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十四章 惑众(3/3)

膝跪倒,做出伤势沉重之状,掐着虚弱的腔子道:&ldquo司徒峙恭祝太后万安!&rdquo徐晖三人也跟着一并拜倒。

韦太后冷冷地说:&ldquo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太后哇?你的人偷了我的东西,你自个儿还背着我跟外族人勾勾搭搭,这就是你所谓的忠心吗?&rdquo &ldquo太后言重了。

我的人再粗鄙,也决不敢碰太后的物事。

&rdquo 韦太后再也按耐不住,指着徐晖道:&ldquo就是这小子!他偷了我的东西,还死皮赖脸不承认!&rdquo 司徒峙扫了一眼徐晖:&ldquo阿晖,可有此事吗?&rdquo &ldquo绝无此事!&rdquo徐晖把心一横,答得斩钉截铁。

&ldquo还敢说没有?你们几个,先把这小子给我绑了!&rdquo 未等几位武士应声,司徒峙昂声道:&ldquo且慢!敢问太后遗失了何物?&rdquo &ldquo是&hellip&hellip&rdquo韦太后微一犹豫:&ldquo一卷画帛。

&rdquo &ldquo我手下都是习武的粗人,哪里懂得欣赏字画文墨?况且司徒家族虽则寒陋,到底还养得活他们。

料他们也不至偷拿画卷去换几两碎银子。

太后你说是不是?&rdquo &ldquo你别装傻了!他哪儿是为了画帛,分明是为了画里藏着的武功秘籍!&rdquo此话一出口,韦太后自己便即后悔,牙齿狠狠咬在下唇上。

事情既已说破,徐晖抱定了破釜沉舟之心,朗声说道:&ldquo草民不敢欺瞒太后。

当日太后已亲自搜过了,画帛也好,秘籍也罢,真的不在我身上。

当日太后不也亲眼所见,是雕鹏山抢走了你的东西。

&rdquo 司徒峙不动声色地瞅着徐晖,心道,好小子,到了今日你还能镇定自若,自圆其说。

当初我真是小觑你了。

韦太后如何不知雕鹏山抢去了一半的秘籍。

当时她急命许青竹深入雕鹏山,伺机夺回秘籍。

没想到许青竹一去不返,把命丢在了雕鹏山,秘籍也随之失了踪迹。

既然这一半无法找到,另一半究竟去了何处呢?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受了徐晖愚弄。

