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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四目相视,会心一笑。
“喂!”她一扯宁致远袖口,“这个姓兰的是谁呀?你们对他这么着急上火?” “喔,公子爷,他就是老夫曾跟你讲起过的,那个救了我们和静塞九万老百姓,又跟少掌门八拜结交的兰家少爷。
人家那脑袋瓜子别提多好使了,一骨碌眼珠一个主意,一骨碌眼珠一个主意,而且,他身上还有种特别的味道。
”章强东接口道。
“味道?” “就是他的举止做派,让人看了说不出的舒服。
喔,对了,兰家少爷身上的味道,倒跟卿家少爷差不离。
”章强东这一说,众人目光又落在了赵长安身上。
宁致远细细打量了赵长安一番,方拱手笑道:“在下宁致远,不敢请教卿公子大名?” 赵长安不敢笑,端肃面容,作揖还礼:“鄙名如水,家乡冀北。
” “咦?”丛景天一怔,“不知卿长清卿大侠跟卿公子如何称呼?” “那是鄙人的内叔!”赵长安眼现悲愤之色。
昭阳公主生怕他被众老江湖问得露出马脚,连忙插话,将昨天救他一事略叙了一遍。
“哦,”宁致远沉声问,“卿公子,你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吗?” 赵长安答:“九天十地搜魂毒沥。
”宁致远、章强东、薛明汉等人全悚然动容,昭阳公主更失声惊呼。
宁致远皱眉:“这是一种酷刑呀!赵长安竟将这种毒刑加诸人身,他竟有这么狠毒?”昭阳公主则心疼、气愤、怜惜、懊悔全交织在了一起:“早知道那三个……三个畜生这样折磨你,昨天就不该放他们逃走,下次要再让我见到他们三个,非将他们的舌头拔了、眼珠挖了、手脚剁了不可!他们怎么会这样对你?” 赵长安摇头:“那还不是为了逼取口供!” 昭阳公主急道:“你见他们要动刑,就应该赶快‘招认’了呀,又何必受这种罪?” 赵长安淡然一笑:“不吃点儿苦头,张口就招,这种供状,岂能令人相信?为了活命,说不得了,只有等熬刑不过,再‘坦承不讳’,这种‘供词’,才能让他们深信不疑。
”这番鞭辟入里的话,令众人暗服。
宁致远皱眉道:“九天十地搜魂毒沥,我虽曾听说,可从没碰到过,不知怎么解毒。
还好,这里离金陵不过两天的路……”这时,厅外跑进来两个人,宁致远、丛景天见了,俱忙问:“如何?” 那两人中的一人道:“启禀少掌门,属下打听到了,那条船是太守府的。
今天一早,太守的大儿子康少麟邀约一个才从辽国回来的、姓兰的好友去郴州的天净山游历,听说十天半个月的也不会回来。
”众人俱怅然若失,昭阳公主却只忧心赵长安的腿,对宁致远嗔道:“唉呀,那个什么兰公子白公子的,走了就走了,他又没病没灾的。
”又扯对方衣袖,“你倒是快点儿想法子,为这个卿公子解毒呀!” 宁致远似乎早习惯了她的轻嗔薄怒,拍额道:“对,我本末倒置、轻重不分了,我这就送他去金陵,请简神医……” “宁少掌门,去金陵不敢烦劳您的大驾,只要找两个弟子送我去就成了!”赵长安实在怕跟他在一起。
宁致远却摇头道:“不行,这样我不放心。
”赵长安还待要说,一名弟子进来,说是外面来了帮官府的人,声称要来捉拿昨天从这儿逃走的一个钦犯。
“哦?居然还敢找上门来了?让他们进来!”章强东一看有架可打,一撸袖子,精神抖擞。
赵长安、昭阳公主却一怔:柳随风不过是一个公子哥儿,何能调遣得了官府?况康天昭昨夜既已奉自己的钧旨,又怎会再派人来寻衅?二人互望一眼,这帮“官府的”,八成是柳随风的名堂! 片刻,外头挺胸腆肚地进来了七八个横拖铁链、歪提佩刀的人,倒都穿着公服。
几个人大咧咧地往四下里一站,已封死了厅中所有人的出路。
为首的中年人,眼中精光大盛,双太阳穴稍稍隆起,一望而知是个身怀内力的会家子。
他鼻孔向天,斜瞪着眼,自称是太守府的吴捕头,奉太守令来捉拿朝廷钦犯。
章强东反唇相讥:“钦犯?谁是钦犯?老夫看你这龟孙子,倒更像个钦犯!”吴捕头面上煞气一现:“打哪儿来的老棺材瓤子,滚一边去!” “吴爷!”薛明汉满面堆欢,问道,“您来小的这儿拿人,可带的有官府的缉捕文书?”吴捕头冷哼一声,压根不理。
薛明汉气色不改,继续问:“那……不知太守府签押房的捕头刘天亮刘大老爷,跟吴爷怎么称呼?” “刘天亮?”吴捕头眼珠一转,“是哥们,昨天俺们俩还一块喝酒来着。
” “哈哈哈……”薛明汉纵声大笑,“刘天亮这个名字,不过是我顺口胡说的,而吴爷您居然跟一个子虚乌有的人在一块喝酒?” “吴捕头”被他略施小计便戳穿了伎俩,但却毫不慌张。
他来之前就预备好了,先冒称官差,来点“文”的,一个生意人怎敢开罪官府?除非不想要这份家业了。
但若“文”的不成,那便练“武”。
昨夜听柳随风描述,厅中七人,只有“老棺材瓤子”还算了得,但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自己早名震江淮四郡,带来的七个弟子,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谅“老棺材瓤子”再狠再强,又怎能架得住八人的十六只老拳? 柳随风许下重酬,只要能把那个痨病鬼活着带回去交给他,他立马付三千两黄金。
