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亲自动手,江湖上即使和明教没有关系的,提起这事莫不眉飞色舞。
”方冀却是黯然叹道:“可惜终究功败垂成。
” 他停了一下,继续道:“我这一生最料想不到的是,当我万念俱灰、了无振作之意,藏身在乡野中教书度日之时,却遇见了两个不世出的天才童子。
其中傅翔跟了我上神农架,短短数年,迭有造化,他的武功不但已胜过我这老师,普天之下能胜过这孩子的只怕没有几人,而他年龄还不足二十呢。
” 董碧娥点头道:“我见过另外一个,锺灵女侠郑芫,不但一身少林武功,其聪敏灵慧也是我平生所仅见。
军师,您这教书先生的好运气也太神奇了吧?” 方冀没有立即回答,脸色显得极为严肃,双目盯着董碧娥,一字一字缓缓地道:“你说‘神奇’?就是这两个字让我忽然省悟,老天爷并未舍我明教而去,不然祂为何在神农架惨案之后,留下了我方冀不死,留下了你们及许多隐身各处的明教教徒,然后一步步让章逸成为新一代的明教高手,也一步步让傅翔走向武林不世出的武学大师之途。
不久前傅翔加入了明教,我突然了解到,这一切皆非偶然,老天爷明明在指点咱们明教,我光明老祖也分明在保佑咱们往前走。
往前去那里?就是重振明教,让我教堂堂重出江湖。
” 这一番话说得董碧娥和陆镇血脉贲张,昔日的豪勇壮气似乎突然之间跨越了时空,回到两人胸中。
董碧娥颤声道:“军师,您要干一场?”方冀紧握拳头道:“大大的干一场。
”董碧娥道:“我这萼梅庵住持师太随时可以不干,追随军师重振明教。
”方冀摇头道:“你仍是觉明师太,继续主持你的萼梅庵,干这件大事要从长计议。
还有,咱们几人都已垂垂老矣,这大事要能成功,必须年轻人来干。
咱们老一辈的价值在于对明教的教义懂得较深入,对明教的传统了解得比较充分,咱们起个头,做个大计画,好好培养一批年轻的好手,就让他们放手去干。
” 陆镇道:“像章逸这样的人才便合军师的理想,既跟过老教主和军师,和昔年的明教有很深的渊源,又有年轻新鲜的好主意,加上武功高强。
章逸不久前在普天寺一对一决斗中杀了锦衣卫首领金寄容的事,江湖上已经传得甚嚣尘上,章逸这种人就是咱们未来的领袖人物。
” 方冀道:“我明日便要进城去找章逸谈……”陆镇奇道:“军师,您说您到南京已经三日,俺以为您第一个便要跟章逸谈此事的。
”方冀心中又闪过那一丝不安,但口头只淡淡地道:“一则章逸事多人忙,二则这两日我都在寻您陆爷垂钓的侠踪,总要你和董堂主两位明教前辈首肯这计策了,才去找年轻一辈吧。
” 董碧娥道:“那章逸贫尼也见过了,果然是后起之秀的英雄人物。
只是我没有料到他的武功竟然已达如此高明之境,他杀金寄容的事,确如陆兄所言,连我在庵里都听说哩。
以军师和他合力刺杀朱元璋的事来看,他一定全心赞成此议,全力加入此计画。
”陆镇点头道:“师太说得是。
” 方冀点头称善,心中却暗暗盘算:“章逸是明教未来复兴的关键人物,我心中的疑问不能不先澄清,但这人太过聪明仔细,我还要再想清楚了才动。
” 事实上,章逸这几日并不在南京。
胡濙就任兵科给事中一年多,户部出了都给事中的缺,郑洽认为胡濙比较适合户部的工作,便劝胡濙到朝中活动。
在郑洽的协助下,胡濙又很大方地使银子,便顺利地调任了户部都给事中。
胡濙到了户部不久,就发现苏南、浙西一带不少地方的人民陈情赋税不公,地方官员强征不合法的税金,以致民怨四起。
原来苏南、浙西等地自古以来土地肥沃,风水富饶,洪武时就对当地课以重赋,也有人认为朱元璋是因为这些地区的人民当年支持过宿敌张士诚,而要加以惩罚。
建文即位后,方孝孺等为当地人民请命,建文也觉得不合理,便减免了这些地区过于苛刻的税赋。
这本是一件德政,但年来不断有民众陈情,地方官员拒不受命,依然坚持洪武太祖的遗令,征收重税。
这情形到了建文三年更为严重,监察户部的言官已经联名上奏,户部的都给事中胡濙便介入了解这事。
