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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
上玄却是冷冷一笑——这话证明:地下暗河就在这里,暗道就算不在刘妓屋内,也在靖华园中!这时只听井底下有人心气平和地说话:“蒲世东,淹死了我等诸人,你不怕你南汉军挥师中原,将少了许多筹码?”开口的是金丹道长。
上玄虽然不认识,却也知道底下关的必是重要人物。
他只是奇怪玉崔嵬怎么会也在下面。
灰衣老者蒲世东冷笑,“我主只需你们衣物在手便足以牵制大局,你们的死活自便,老夫悉听尊便。
” 这时井底下有人幽幽地说:“蒲老先生,我等宁为尊严而死,不愿苟且偷生,你放水吧。
”开口的正是玉崔嵬。
上玄大为诧异:这人虽不见得贪生怕死,但绝不是这种刚烈之辈,这话从玉崔嵬嘴里说出来再奇怪不过。
他心里断定玉崔嵬另有所图。
此刻蒲世东一怔,失笑说:“原来是玉公子在下面,你是我家姑娘贵客,我岂敢如此冒犯?”话虽如此说,上玄看得清他脸现狠毒之色,微微比画了下手势,有人领命离开。
井底众人一听玉崔嵬绝话说出口,不免纷纷变色,有些人惊恐之色溢于言表,但薛卫明却仰天大笑,“玉兄弟不愧是英雄少年,生死视如等闲但求我一口正气存!好!好!好!”金丹道长本来觉得玉崔嵬心狠手辣不甚喜欢,此时听他一言,心下也不免赞赏他的硬气。
底下的人虽然喧哗,暂时却想不出什么逃生的妙计。
此时古井壁响起了一阵扎扎巨响,一块陈旧的石板被移开,强大的河水果然从石板后疯狂涌入——蒲世东方才说得客气,下手杀人却毫不容情! “啊——,‘古井之下惊呼惨叫连连,眼看那里就将变成人间地狱。
上玄身形一动,正打算出手救人,突然身后一只手伸过来捂住他的嘴,有人笑吟吟地悄声说:“等一等。
” 上玄被这一只手捂得差点从树上掉下去,闻到淡淡的糕点香气,惊魂一定才知道是圣香。
这位少爷公子回去换了身衣服,不知从哪里又弄了把新的金边折扇,也不知何时坐在他身后一同看戏,满脸的兴致盎然。
而此时地底洪水似乎已经淹没了人身,惊呼之声反而不见了。
“圣香,你见死不救?” 圣香敲了下他的头,“呆头猪!我叫你救人你才救人,否则你会坏了大玉的好事!” 正当说话之际,井底的洪水已经淹没整个古井,漫上井口的洪水带上来的竟先是黑压压的一大片虫子,虫子浮在水上仍拼命挣扎。
但像有一排气浪在底下突然发作,惊天的巨浪从水下泛起,带着无数挣扎的虫子泼向井外,蒲世东大惊后退,只见水花激荡之中,几人从水里脱身而出,其中一人气定神闲,正是玉崔嵬。
这时圣香指着方才发出灌水声的地方,推了一把上玄,喝道:“‘衮雪神功’,斩!” 上玄拔身挥掌,掌缘带起一阵酷寒炽热,轰然斩在古井西南角。
他这突如其来现身一斩,让蒲世东和玉崔嵬都是一怔,只听地底再次发出轰然声响,裂开了几道缝隙,随着大水激荡,地表泥土崩裂,露出了距离表面不到三尺的一个水道,正是这水道之水不断流入枯井。
但枯井里的人一个接着一个随着河水上浮,纷纷爬上了地面,却没有一个被水淹死。
无人被淹死,但那些吃人的虫子被水冲得七零八落,看来却是活不久了。
蒲世东没想到一招之失竟然形势急转直下,脸色严酷,挥手发起了急哨示警。
这时一个锦衣少年笑吟吟且慢吞吞地从东边一棵大树上爬下来,手里还拿着吃了一半的树上摘的果子,指着蒲世东对玉崔嵬笑,“本少爷活了这么久没见过这么笨的老头,他以为人是秤砣,被水一淹就沉在底下不会动了?这么大一个井往里灌水人当然是浮起来——呆、头、大、笨、猪!” 人在水里就算不会水大半也是浮起来,何况井下都是经验丰富身怀武功的高人。
闭住呼吸片刻也不是什么难事,倒是那些畜墨比水轻多了,纷纷浮在水上,密密麻麻几层,受玉崔嵬、金丹道长、薛卫明几人合力一掀一震随着浪花被掀翻出来,丝毫伤不了人。
蒲世东开口说要灌水,玉崔嵬正想不到怎么脱身,闻言心里大笑,说的一番大义凛然纯是为了让他早点灌水,以免后悔。