她曾数度派人搜寻,怎奈司徒家族戒备森严,终是一无所获。

此刻韦太后一时也找不到话来反驳,眉心一紧:&ldquo他们四人欺君妄上,都给我绑起来!&rdquo 八名武士得令,将司徒峙四人团团围住。

司徒峙洞见韦太后眼中闪烁着点点阴霾的光芒,心头一寒。

这眼神决不是逼徐晖交出秘籍的恫吓,而是对整个司徒家族杀无赦的命令。

可是究竟为何?为了秘籍吗?为了未能与完颜亮亲晤会面吗?司徒峙心头涌上团团迷雾。

&ldquo太后明鉴,司徒家族一向对太后忠心耿耿,今后也誓为太后身先士卒。

&rdquo司徒峙躬身道。

韦太后倨傲地一扬头:&ldquo我原以为司徒家族是有分寸懂事体的名门大家,没承想你们做事顾头不顾尾,让江湖上那些粗莽汉子抓到了把柄。

你们沉没你们的,可不要连累了皇室清誉!&rdquo 司徒峙登时心中雪亮。

想必韦太后也混入了少林寺的抗金大会,听到了杨沛仑对司徒家族的指摘。

她是担心一旦司徒家族结交金人之事暴露,她自己那种种见不得光的勾当也将随之昭于天下。

司徒峙肠子里一寒,知道太后是要抛弃他们了。

但他司徒峙岂能任人宰割?他朝徐晖缓缓点了个头,无声地下达了抵抗的命令。

压在徐晖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卸下了。

一刹那间,一股强大的力量自丹田而起,徐晖随之纵身跃起,推开双臂,分袭左右两名武士,双腿斜扫,闪电般劈向后方的另一名武士。

徐晖的&ldquo飘雪劲影&rdquo已然达到更为纯熟的境界。

每一次临敌,都是一次绝好的实地演练。

他已经能够控制血脉迸发的速度和力度,因而他出手可以很慢,仿佛凝滞不动,也可以极快,四肢与风向契合。

只是他仍无法按秘籍所述,做到不为对手牵制,转而内观自己。

事实上,比之数月前他反而更加力不从心,现如今他竟全然看不到自己,听不到自己,眼里耳畔充满敌人沉重的喘息声。

但这个境界已足够应付面前这几名宫廷武士。

徐晖旋舞着,扬跃着,霎时夺去了他们手中短刀,削去了他们衣襟,刺破了他们的手腕。

司徒峙和韦太后都瞧得呆了。

他们眼中射出相似的光芒,这其中混杂着惊喜,艳慕,妒嫉和杀气。

徐晖尚不敢贸然伤害宫廷侍卫,只是点到为止,随即收手。

韦太后生了怯意,色厉内茬地吼道:&ldquo大胆!你拿着凶器干什么?不知这是犯上的忤逆大罪吗?&rdquo 徐晖放下短刀,静待司徒峙示下。

司徒峙似笑非笑道:&ldquo我这手下笨手笨脚,惊扰了太后,还请太后恕罪!不过既然他说不曾拿太后的东西,自当是不会拿。

太后不妨回宫查找,兴许秘籍就掉在哪根柱子后边呢。

不然再细细盘问宫中侍卫宫女,人多手杂的,他们哪个或许晓得。

&rdquo 司徒峙几句话轻描淡写地带过,把秘籍之事推得一干二净。

韦太后盛怒,跃上几步扑向徐晖:&ldquo快把秘籍拿出来!我知道在你这儿,快把我的秘籍还给我!&rdquo 徐晖一侧身,让了过去。

韦太后抓了个空,转过身来正要再扑,忽听头顶传来一串银铃般媚人的笑声:&ldquo啊哟,真个精彩!太后跑到民间来抓男人,真笑死人了!&rdquo 众人循声仰头望去,只见树叶间露出星星点点的鹅黄色裙摆和一对白色玉足,每个指甲盖上似乎都涂了一层透明甲油,在阳光的缝隙里莹莹发亮,就像十颗珠圆玉润的珍珠。

司徒峙喉咙一紧,心旌摇曳,便想伸手握住这一双玉足。

&ldquo&hellip&hellip凌云?&rdquo韦太后往后退了两步。

凌云荡在树梢,眯着眼睛说:&ldquo适才听你一口一个你的秘籍,什么是你的秘籍呀?&rdquo 韦太后退到一群武士的护卫下,又昂起胸膛,端然道:&ldquo我皇家之事,不用草莽之人过问。

你这邪教妖女在哀家面前怎敢如此放肆,还不赶快下来跪拜行礼!&rdquo &ldquo草莽之人既是与你皇家无干,又何须我给你行礼?我这邪教妖女也要告诉太后一句,我圣天神魔教的事,也不用你来过问!我教的圣物秘籍,更不用你惦记着!&rdquo &ldquo天下之物,尽归我皇家所有,更何况这部秘籍本就出自皇宫。

我尚未追究你们偷窃之罪,已是皇恩浩荡了。

&rdquo 凌云斜倚树干,半吊着眼睛说:&ldquo这秘籍真是你皇家之物?那你怎么连秘籍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啊?你以为跟许青竹学上一招半式就了不起了?许青竹不过是圣天神魔教的一枚弃子,能有多大能耐?你叫她上雕鹏山偷秘籍,可不就是白白搭上她一条性命吗?她这般为你卖命,你许给她什么好处啦?是圣天神魔教的教主之位?&rdquo 韦太后和许青竹的交易筹码被凌云猜中,憋了片刻方道:&ldquo哼,我不用靠她,自然也能拿回秘籍!&rdquo &ldquo那太后你靠什么?靠偷,靠抢,靠杀人放火、栽赃陷害?你以为汉阳、凤凰和泰安三派的人能有本事从雕鹏山那儿拿到秘籍吗?那只是江湖传言,本不足信。

