韩玉霞便取来穿着。
她是绝未料到,对面的那堆礁石上竟还会有人,直到听到了吕麟的长啸声,才将她引了出来,两人才始相见。
韩玉霞将自己的所遇讲完,吕麟也讲了一遍,讲到墨礁三宝,有一件始终未曾发现时,韩玉霞眼珠一转,道:“吕公子,那另一宝物,可能在天孙上人身上,已然沈入了海底,我们何不下海去找一找?”吕麟一听有理,忙道:“好?” 两人一齐来到了石梁下面的海边,吕麟不禁犹豫,红着脸道:“韩姑娘,我只有那一套草织的衣服,湿了没有换的!” 韩玉霞道:“别怕,斑龙仙婆,留下了不少衣服在洞中,你不妨暂穿一套!” 吕辚只得点头,两人一齐穿入了海水之中,睁开眼来一看,海水深可十丈,澄彻无比,在海底的细沙之上,赫然有两副骸骨。
那那两副骸骨,并排排列在海底,也不知有多少年了,当然便是天孙上人和斑龙仙婆的遗骸,两人所料,他们是同归于尽一事,并没有料错。
那两副骸骨,却各有一只手的指骨,相互交错在一起。
吕麟和韩玉霞一见那情形?便知道这两大异人,一定是各自受了重创之后,才跌下海来的,在跌入海中之后,他们并未立即死去,但是也已然没有能力,再浮上水面来了。
就在他们将死前的一刹那,他们各自的心中,也已然知道了各自的不是,所以才紧紧地握住了手,表示心中的后悔。
但是他们已然迟了一步,以致于一齐葬身碧海之底。
吕麟和韩玉霞两人,游到了两副骸骨之旁,想起自己只不过相差一点,便要步他们的后尘,不自禁地各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升出了水面。
一出水,吕麟便道:“韩姑娘,他们两位老人家,在水底下,那么平静,我宁愿不再找那第三件宝物了,他们已死多年,我们虽未见过他们,到底是他们的弟子,怎可再翻动他们的骸骨?” 韩玉霞点头称善,松开了手,两人面上,又不禁各自一红。
吕麟道:“我们既已到了水中,何不再去找一找你我烈火锁心套轮鞭?” 韩玉霞一笑,道:“你拣了便宜的那柄紫金刀呢?也可以找一找哇!” 两人便又一齐向沉船之处游去,不一会,便已到达,转入了海中,那三件兵刃,俱都在沉船处附近的海底礁石之上,两人垂手而得,又浮上了水面,各自心中,尽皆十分高兴。
又浮上了水面,来到了斑龙石府,换上了斑龙婆留下的衣服,吕麟穿了花衣服,自己也觉得好笑,两人又讲了一会,天色已黑,烤熟了乾薯,又钓了几条鱼上来,一齐吃了,还依依不舍,不肯分开,竟在月色之下,谈了一夜。
那一夜之中,吕麟觉出韩玉霞虽然性烈如火,但是温柔起来,却也是极其可爱的一个少女。
也对着韩玉霞,渐渐地觉得,对谭月华的印象,开始淡薄了起来。
可是他却在心中,竭力地克制着这种倾向。
第二天天亮,两人各练了一会功,便开始将那艘沉船,拆了开来。
一直忙了近一个月,已然做成了一只极大的大木排,同时,也储足了淡水和食粮,利用原来的船桅,支在一排上,拣尚未坏的船帆,连成一块,挂在桅上,算来足可供航行一个月之久。
想来,在一个月之中,应该可以看到陆地了。
那一天早晨,两人兴冲冲地上了木筏,将木筏撑离了墨瞧岛。
木筏趁着风向,向前飘了开去。
两人在木筏上砌磋武功,相互之间,又有不少进益,一路上风平浪静,第八天头上,他们已然望到了陆地。
两人各自欢啸了几声,到中午时分,陆地已然越来越近,只见山势挺拔,两人也认不出是什么地方来,当晚,木筏便搁了浅。
两人涉水上了岸,只见身在一座靠海的高山之下,两人觅途走了上去,半夜时分,便在一个山坳之中发现了一座寺院。
两人走了近去一看,只见那寺院中,静悄悄地,但是却有灯光透出。
在寺院门,挂着一块横额,上书“元隆古寺”四个金字。
吕麟踏前一步,敲了敲门,不一会,便听得里面,有落栓之声,寺门打了开来,一个僧人,探出头来,向两人望了一跟,面带惊异之色。
吕麟忙道:“大师博,我们两人,在海上飘流,今晚方自登岸,不知可能借宿一宵?” 那僧人望了望韩玉霞,道:“出家人方便为怀,本来没有问题,但是这位女施主……” 吕麟看出那僧人是不愿有女子在寺中住宿,正想说上几句话,韩玉霞已然不耐烦道: “不肯就不肯,我问你,这里是什么所在?” 那僧人答道:“这里乃是崂山青青谷。
” 两人一听,自己上岸的地方,并不是什么蛮荒之地,竟然是山东崂山,心中尽皆大喜,韩玉霞一拉吕麟,便向外逸了开去,不多一会,就出了山坳,道:“我们露宿一宵,又怕什么?没地受那光头推三阻四的闲气?” 吕麟深知她的脾气,道:“别说了,你今晚睡得着么?” 韩玉霞抿嘴一笑,道:“你倒知道我的心意,我们连夜赶路如何?” 吕麟道:“当然好!” 他们在荒岛之上,过了两年有余,才一上岸,心情自然兴奋已极,当然是睡不着的,两人拉着手,向东驰去,到了天色将明时分,已然出了崂山,来到了大路之上。
两人从来也未曾到过崂山,但是崂山派的武功,在早数十年,也甚是赫,后来因为掌门人突然死去,师兄弟之间,争作掌门人,自己人正在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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