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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生意,谁别成心搅和谁。
” 在这话声中,这人已上了楼。
鹰爪王一看上来的人,敢情是一个江湖相士,很是相貌不俗。
年约五旬上下,长衫便履,两眼神光十足,手里拿着一个布招牌,上写:“善相天下士,妙手可回春。
” 这两行字,全有碗口大,口气太大了。
两边有两行小字,写的是:“鄙人曾得异人传授,善相人一生吉凶祸福、过去未来,兼治一切疑难杂症。
” 这相士手中拿着两块简板,鹰爪王明白在江南道上这叫,“踏青子,斩盘带推包。
” 术语是串茶馆、相面带治病,四大江湖之一。
这位相士站在楼口,沉着面色向堂倌说道:“那么你们这里是干什么的?是不是卖茶卖酒?你这种眼皮子薄,势力眼,你怎么就看出我是兜生意,不是照顾你的财神爷?难道你这望江楼的酒馆的人还有分别?象我们这路人就不卖么?” 堂倌忙答道:“您老先生别挑眼,您老先生这种挑着招牌进来,我们不能不往您是做生意上想。
再说我们这里每天从早到晚总有几位进来兜生意,这总不算我们当伙计的眼皮薄,势利眼。
你进来,坐下喝一碗茶,我们得拿您当财神爷,您是吃茶、吃酒?吃茶请到楼下,吃酒您在这里随意拣座头吧!” 这位相士郎中遂在这临街的窗下落了座。
这相士把布招牌往窗口一立,要酒要菜,对于饮食、菜肴十分讲究,绝不象江湖术士寒贱情形,很有大方不拘的气派。
这位鹰爪王看到这术士的两眼神光奕奕,内功定筑根基。
此人藉着术士隐去本来面目,只是只能瞒那平常人,焉能逃得开自己眼下。
这时那术士忽的把桌子一拍,“砰”的一声,跟着“哗啦”的全桌的碟碗杯著,全跳起来。
夏侯英正背着身子,这时夏侯英的酒力已经发作,正擎着一杯酒往唇边凑,术士这一猛拍桌案,猝不觉察,吓的手一颤,虽是酒杯没出手,酒反洒了一衣襟。
夏侯英少年的心情,哪肯吃这种亏? 只为堡主在面前,不敢公然的离座去问他。
可也纳不住气,竟自把酒杯往桌上一蹲,扭头眼望着别处说了声:“是抽疯是要死呢?” 鹰爪王从鼻孔里哼了声:“作甚么?老实吃。
” 夏侯英被堡主说着,不敢再言语。
那术士把酒壶撞翻,洒了一桌子酒水菜汁,堂倌赶过来道:“客爷,您大概喝多了,有点醉了。
” 术士把眼一翻立刻怒叱道:“什么喝醉了!喝到人肚子里,没喝到狗肚子里,我就不懂什么叫醉。
” 堂倌道:“您没醉,这为什么呢?” 边说边把桌子拭净。
这时术士长叹了一声道:“我不为别的,我只为这种有眼无珠的小子们,见了我老人家佯佯不睬。
这种目中无人的人,招的我生气。
” 堂倌见他分明是指着人家别的客人,这是成心要闹事,遂把面色一沉道:“爷台,您这是怎么说话?谁看不起您,谁不理您,您指出来。
别这么嚷嚷着,别给我们惹事!我们这做的是买卖,不敢跟客人怄气。
” 这位术士道:“我想起我们家务事来,急的忘形,与你什么相干,碍他客人什么呢?我有两个晚生后辈,跟我学了些能耐,他们究竟不过是略知一二,尚没找到门径,硬要到处装腔作势充圣人,把我的牌匾给闹坏了。
我如今一片慈心,想再指示指示,叫他们走上正的门径,免得走入歧途。
可是我门下这几个孩子,全是不肯服善,宁愿到处碰壁去,也不肯在我面前乖乖的受教,你说可气不可气?” 堂倌听得这术士说出这么一篇无关紧要的话来,十分可笑,遂答道:“依我看,您这种气趁早不必生,再说这种事是您家里的事,家里去办。