胡濙的报告得到了户部尚书郁新的赞同,一章奏到皇帝御前,建文便派锦衣卫实地调查。
章逸带了于安江及两个年轻锦衣卫,一同到了太湖北岸的无锡及南岸的湖州。
这两座大城人口众多,农商发达,地方官向来是肥缺;但是此地文风鼎盛,读书的士子也非等闲之辈,动不动就写陈情状子往京师送。
章逸和于安江到了这两地,很快就从地方仕绅及士子处掌握了情况。
章逸又叫两个年轻的锦衣卫改着便服,到农家去厮混了两日一夜,从农民口中实地打探到许多事例。
到了晚上,两人商议完了就要写奏章,于安江道:“还不行,这样办案只办到皮毛,咱们要去地方衙门查出征税及上缴赋金的数目,与胡濙给咱们的户部数字对照,这案子才办到了地方。
” 章逸听了觉得有理,便去两个衙门清查数字,结果实征税金、上缴数目,全是一笔烂帐,其中的差额全都入了地方官员的私囊。
其中又以建文元年及二年的数字最离谱,基本上就是用洪武旧制收税,用建文新制上报,建文体恤百姓减赋的一番美意,完全变成了贪官的油水。
章逸和于安江把所得资料、文件、数字全都整理妥善,便要启程回京。
湖州的地方仕绅及为民陈情的士子,得知这几个锦衣卫奉钦命查得实据,就要回京为百姓伸张正义,无不争相欢告。
大伙备了酒席,在太湖之滨搭了戏台,要宴谢章逸等人。
章逸先命于安江对地方上的锦衣卫下了命令,要他们看住地方贪官,不准贪官逃亡,静待朝廷处理,一面赴宴对湖州的地方菁英宣布:“咱们奉钦命办案,绝不能接受地方招待。
不过我等已查明事情真相,蒐集大量证据,今晚即将启程回京报告,不但要严办贪官,俺还要奏请朝廷,把这几年溢收百姓的税钱一分不少地退还。
不止是要还钱,也是为皇上的德政还一个公道。
” 当晚湖州地方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到场,大家听章逸讲到这里,那场子就像烧着了火,大伙儿平日都是斯文人,这时嘶吼叫好之声震天,一向令百姓又恨又怕的锦衣卫,在这一夜的太湖之滨摇身一变成了包青天,那景象着实不可思议。
章逸和于安江举起酒碗,章逸道:“各位父老兄弟,今晚的餐宴咱们就心领了,但这太湖的美酒俺还是要和大家干上三杯,以表示咱们对湖州各位好朋友的谢意。
要不是各位协助提供许多重要的资料,这案子就办不了那么顺利,咱们这一行竟比预计的行程还早两日便办好了差,咱们先干为敬。
” 章逸和于安江干了酒就离席而去,确实做到秋毫不取,一行四人在众仕绅士子赞声不绝中纵马往北。
次日,锦衣卫奏请朝廷退还三年来地方官衙超收的税金,消息就传出了湖州,数日后即传遍苏南、浙西地区,老百姓大声叫好,建文的德政总算被人民感受到了。
章逸一行四骑办完公事,心情极佳,但一路好山好水却留不住四人的马蹄,他们急于回京师结案,促请朝廷办贪官、退还赃银。
章逸急着回南京还有一个私人的理由,他急于回去处理一桩一直没有解决的家务事。
得得马蹄声中,章逸在心中盘算着:“过了春俺便要娶郑娘,寒香的事总要有个了结。
这姑娘跟俺好时还是个黄花闺女,虽然她义父派她来监视俺,但寒香本人对俺还是一片真心的,这些年尽心尽力照顾俺的生活起居,对俺百依百顺。
这趟回京,俺要跟郑娘挑明了讲,俺总不能负了寒香。
”想到寒香的种种好处,又想到和寒香燕好时,心中常会想着郑娘,不禁对寒香又多了几分歉意和怜爱。
于安江虽然是个鬼灵精,但却猜不到章头儿心中在想什么,他侧目看到章逸的表情有时忧心有时甜蜜,想了半天还是猜不透,迳自做了结论:“反正肯定跟娘儿们有关。
”他扬鞭指着前方林子尽头升起的暮霭,一语惊醒沉思中的章逸:“前头就是南京城了!章头儿,今晚你是先回寓所吧。
” 章逸的寓所是锦衣卫衙为他租的,座落在常府街和里仁街的交口,里仁街的对面是西安门三条巷,这时方冀正从巷中走过来。
