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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勿缺有些气恼,心道:“你也来搅和了!方才若是帮我找着‘血见愁’,也不用折腾这么半天,但突然一想,血蝉惊飞,难道这古庵之内竟存有‘血见愁’这种罕世奇药。
” 这时,突然听得“吱”地一声,闭上的大门重新又开了,方才的小尼姑又定了出来,手中打了个灯笼,宁勿缺正惊讶问,却见在她身后跟出了一个年约四旬的尼姑。
未等宁勿缺开口,小尼便道:“还不快将你的同伴抱进去,我师父已经答应了。
” 宁勿缺喜出望外,忙躬身向那中年尼姑施礼道:“多谢师太。
” 那中年尼姑也不说话,只微微颔首。
宁勿缺便将左扁舟抱了起来,小尼姑在前边引路,宁勿缺紧紧跟随。
中年尼姑则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 进了庵内,宁勿缺才知这个庙庵看上去颇大,而里边居然却只有这两位女尼,心中感激之情就更甚了。
因为在这样荒僻之所只有师徒二人,居然能够如此大度地收容两个陌生男子,的确要有一些度量。
小尼推开一间借香客歇息的静室,里边有一张木床,床身比较短,宁勿缺将左扁舟小心放下,还有双脚垂了下来,小尼便又找来一张凳子支起他的脚。
宁勿缺终于吁了一口气,对中年尼姑道:“师太,有水吗?” 小尼道:“我去拿。
”便出去了,走路一蹦一蹦的,显然还未完全洗去尘世之影响,不能完全心静如止水。
中年女尼俯身查看了左扁舟的伤势,又看了看伤上敷着的药。
宁勿缺插话道:“可惜还差了一味‘血见愁’。
” 中年女尼转身看了看他,目光有些惊讶,缓缓地点了点头。
宁勿缺见左扁舟的头发胡乱地披散于脸上,便替他向后理了理,现出他那苍白的脸来,因为双目失明已久,眼部肌内全都萎缩凹陷,看起来他的模样颇为可怖。
中年女尼无意间朝左扁舟扫了一眼,突然神色大变,身躯虽然有宽大的黑袍罩着,却也可感觉到她不由自主的一颤。
宁勿缺看在眼中,不由心中一凉,暗道:“莫非她认出了是杀人如麻的左扁舟,已不愿再收留他??,, 却见中年女尼站起身来,走至窗前,默默地望着外边,一动不动,似乎是在竭力地平息自己心中的情绪。
宁勿缺心中颇为忐忑,却不敢冒昧相问。
当小尼姑端着一钵水进来时,中年尼姑已恢复了平静,看上去似乎什么也未发生过一样。
宁勿缺接过钵子,将水小心翼翼地喂入左扁舟的口中,他知道失血过多的人都会缺水,但却又不能一下子加入太多的水,宁勿缺喂了一半,便放下钵子。
回过头时,他才发现中年尼姑已不见了。
少顷,中年尼姑又折了回来,手中握着一种碧绿色的草茎,宁勿缺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因为这草正是“血见愁”! 宁勿缺心中惊叹,难怪蝉兄刚才悲鸣惊飞,而消失于这古庵之内,于是便惊声问道: “师太是从何处采来这‘血见愁’的?” 他之所以有如此一问,是因为她离开的时间颇短,在如此黑的夜里若到野地里找一株“血见愁”是极不容易的,何况方才千年血蝉从刚才到现在都还未曾找到! 年轻尼姑抢过话头道:“这种草我们后院有不少!” 宁勿缺心知“血见愁”并非丛生之药材,所以对她的话并不怎么信,看了看中年尼姑,岂料中年尼姑竟点了点头: 宁勿缺暗暗吃惊,却也不好再问什么,忙接过“血见愁”,就直接用双手揉成碎末,直到出现浓稠的液汁时方才罢手,再按在左扁舟的右肋创口处。
他知道有了“血见愁”,左扁舟已是无恙了。
中年尼姑对宁勿缺合什作礼之后,便要离去,宁勿缺忙道:“多谢师太,敢问师太法号?” 中年尼姑沉默了片刻,看了看仍在静静地躺着的左扁舟,忽然走至床前,伸出一只手指,在那钵子盛装的清水中蘸了蘸,在桌上写了两个字:“了清。
” 宁勿缺心中“咯噔”了一下,暗道:“原来她竟口不能言!”便道:“原来是了清师太。
” 年轻的尼姑看了她师父一眼,道:“我的法号初怜。
” 宁勿缺暗觉好笑,却也向她施了一礼,道:“原来是初怜小师太。
” 初怜不乐意地道:“为何要加个‘小’字?” 宁勿缺听她说话直言不讳,不由很是惊讶,因为这样说话与出家人的身份的确有些不符,反倒更像刁蛮的丫头—般。
当下便只好略略有些尴尬地一笑。
了清师太瞪了初怜一眼,初怜一伸舌头,便不敢说话了。
了清师太对宁勿缺点了点头,便领着初怜出去了。
宁勿缺有些感慨,心想一个出家人不但要忍受清苦,偏偏又口不能言,想必更不容易了。
眼看左扁舟的气色渐渐好转了,宁勿缺便放下心来,于是倦意便袭上心头,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宁勿缺有些为难,有心在这儿借宿一夜,但了清师太没开口,自己也不好自作主张。
正犹豫间,初怜又回来了,怀中抱着两床被褥及一个枕头、一张席子,因为她个子纤细娇小,所以看起来似乎整个人已隐在被褥之中了。
宁勿缺很是高兴,心道:“真是瞌睡抱来个大枕头!”忙迎将上去,道:“真是有劳初怜……师太”边说边接过被褥。
初怜“扑哧”一声笑了,笑得单纯无邪,根本没有出家人的严谨拘束。
她道:“与你开个玩笑,你便当真了。
我哪算什么师太?我师父让我把被褥送过来。
—床给你用,一床给这位受了伤的施主用。
我师父说有了‘血见愁’,拌合着你的几种药一起使用,他的伤势应该没问题了,我师父还说等你们二位施主走时她会送你们一些‘血见愁’,几番换用之后,他的伤口便可以痊愈了……” 宁勿缺听她一开口便没完没了,不由暗暗好笑,口中道:“你师父能说话?”他的意思是说:“你开口师父说闭口师父说,她怎么能说话呢?” 初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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