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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再入江湖(2/3)

听起来只觉得如枭鸟夜啼,凄厉已极。

子母金梭武胜文说道:“我这次上来,为的是替我的一个好朋友报削足之仇。

” 他此话一出,群豪齐都哄然,那汉子也自面上变色。

武胜文目光一冷,指着那汉子说道:“各位知道此人是谁吗?他就是……” 他话未说完,那汉子双掌一错,右手刷地一掌,当头拍去,左手并指,疾点胸坎的“幽门”重穴。

他一招两式,出手如风,武胜文刷地大仰身,堪堪避过此招,嘴里的话,却被逼了回去。

那汉子喝道:“好朋友要动手就动手,别多废话。

”手底下连环用掌,招招都是杀手。

蓝大先生站在一旁,倒僵住了,他自不能和子母金梭武胜文一齐动手,只得走下台去。

主棚群侠一齐站起身来,朝他招呼着,但他微一抱拳,又走回西棚,并不走到主棚中去。

展翅金鹏说道:“今日真是怪事层出,连我老头子都有点糊涂了,怎么好好的武胜文又替人报起仇来,这蓝大先生显然是认得这汉子,怎么也不走过来跟我们哥儿几个聊聊。

” 台上此刻的这番比斗,又和方才大不相同,两人全是进手招数,而且招招都向致命之处下手。

东方灵微微苦笑,刚刚他才说过“以武会友”,“点到为止”,“不得寻仇”,但马上就有人拼起命来,此情此景,他势又不能出头劝解,是以他只有摇头做苦笑之状。

两人瞬即拆了数十招,武胜文一派拼命的打法,那汉子见不易取胜,忽地断喝一声,掌法一变,却不再是“劈挂掌”。

他掌法一变,丹阳子、东方灵、上官予三人齐声惊哦了一声。

丹阳子抢着说:“原来此人竟是‘崆峒’门下,使的居然是‘崆峒’的镇山掌法‘断魂掌’。

” 原来“武当”“崆峒”“峨眉”“昆仑”“点苍”,乃是内家的五大宗派,是以那汉子一出手,丹阳子便能认出是“崆峒”所传。

展翅金鹏拍案道:“我倒想起一人,以此人的年纪、功力看来,他一定就是崆峒的后起高手,天阴教的龙须坛主单掌追魂单飞了,怪不得武胜文拼命,他的师兄银钩孟仲超便是伤在此人手下。

” 出尘剑客面如凝霜,说道:“想不到天阴教居然跑到飞灵堡里来撒野了,怪不得小弟今日也要出手了。

” 原来此人正是天阴教下的龙须坛主单飞。

天阴教在江湖上罗致人才,不遗余力,龙须坛主更是职责所在,是以单飞一听飞灵堡主以武会友,为妹择婿,便跑了来,一则是乘机网罗人才,再则却是想凭着自己的一身艺业,技压群雄,只要自己能娶得东方灵的妹妹,那么连出尘剑客都成天阴教下的人了。

但他知道若先说出自己的行藏,绝对不能成事,是以隐着身份,想到了已成事实的时候,再说出自己的身份。

哪知子母金梭武胜文一听单飞手下的人拉他入教,又说出单飞的来历,他可不同于先前被他打倒的那几人,大怒之下,竟不顾一切又上了台。

单掌追魂盛怒中,施展出“崆峒”绝学“断魂掌”,将子母金梭逼得没有回手之力,眼看就要命丧在他的掌下了。

哪知道主棚上,飞掠而来一条极快的身影,曼妙在空中微一转折,头下脚上,刷地一掌,硬生生地将两人分开。

四座群豪见了这绝顶轻功,轰然喝起彩来,单飞被他先声所夺,倏地停手一看,却原来是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

单掌断魂不由大怒,喝道:“这算什么意思,阁下硬架横梁,是哪一路的英雄好汉?” 那人微微一笑:“在下熊倜,原是无名小卒,怎能和阁下,名扬四海的单掌追魂坛主相比?” 单飞一听“熊倜”两字,已然色变,再听他一语喝破自己的所藏,更是面色如土。

熊倜一亮轻功一报万儿,四座群豪,高声喝起彩来。

先前在客栈中曾跟熊倜吹牛的那个圆脸汉子,一伸舌头,说:“好家伙,原来熊倜就是他呀,可真有两下子。

”可是一听另外一个竟是天阴教下新扎起的单掌追魂,头一缩,又说不出话来了。

熊倜朗声道:“在下原不拟来蹚这趟浑水,只不过见不得天阴教下在飞灵堡撒野,也想领教阁下的断魂掌罢了,正如阁下所说的‘要动手就动手’,我们也不必多废话,就请阁下赐招吧。