何况,那还是我的人传出去的流言蜚语,为的就是要引蛇出洞,看看许青竹背后的主使究竟是谁。

嘿嘿,这轻轻一勾啊,结果就勾出了太后你的尾巴。

我告诉你,谁也拿不走秘籍,它只属于圣天神魔教!&rdquo凌云脸上笑盈盈的,目光却像锥子一般盯死韦太后。

众人方才恍悟,原来有关这三派夺取武功秘籍一事纯属捏造,完全出自凌云的一手谋划。

司徒峙望着凌云狡黠的眼神,视线模糊起来。

多么熟悉,可又多么陌生。

她还像初见时一样狡黠顽劣,叫人恨得牙痒痒,却又忍不住爱得心痒痒。

然而昔日那个蛮横任性的小姑娘,已经长成为一个冷酷镇静、惯用计谋的巾帼将领。

他和她仿佛是昨日才分离,回首再看,中间却相隔了一生的岁月。

听了凌云一番话,韦太后眉头紧紧打了个结:&ldquo你这个妖女好生阴险歹毒!&rdquo &ldquo不敢当,这话用来奉承太后才正合适。

&rdquo &ldquo大胆,你竟敢辱骂太后!&rdquo &ldquo我说错了吗?难道不是太后你跑到那三派去找秘籍,找不到又惊动了门人,便大开杀戒,还故意留下蛛丝马迹,让他们误以为是圣天神魔教所为吗?&rdquo凌云收起笑容,冷冷说道。

韦太后被凌云揭穿,心头恼怒,口不择言道:&ldquo那又怎么样?你们本来就是邪教,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朝廷的仁义你不知感恩,来日便把你们铲除干净!&rdquo 这话分量很重,凌云脸上掠过一丝恨意,继而被恐惧代替,话口软了下来:&ldquo我们并未与朝廷作对,太后怎讲如此话来?&rdquo 韦太后见凌云低下去,自己气焰就盛了,一振衣袖,摆出皇家威仪:&ldquo你对太后不敬,便是对朝廷不敬!你偷了太后之物,便是窃城窃国!&rdquo 凌云面上露出为难之色:&ldquo民女哪敢夺太后所爱?可这秘籍确是我教圣物,不可为外人所得。

&rdquo 韦太后只当凌云是怕了她这位国母,颇有些洋洋自得,换了威逼利诱的口吻道:&ldquo朝廷大军一出,圣天神魔教顷刻间将不复存在,到时候空留着一个圣物又有何用?如若你把秘籍献与朝廷,皇上会永远记得你的忠心,永尊你教为我朝圣教,命臣民人人敬仰!&rdquo 这番话似乎说动了凌云,她犹疑地间道:&ldquo太后此言当真?&rdquo &ldquo当真!&rdquo &ldquo唉,那好吧。