您在我们这儿发泄这股子怨气,越想越堵,您把桌子拍翻了,凭老先生您在外跑腿的,毁坏了我们的家具能够不赔我们吗?” 术士立刻把眼一翻道:“你管得着我吗?” 在这怒叱声中,手中正擎着一只斟满了酒的酒杯,一抖手,一杯酒泼在了堂倌的脸上。
堂倌竟自“哎哟”了一声,倒退了两步,沉着脸道:“好,您敢打人,咱们得另说说。
” 那术士哈哈一笑道:“你这叫讹人,我请你喝杯酒怎么倒叫起来?伙计你的脸上不是肉长的了。
” 伙计虽也觉得一杯酒泼到自己脸上,不致于这么疼,有些怪道,可究竟是门外汉,不懂得这是内家的功夫,“借物打人”的手法。
只想着这术士力大,这时又听他用话挖苦自己,遂向前凑着说道,“您打完了人还说损话,您索性打吧!” 鹰爪王怒叱道:“朋友,你跟这种庸奴侍役露这种功夫,也太不能容物了。
伙计,你再惹人家,只怕你死无葬身之地了,还不退下。
” 当时这术士冷笑一声道:“尊驾说的是什么,我不大明白。
这种势利小人,遇上机会就得教训教训他,省得他看不起人。
尊驾不要把我看的过高了,我不过会一些术数,云游四海,到处为家,若有功夫,早不干这行当了。
” 这时这位鹰爪王却向堂倌说道:“伙计那算不了什么,快给我烫一壶酒来。
” 伙计被这位淮阳派清风堡主鹰爪王拦着,不敢再说什么。
只得用抹布擦着脸上的酒渍,一面嘟嚷着下楼去取酒。
这里清风堡主鹰爪王把这堂倌支开,随向这术士道:“老兄你尊姓大名?我看老兄不仅精于星相医卜,武功上定也有过人的本领,我在下愿在尊前请教。
” 这术士忙摆手道:“笑话笑话,一个流落江湖挟末技苟延岁月的我,哪懂得武功二字。
我真要会三招两式的,我还去铺场子教徒骗人哩!何致在风尘中鬼混?至于贱名尤不值一道,我姓胡,江湖上全叫我胡半颠,我倒把我的本名忘了。
” 夏侯英实恨极了这相士。
自己一件新长衫,胸口上被酒湿了一大片,又见他欺负堂倌,更是怒不可遏! 安心想要揍这相士一顿出出气,只是有堡主监视着,不赶上节骨眼,自己哪好妄动。
这时忽听那相士竟说出甚么把他自己的姓名全要忘了,这简直是存心戏侮师傅,这分明是拿着我们爷几个下酒。
这要再不顶他两句,也太便宜了他。
遂扭转身,斜坐在凳子上,向这相士道:“我看你这叫装着玩,你拿我们爷几个当‘空子’,你枉是江湖人了!我见过许多混人,没有过跟你一样的。
这幸亏把自己的名字忘了还不要紧,万一你把姓甚么忘了,那岂不费了事?一个人没有个姓,那还活个甚么劲的。
相好的,你没想好了,随便往外说,我全替你怪难为情的。
往后您说话打个谱儿,这么信口胡诌,叫人笑掉了大牙。
相好的,我说的话是与不是呢?” 夏侯英这几句话,说的可够重的,简直的对着面骂人。
哪知道这个胡半颠并不十分着恼,只冷笑一声道:“朋友你这么当面骂人,可有点欺人太甚!我要跟你一般见识,我就枉在江湖上跑了。
不过你这么盛气凌人,仗着你是武林中的能手,可是你要知道我胡半颠并非怕你。
我若是被人几句无凭无据的话就唬住了,象走遍中原,什么武林英雄、风尘侠客、飞贼巨盗、土豪恶绅、毒蛇猛兽、鬼魅邪魔,全没少见,要是没有应付之术,到目下,别说我整个的人,连骨头全许碎了。
只为朋友你自身多灾多难,受尽磨折,厄运当头,眼前你有一步大难,虽不至把你的命要了,也叫你九死一生。
你跟我胡半颠这么强横霸道,我本可以缄口不言,可是,我胡半颠挟术走江湖,是知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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