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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他,把捡去新娘软帽的这个方法暗中指示了他,他不但不能与蒋琼姑合欢,成了百年之好,恐怕连性命都要葬送在刘鸿采的手中呢。
但是这大姨姊也真是一个古怪的人,表面上看去,很是来得落落大方,对于他,也总是有说有笑的,似乎一点嫌疑也不避,可是,只要他略略表示出亲热一些的样子,就要把脸儿一扳,走了开去,显然象似有点嗔怪他。
这真叫他有些不明不白,莫非这是处女们应有的一种矫态么?至于他屡次向着这大姨姊表示感谢之意,大姨姊总是反问上一句:“你没有忘记跪在花园里当天所发的那句誓言么?”而如花的娇靥,也不自禁的晕红起来,更使他猜不透,究是藏着怎样的一种意思?杨继新这么反复的想着,竟想得出了神,而在不知不觉之间,忽有微微的一声咳嗽出了口。
钱素玉一心一意的在浇着花,原不知道杨继新在他的后面,及闻得这一声咳嗽,方始回过头来一望。
她是何等的眼尖,杨继新这种想得出了神的样子,早巳给她一眼瞧了去了。
依得她最初的心思,很想依旧向前走去,不必去理踩什么。
因为,她也明知这是很不易处的一个环境,偶然一理睬起来,说不定大家都要受上一些儿窘的。
但是,不知她怎样的一个转念,反又迎了过来,玉颊上微微早起二道红霞,带笑向着杨继新问道:“你这书呆子,究竟又在想些什么了怎么竟想得出了神了。
” 杨继新正在呆想着出了神的时候,不料竟为大姨姊所发觉,更不料会迎了过来,这么的向他诘问着,他那有不大吃一惊之理?而就为了吃惊得过甚一些,脑神经又是木木然的,没有恢复常度,竟脱口而出的说上一句道:“我是在想着姊姊。
”这是何等放肆的一句话,钱素玉气得脸都黄了。
最初象似马上就要向他发作,随又把这口怒气竭力遏抑着,只冷笑一声道:“这是一句什么话!教别人家听见了,可不大好听,你以后还得自重一些。
”这时候杨继新也自知把 话说岔了,忙十分惶恐的分辩道:“不,我不是这般的说,我实是在想着那一天在花园中初次会见姊姊时的情形。
那时若不承姊姊关切的指教,后来不知要有上怎样一个不堪的结果呢。
适才我在无意中瞧见姊姊提了一把水壶浇灌着花,觉得与那天的情形有些仿佛,不期想着了那天的这桩事。
又因留在脑中的印象太深,虽已是隔上了些时候,宛同就在眼前一般,不免想得出了神了。
”钱素玉听了他这番话,又很为注意他的,向他打量了几眼,似已察出他所吐供的确为一种实情,并不是说着什么假话,也就把这口气平了下去。
在脸色转霁之间,又淡淡的说道:“这都已是过去的事情,提起他已是无聊。
倘再要怎样的怎样的去追思他,来免更为可笑了。
并且……”杨继新似已懂得她的意思,不等她把这句 话说完,即鼓着勇气,替她接说下去道:“并且当时我己吃跪在花园里,当天发过誓言,我是决不敢忘记姊姊的大德的,姊姊倘有用得着我的事,我一定鞠躬尽瘁,至死不悔。
何况,后来家父家母他们二位老人家,都是承姊姊从大火中救了出来的,更教我不知如何方可报答姊姊呢。
”瞧钱素玉时,象似也要说上一大篇的说话,可是还未启得口,忽举起一双美妙的秋波,向着远处望了一望,似乎见到有什么人走了来,生怕给那人撞见了他们在谈话,要有点不好意思的。
便只向杨继新淡淡的一笑,即披花拂袖而去。
杨继新低着个头,跟在她的后面,惘惘然的走着,这颗心象失去了一切的主宰,空洞洞的,不知在想着什么的念头,连他自己都有点不知道。
如此的也不知走了多少路,忽然撞在一个人的身上,不免小小吃上一惊,忙抬起头来一瞧时,他所撞的这个人,却就是他的父亲钟广泰。
钟广泰先向他仔仔细细的打量上几眼,然后慈眉善目的向他问道:“你适才在这里不是同钱小姐谈着天么?为什么这般的失神落智的?”杨继新道:“她在这里浇灌着花,我只和她闲谈了几句…… 唉,爹爹,你以为我有些失神落智的样子么?但我并不觉得怎样,只是精神有些不济罢了。
”饶他虽是抵赖得这般的干干净净,然不知不觉间,一张脸已涨得通红起来。
钟广泰又向他笑了一笑,说道:“唉,孩子,你不要再瞒着我罢,这一阵子凭着我的冷眼观察,你的心事,我已是完全知道了。
而且这位钱小姐,不但是你的恩人,还是我们二老夫妇的恩人,并又和你媳妇儿十分莫逆,好象一刻儿都不能分离的。
倘让她孤零零的嫁到了别个人家去,我们果然是放心不下,她也正恐舍不得离开你媳妇。
所以如能大家说一说通,共效英皇的故事,永远不再分离开来,那是再好没有的事情呢。
你看,这事怎样?”杨继新道:“爹爹的这个主张果然不曾说错。
只是爹爹你不知道,钱小姐的为人是十分高傲的,孩儿已是娶了媳妇的人,她怎肯嫁与孩儿,做上一个次妻呢?” 钟广奉笑道:“这一点也不要紧。
你们弟兄本有六人,现在只剩了你一个,原兼祧着好几房,拿着兼祧的名义,再娶上一房媳妇,那是一点不会发生什么困难的问题的。
”正说到这里,忽闻綷擦的一响,似有一个人从一棵树后走了出来。
不知这从树后走出来的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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