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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五喝下几口清水,深深感觉咽喉给滋润的舒畅。
他舐一舐原本干燥的嘴唇,抹去滴在下巴的水珠,把装水的竹筒传递给下一个同袍。
他跟同队的百来个民兵,此刻正坐在乱石堆上喝水歇息。
这段路上附近没有多少树荫,他们只能占到这处,有石块可坐已经很不错。
七月的毒热太阳迎头照下,众人从头巾到绑腿草鞋都吸满了汗水。
有的人不住用草帽掮着风,但更多是懒得动一动,只是静静在享受着这个可以把兵器军需等重担暂时放下来休息的时刻。
沈小五放眼看去,扫视遍野上聚集休歇的无数义军同袍。
自吉安出发行军至今已是第四日,但他还是感到眼前这景象有点不真实。
——这么多人…… 「老范。
」小五问问身旁最相熟的同袍:「你昨天说,我们大军总共多少人?」 老范抓抓脸颊:「十四万。
上面是这么听说的。
」 沈小五瞧着军队,默默点了点头。
当然他和老范都不会知道,十四万只是王守仁故意的虚报。
实际上在不足一个月内,王大人能招集到的义军只有八万,而且并非全部一起行进,其他多个地方的民兵团,都是相约之后集合。
这对于小五而言,是个不可想像的数字。
小五一张黝黑粗糙的方脸刚毅而年轻,他今年只得十九岁,但已不是第一次出征。
三年前王守仁南赣剿贼,小五虽未成年,但因身材健壮,也给县衙征召去了参战。
在如今这支讨伐宁王的义军里,他是少数具有实战经验的民兵。
可是那次剿匪的阵仗,远远没有今日般浩大。
身在其中,沈小五身体里的血,流动得更快更热。
军号吹起。
乱石堆间的三名队将,率先起立。
「起行!」 队将催促之下,各伍长不敢怠慢,也都急忙驱使手下四个士卒把军需重新负上,再次上路。
——王守仁组织这支军队简明而严谨,每五人为一组作战行动,每十伍设一队将,每十队设一副将,主将统率十个副部共约五千人,如臂使指,层层问责。
沈小五与众同袍再次负起盛载着各样军需的担挑行囊,提着刀枪,排成行列起步。
王守仁所召得的义军,人数毕竟紧绌,并不足以拨出足够人力、舟车和牛马运输军粮和各种必需品,因此也要各路队伍轮流分担运送之责。
这对于仍未接战的士卒已成一种消耗,但因为仓促成军,也是无可奈何。
众民兵一身装备简陋不齐,许多不过在胸前背后穿戴皮革或竹护甲,再在臂腿缚缠竹片。
没几个戴着头盔,大都只是用厚布条包裹,仅仅作为保护,论装备军容,与此刻正随着皇帝南下的朝廷大军相比,有如天壤,乍看只不过是一大群集结的农民。
沈小五腰带间确也斜插着一柄镰刀。
那刀身比一般割禾的镰刃略长,手柄却缩短了,外形带点凶厉,不太似是农具。
这是小五的得意兵器。
他的气力和身手,都是在赣州城郊的乡村农田里练就的,即使是村里的成年男人,没有一个比他收割更多更快。
三年前剿匪之役里,沈小五遇到一个曾是地堂门弟子的同袍,跟着他学过一段短日子。
小五所学到的武艺不过两、三招,但他甚是聪颖,将地堂门刀招和自己低身在田里收割的擅长动作结合,自行发明了一招专门用镰刀斩割下盘的「绝招」,在血战里废过十几个山匪的腿,立下不少功劳。
因此一听到王守仁大人再次招兵,小五想也不想,就带着收藏了好一段日子的镰刀直奔吉安。
义军行进速度甚快,有时几乎像是半跑着。
这当然是王守仁的命令:宁王府耳目遍布江西,义军从吉安出兵的消息,肯定很快就传到正在围攻安庆的宁王主力大军那边。
王守仁知道,己军只得少数几点优势,其中之一就是可趁宁王未及反应之前迅速进击,这一点必需掌握。
众多民兵壮勇,毕竟大多没受过长期调练,如此快速行军,最初两天可说苦不堪言,行列中几乎少听到交谈,尽是吃力呻吟之声。
到了如今,众人才总算习惯下来。
「老范」一个同袍边走着边问:「听说,你见过王大人?」 这个民兵并没有参加过征剿南赣山匪的战役,故有此问。
老范抓抓下巴胡子,笑了笑。
「我只是远远见过几次。
你问小五吧。
他跟王大人说过话。
」「真的吗?」旁边众人都生起兴趣:「王大人他是怎样的?」 沈小五微笑。
老范所谓的「说话」,其实只是三年前王大人犒赏军士时,正好朝着小五说了一句「辛苦了」。
小五那时候呆若木鸡,更别说回话与王大人交谈。
「怎么说呢?……」小五隔着头巾搔一搔头壳:「王大人的长相,其实……」 小五没说出口,但各人也都会意,纷纷笑了起来。
「可是即使这样,当我看着他的时候,我觉得……」沈小五说时远眺前方带引行军的飘扬旗帜,心里在回忆那次见面。
「觉得怎么样?」同袍好奇地追问。
「觉得只要是跟着他,就不会打败仗。
」 十几个同袍看着小五一轮。
然后有人忍不住笑了。
「世上有这么神的人吗?」 其他人也都七嘴八舌在交谈:「就算不打败仗,也不保证自己不会死啊!」「活过来的成数总比打败仗高吧?」「这次我们打的可不是山贼……」 听着这些话,沈小五并没想反驳甚么,只是整一整行囊布带,继续向前走。
他心里想的可不是这些,而是自己的前途。
虽然住在相距南昌较远的赣州,沈小五毕竟是江西人,当然早也听闻过宁王府的暴虐,故此上个月听闻南昌生乱,王守仁招兵讨逆,他确是怀着保乡卫士的一颗赤心来投身义军。
