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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客栈里一共有八间客房,最大的一间在东边,三面都有窗。
窗子都是关着的,关得很严,连缝隙都被人用纸条在里面封了起来。
小马在外面轻轻敲了敲窗子,里面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常无意已找来一根竹片,先用水打湿了,从窗隙里伸进去,划开了里面的封条。
先用水打湿,划纸时才不会有声音,然后他们就挑开了窗里的木闩。
对他们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他们并不是君子。
屋子居然已被收拾得很干净,床上已换了干净的被单。
可是床上没有人。
蓝兰并没有在这里。
只有那顶轿子摆在屋子中间,里面也没有声音。
小马和常无意对望了一眼,同时蹿过去,闪电般出手,拉开了轿上的帘子。
两个人的手忽然变得冰冷。
这顶轿子竟是空的,连条人影都没有。
他们浴血苦战,拼了命来保护的,竟只不过是顶空轿子。
—— 如果轿子里一直没有人,怎能会有咳嗽的声音传出来? —— 如果轿子里的人真有病,现在到哪里去了? 常无意沉着脸,道:“你刚才看见的不是鬼!” 小马握紧双拳,道:“可是我们真的遇见个女鬼!” 常无意道:“蓝兰?” 小马道:“她不但是个女鬼,还是个狐狸精!” 这次常无意对他说的话居然也表示很同意。
小马道:“你看她这样做究竟有什么目的?” 常无意道:“我看不出。
” 小马道:“我也看不出。
” 常无意道:“所以我们现在就应该回去睡觉,假装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鬼总是要现形的。
狐狸精也迟早会露出尾巴来。
他们又找来几条纸,封上了刚才被他们挑破的窗子,才悄悄地开门走出去。
做这种事的时候,他们一向很小心。
他们并不是君子,也不是好人。
门外静悄悄的不见人影。
小马悄悄地返回了自己的房间,刚推开门,又怔住。
他房里居然有个人。
木板床上的破草席不知何时不见了,已换上了雪白干净的被单。
蓝兰就躺在这床薄被里,看着他。
她身子显然是赤裸着的,因为她的衣服都摆在床头的凳子上。
她的眼波蒙眬,仿佛已醉了,更令人醉。
小马却好像没看见屋里有她这么样一个人,关上门就开始脱衣裳。
蓝兰的眼波更醉,悄悄地问:“刚才你到哪里去了?” 小马道:“我喝得太多,总得放点出来!” 蓝兰嫣然道:“现在你还可以再放一点出来!” 小马故意装不懂:“你不睡在自己房里,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蓝兰道:“我一个人睡不着!” 小马道:“我睡得着!” 蓝兰道:“你是不是在生气?生谁的气?” 小马不开口。
蓝兰道:“难道你也怕常剥皮剥你的皮?” 小马不否认。
蓝兰道:“可是他只说不许男人碰女人,并没有说不许女人碰男人,所以……” 她笑得更媚:“现在我就要来碰你了!” 她说来就来,来得很快。
一个暖玉温香的身子,忽然就已到了小马怀里。
她的嘴唇是火烫的。
小马本来想推开她,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被人欺骗总不是件好受的事。
这岂非也是报复方法的一种。
他报复得很强烈! 蓝兰火烫的嘴唇忽然已冰冷,喘息已变为呻吟。
她是个真正的女人,男人梦想中的女人。
她具有一个女人所能具备的一切条件,甚至比男人梦想中还好很多。
她的嘴唇热了很多次,又冷了很多次。
小马终于开始喘息。
她的呻吟也渐渐地变为喘息,喘息着道:“难怪别人说你是条汉子,你真的是!” 这是句很粗俗的话,可是在此时此刻听来,却足以令人销魂。
小马的心已软了。
—— 她至少没有出卖他。
—— 她本来可以跟狼君子谈成那笔生意的。
—— 她对他的热情并不假。
现在他想起的,只有她的好处。
屋子里平和安静,紧张和激动都已得到松弛。
这本就是男女间情感最容易滋生的时候。
他忽然问:“轿子里为什么没有人?” 这句话一问出来,他已经在后悔。
只可惜话一说出来,就再也收不回去。
想不到的是,蓝兰并没有吃惊,反问道:“你是不是想看看我二弟?” 小马道:“只可惜我看不见!” 蓝兰道:“那只因为他并不在你去看的那顶轿子里。
” —— 她知道他们去看过? 小马道:“他在哪里?” 蓝兰道:“他在我房里那顶轿子里。
他病得很重,我对他不能不特别小心!” 小马冷笑。
蓝兰道:“我故意将一顶空轿子摆在最好的那间客房里,却将他抬入了我的房间。
我到这里来的时候,就叫珍珠姐妹去守着他。
” 小马冷笑。
蓝兰道:“你不信?” 小马还是在冷笑。
蓝兰忽然跳起来,道:“好,我带你去见他!” 不管她是女鬼也好,是狐狸精也好,这次她居然真的没有说谎。
她房里真的有顶轿子,轿子里真的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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