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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风从虎·云从龙 第七章 归国的猎人(2/3)

地放下船桨,然后拿起火堆旁一条已烤熟的鱼,把小刀在衣服上擦了两擦,也就割下来鱼肉吃。

待荆裂吃完整尾鱼,燕横也收住了哭泣。

燕横这才渐渐想起,昨天给锡昭屏追杀的事情经过。

他用那粗布包起「龙虎剑」,抱在身上,走到荆裂跟前。

「对不起……」燕横捂着伤处说。

「是我错怪好人。

」 「不怪你。

」荆裂收好小刀。

「是你师父最后交托给你的东西吧?」 燕横一阵心酸。

荆裂拿起另一尾鱼。

「吃。

」 燕横摇摇头。

他现在每一下呼吸都在痛,根本没有半点儿食欲。

「吃。

」荆裂坚持。

「就算吃完会吐出来,也得再吃。

要活着,就得吃。

」 燕横接过那尾烤鱼。

他往水声传来处看。

这里是一片突出的山岩,下方有一条湍急的河沟。

这河名叫五龙沟,相传有五条神龙隐伏而得名,乃青城后山名胜。

从前燕横跟侯英志和宋梨,也来这里游玩过。

五龙沟跟后山东面那片山崖距离甚远。

这个叫荆裂的男人虽然壮硕,但背着燕横走这一大段山路,必然不轻松。

逃这么远,自然是要躲避武当派的搜索。

「很感激你,救了我一命。

」燕横说着,努力回忆昨天在山崖上听到的对话。

「你叫……荆裂,是吗?是南海……」 「南海虎尊派。

」荆裂说着,拿起船桨走到山岩前,跟燕横一同俯视五龙沟。

「跟你们青城派一样,是给武当派灭亡的门派。

」 听到「灭亡」二字,燕横心中凄楚。

他瞧着荆裂。

「既然如此……你何以……」 「你想问:为什么我还活着?」荆裂微笑。

「我很小的时候就入门,十五岁那一年出走,到了很多很远的地方,我一年前回到老家泉州,才知道本门给灭绝的事情。

武当派来的时候,我根本就不在。

」 燕横打量荆裂肩头上那些古怪的刺青图案,然后又看看他腰间那柄异国短刀。

荆裂看见他的视线,便把短刀拔出来交给燕横。

燕横咬着烧鱼,左手腾出来接过短刀细看。

那刀柄造型像个长颈的鸟头,手掌握着柄时,那个弯曲的鸟喙刚好勾住尾指,令刀柄不易脱手,设计甚是巧妙。

刀身狭长但刃背甚厚,刃面上满是一层一层的回旋花纹,铸冶的方法明显与中土刀剑不同。

燕横把刀交回给荆裂。

「你……去过很多地方?」 荆裂笑笑,指着燕横抱在右手上那布包。

「你打开看看。

」 燕横蹲下来,把那块包着「雌雄龙虎剑」的粗布放在地上展开。

他这时才发现,这块布上画着许多曲曲折折的线条,上面又标示了各种细字,字体大半他都不认得。

在那些线条之间的空白处,又绘画着一些波浪般的符号。

燕横看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原来是一幅海图。

荆裂把船桨插在身旁土地上,轻轻挥舞手中短刀。

「我们这南海虎尊派,可不同你们青城派,是个只有十几人的小门派。

」荆裂说。

「虽然在福建一地也算薄有名气,但是在武林上没有什么盛名。

我在派里学了几年,把基本的拳术刀法学全之后,几个同门师兄都已经不是我的对手。

那个时候我比你现在还小一、两年呢。

我看自己在虎尊派也不会有什么大进境,很想再学其他的武功,可是转投他派是武林大忌,我又不能就此满足于学到的技艺。

我决心要成为真正的强者。

于是有一晚,我瞒着师父,到海边偷了官府一条小船,自己一个偷渡出海去了。

这一去,就是九年。

」 当朝官府实施海禁,平民私自泛舟出海,那可是杀头的罪行。

荆裂蹲下来,用刀尖指着那幅海图。

「九年里,只要乘船去得到的地方,我几乎都去过了。

」刀尖沿着海岸线往东北方移动。

「我到过扶桑的萨摩国,那儿有最凶悍的倭人武者和寇盗,我跟他们交锋不下数十次,从中学得他们的刀法。

」刀尖向南移动。

「我也曾经帮助吕宋岛的土人,出海击退海盗;跟苏禄国的回回人学习他们诡异的刀法;与暹罗的刀手和拳士一起修练;在占城国的丛林里迷过路,靠着生吃蛇肉活命……」 燕横听得出神。

他瞧着海图上那一个个代表岛屿的小圈子。

这些地名他从来没有听过。

「在苏门答腊国,我为了赚些旅费,参加当地赌博金钱的真刀决斗;还有在满剌加,我跟那些样子像恶鬼的佛朗机人②起了争执,你看看……」荆裂说着,拉高自己的衣衫,指着左腹一个小小的星形伤疤。

「这是给他们的火器打伤的。

要不正好有块厚腰带挡住,射得不深,我早就葬身在商船上。

」 『注②:「萨摩国」即今日本鹿儿岛西部;「苏禄王国」乃今日菲律宾南部苏禄群岛,「回回人」是指回教徒(菲岛南部以穆斯林占多);「占城王国」位于今越南中部;「满剌加」,其都城即今日马六甲市;「佛朗机人」即葡萄牙人。