这是三日之内方冀第二次来访章逸,他见天色渐暗而章寓中不见灯火,心想:“难道章逸仍不在家?” 他走到章寓宅子外瞧了一会,四周静极,不见任何动静,走上台阶正要敲门,黑暗中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细辨之下那声音竟是来自屋内。
方冀敲门的手停在半空中,屋内又传出一个男人的怒骂声,依稀听得是:“你要作死么?”声调有些苍老,绝非章逸的声音。
方冀不禁有些犹豫,终于下了决心,一闪身,身形疾如狸猫,已经翻越门墙进入院内。
他摸黑到了后院,找到一扇后门,正要设法进入,听到那苍老的声音道:“寒香,你连你老子的话都不信么?快将那钥匙交给我。
”静了片刻,又听到那女子的声音道:“爹,您当女儿是三岁小孩么?这么多年来,您不停地逼我做些下作的勾当,您还能是我爹么?你们是要害死章逸,便打死我也别想我把钥匙交给您。
”接着便是两声清响的巴掌,听声音便知打得不轻。
那苍老的声音道:“爹叫你监视章逸那小子,没叫你贴上黄花闺女的身体,你不要脸,我那有这种女儿?”却没有听到女子的叫痛声及回答。
过了一会,一个耳熟的声音冒出来:“杜老儿,你这女儿倔强得紧,我看她是不会听你的了,还是让我来问吧。
” “辛拉吉!”方冀暗中一惊,脑中飞快地思考:“这辛拉吉如何出现在章逸的寓所里?这女子又是谁?”他确定那女子绝不是郑芫的娘。
他轻轻摸到木门边,双掌一摸已知门栓在内,如要强行毁门而入,必会弄出声响,惊动屋里的人。
于是他向前摸到一扇窗户外,双掌扶在木窗上,施出一股柔劲,喀啦一声轻响,窗拴已开。
方冀经验老到,那喀啦一声虽甚轻微,仍立刻矮身退藏到一棵树后,静观了一会确信并未惊动屋内之人,这才回去轻轻推开木窗,一提气轻飘飘地落在窗内。
一入屋内便即闻到一股存放杂物而不通风的特殊气味,方冀知道自己进入了一间储藏室,往左边看去,一线微弱的烛光依稀可辨,于是飞快地潜向左边。
果然左边的另一间房中传来了人声:“老子进来时,明明看见你把一包东西放回那暗墙后的密门里,你敢说不知道钥匙在那里?你这小娘儿不要不识好歹,逼俺对你用刑,你便求死不得了。
”仍是那辛拉吉的声音。
方冀已潜到门边,骇然发现竟是一扇铁门,暗试三次居然推不开。
他伏身从门上三寸的方孔中望去,只见左边是间厨房,一个老者手持一支蜡烛台,一个女子背对着这边,辛拉吉面带冷酷的微笑向女子走来。
女子一面惊叫一面后退,退到门前三尺处突然绊了一下,她啊的大叫一声,扶着一张木桌勉强站住了。
方冀从她背后却瞧见,她趁势将一件事物丢入了一个木桶,左脚顺势踢了木桶一下,那木桶便哗啦一声溅出了一些汤液,立刻闻到酸臭,原来是馊水桶。
辛拉吉一步上前,抓住那女子的手臂,将她带到厨房中央的高椅坐下,冷峻地道:“老子最后一次问你,章逸私藏公家的机密事物,到底藏在那里?方才你开那密门的钥匙在那里?”那女子闭目不答。
站在后方的杜老头道:“寒香,章逸已经犯了滔天大罪,你这样护着他值吗?快快说了吧,爹保证你不会有事……” 那女子抬起头来,睁目对她义父道:“爹,你一再强逼女儿做非人的事,找外人来欺侮你女儿,眼睁睁看着女儿被这个丑八怪用刑,你还算是人吗……啊……”她话未说完便吼出一声惨叫,原来辛拉吉已经动手,他在寒香身上点了几下,寒香便全身痛苦地扭动,只叫了一声便戛然而止。
方冀吃了一惊,却不知辛拉吉用什么手法在折磨寒香,她竟连叫喊的力气都没了。
辛拉吉冷笑道:“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咱就让你嚐嚐咱们天竺的‘无声大刑’。
哈哈,汉人是不是有句话:‘此时无声胜有声’?”只这片刻之间,寒香脸上已成紫色,锥心刺骨之痛布满全身,她吐出一口闭住的大气,便要昏厥过去。
辛拉吉上前在她身上又点了几下,寒香全身停止扭动,慢慢顺过气来。
方冀暗提真气,又推了那铁门两次,依然推不开。
只见那辛拉吉笑道:“滋味好受吧?现在可愿意说了?”寒香斜着双目,有气无力地盯着辛拉吉,突然一口口水吐向他,厉声叫道:“要我说,你休想!”辛拉吉大怒,两个巴掌过去,寒香脸上鲜血长流。