” 单飞生性本也极傲,但熊倜比他更傲,三句没说完,就要动手,单飞气往上撞,喝道:“好极了,我单某人倒要看看阁下有什么功夫。

” 两人剑拔弩张。

展翅金鹏叹道:“真是英雄出少年,这位熊少侠不说别的,单就这份轻功和胆气,就叫我老头子佩服得很。

” 峨眉双小里的徐小兰朝东方瑛一眨眼,娇笑着道:“幸好你没有和人家动手,要是真动上手,今天你的苦头就算吃定了。

” 东方瑛也反唇道:“我打不过人家就算了,不像你,打不过人家的时候,就赖着要你那位好师哥帮忙。

” 原来这徐小兰和她师兄孤峰一剑边浩,已生情愫,是以东方瑛才这样说来笑她,谷小静听了笑得前仰后合。

徐小兰却老到得很,一点也不动声色,连脸都不红一红,原来她早被人家取笑惯了。

子母金梭自问艺不如人,黯然走下台去。

熊倜微一拱手,便要动手。

突地“当、当”远处传来几下极奇异的锣声,单掌追魂单飞听了面色骤变,拱手说道:“在下今日突有要事,不能领教阁下的高招,青山不改,只好改日再奉陪了。

” 话未说完,脚尖一顿,三起三落,竟使出“蜻蜓三抄水”的绝顶轻功,如飞而去。

他这一走,群豪俱愕。

熊倜也是一愕,但随即会过意来,他怕惹出别的是非,微一作势,身形如长虹经空,掠回主棚,群豪又哄然叫起好来。

朱若兰见熊倜如此身手,笑得嘴都合不拢来。

东方灵也笑道:“想不到你轻功如此好,只怕……” 展翅金鹏一伸拇指,接口说道:“只怕今日武林中轻功能胜过熊少侠的,没有几个人了。

” 展翅金鹏亦以轻功闻名江湖,此刻看见了熊倜之轻功,亦不禁自叹不如。

东方灵忽似想起一事,走出棚去转了一转,回来笑道:“那位蓝大先生真是个奇人,行事如神龙见首而不见尾,飘然一现影踪,此刻已不知去向了,小弟在西棚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

” 有了方才的几场比斗,四座群豪,一个也没有再出手的了,但是大家笑语共饮,多半以这二次出现江湖的熊倜为话题。

那圆脸汉子此刻又比手画脚地吹起牛来。

夜色渐满,好戏已散,酒足饭饱,这些江湖上的豪客,虽是动不动就玩命的朋友,但在飞灵堡里,也不敢滋事,而且经过方才那一番仗,谁也没有再提“招亲”的事了。

这一场群雄快聚,总算没有出什么太大的岔子,但是熊倜心中生起几个问题,那蓝大先生如何匆匆一现?那单掌追魂为何一听锣声便走了?那锣声是不是代表着天阴教主夫妇已到苏州?若真是他们前来苏州,又为的何事?这些问题一时却也得不到答案。

东方瑛笑语欢然,徐小兰、谷小静不时打着趣,熊倜垂头沉思着,抬起头来,却见棚中空荡荡地没有多少人了。

群豪陆续散尽,东方灵亲自送到庄门,最后四仪剑客和太湖的展翅金鹏上官予也要走了,出尘剑客再三地挽留他们在飞灵堡歇个两天,但上官予急于回去,四仪剑客也另有事,都要连夜赶回去,东方灵见挽留不住,只得罢了。

此时虽刚刚起更,但夜色已是甚浓,东方灵站在堡前的小桥上,望着群豪身影逐渐消失,终于是一片黑暗。

他默然伫立在那里,心中生出许多感慨,一种欢聚后突生的寂寞,使他生出了莫名的惆怅,他暗自在感怀着。

许多年来,他以他的忠诚和慷慨的个性,以及过人的武功,在江湖上建立了威名,“出尘剑客东方灵”,在武林中几乎已取代了昔年武当掌教妙一真人的地位,但仍然是寂寞的。

跟随在他后面的,永远是一群附和他的,甚至是阿谀他的人们,使他有了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但这感觉是空虚的。

他渴望着友谊,甚至是一份最普通的人都能得到的那种纯真的友谊,在他却是那么地困难,渐渐地,他变得孤独了,人们也说,出尘剑客是孤傲的人,于是人们离他更远了。

他并未十分长成的时候,他父母就都去世了,他的亲人,只有他的妹妹,他以他的全心,全力去爱她,去维护她,但这份情感,并不能填补他心灵上的空虚,他渴望着一份能爱与被爱的情感。