金丹道长几人冲上井口,脚踏实地之后第一件惊愕的事是亲眼见了上玄掌劈泥土,竟能震裂三尺土层,“‘衮雪神功’!”几人脱口而出,惊疑不定地看着上玄。
玉崔嵬和圣香想的却比众人都快一步,两人站定人群东西两角,压着刚刚出水的一群老弱病残一步一步往人群中间聚集。
虽然玉崔嵬反将了蒲世东一军,这里却毕竟是南汉后主的遗老遗少,势力非同小可,救出了地牢里的人等于和刘妓当众翻脸为敌,此情此景除了“杀出去”三个字,已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暗河在这里,离开莫去山庄的路一定是有的,说不定就在身后屋里的某一个角落。
只是面对成百上千的侍仆和弓箭,面对蒲世东和苏青娥,这条路却是如此遥远,好像遥不可及。
圣香和玉崔嵬隔着古井底下出来的数十个人遥遥背对,上玄挡在蒲世东面前,三人把其他人护在中间,俨然是一层防御。
蒲世东冷冷地笑了,“年轻人,我奉劝一句,想救人性命是好事,但把自己也搭了进去,那就不是好事,是猪!”刚才圣香嘲笑他是呆头大笨猪,他此时反嘲回去,出了心头一口恶气,“给我射!”他一声令下,四周弓箭手箭如雨发,“嗖嗖”自四面八方而来。
从古井里逃出来的有三十二人,其中老者十人,女子三人,被废去武功的九人,其余诸人就算身体完好,武功二十年没练都已荒废不少,而且悉数身体虚弱。
金丹道长和薛卫明还算壮年倒也罢了,大多数人却是不堪再受激战之苦。
圣香自出门至今第一次遇上了除了打毫无转圜机会的场面,他身后挡着的几人里有三人被废去右手,还有两位老妪,可以说毫无抵抗之力,能不能幸免于难全看圣香一身武功造诣如何了! 箭如雨发,“嗖嗖”射来。
圣香金边折扇弹、点、掠、撞、斩、推、挡,“啪啪啪”疾声连响,他竟以折扇连拨带挡,犹如连拨急雨狂珠,把射来的五十五支长箭封止于三尺之外!玉崔嵬劈空掌连发,十掌之后非但长箭给他震落,连箭手都给他杀了一半;而上玄平推一掌,他身前三十箭手连人带弓飞跌出去,生死不明。
金丹道长手持小金剑圈内守卫,和薛卫明相顾骇然:二十年未出江湖,江湖上后浪推前浪,这些年轻人的才智武功,实在骇人听闻。
箭雨过后,蒲世东眼见形势不妙,挥手喝道:“给我冲散人群,不能让他们结阵!”随着他的呼喝,靖华园内竟有十来匹高头大马往人群冲来,集结的人群顿时被马群冲散。
众人纷纷闪避狂奔的马蹄,顷刻之间半圆的阵形散乱,随着人群的散乱,数十位头戴牛皮面具的怪人手持长刀,闪入人群,开始了势如疯虎的屠杀。
“啊——”的惨叫声起,一名黄衣人被砍死在两个牛皮人刀下,鲜血横溅三尺,十分骇人。
圣香架开对着某个老太婆砍去的一刀,身后一阵微风,有人踢来一脚,他架开之后飞起一脚踢中身前人的手腕,身前人长刀脱手往身后人胸前插去。
只听前后都有人“呵”地低呼一声,圣香已然一笑脱身而去。
薛卫明长鞭多年未练,早已生疏,突然一鞭失控,往自己头上打来。
正当他失手要将自己打个脑浆进裂时,鞭子蓦地被人从半途扯住,有个锦衣公子在闪避刀剑之时居然扯住他鞭子,在他鞭稍打了个死结,然后笑眯眯地斜身掠走。
薛卫明本来愕然,挥鞭之后立刻省悟:鞭头打结重量集中,他挥舞起来更容易控制些,不免对圣香升起大大的好感。
金丹道长的小金剑仅有五寸,多年未使,与长刀短兵相接只觉太险。
突然一刀对着他的头颅当头砍下,金丹道长横剑去架,“铮”的一声剑短刀长,长刀砍到了金丹道长额前,形势危险之极。
骤地人影一闪,金丹道长手上压力顿轻,却是上玄一手拾起那柄长刀,伸手一推让那刀柄撞在刀手胸口,那刀手顿时狂喷鲜血,不知死活。
靖华园内战得天翻地覆,尸横遍地,满天俱是伤者的哀呼呻吟。
蒲世东和苏青娥见了围攻的形势,都是老眉一皱,倏然一取玉崔嵬,一取上玄,双双加入激战。
而这个时候,刘妓正在李陵宴房中,与他春宵一度,软语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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