辛拉吉对老者道:“杜老儿,你搜她身。
”寒香的爹在她全身搜了一遍,却毫无所获。
辛拉吉怒道:“老子就不信你不招。
”上前又要施刑。
这时,一阵哗啦巨响夹着一句愤怒的吼声发自右边:“辛拉吉,你这武林败类!”一股威猛强劲的掌力已袭到辛拉吉左胁。
辛拉吉转身挥掌借势避开,回过头来看时,一个清癯老者正怒目瞪着自己,微弱的烛光中依然识得,竟然是那个“明教余孽”方冀。
辛拉吉一时之间惊得不知所云,怎样也想不通此人何以此时出现在章逸家的厨房里? 方冀躲在铁门外,从门上的方孔中目睹辛拉吉对一个没有武功的女子施以酷刑,他又急又怒,试了几次都推那铁门不开。
眼见那女子寒香受了折磨,依旧凛然不屈,心中感到十分钦佩,而辛拉吉又要再施毒手,他一急之下便施出了十成的内力,双掌奋然推出,轰然一声,竟将那铁门连同周围的砖墙一齐推倒。
他立时对辛拉吉攻出愤怒的一招,将他逼退。
方冀咬牙切齿地道:“辛拉吉,老夫今日要取你性命,你跑不了。
”辛拉吉曾在少林寺一战中领教过方冀的明教武功,也曾在京师东花园与“假”方冀动过手,心想两人武功在伯仲之间,就也不畏惧,冷笑道:“方老儿,你这明教余孽总是坏俺大事,今日你送上门来,老子正好取你性命,你有种就不要逃。
” 方冀道:“辛拉吉,你师父、师伯在武当山想要抢武林盟主大位,却也落得败兴而去。
尔等天竺人总是觊觎中土的武学而不可得,还是乖乖认了,打道回天竺去吧。
可是今日你想走已来不及了,你以酷刑加诸这手无寸功的姑娘身上,这便犯了中土武林的大忌,更犯了咱明教的天条,方冀绝饶不了你。
看掌!”他说打便打,起手便是“金沙掌”的杀手。
辛拉吉见他掌力极猛而掌式却飘忽不定,便不抢攻,双掌一前一后拍出,身形却向后退了两步,忽然唰的一声,抽出腰间一把缅刀,低喝道:“方老儿,亮家伙吧。
” 方冀冷冷道:“武林中凡识得方冀之人都知道,方某平生与人动手从不用兵器,就凭这双肉掌取尔性命,你只管出刀吧。
”他口中说话,掌上却丝毫没有停下,明教左护法乔原士的金沙掌化为一片凌厉而绵密的掌影,刚柔并济,而且招招互补,完全无视辛拉吉的缅刀锋利。
那杜老头见势不妙,早已悄悄挪动脚步向那墙洞移去,这时摸到了铁门边,拔腿便穿过半倒的铁门往那储藏室奔去,要趁这两人拚斗之时溜之大吉。
辛拉吉虽有缅刀在手,但在狭小的厨房中被方冀以金沙掌近身抢攻,天竺刀法的威力一时施展不开,他只好大喝一声,把十成内力贯注在柔中带刚的缅刀上,想要以内力逼开敌人,方能有施展绝招的空间。
就在此时,他背后忽然又有一股巨大的力道直袭过来,击向他的督脉诸穴,却完全没有预警。
换言之,便是有高手向他偷袭。
辛拉吉腹背遭到两高手夹击,但这天竺人的武功和机智确有独到之处,只见他猛然吐气,将无坚不摧的“御气神针”贯注在缅刀刀尖上,直袭方冀,同时施出借力打力的天竺神功,将背后袭来的力道全部转移,并将之加在缅刀上,一时之间刀势大涨,方冀只得闪身避过。
辛拉吉转过身来,一柄缅刀护胸,只见来袭者一手将溜出去的杜老头摔在地上,一面狠狠地对辛拉吉道:“辛拉吉,咱们同是锦衣卫,你趁俺出公差未返,竟到俺寓所来撒野,你要不要脸!啊哟,寒香你怎么啦……” 来人正是章逸,他此刻才看到寒香倒在桌边不醒人事,连忙奔过去一把抱起,只见她面如金纸,双目紧闭,口鼻皆是血迹,再一摸她双手,凉如死人,不禁大为慌张。
方冀退后一步,倒背着伸手把了一下寒香的脉,低声道:“章逸莫慌,这姑娘是以意志力硬挺酷刑之痛,以致全身生机暂时关闭,静躺一会无妨。
”章逸听方冀这几句话,如闻嘉旨,一颗慌乱的心立刻稳定下来。
他正要起来对辛拉吉问话,那辛拉吉忽然一挥手,缅刀挟着一股寒气直袭章逸。
方冀喝声:“不可硬拚!”章逸斜步躲避,那晓得辛拉吉左手扬处,一柄匕首如流星般射向倒伏在桌上的寒香。
这一招出人意表,章逸发现时已不及阻止,眼看寒香还是逃不出辛拉吉的毒手。