小桥下的流水,细碎而缓慢地流过,发出一种悦耳的淙淙声,他想:“这多么像她说话的声音呀,那么地轻巧而缓慢……” 他想着:“这难道就是我多年来渴望的情感吗?当她的目光,轻轻地掠过我时,我就会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充实,是多么温柔的目光呀,为什么我在别的女人身上,就感觉不到这种温柔呢?” 人类的感情,永远是难以解释的,千百年来,有少许人试着去了解,但又有谁能解释呢!这永远是个无法知道的谜。

东方灵多年来所见到的女性,已经很多了,在他心里,从未曾激起过一片涟漪,但今天,他见到了若兰,这经受了无数摧残和磨难的女子,那一份幽怨的温柔,却使得东方灵倾倒不已。

他慢慢走进堡里,这一份情感使得他既喜悦也忧郁,他不知道怎样去应付它,他自思着:“我对她知道得是那么少,甚至连她是不是已嫁了人都不知道。

熊倜和我道义相交,将她托付给我,我又怎能将这心意向他说出呢,他又怎能相信我对一个第一次相见的女子,会有这样的情感,若然他误会了,岂非将我当成一个乘人于危的淫徒。

” 他想着想着,已走进园里,这晚虽无月色,但星星极亮,房子里的灯光仍然通明,而且隐隐有笑语之声,他知道他们早已回来了。

他走上台阶,东方瑛已迎了出来,娇笑着说:“你怎么在外面耽了这么久,我们都等得急死了,那些人都走了吧?” 东方灵笑着说:“其实他们早走了,只不过我在外面想着一件事……” 他说到这里,一望若兰,恰恰若兰此时也在看着他,那种成熟的妇人所特有的温柔目光,使得东方灵心头激然地起了一阵波浪,他讷讷地呆着了,目光再也舍不得移向他处。

此时房里的人,每人心头都有一份心事。

东方灵是恍然如在梦中。

若兰被他的目光这么一看,她久历风尘,男人心中的事,如何看不出来?此刻只觉心头鹿撞,不知是喜是惊。

熊倜本就沉默,此时他在想着日后打算,对若兰和东方灵的情景,根本没有理会。

东方瑛全神望着熊倜,心里只盼望着熊倜能对她一言一笑,别的事都不在她心上。

只是房中却另有两人,她们旁观者清,看了心中却另有滋味。

原来峨眉双小却未曾回去,她们虽然一身武功,但终究是个女子,晚上行路甚是不便,东方瑛就留她们住下了。

徐小兰还不大怎样,那谷小静却恨不得永远在飞灵堡住下才对心思,原来她对东方灵,早已一往情深。

她和东方瑛本是手帕之交,两人时相过从,东方灵也将她当妹子般看待,虽然她貌美如花,但他心中未生过丝毫邪念,谷小静虽然有意,但她到底是个女儿家,怎能将心事告诉别人? 她见到东方灵此刻如痴如呆的情形,心里也自有数,不禁暗暗为自己伤心,但她素性倔强,面上不肯露出来。

在这一瞬间,各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谁也没有出声,徐小兰看得清清楚楚,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来,只把房中的五人,都笑得脸红了起来。

东方瑛只当她在笑自己,红着脸不依道:“你笑什么,看我等会可会饶你!” 徐小兰听了,更是笑得弯下了腰去,说道:“哎哟!你们看这个人,人家又不是笑她,她自己做贼心虚起来了。

” 东方瑛顿着脚说道:“你还讲,你不是笑我,是笑谁呀?” 徐小兰道:“你当这房子里就只有你一个才好笑呀。

” 东方瑛脸上更是飞红,干咳了两声,说道:“你笑什么,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 徐小兰喘着气说:“好,我说给你们听,从前有一个人呀……” 熊倜始终都在愕愕地想着,他突然想起他妹妹,他想着:“为什么我始终没有想起过她,可怜她此刻落在那恶徒手上,不知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他越想越气,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他这一拍桌子,把房中的人,全惊得呆住了,徐小兰口中的话,也被惊回腹里,大家都惊异地看熊倜,不知他为何突然生气了。