&rdquo凌云叹口气,轻轻从枝头跃下,落到韦太后面前。

有八名武士护在身侧,韦太后有恃无恐地庄严而立。

凌云犹犹豫豫把手伸进袖口,摸出一卷琥珀色的布帛,攥在掌心里,不舍地反复摩搓。

韦太后一颗心怦怦狂跳着,几乎想不顾尊仪,一把把秘籍给抢到手里。

从来她想要之物总能够得到,如今贵为国母,更是容不下丝毫不遂心意之事。

偏生一部武功秘籍却引得那么多人来与她争抢,越争抢她便越非得到不可。

此事已折磨她日久,她甚至不惜冒险抛头露面,亲自出宫寻找。

若是司徒峙,定要在心里打个问号,不会相信凌云能轻易交出秘籍。

然而身为当今皇上的嫡母,韦太后虽则多疑,却以为天下人都不得不臣服于她脚下,供她驱使。

&ldquo快呈上来吧!&rdquo韦太后吩咐道。

凌云蹙着眉头说:&ldquo太后地位尊贵,哪儿用得着这种习武杀人的玩意儿?此物不宜留在宫廷,我劝太后还是随它混迹民间吧。

&rdquo 事到临头,又舍不得了吗?这舍不得更让韦太后着了狂似地想马上把秘籍握在手里。

她沉下脸来催促道:&ldquo此物留在宫廷,民间方能太平,圣天神魔教才能独善其身。

&rdquo &ldquo是。

&rdquo凌云低下头,双臂平展,把画帛小心翼翼送到韦太后面前,如同呈上一件易碎的珍宝。

站在一旁的凌郁心如明镜,师父决不会屈从于韦太后的宫廷势力而交出《洛神手卷》,定是虚晃一枪,背后暗藏着什么后招。

她目不转睛看着韦太后伸出她又细又长、戴了一颗蓝田玉戒的手指,在空中微一停顿,遽然鹰爪般扑落下来,勾起画帛,飞快地弹回去,牢牢按在手心里。

&ldquo这秘籍,真有那么好吗?&rdquo凌云问,一丝嘲弄而又悲哀的神气在脸上若隐若现。

韦太后倨傲地哼一声,走到阳光下展开画帛,凑近了仔细分辨画帛上的墨迹。

在场诸人忽听得一声嘶哑的惨叫,但见韦太后扔掉画帛,捂着眼睛,痛苦地哀号起来:&ldquo我的眼睛!啊我的眼睛!&rdquo 凌云双手交叉在胸前,恐惧犹疑之色一扫而光。

她挑起嘴角说道:&ldquo我说过此物不宜留在身边,太后偏生不信。

这秘籍虽好,上面却沾染了西域剧毒,最伤目力。

唉,我看太后你是无福享用秘籍的种种好处了。

&rdquo 在场诸人惊愕地看着这一突变,方明白这所谓的秘籍不过是凌云手上的一样道具。

司徒峙素知圣天神魔教擅于用毒,回想适才凌云佯作不舍似地反复摩搓画帛,其实已把毒汁涂到画上,而她自己大约预先已服了解药。

韦太后顾不得理会凌云的嘲弄,捂着眼睛不住呻吟。

八位武士围在身边,吓得无所适从,不敢劝从,更不敢将凌云拿下。

待疼痛稍缓,韦太后颤巍巍挪开双手,怔了怔,突然爆发出一声更为凄厉的惨叫:&ldquo我的眼睛!天哪,我的眼睛!&rdquo 凌云向那八位宫廷侍卫努努嘴:&ldquo你们主子伤成这样了,还愣在这儿干什么?不赶紧给她找个好郎中看看,再耽搁片刻恐怕连性命都不保了。

&rdquo 为首的侍卫大惊,忙道:&ldquo太后千金贵体,万请珍重!臣下这就给太后寻良医去!&rdquo 一众侍卫搀扶着双目已瞽的韦太后仓皇离去,谁也未敢再碰落到草丛中的那卷画帛。

韦太后的哀号之声渐渐远去。

阳光从树梢间点滴漏下来,树林间又恢复了平静祥和,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ldquo你们都想要得到,得到了便又如何?&rdquo凌云飞起一脚,将画帛踢入隐秘幽森的树林深处,又从腰际抽出一方浸湿的红绫织锦汗巾,仔细擦拭双手。

