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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钩 第一章 不爱名马非英雄(3/3)

喝了一小杯后才说：&ldquo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要杀万君武，现在还要不要我告诉你？&rdquo &ldquo只要你说，我就听。

&rdquo &ldquo我杀他，只因为我有个朋友不想再让他活下去。

&rdquo &ldquo你也有朋友？&rdquo思思笑了，&ldquo我从来不知道你也有朋友。

&rdquo 她想了想之后又问：&ldquo你那个朋友随便要你做什么事你都答应？&rdquo 狄青麟居然点了点头。

&ldquo只有他才能让我这么做，因为我欠他的情。

&rdquo狄小侯接着说，&ldquo他是现在江湖中最庞大的一个秘密组织的首脑，曾经帮过我一次很大的忙。

唯一的条件是，他需要我为他做事的时候，我不能拒绝。

&rdquo 他又说：&ldquo这个组织叫青龙会，有三百六十五个分舵，每一州每一府每一县每一个地方都有他们的人，势力之大，绝不是你能想得到的。

&rdquo 思思又忍不住问：&ldquo他既然有这么大的势力，为什么还要你替他杀人？&rdquo &ldquo因为有些人是杀不得的。

&rdquo狄青麟说，&ldquo因为杀了他们后，影响太大，纠纷太多，而且这种人一定有很多朋友，一定会想法子替他们复仇。

&rdquo &ldquo而且官府一定会追查。

&rdquo思思说，&ldquo江湖中人总是不愿惹上这种麻烦的。

&rdquo 狄青麟承认。

&ldquo只不过别人杀不得的人，我却能杀，也只有我能杀。

&rdquo他说，&ldquo因为谁也想不到我会杀人，所以我杀了人后绝不会引起任何麻烦，更不会连累到我那个朋友。

&rdquo 思思没有追问下去，因为她更放心了。

一个男人只有在自己最喜爱最信任的女人面前，才会说出这种秘密。

她决心替他保守这个秘密，因为她喜欢这个有时温柔如水，有时冷淡如冰，有时又会变得热烈如火的男人。

她相信自己可以管得住他的。

可惜她错了。

她虽然了解男人，这个男人却是任何人也没法子了解的。

也许连他自己都不了解自己。

车马仍在继续前行，车上却已经只剩下狄青麟一个人。

思思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狄青麟有三种能够让人忽然消失的方法，对思思用的是其中最有效的一种。

没有人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方法，他那三种方法都是只有他一个人才知道的秘密。

他的秘密除了他自己之外，永远不会有第二个活人知道。

思思错了。

因为她不知道狄青麟永远不会信任任何一个还能呼吸着的人。

她也不知道狄青麟唯一真正喜爱的人只有他自己。

一个像思思这样的女人如果忽然消失，是绝不会引起什么纠纷麻烦的。

她这样的女人就像是风中的杨花，水中的浮萍，如果她不见了，很可能是跟一个没有根的浪子走了，也很可能是被一个腰缠万贯的大腹贾藏在金屋里，甚至有可能是自己躲到深山中某一个小庙里去削发为尼。

像她这样的女人，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所以她无论做出什么事，都没有人会觉得惊奇，也没有人关心。

所以就在她自己觉得可以全心全意依靠狄青麟的时候，狄青麟就让她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就是狄青麟对女人的标准作风。

06 &ldquo大姐&rdquo斜倚在她那张青铜床柱上挂着粉红流苏锦帐的床边，心里在想着：&ldquo思思是不是已经该回来了？&rdquo 她喜欢思思。

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她已经开始被人称为&ldquo大姐&rdquo。

一个像她这样的女人被人称为大姐是件多么悲哀的事。

她的年华已逝去，只希望思思不要再糟蹋自己，而能好好地嫁一个老实本分的男人。

可惜思思不喜欢老实本分的男人。

思思太聪明，太骄傲，太想出人头地，就好像她年轻的时候一样。

屋子中间一张铺着云石桌面的檀木圆桌旁，坐着一个瘦削、黝黑、沉默，还不到三十岁的男人，默默地坐在那里望着她。

他叫杨铮，是她童年时的玩伴，青梅竹马的朋友。

她十五岁时因为要埋葬双亲而沦落入风尘，经过十余年的别离后又在这里重遇，想不到他已经做了县城里三班捕快的头子。

以他的身份，是不该到这种地方来的。

但是他每隔两三天都要来一趟，来了就这样默默地坐在那里看着她。

他们之间绝对没有一点别人想象中那种关系，他们之间的情感竟没有别人了解，也没有人相信。

她总是叫他不要来，免得别人闲言闲语，影响到他的事业和声名。

可是杨铮说：&ldquo只要我问心无愧，什么地方我都可以去。

&rdquo 他就是这么样一条硬汉。

只要他认为应该做的事，做了后问心无愧，你就算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也拦不住他的。