电光石火之间,方冀奋力前倾,以身屏挡,那匕首便直刺方冀左胸。
方冀脸上忽然闪过一道紫气,一伸右手食指,一股强劲的力道激射而出,撞在那匕首的柄端,匕首疾速转向擦过方冀的颈边,划破一道口子,顿时鲜血如注。
他这招明教教主的“追神指”,终将寒香的性命救了下来。
辛拉吉匕首一出手,心想必然得手,便同时施展十成轻功倒纵穿出墙洞。
方冀知他到了隔壁储藏室后,必会从自己先前进来的那扇窗口逃出,于是一掌击开厨房的窗扇,果然看见辛拉吉从窗下疾奔而过,正要飞身翻越院墙。
方冀双臂齐振,两只大袖飞扬之中,一道暗光激射而出,辛拉吉立时一声惨叫,从空中跌落在地。
章逸从窗口跃出,伸手一摸辛拉吉,只见他左背上插着一支钢箭,那箭力道骇人,竟然直没于尾翎,辛拉吉鲜血狂涌而出,多半被钢箭伤了心脏,已经不省人事。
章逸回首看着立在窗边的方冀,他手上握着一支暗泛蓝光的钢弩,十分的小巧精致,看上去很是眼熟,正是在刺杀朱元璋之前,自己为方冀准备的那支“百步封喉”钢弩。
刺朱时没能用上,想不到方冀却一直带在身边,从方才一箭穿心的准头看来,肯定还常加练习呢。
更想不到的是,武林中凡识得方冀之人皆知,明教军师小诸葛方冀与人动手从不用兵器,亦不用暗器;今夜却用章逸三年前给他的强力钢弩,一箭射杀了天竺高手辛拉吉。
章逸回到厨房,见方冀正在以随身带来的一副银针为寒香针灸。
果如方冀所言,寒香在辛拉吉以酷刑逼供时,受到剧痛又感到极度害怕,虽然用意志力硬挺住,却仍昏厥了过去,体内一口气将她的生命机制全关闭了。
经这一阵静息,再加针灸打通经络,只见她脸上及嘴唇渐渐有了血色,呼吸逐渐恢复正常,平静地熟睡了。
章逸握着她的小手,心中有无限的怜爱,同时对今夜在他家中所发生的一切感到十分震惊。
他抓起瘫在地上的杜老儿,解开被点的穴道,厉声问道:“你和那天竺人来此干什么勾当?”杜老头十分强悍地回道:“章逸,你偷了锦衣卫衙门的公物,鲁烈令咱们来搜查你家,你犯了重罪还敢神气活现?”章逸怒道:“俺偷了什么公物?你们信口雌黄,夜侵民宅又私刑拷打老百姓,俺看你们才犯了重罪。
”杜老头冷笑道:“洪武二十三年,咱们锦衣卫的头儿毛骧让太祖皇帝杀了,他的遗物全属锦衣卫的机密公物,却被你给私吞了,你还敢强辩?” 章逸强忍住一口怒气,回道:“笑话,毛骧毛都指挥使的公物全都封锁在衙门的密件箱里,只有鲁烈有钥匙可以开箱查看。
至于毛骧的私物,是他死前交我保管的,这事司里很多人都知晓,鲁烈和你们这批小人明明知道,还故意栽赃。
俺本当今日便杀了你,瞧在你义女寒香的分上,快滚吧!你回去就报告鲁烈,说辛拉吉强闯民宅,百姓自卫时把他给杀了。
” 寒香的义父杜老头冷笑一声,自知留此也是受辱,便一面喃喃咒骂,一面走出厨房。
他走到墙边,蹲下身来查看那辛拉吉,已经死凉了一会了。
章逸望着方冀,心中七上八下,口中道:“多谢军师赶到,救了寒香一命。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方冀也不完全了解,他记挂着寒香偷偷丢入馊水桶的事物,便拿起灶头上一支长柄木勺,到那馊水桶里捞出一把铜钥匙。
章逸见了大吃一惊,忙问道:“军师如何得知馊水桶中有这把钥匙?”方冀一面用水冲洗,一面答道:“这把钥匙辛拉吉他们逼问得紧,寒香便偷偷丢入了馊水桶,我正好瞧见。
他们始终没有逼问出来,说实话,这姑娘真好样的。
” 章逸回头看了寒香一眼,便道:“待我把寒香抱到床上躺着。
”他轻轻抱起寒香,快步走出厨房,穿过厅堂,上楼时忍不住亲了她一下,低声道:“寒香啊,俺章逸欠你一世情,绝不相负。
” 方冀拿着那把钥匙在手上抛上抛下,想不出那杜老头和章逸两人说的话是啥意思?什么毛骧的公物还是私物?毛骧是十年前的锦衣卫头领,他的“私物”为何要交给章逸保管?他愈想脸色愈显凝重,想到自己要重振明教的计画,在这计画中章逸是最关键的人物,但这些疑问不解,如何能放心着手? 这时章逸已回到厨房,方冀将手中钥匙交给章逸,道:“方才听寒香的义父说,这是一堵暗墙后的密门钥匙,好像是他和辛拉吉两人潜进屋内时,寒香正在打开一道密门,发现他们两人后便把密门关上了。