不过见了大军如此阵仗,他深深感受到与那次剿匪相比,这将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场战争。
宁王要争的是皇帝宝座。
这一战将会决定天下握在谁手上。
——只要在这场仗里立下功劳,说不定可以捞到个官职…… ——我这柄刀,可不要再回家乡割禾草。
沈小五摸一摸腰间镰刀,心里兴起要建功立业的愿望,双腿不自觉走得更轻快。
他这充满动力的步姿,引起了队将林清的注意。
林清本来就是乡勇统领出身,指挥识人有丰富的经验,对编配到手下的那五十人都暗中留意了解,对于年轻又有实战经验的沈小五,一早就特别记上。
林清暗暗朝着小五那边再走近一些观察。
一个与小五同伍的民兵用汗巾抹着额头,叹息说:「到底还要再走多少天,才追赶到贼军呀?」 沈小五听了笑笑,指一指天上的太阳。
「你不会分辨方位吗?」 那民兵听着感到奇怪,也眯着眼朝天看。
沈小五见那同袍似乎还未明白,也就再解释:「我们一直向正北走呀。
」 「那又怎样?」 那民兵还是没理解。
「王大人不是去追赶逆贼的主力,而是要去攻打南昌城呀。
」 所有人包括老范,都不禁转过头来看着小五。
林清离远听了,不禁眉毛耸动。
闪电攻打南昌这策略,王守仁在离开吉安时曾下令要向士卒保密,以防太早被朱宸濠的耳目知悉。
虽然如今已走了大半路途,义军行进的意图已不是甚么秘密——宁王主力军那边相信亦已察觉——但沈小五一个小兵卒,能够凭自己观察得知,可见他的头脑。
林清走上前去,从后拍了拍小五的肩头。
沈小五回头看见是林队将,不禁有点惶恐,心想是否自己刚才多口已犯了军纪。
「刘副将给了我命令。
」林清向沈小五说:「要我挑一些人去办一件事情,着我留意队里有没有可靠的人选。
你是其中一个。
」 沈小五听了,眼睛瞪得大大。
「你怕不怕死?」林清微笑向他问。
「不怕的话,现在就把行囊交给同伴,赶上前去找刘副将报到。
」 沈小五只眨了两眼考虑,马上就朝林清点头,卸下装满着绳索的行囊,拔足向队列的前头跑去。
生为大明宗室宁王府长男,朱宸濠自呼吸于人世那一刻开始,从来没有孤独过。
不管行坐睡卧、吃饭解手以至临幸妃嫔,未有片刻是无侍从陪伴的。
即使现在,只要他打开船舱房间的窗往外张看,那江上无数战船的水兵,江岸上驻扎的万计雄师,每一人都属于他,每一步都随他意志而走。
然而朱宸濠此际,无比孤独。
只因他无法确切知道,应该带着这支军队走往哪一个方向。
而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告诉他答案。
他不能完全相信他们的任何一个。
朱宸濠将娄妃与世子,还有一干侍从近卫,全部都赶了出去,所有军师重臣和武将亦一个都不许他们进来,独自关在房里,一杯接一杯地斟着酒喝。
他的脸已透红。
他知道自己必定要马上作出决定但也正因如此,他才要喝酒。
每喝一杯之前,他都跟自己说会在喝完它之后就打定主意。
然后每一杯之后又再有下一杯。
酒精并没有给他决断的勇气,只令他向那短暂的舒畅逃避,继续犹疑不前。
从南昌传来的急报说,王守仁军队的意向已经甚为明显:正要进攻宁王的老家南昌。
只要一想到王守仁,朱宸濠就恨得几乎把牙齿咬碎。
就这么一个书生,竟敢与我大明朱姓亲王、真命天子作对,阻我王图霸业?——登上龙座,是我的天命。
绝不会因为小小一个赣南巡抚而改变。
——他只是一颗挡路的小石头。
一定是。
朱宸濠再干一杯。
但他仍然无法决定:到底应该回师抢救南昌?还是继续往南京进军?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其中一把苍老的声音在叱喝:「我要进去!你们即管就把刀斩下来。
我这副老朽残躯,是死在战场上,还是死在你们几个卫卒刀下,于我没有甚么分别!我一定要进去!」 然后房间的大门缓缓向外打开。
进来的自然是提着拐杖的太师李士实。
扶着李士实一同进入的还有他儿子李君元。
随之鱼贯而进的是国师刘养正、两位武当派上将军商承羽和姚莲舟、监军刘吉及兵部尚书王纶。
除了仍在外指挥包围安庆城的闵廿四和凌十一以外,宁王府最高级别的军机重臣都已在场。
朱宸濠虽半醉,哪会听不到李士实刚才的说话?他们如此不顾王爷的命令硬闯进来主帅船的御寝室,实属大不敬。
然而自从六月起兵反叛之后,他们每一个已同宁王命运共存亡。
甚么君臣之礼,在战场上,都远远比不上活着重要。
李士实等几个重臣,虽为争取宁王宠信勾心斗角,但在这个关头,大家的想法都一致:宁王无论作何战略决断,都胜过在此拖延不动。
「王爷,不必多虑了。
」刘养正一跟宁王见面,急不及待就说:「请从速下令岸上大军拔寨登船,我们全军回师,救助南昌城,向那不识好歹的王阳明迎头痛击!」 「等一下。
」商承羽咳嗽了一声,开口止住刘养正的建言。
在这仲夏仍穿着毛裘的他,脸色稍比平日苍白,众人若非见识过他的可怕身手,还会以为他是个病君。
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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