』 什么叫「火器」,燕横可摸不着头脑。

不过听荆裂形容,他猜想大概是某种可怕的暗器吧。

——这人年纪不过长我几年,经历却比我多了这许多…… 「出了家门我才发现,虎尊派教给我的,不过是个基本。

」荆裂说。

「我跟你们这些名门大派不同。

我的真正武艺修为,是在外面经历几百次赌命的战斗磨练出来的。

」 他把短刀归还入鞘,又摸摸腰间另一边那柄雁翎腰刀。

那是他十年前乘小船出国时,唯一带在身上的东西。

「可是虎尊派毕竟是我启蒙。

师父也对我有养育之恩。

这个仇,我是报定的了。

」 听见这句「养育之恩」,燕横想起自己身世,双眼又湿润起来。

他瞧瞧荆裂身旁那根船桨。

上面新添了一道刻纹,斜斜越过其他四道横纹,变成共五道。

那新刻的一道,自然代表锡昭屏。

「你……已经杀了五个武当派的人?」 荆裂点头。

「之前四个还不算什么高手。

这一年来,我四处查探跟踪,找机会袭击他们,就是在测试武当派武功的路子。

这个锡昭屏,是我对上的第一个武当派真正好手,其实功力跟我差不多。

他先给你刺伤了,出招不够冷静,也给了我的一点优势。

」 他抚摸着船桨又说:「我老实跟你说:这次他们人多,又有叶辰渊这等顶尖人物在内,我跟踪着上青城山来,原本只是想偷窥他们的实力,没想过要出手的。

你却碰巧逃到我躲藏的地点来,而且还说了那一番激昂的话。

我实在不能让你死在那讨厌的浑蛋手上。

」 「教你冒险了。

」燕横不好意思的说。

「我还没有向你好好道谢呢。

这个恩德,我这生都不会忘记。

」 「没什么的。

而且现在不是躲过他们了吗?又干掉了一个武当派的人,多痛快!」荆裂豪笑着说。

「你还是快吃吧。

光拿着鱼在说话,都变凉了。

」 燕横瞧着手上的烤鱼。

他回想以前,也曾经许多次跟侯英志和宋梨在山涧里抓鱼,然后就地生火烤吃。

他们两人此刻境况不知如何,令他心焦如焚。

「我……」燕横用那幅海图重新包起「雌雄龙虎剑」。

「……要回去看看。

」 「再过两晚吧。

」荆裂摇摇头。

「武当派的人现在必定已经发现锡昭屏的尸首,还在搜捕我们。

等他们走了再说。

」 「可是……」 「你要报仇,就先得活下去。

」荆裂严肃地看着燕横。

「昨天你说过,这血仇你有生之年都要报的。

你那是一时意气说出口,还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燕横一双浓眉直竖。

「那就听我的。

活下去。

其他的以后再说。

」荆裂抓着他的左手,把那手上的烤鱼举到他嘴边。

「吃。

」 ◇◇◇◇ 次天,荆裂还是抵不过燕横的央求,陪他离开五龙沟,回去青城派的「玄门舍」看看。

为免给人发现,两人没有走山路,而是直接攀山涉野地越过去。

燕横没再咳出血来,内伤显然已经镇住了,但裂骨处比之前还要肿胀,气力很难提上来,而且每走一步路都疼痛不已,更莫说爬山。