司徒峙见凌云转身要走,再也忍耐不住,开口呼唤道:&ldquo小云!&rdquo 凌云身子一颤,停住脚步,却不回身。

司徒峙撇开凌郁搀扶,忍着肩上剧痛往前移了几步,低声道:&ldquo小云,你就这么走了?连看都不看我一眼?&rdquo 凌云沉默片刻,还是一言不发,迈步便走。

司徒峙赶上去,一把拉住她衣袖:&ldquo小云!当年你那般绝情,不告而别,一走便没了音信,可知我找你找得好苦。

这许多年来,我每时每刻都想着你。

佛祖保佑,如今你终于回来了。

你让我好好看看你。

&rdquo 司徒峙这番话温柔而哀切,泄露了满腔深情厚意。

徐晖他们听得呆了。

凌郁心上一颤,原来义父是在喜欢师父,而且喜欢了这许多年。

凌云似乎也被司徒峙的话打动了,终于回转身来,眼中闪过一片温柔的光。

她轻轻从司徒峙手中挣脱:&ldquo前尘往事尽如云烟,我早已忘怀。

司徒族主又何必念念不忘?&rdquo &ldquo当初&hellip&hellip你竟全忘了吗?可你的一颦一笑,你身上的气息味道,我丝毫都不曾忘记。

你留下的那只月牙珠坠,我一直好生收着,只盼哪一日再为你戴上。

&rdquo司徒峙哑了嗓子。

凌云双眸秋波流转,脸颊团起两片淡淡红晕,娇羞之美浑似少女。

司徒峙看得呆了,眼中射出无比炽烈的光。

他一把抓住凌云的手,低声道:&ldquo那日你与我&hellip&hellip并非作戏,你心上毕竟有我,是不是?&rdquo 凌云全身猛一战栗,脸色煞白,迅即甩开司徒峙的手。

司徒峙握得太紧,这一下牵动伤口,他身子微一打晃,肩头渗出血来。

凌云见了,又不由地懊悔,喃喃道:&ldquo怎竟伤得这么重?&rdquo &ldquo不妨事。

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rdquo &ldquo你&hellip&hellip真是为了救我吗?&rdquo凌云目光锐利,深深插入司徒峙瞳孔。

&ldquo别人瞧不出,你还瞧不出吗?除了你,谁还值得我如此?&rdquo &ldquo那我还得多谢司徒先生了!&rdquo凌云睨眼冷笑着施了一礼。

司徒峙却不在意这嘲讽,久久凝视着她:&ldquo小云,你还像当年一样,一丁点儿都没有变。

&rdquo 凌云从他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心头一酸,却仰起尖尖下颌,刻薄地说:&ldquo你可老多了。

&rdquo 这话说得司徒峙有些凄惶:&ldquo是吗?你是不是嫌我老了,比不上年轻小伙子了?&rdquo 凌云眼珠一转,看透司徒峙的心思,故意笑着说:&ldquo可不是嘛,我只爱俊美少年,可不喜欢老头子。

&rdquo 徐晖忍不住盯住凌云赤裸的双足,草原上那女子抱着他小腿的喃喃自语又在耳畔回荡:&ldquo我受不了黑夜,所以每晚我都找英俊的男人来陪我。

&rdquo那是怎样的悲哀与孤独。

他望着凌云,感伤地想,是她吗?难道真就是她吗? 司徒峙被戳到了痛处。

他急切地追问道:&ldquo少林寺里那个白衣小子是谁?他&hellip&hellip他就是你爱的英俊少年?你怎么看得上那种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rdquo 凌云一怔,忽然翻脸道:&ldquo天下男人我想喜欢谁,就喜欢谁,不用你管!&rdquo一甩袖子,跃上枝头隐没在层层叠叠的墨绿色树林中。

司徒峙也不再拦,望着凌云远去的身影出神良久。

徐晖三人扶着司徒峙回到山下司徒家族的落脚点疗伤。

对于凌云之事,司徒峙只字不提,自然谁也不敢多问一句。

当晚凌郁没有宽衣就寝,她猜到凌云定会来找她。

果然月亮刚升至中天,就有石子轻轻打在她的窗子上。

凌郁随凌云来到嵩山脚下一片密林深处,正要跪拜行礼,凌云却仲手把她揽入怀里,久久不语。

凌郁闭上眼睛,闻到凌云身上柔软的香气,还有夜间松枝散发出来的清寒,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这个时刻是如此幸福,却又如此悲切。

凌云终于拉她坐下来,开口道:&ldquo你怎地又瘦了?手臂上一点儿肉都没有似的。

&rdquo 凌郁不愿说自己夜不成寐,只道:&ldquo师父也清减了。

&rdquo 凌云一笑:&ldquo师父胖瘦都不要紧,你正是最好的年纪,可要仔细爱护自己的容颜。

&rdquo 凌郁嘴里发苦,美丑又有什么分别?她强颜欢笑:&ldquo咦,大哥呢?他没跟师父你一起吗?&rdquo &ldquo我打发他去给咱们打些酒来。

&rdquo凌云话锋一转:&ldquo郁儿,我都知道了。

不值得为那个无情无义的臭小子伤心,一会儿师父便去把他给杀了!你也不必再回司徒家族,明儿个我回西域,你就跟师父走吧!&rdquo 凌郁摇摇头:&ldquo我不伤心。