哈哈,看来今天的这路横财,自己是发定了!他从牙缝中冷笑:“你们这些刁民,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阻拦官差拿人?徒弟们,把这儿的人全砍喽,除了痨病鬼,莫留一个活口!” “是!”七人一齐答应,声震屋瓦,气势倒也惊人。
“是”字方落,“吴捕头”鬼斧刀已疾劈章强东右颈,与此同时,七个徒弟一人抢上前去抓赵长安,一人刀一闪,“刷”,砍薛明汉左肩,一人来助师父夹攻章强东,余下四人,分扑宁致远、丛景天、西门坚和昭阳公主。
章强东仰天大笑:“你这小子,倒挺会看人下刀的嘛!柿子专拣老的捏!”他叉腰,端凝不动,只偏头眯眼,看那森寒的刀光迎面劈至。
眼见刀锋已要斫中他的面门,而他仍无一丝反应,“吴捕头”大奇:咦?老东西怎么了?吓傻了?昨夜柳大少把他吹得神神道道的,可……他怎么还不动?他突觉眼一花,就听身旁的那名弟子“嗷”一声怪叫,跟着,“忽”,一条身影向自己扑来。
他一惊,忙向右跃开一步,劈出的刀招式不变,但左拳已一式“兵来将挡”拍出。
“啪”、“噗”两声,他的右掌刀、左手拳均击中了什么物事,然后一人大声惨呼。
他定睛一看,原来左手拳击中的是自己的弟子,而右掌刀劈中的却是一张圆凳。
“老棺材瓤子”则不急不慌地抱肘站着,讥嘲地望着他。
“你……”“吴捕头”手抚胸口,对脸色发青的弟子怒吼道,“你扑过来干什么?昏头了?” “我……我……”那名弟子被他一拳打得昏天黑地,说不出话来,倍感委屈:自己哪是扑过来的?根本就是被那个教书先生莫名其妙地一把揪住衣襟扔过来的。
但这时,“吴捕头”已无法再听他辩解了,因为章强东已虎扑过来:“打架就打架,穷聊个什么劲儿?”左掌五指微张,疾往前一探,看那架势,他竟是要夺刀! “吴捕头”不慌不忙,冷笑声中,右腕一沉,身形下矬,刀自下而上反撩,一式“拨云见日”反斩对手下腹,章强东左掌若碰在锋利的刀刃上,五根手指立刻便会跟手掌分家。
待双掌已堪堪触及刀刃,章强东这才变招,五指突然合拢,变抓为击,后发先至。
“吴捕头”只觉一股疾风扑面,未待明白过来,“嗵”,胸口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他立觉气血翻涌,喉头一甜,也算他狠,憋气一咬牙,将一口血又吞了回去。
他脸色铁青,反手三刀搂头疾砍。
此时他已发觉,柳随风三人对“老棺材瓤子”武功的描述一点儿都不过火,事实上,还把他的功夫说得弱了。
但自己既已在这儿耗上了,就算想抽身走人,不玩了,人家会乐意吗? 章强东笑对不知何时已袖手旁观的丛景天等人说:“西门兄弟、小丛,看好了,只三招,老夫就让他滚出去!”他猛一俯,站立不稳般向“吴捕头”迎面扑去。
“吴捕头”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招数?这不是把他的头送来挨砍吗?他在刀尖上打滚逾三十年,还从没见过这么稀奇古怪的招式!他见章强东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空门,不假思索,搂刀疾砍,但就在刀锋刚要削到对方时,突然,对方全身的空门都消失了,紧接着,章强东的手竟从根本不可能的方位,以根本不可能的速度斜穿过来,穿透刀光,右手指竟已抓住了刀背。
他大惊,急忙腕向内翻,想摆脱章强东。
但这时变招已嫌太迟,一股大力从刀柄传来,震得他虎口剧痛,他只得撒手。
同时,章强东左手已捞住他的腰带,往空中一抡,他便成了一只断线的风筝,忽悠悠飞出厅去,连一招都未过,已被扔了出来。
半空中他疾使千斤坠,想落地时稳住身形,孰料脚才沾地,一股大力从双膝向上反弹,与千斤坠的力道相激,两股力量一撞,他立足不稳,一个倒栽葱,连着十七八个跟头滚了出去,待额头重重地撞在门前石阶上,才止住了连跌的那股力道。
等眼前金星散尽,他这才发现,同来的七名弟子,早东倒西歪地躺在阶下多时了。
八人直到此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被扔出来的,唯一明白的就是,扔八人出来的,仅止四人!而那三个年轻人,包括痨病鬼,一直端坐椅中,根本没动! 虽然宁致远等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吴捕头”一帮人打得抱头鼠窜,但赵长安心中却波澜大起:看情形,柳随风绝不会善罢甘休,去金陵的路上,不知还会有多少凶险恶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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