但是他沿途只是默默拄着树枝造的拐杖,把「雌雄龙虎剑」背在身后,没哼一声地前进。

他看看前面。

荆裂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多回头看他。

但他知道,荆裂在刻意放慢脚步迁就他。

他们走的很慢,中途燕横又要休息几次,结果到了午后,才回到后山东面。

还没有到达「玄门舍」,他们远远就看见冒到高空的大股黑烟。

燕横心里已经知道是什么。

他没有跟荆裂说半句,欲继续向前走。

「你先在这里等着。

」荆裂把随身的包袱、背上的倭刀和手里的船桨放在燕横身旁。

「我去探一探。

」 燕横点点头,瞧着荆裂的背影消失。

他坐在一块石头上,仰头看看参天的树木。

幽深的山林有一种镇定人心的作用。

但是燕横实在无法定下来,双手紧张地磨擦那根拐杖。

荆裂来回不过花了很短时间,但在燕横来说却像漫长的等待。

「怎么样?」燕横急忙问。

荆裂没有回答他,只是拿起地上的东西。

「我们过去吧。

」 ◇◇◇◇ 火焰已经熄灭了,但「玄门舍」残余的瓦椽灰烬,还在不住冒着黑烟。

在这片焦土跟前,十几个男人在忙着掩埋尸首。

教习场成了坟场,已经立了二十几座新坟,还有七、八个刚挖的坑洞。

男人们用草席包了穿着青衣布袍的尸体,合力抛入坑里。

挖坟翻出来的泥土,全都是红色的——渗满了前天惨烈战斗的鲜血。

看见荆裂两人突然冒出来,那群男人马上惊惶逃窜。

他们跑了好一段,再回头细看,分辨出两人并不是穿黑袍的武当人,这才带着戒心走回来。

他们看见燕横那身已经变得污秽破烂的青城剑士袍,一个个跪了下来。

燕横认得,这些都是山脚味江镇的居民。

镇民中有个比较年长的,大概四十多岁,身材很是壮健,一看就知道是干粗活为生。

燕横认得他名叫黄二吉,是镇子里一个木匠。

黄二吉战战兢兢地向燕横说:「我们等那伙人走了之后,才敢上来……那时候大火已经烧得好猛,我们也救不来……」 燕横回头瞧瞧已化成一堆焦炭的「玄门舍」,心里甚是激动。

「归元堂」里「巴蜀无双」的牌匾;墙壁上众尊长与「道传弟子」的名牌;堂后供奉青城派历代先祖的宗祠……这些象征青城派数百载传统与尊严的事物,全部都消失了,只能化为回忆。

——而且是只有他一人的孤独回忆。

黄二吉又说:「我们……只能弄得一副棺木,给了何掌门他老人家。

其他的剑侠,都只能这样草草就地葬了……青城派保了我们镇子几百年平安,我们能够做的,就只有这样……少侠,很对不起……」 ——这些凡人,跟我们不是对等的。

燕横激动得扑地跪倒地上,朝着这伙镇民重重叩了个响头。

那些镇民惊得马上趋前扶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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