”章逸接过钥匙,心中千头万绪,近二十年的往事一下子全涌上心头。
他望着方冀,知道方冀有一肚子的疑问要问自己,而自己也有好多事不能再瞒下去,但却不知如何开口。
方冀心想:“人人心中皆有秘密,章逸在京师锦衣卫中打滚了近二十年,现在贵为建文皇帝的新锦衣卫首领,怎会没有他私人的秘密?我方冀凭什么要介入打探?明教早已烟消云散,我这个军师的头衔也就是大家叫叫罢了,章逸那还能是我的下属?若不是想要重振明教,我岂能管他的诸多私事?”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
这两个肝胆相照、共同谋划行刺皇帝的好伙伴,这时竟然各怀心事,双双陷入沉默,不知如何打破僵局。
方冀终于忍不住了,发问道:“方才那杜老儿说什么毛骧的事物……”不料章逸同时开口道:“关于那杜老头说的毛骧的事物……”两人同时停下,对望了一眼,同时哈哈笑了起来。
这一笑似乎让这两人恢复了一些好汉的气概,不再闷在肚子里作文章了,方冀心中很快地做了决定,便开门见山对章逸道:“章逸,我有个大计画放在心中好久了,今日来此便是要同你好好商量,却不料碰上了杜老头和辛拉吉……我要来谈的大事,便是重振明教、恢复明教这块金字招牌的计画。
” 方冀看到章逸眼中闪过一道光芒,暗自点了点头,继续道:“傅翔在武当山已正式加入了明教,加上咱们两人,以武功而论,咱们人数虽少,实力已可以和任何武林门派平起平坐。
我的计画是由你老弟出来担任教主……”章逸听到这里,惊讶地叫道:“什么?我做教主?这绝不可能……” 方冀伸手拦住,继续道:“章逸,你先听我说完。
此事我已与陆镇和董碧娥商量过,我等觉得明教若要振兴,须得有一个中年高手来主持教务,此人须对我教传统有所了解,对我教过去兴旺时的作为及精神有亲身体验,又要对未来武林的大势有所掌握,如此看来,这人非你章逸莫属。
傅翔武功极强,可以担任护法之位。
我等都是长老,在第二线协助教主振兴教务,吸收武林高手加入我教,培养新血。
等到咱们有更多能手、更多教徒入教之后,再论总教与地方分堂的组织。
咱相信,只要这个重振明教的消息在江湖上一放出去,各地一定有许多隐姓埋名的我教兄弟,如陆镇、董碧娥一样,冒出来加入咱们。
这可是百年大事,也是一生难得的契机啊。
” 章逸听了这一席话,一方面感到一阵热血澎湃,自己从幼年被明教老教主收留养育长成,明教的兴衰在他心中当然是刻骨铭心的大事,而此时提出振兴的计画也确是符合天时、地利、人和;但另一方面,方冀要自己来担任未来的明教教主,这个想法太过疯狂,他怎么样也无法接受。
而此时,他心中却闪过另一件大秘密,这秘密藏在他心中十多年了,一直如一块沉重无比的大石压在心头,他在心中暗忖:“不管我做不做教主,这秘密总该说出来了吧……” 他一言不发,忽然站起身来,走出厨房进入了会客房,墙边有个黑木柜。
章逸走到柜前拉开一口抽屉,在一斗的什物中摸着,不知按动了什么机关,那黑木柜带同墙壁缓缓转了方向,墙后出现另一道暗墙。
那暗墙的下半截竟是铜制的,章逸在墙面上几个不同的定点按了一下,那半截铜墙又与上截脱开旋转了半圈,出现了一个上锁的密箱。
方冀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问道:“这些机关是谁帮你造的?”章逸笑咪咪地回头道:“报告军师,全是俺自己造的。
”方冀赞叹道:“章逸啊,你的土木机关有董堂主之风呢。
”章逸道:“比不上她,她率几个健妇数日之内就挖了一条百多尺的地道,那才叫本事呢。
”他一面说着,一面用那把钥匙打开了密箱,从箱中翻出一个油纸包,包上贴了一纸封条,纸色已经泛黄,上面写了几个字。