师父你别去!&rdquo &ldquo司徒家族有那么一个沽名钓誉的男人就够了,再出一个就嫌太多。

&rdquo 凌郁情知她指的是司徒峙,便说:&ldquo师父,义父他心里很惦记你,我从没见过他这样对一个人&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他自享受他江南霸主的锦绣风光,哪里有惦记我?&rdquo凌云打断她说。

&ldquo我义父对师父一往情深,师父你又何必这样自苦?&rdquo &ldquo可他&hellip&hellip他终究抛不下他的江湖天下,即便为我也不能。

&rdquo凌云幽幽说道。

凌郁大着胆子问道:&ldquo在师父心里,究竟是喜欢大哥爹爹多一些,还是喜欢我义父更多?&rdquo 凌云心头迷迷恍恍,惘然若失。

在这世上,唯有这两个男人能相互抗衡,唯有他与他是棋逢对手,势均力敌。

她既遇上了慕容湛,偏又遇上了司徒峙。

她与他,分明动了真心,却总若即若离。

她对他,明知不可得,却只是不甘心。

试探引诱,痴痴缠缠,多少矜贵的少年光阴,便如此挥霍。

她这般冰雪聪明的女子,一意傲慢逞强,其实心上却是迷茫无措。

凌郁见凌云缄默不语,只当她不愿讲,便也不再追问。

两人默默坐在林中,听夜虫咕咕的鸣叫,在她们身上起了寒意。

凌郁恍惚觉得,这样的时光,似乎永远停滞了。

忽然有人拨开流水般的光阴,款款走进来。

她们听到咯吱咯吱的声响,一抬头,只见慕容旷踏着枯树枝的沉香,怀抱一坛酒,披着满身月光而来。

凌云不禁笑了:&ldquo瞧这孩子,倒像是从月亮上飞下来的。

&rdquo &ldquo我是上嫦娥那儿给大伙偷酒喝去了。

&rdquo慕容旷坐到凌郁身边:&ldquo好哇二妹,原来你是我姨妈的得意门生,却瞒了我这么久!&rdquo 凌云唬了他一眼:&ldquo那是我这乖徒儿听话,我不让她讲,她便不说。

哪儿像你,也不顾情势危险到处乱闯!&rdquo 慕容旷扮个鬼脸,从怀里掏出三只碗来倒上酒。

三人边喝着夜酒边说着闲话。

凌郁替慕容旷打圆场道:&ldquo今日大哥可镇住了江湖群雄。

有这么个好外甥奋不顾身来帮师父,师父你可欢喜了吧?&rdquo &ldquo快别再夸他了!&rdquo凌云撇撇嘴道:&ldquo今儿个的局面外松内紧,危机四伏。

旷儿,你这般不管不顾地冲将出来,却不知道有多险哪!&rdquo &ldquo正因情势危险,我才不能让姨妈一人应付。

&rdquo慕容旷道。

&ldquo在场的许多人跟你爹爹都有过节。

若是给他们知道了你是慕容家的孩子,今儿在少林寺你想走都走不掉。

&rdquo 这话正说到了慕容旷心头的硬疙瘩上。

他忍不住问道:&ldquo姨妈,我爹以前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为何江湖上的人都把他当作恶魔一般?&rdquo 凌云顿时沉下脸来,严厉地瞪着慕容旷:&ldquo那些人讲的鬼话能信吗?你爹爹是个了不起的人,他们却打压他,诽谤他,嫉恨他!你要是也跟着那帮人说这种混账话,你爹真不如没有你这个儿子!&rdquo 慕容旷心上一凛,站起身来:&ldquo姨妈,我自然不信他们说的!可你为什么不让我开口讲话?我便是要大声告诉他们我是慕容家的孩子,告诉他们我爹是什么样的人!&rdquo 凌云拽住他手臂,急切切说道:&ldquo这世上的人才不管慕容湛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们众口铄金,判定了他是恶人,他就一辈子翻不了身。