他要娶她。

在他心目中，她永远都是那个梳着大辫子的小姑娘&ldquo吕素文&rdquo，既不是当年的名妓&ldquo如玉&rdquo，也不是现在的&ldquo大姐&rdquo。

她心里又何尝不想嫁给这个又倔强又多情又诚实的男人。

多年前她就为自己赎了身，只要她愿意，随时都可以跟着他走。

可是她不能这么做。

他比她还小一岁，在六扇门的兄弟心目中，他是条铁铮铮的好汉，有前途，有朋友，有干劲。

她的青春却已像残花般将要凋零枯萎，而且是个人人看不起的婊子。

她不能毁了他，只有狠下心来拒绝他，宁愿在夜半梦醒时独自流泪。

杨铮忽然问她：&ldquo思思是不是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男人，已经有了归宿？&rdquo &ldquo我也希望她能有个归宿。

&rdquo吕素文轻轻叹息，&ldquo可惜她迟早还是会回来的。

&rdquo &ldquo为什么？&rdquo &ldquo你知不知道狄青麟这个人？&rdquo吕素文反问。

&ldquo我知道，世袭一等侯，江湖中有名的风流侠少。

&rdquo杨铮说，&ldquo思思就是跟他走的？&rdquo 吕素文点了点头：&ldquo像狄青麟这样的男人，怎么会对一个女人有真情？还不是想玩玩她而已，玩过了就算了。

&rdquo 杨铮又坐在那里默默地发了半天愣，才慢慢地站起来。

&ldquo我走了。

&rdquo他说，&ldquo今天晚上我还有件差事要做。

&rdquo 吕素文没有挽留他，也没有问他要去做什么差事。

她想留住他，想问他，那件差事是不是很危险？她心里一直在为他担心，担心得连觉都睡不着。

可是她嘴上只淡淡地说了句：&ldquo你走吧。

&rdquo 夜已静。

&ldquo怡红院&rdquo大门外挂着两盏红灯笼，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只恶兽的眼睛。

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兽，自古以来已不知有多少可怜的弱女子被它连皮带骨吞了下去。

想到这一点，杨铮的心里就好恨！ 可惜他完全无能为力，因为这是合法的，只要是合法的事，他非但不能干涉，还得保护。

暗巷中的晚风又湿又冷，他逆风大步走出去，忽然有个人从横弄里闪出来，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

这个人叫孙如海，是一家镖局里的二镖头，在江湖中颇有名气，在城里也很吃得开，而且听说武功也不弱。

但是杨铮一向不喜欢他，所以只冷冷地问了句：&ldquo什么事？&rdquo &ldquo我有点东西要交给杨头儿，是位好朋友托我转交的。

&rdquo孙如海从身上掏出叠银票，&ldquo这里是十张山西&lsquo大通&rsquo钱庄的银票，每张一千两，到处都可以兑银子，十足十通用。

&rdquo 杨铮冷冷地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ldquo有了这些银子，杨头儿就可以买栋很讲究的四合院房子，风风光光地把如玉姑娘接回去了。

&rdquo孙如海笑得很暧昧，&ldquo只要杨头儿今天晚上躺在家里不出去，这叠银票就是杨头儿的。

&rdquo 杨铮不动声色：&ldquo这是谁托你转交的？是不是今天晚上要从这里过境的那位朋友？&rdquo 孙如海承认：&ldquo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就是他。

&rdquo &ldquo听说他刚在桑林道上劫了一趟镖，镖银有一百八十万两，他只送我这么点银子，未免太少了吧。

&rdquo &ldquo杨头儿想要多少？&rdquo &ldquo我要的也不多，只不过想要他一百八十万两，另外再加上两个人。

&rdquo 孙如海笑不出了，却还是问：&ldquo哪两个人？&rdquo &ldquo一个你，一个他。

&rdquo杨铮道，&ldquo你干镖局，却在暗中和大盗勾结，你比他更该死。

&rdquo 孙如海后退两步，银票已收进怀里，掌中已多了把寒光闪闪的手叉子，阴森森地冷笑：&ldquo一个小小的县城捕快，居然有胆子想去动倪八太爷，该死的只怕是你。

&rdquo 横弄中又有个生硬冷涩的声音接着说：&ldquo他不但该死，而且死定了！&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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