方冀手持烛台凑前看时,只见纸上写着“洪武十七年神农架灭火案全录”,下签有“毛骧私记”四个字,字体介于行草之间,相当潇洒漂亮,看得出毛骧当年是个有书法素养的人。
章逸面色严肃地从包中拿出一本手抄,双手递给方冀,低声道:“那年发生在神农架顶的全部经过都在这册子里了,军师你先读一读。
” 洪武十七年神农架上,朱元璋派汤和及常遇春的长子常茂,率毛骧等锦衣卫上神农架赏赐明教诸领袖,却以毒酒杀害了明教诸位顶尖高手。
军师方冀当时在回疆未归,是唯一幸免的明教首领,当时在神农架顶发生事变的种种细节,他并不得知。
这时得了这事件第一手的纪录,心情的激动可想而知,他立即迫不及待地在烛火下细读起来。
章逸坐在一旁一动也不动,有如一尊石像,他没有注视方冀的反应,自己脸上的表情却是阴晴不定。
方冀一面读下去,一面老泪纵横流了满面,那毛骧不但书法佳妙,文字也简洁生动,将那一场谋杀从策划到执行读起来有如亲临现场。
方冀翻到最后一页时,章逸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紧张与不安,转过脸来望着方冀。
方冀见那最后一页乃是一张名单,表列了参与此一“灭火案”的全部人名,突然间,方冀手中的手抄册跌落地上,他指着章逸道:“你……你……”却说不出话来。
章逸道:“不错,当时我也跟着毛骧上了神农架!” 方冀从激动中冷静下来,他双目如刀,盯着章逸,等待章逸解释。
章逸道:“那时俺才加入锦衣卫一年多,虽然听从军师的交代韬光养晦,不争出头,但仍然很快得到毛骧的赏识,他明显想要好好栽培我成为他的心腹。
那年他奉皇命上神农架,追随信国公汤和及世袭鄂国公常茂,去向明教教主及我教诸首领颁赐圣恩,便命我以随从人员的身分跟他前去。
我既不知那是一个阴谋,也不敢不服从,又来不及通知教里,便随众上了神农架,却万万想不到后来演变成毒杀事件……” 章逸说到这里,如烟往事渐渐浮现眼前,愈来愈清晰,他到此时才懂得,这些年来努力不去想,努力试着忘掉的细节,原来全都深藏在脑中,竟然一点也没有褪色。
他喃喃地道:“当我发现一场由皇上发起的恩赐大会变成了冷血谋杀,我那时的惊恐和无助简直无法形容,只能偷偷遥对那掩埋诸人的地方跪拜许愿,乞求我明教前辈保佑我的小命,日后再寻机会报仇。
” 方冀听了为之动容,点头道:“你确实做到了。
你以十多年时间规划的复仇计策,虽然功败垂成,却十足还了你在神农架所许下之愿,明教前辈在天之灵一定看到。
” 章逸好像没有听见方冀说的话,自顾自地继续道:“那信国公汤和酒量真好,那五十年窖藏的御酒一开罎便香透偌大的石室,就不知他们如何控制斟酒,只明教诸位高手喝的酒有剧毒,汤和喝的比谁都多却没有中毒。
这么多年来,俺琢磨剧毒可能不在老酒中,而在酒碗上,可惜那批酒碗一齐掩埋了,事后也难以追查。
” 章逸停了一下,面上的表情变得更为复杂,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那天晚上掩尸灭迹后,大伙便在崖顶过夜。
洞外大雪纷飞,滴水成冰,洞里架了木柴烧得热烘烘的,大伙干活掩埋死人时又喝了不少美酒,这会儿全都醉入梦乡,毛都指挥使喝得特多,头一个倒下呼呼大睡。
整个神农架崖顶就只我章逸一人是清醒的……过了子夜,雪下得松了,还不到四更天,大雪竟然完全停了,我悄悄爬起来,一步一摸地偷偷出了石洞……” 章逸的声音愈来愈低,音调却愈来愈紧绷:“我出了石洞,吸了一口冷气,从崖顶的后端跃下,一路弯弯曲曲,摸过了三个长洞,来到一处全是枯树丛的凹地。
在那密密麻麻的枯树丛中,我摸到了一个隐秘的石缝,侧着身子硬往石缝里挤,勉强挤着进了十几步,看到地上一堆石块。