东方瑛娇嗔道:“你这人怎么搞的,一会儿拍桌子,一会又笑了。

” 熊倜又觉失态,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徐小兰却又笑道:“人家在想着你呢。

” 东方瑛做着要打徐小兰的样子,说:“你这丫头,又在嚼舌头。

”心里却高兴已极,忍不住笑了出来,眼角一瞟熊倜。

熊倜低下头去。

徐小兰又说:“喂,你别难为情呀,这有什么关系,我们这位大妹子,还不是一天到晚想着你,都快想疯了。

” 东方瑛再是脸厚,也经不住徐小兰这样打趣,嘤咛一声,跑到后面去了。

熊倜这一惊,却非同小可,东方瑛对他的情意,他丝毫不知,此刻知道了,却不知怎生才好。

他暗自思索着:“这真是出乎我意料,早知如此,我就不会将若兰姐送到此间,我现在心情如此,怎么消受得了她这番情意,一个应付不好,岂不是麻烦?我和她相见仅仅两面,她又怎会对我如此呢?我虽然对她也没有恶感,但是经过若馨的变故,情感上的事,我已终生不想牵缠了。

” 各人坐了一会,心中各有心事,哪有心情谈话,各都安歇了。

熊倜回到东方灵为他安排的房里,想了许久,觉得事已至此,唯有一走了之,本想留个字柬,但又苦无纸笔,只得罢了。

他推开窗子,窗外星光仍亮,他知道这房子里所睡的,俱是身负绝艺的高人,只要稍有响动,便会被人知晓,但他自负“潜形遁影”轻功妙绝天下,全未任何作势,人已飘了出去。

他施展起身法,极快地离开了飞灵堡,别说没有人看见,即使有人见了,也只是见得一条轻淡的影子,晃眼便无踪迹。

此刻夜正深,四野一片静寂,他突然想起,此刻浪迹天涯,他身上的银两,还是当年若馨和吴诏云在离别时所赠的,现已所存无几,而且漂泊江湖,也定要有匹坐骑才行。

他想再返回堡里,取出他所骑的马,但又怕惊动了人,他自思道:“反正此后我是真正无所牵挂了,天下之大,何处没有容身之所,只要我能寻着萨天骥,再寻得我的妹妹,就是再大的苦,我也能去忍受它,我又何必为了贪图旅途上的舒适,而去招惹烦恼呢!” 他回头望了在黑暗中显得异常静寂的飞灵堡一眼,心中却在想着此刻怕已熟睡了的若兰。

他想道:“现在一别,我不知何时再能见你,出尘剑客东方灵,侠声传颂江湖,我相信他会好好看顾你的,日后若有缘,我必再来看你。

” 他仰天长长叹了一口气,像是觉得无比的轻松,又像是失落了什么,许多年来,情感上的纠缠,虽已了却,却绝非他所愿意了却的。

此刻四野无人,正是可以施展轻身之术的时候,但他并无目的之地,施施然沿着大路走着,心中空荡荡的,一无所念。

他穿着的原是儒生装束,随身的衣物,他已用布包起,走进苏州城时,天已快亮了,他将身后的长剑撤下,也用布包好了,随意在街上闲荡着。

他溜达了一会,路上行人渐多,店铺也纷纷开门,他自服了“成形首乌”之后,饥寒两字,已不放在心上,是以他虽行走了一夜,也不觉得疲劳、饥饿。

他久闻苏州乃鱼米之乡,此刻一见,果然市面繁荣,行人满嘴吴侬软语,听来别有醉人之处。

突然路边的茶馆里,冲出来一人,一把拉住熊倜,说道:“我找得你好苦呀!” 熊倜一惊,转脸一看,原来是日前在客栈中所遇到的那个圆脸汉子。

那人遇到了熊倜,仿佛甚喜,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我再也想不到兄台就是熊倜熊大侠,你我一见如故,也真算是有缘了。

” 说着他就将熊倜拉进茶馆。

熊倜见他自言自语,心想此人倒是天真有趣,既被他拉着,反正无事,就随他走进茶馆。

哪知那人一进茶馆,就大声嚷着:“我给大家介绍一个惊天动地的英雄,各位看着,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名扬四海的熊倜。

各位,不是我刚才吹牛,我小蜜蜂陈丰虽然不行,交的却全都是响当当的好汉。

”说完得意地大笑。

熊倜眉头一皱,知道他必定又在茶馆中吹了牛,惹了祸,拿自己来当挡箭牌了。

果然不出所料,有人重重地哼了一声。

熊倜一望,只见临街的桌上,坐了两个黑衣大汉,哼声的就是此二人。

小蜜蜂陈丰见这两人一哼,像是有点害怕,忙又拉着熊倜坐到位上,叫堂倌送来许多吃食。

熊倜见事已至此,也说不上不算来了。

熊倜见那两个黑衣大汉,虽也是坐在那里喝茶,却是与众不同的喝法,他们两人喝茶的茶杯,竟是两个茶杯叠在一起,心中不禁怪道:“哪有人喝茶是这等喝法的?” 那两人正在恶狠狠地望着熊倜。