不但他翻不了身,连你都一样,他们会把对你爹的仇恨记在你身上!你明白吗,傻孩子!&rdquo 慕容旷狠狠地摇摇头:&ldquo我不明白!我就是慕容旷,我就是我爹娘的儿子,我就是我自己!难道你们想让我装成另外一个人过活?还是我只能一辈子躲在个没人的角落,永远不出来?&rdquo 凌云怜惜地说:&ldquo旷儿,你当然是你自己。

不论你说与不说,你都是你自己。

&rdquo 凌郁闷着头只喝酒,不言语。

她在心底里叹息,大哥,我也想像你一样,做我自己。

我也讨厌伪装,厌烦透了。

可是我每天都戴着面具过活,装模作样,虚张声势。

我也想大声告诉他们,我到底是谁。

可我是谁呢?是怎么样的人呢?连我自己都看不真切,连我自己都害怕这个自己。

若有一天我死了,有谁知道我是谁呢?只有我的匕首知道,只有它知道。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新书入库
热门小说推荐

是祸躲不过

林荍从小在霍家长大,为了在霍家生存下去,只能讨好和她年纪相差不大霍家二少爷。 霍圾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做什么都是第一,斯斯文文从不打架,不发脾气,不抽烟,不喝酒,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温柔体贴,没有缺点 可只有林荍知道她讨好的是一条温柔毒蛇。 林荍:你到底想怎么样? 霍圾摘下眼镜,斯文轻笑,姐姐不爱我,为什么对我笑? 一句话简介:腹黑年下的占有欲 /

森先生在线养宰

一岁多点的阿治趴在小桌子上翻看森先生做的相册集,毫不意外相册里多张照片的主人公是他和爱丽丝,他皱皱小眉头,看向森先生:我们的合照呢? 森先生笑容凝固: 你从哪里翻出来的啊治酱!我记得我明明把它藏在了 然后,他看到了被他藏在抽屉的最里层的箱子和箱子的锁的尸体被随便扔在了地上。 森先生: ** 首领宰完成计划后生无可恋,交代好一切事之后就奔赴死亡。 远在东京的森先生收到了这条消息,内心有些后悔/

萌宝36计:妈咪,爹地要劫婚

五年前,她遭人陷害导致未婚先孕,又众叛亲离,刚出生的孩子惨遭毒手,五年后,她强势蜕变,还被个软萌可爱的小包子忽悠回家,但小包子的家里竟有一个大魔王。 她严肃道:不准干涉我恋爱,不准诱惑我,给我自由! 大魔王信誓旦旦地点头:可以。 然鹅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她收拾包袱准备偷偷溜走,却被大魔王现场抓包! 她怒气冲冲的质问:你不是说我想走随时都可以离开吗? 某只不要脸的大魔王:宝贝,男人的话听/

和反派有难同当之后

那一天大雨滂沱。 跳崖后,纪棠没有捡到绝世秘笈,而是收获了一个浑身浴血倒地不起眼神如垂死孤狼般锋戾的美少年。 她帮他包扎了伤口,背他走出了大山,照顾了他的生活,劝阻了他的复仇,告诉他:广积粮,缓称王 君子复仇,十年未晚。 最后她养成了一个超级大佬。 横扫一切大小仇家,干掉了渣爹渣妈,把原文的龙傲天男主打得脑浆子都出来了。 唯一脱轨的,就是养成过程中,大佬看她的眼神渐渐开始不一样起来了。 孤/

衣香鬓影

她是中国夜莺,倾城名伶,用歌声美貌邀宠于权贵。 他是五省督军,戎马半生,宦海沉浮心系家国豪性。 风情连城,衣香鬓影叹浮华,乱世惊梦,百年家国百年身。 云漪和念卿,夜晚和白昼,截然不同的名字背后,她拥有更多神秘的身份。白天,她是报馆里贫寒的小职员;夜晚,她是艳色倾城的中国夜莺;风月场上,她是军阀权贵的情妇;政客手里,她是满清遗老与日本人争相操纵的棋子。 烽火动荡,十里洋场,乱世迷雾里,她是一/

原始战记

这坑爹的原始部落! 终有一天,我们将重返故地。荣耀依旧在,炎角之火永远不灭。 /

每日热搜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