我耐着性子把一大堆碎石移开,下面出现一块石板,拉开石板,一个小石穴中放着一只鹿皮袋……” 方冀听到这里,厉声道:“原来如此!章逸,你如何得知那石穴中有这只鹿皮袋?” 章逸并不回答,伸手从那铜壁的密箱中掏出一只鹿皮袋来,自袋中掏出两本册子及一卷画卷,正是明教十大高手的绝学秘笈。
他自顾自地继续道:“在那一晚的五年前,那时俺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夜里常跑到山里狩猎,捉些小鹰野兔,好玩得紧。
也就是五年一次的光明大祭结束之夜吧,俺在那浓密的树丛后,亲眼瞧见军师将那鹿皮袋藏好离去。
五年后的这个血腥之夜,俺忽然想到军师秘藏的东西,定然与五年前明教十大高手将毕生绝学整理成册的事相关,俺心想这些宝物如果落入他人之手,不如俺把它拿了……这鹿皮袋中的秘笈伴我呕心沥血十多年,我章逸一身武功脱胎换骨,全赖这两册一卷。
”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养O日记 某位帅哥医生连做了18小时的手术猝死在手术台上,醒来发现自己穿到了一个alpha身上。 床边趴着一只可怜兮兮的omega,见到他醒来,一张小脸简直是白上加白! 蒋云书:我以前对你很不好? 白糖哆哆嗦嗦,不敢说话。 蒋云书: 蒋云书:以后不会了。 蒋云书发现白糖身上布满淤青,左臂还有骨裂。 蒋云书:我以前打你? 白糖脸色惨白,呜咽道:没有 蒋云书: 蒋云书:以后不会了。 蒋云书发现/
沈宁馨毕业后进了家企业,做了一名实习生。 公司里氛围不错,工作也比较清闲,同事们都很照顾她,除了那个成天黑着脸,没有一点人情味的冰山老板。 这个方案不合格,重新改。 你这单子做的是怎么回事,我之前告诉过你几遍了? 今天要是再做不完,晚上就别想走了。 沈宁馨感觉自己上辈子绝对作了孽,所以才会摊上这么个一点都不可爱的上司。 直到有一天她偶然发现了上司的微博小号。 今天大家下班后聚餐没带我,我好/
文案1: 傅可的女友劈腿,她果断分手。 虽然一滴眼泪没流,但好友还是说带她去快乐一下。 但人刚在快乐现场坐下,公司一个电话打来,要求她去机场接公司高薪聘请的法语翻译。 领导:对方叫喻近期,是诚翻公司的明星翻译,这是她照片,别认错了。 傅可看着照片,眼皮跳了一下。 她怎么会认错? 这可是她六年前睡过的青梅。 文案2: 喻近期人好看声音好听,一口法语说得极其流利,公司的新项目因为她的到来,进展/
九津珀一直认为自己是一只萨摩耶,他有着雪白柔软的长毛以及天使一样的微笑。 虽然食量大了点,食谱奇怪了点但也没有人规定,萨摩耶不可以吃咒灵和妖怪嘛! 在寻找好友的路上,身边奇怪的人逐渐增多。 会搓黑球有着奇怪刘海的饲主+1、讨厌的白毛六眼+1,友善的同班同学+2,图谋不轨的长发除妖师+1 刚找到好友没几天,便和只花狐狸滚作一团进了扭曲的时空,身边增加了n个奇怪的刀剑付丧神。 九津珀被散发不详/
陈檬穿书了,穿越到了七零年代的山沟沟里,成了陈小军媳妇肚子里面的小豆丁。 山里下了一场大雨,陈小军在洪水中被冲走,人人都说小军媳妇肚子里的合该是个灾星要克死全家, 谁知道小军媳妇生了个闺女,重男轻女的婆婆变了,抱着小孙女稀罕得不行。 从此以后福星高照,家里好运连连,日子过的美滋滋。 大河村的村民都知道,那是因为陈家来了个福娃娃。 都说阿檬是个灾星,还没出生爹就下落不明,奶奶又是个重男轻女的/
段泽穿成了爽文男主的炮灰师祖。 原主表面上清冷矜贵,是修仙界知名高岭之花,多位大佬暗恋对象白月光,私底下却将爽文男主作为药人培养,不干人事。 段泽对此表示压力很大,关键他只要在外人面前崩人设,就会被雷劈。 挣扎数十年,还是逃不过身死道消的下场。 于是段泽连夜奔逃,被雷劫劈中后,再睁眼时,他成了那个为整个修仙界所忌惮唾弃的反派魔尊本人。 魔尊性格诡谲,做事毫无章法,为所欲为。 段泽: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