其中一人忽地站了起来,匆匆向外走去。

小蜜蜂见了,神色大变,虽然仍和熊倜谈天说地,声音却微微发颤了。

不一会,先前走出的黑衣大汉,又领了一人回来,那人淡金色的面孔,像是大病初愈似的,也是一身黑衣,神色倨傲已极。

熊倜念头一转,忖道:“难道又是那话儿……” 茶馆中喝茶的茶客,见到此人来了,都突然闷声不响。

那人却更奇怪,叫堂倌送来五只茶杯,叠在一起,在最上面的一杯倒满了茶,旁若无人地喝起茶来,喝来啧啧有声。

小蜜蜂陈丰慌忙站起来,拉着熊倜说:“熊大哥,我们茶喝完,坐着也没意思,还是走了吧。

”他愈来愈亲热,居然叫起大哥来了。

他话刚讲完,那人阴恻恻地说:“别走,你过来,我问你几句话。

” 小蜜蜂陈丰吓得两腿发软,兀自嘴硬道:“我不认识你,你问我什么话?” 那人一拍桌子,厉声说道:“你过来不过来?” 小蜜蜂求助地望了熊倜一眼,熊倜也觉此人太过横蛮,冷冷说道:“不过去又怎样?” 那人阴恻恻地干笑了几声,说道:“好极了,好极了,想不到苏州城里,还有敢向我金面韦驮于明叫阵的人物。

” 熊倜俊目一瞪,怒道:“管你是什么玩意,小爷今天就要教训教训你。

” 金面韦驮于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那茶馆的桌子本不结实,哗啦一声,塌了下来,于明也不管,怒喝道:“小子你倒真狂!” 熊倜道:“狂又怎的?” 茶馆里的茶客,一看苗头不对,一个脚底揩油,溜之大吉。

于明一垫步,蹿出茶馆,说道:“来来,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变的。

” 熊倜见他不但全身黑衣,连鞋也是黑色的,更断定了自己的想法,说道:“相好的,瞧你这身打扮,一定又是天阴教下的三流角色,爷倒要看看天阴教里的人物,究竟是怎样的身手,光天化日之下,就敢随便欺负人。

” 于明仰天打了个哈哈,说道:“小子倒有几分眼力,大爷就是天阴教苏州舵的舵主,相好的也报个万儿吧。

” 那两个黑衣大汉在旁边说道:“舵主,这个就是叫熊倜的小子。

” 于明道:“哦!怪不得你这么狂,原来你就是熊倜,当年你虽然在我天阴教下漏网,今天可容不得你撒野了。

” 熊倜微一沉吟:“看这样子,那天阴教主却似未在苏州,不然想必不会生出此事。

” 他四周一望,街上空荡荡的,行人都绕路而行,那小蜜蜂陈丰,也趁机溜了,心中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自己为他平白无故地,惹了一场纠纷,他却甩手一溜了之。

金面韦驮于明,伸手一探腰间,撤出一件极奇怪的外门兵刃,似鞭非鞭,似剑非剑,迎风一抖,伸得笔直,竟是用百炼精钢打造的。

原来金面韦驮于明,在武林中本也是一等一的角色,当初在江湖中,颇享盛名,自被天阴教收罗后,却郁郁不得其志,只被派到苏州分舵,做个小小的舵主。

此人行走江湖时,为人尚还正派,与侠义道中人,也多有交往,只因生性孤癖,独断独行,结下许多极厉害的仇家,被迫得无处容身,这才托庇于天阴教下,以求避祸。

他将手中的奇形鞭剑一晃,说:“朋友,动手吧,这儿就很空僻,我们也不必再拣地方啦。

” 熊倜俊目含嗔,朗声说道:“小爷跟你们这种下三流的角色动手,向例先让三招,你废话少说,只管招呼就是了。

” 于明大怒,鞭剑一点,笔直地点向喉头胸腹两个要穴。

熊倜见此人居然擅打穴,而且一招两式,显见功力,也知不可轻敌,身形滴溜溜一转,轻巧地避开此招。

于明一挫腕,鞭剑倏地划起一道光芒,“长鲸吸水”,避开熊倜的一招。

熊倜微一绕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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