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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恩难酬白骨泪可到黄泉(2/3)

贤弟,难为你怎么又找到这来了?” 许狂夫激动地道:“四哥!你记不记得,四十年前,我们联抉共闯江湖之时,一日为了猎雁来到此地,你曾说过:有朝我厌倦江湖,便结庐此间,青山绿水。

相伴终老,当时我便记在心中,七宝守我养好伤,听说你逃出了白冲天之手,便到处找你,前些日子心中一动,忽然想到此地,便找来了!” 胡子玉苦笑一声道:“茅庐虽结,却非归隐,江湖子弟江湖老,我几曾厌倦了江湖,实在是被逼得无处安身,才躲到这里来了!” 许狂夫忙劝解他道:“老骤伏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四哥!你问至于那样惨!从面色看,你武功又精进了不少!” 胡子玉长叹道:“那有什么用,白冲天一柄‘拈花玉手”,得尽天下之利!” 许狂夫也忧愁地道“当真无法对付他了吗?我一想起袭二哥的血仇,胸中就激动得热血沸腾,像有一把火在烧似的……” 胡子王笑道:“贤弟,你还是那个急脾气,不要慌,这一年来,要用了许多心思,总算摸出了一点门道。

” 许狂夫急忙问道:“是什么门道?” 胡子玉插手道:“不忙,不忙!我茅屋中尚有‘瓮头春’一榴,腊雁几只,我们进去一面吃一面慢慢谈吧!” 许狂夫性子虽瀑,急惊风遇见慢郎中,碰着了温吞水似的胡子玉,也是无法,只好跟他进了茅屋。

胡子玉果然搬出酒菜来,放在桌上,殷勤地向他劝饮,更絮絮四四地问他别后情况,绝口不提刚才的事。

许狂夫喝了几杯闷酒,到底按捺不住,道:“胡四哥……” 胡子玉叹着气道:“老弟‘你真是慢性子,这事我只有九成把握!” 许狂夫急道:“一成把握也要试啊!到底是什么?” 胡子玉道:“你知道‘天香三宝’……” 许狂夫插嘴道:“是啊!除‘拈花五手’外,其余二宝都在你手中!” 胡子玉微笑道:“不错!三宝互克,‘驻颜丹’我不清楚,那‘夺命黄蜂’的确可以克制‘拈花玉手’!我研究过了,只有一些小作用不明。

” 许狂夫跳起来喜道:“真的,那我们可以不惧日冲天了,袭二哥的血仇也昭雪有日,哈……我真高兴极了!” 胡子玉也陪着大笑,两人又说了许多高兴的话,很快地,一缸酒,满桌菜,几乎风卷残云一扫而光! 胡子玉趁着酒兴道:“贤弟,我干脆带你到藏宝之处去看看,再者也可以让你见识见识,‘夺命黄蜂’的威力究竟有多大!” 许狂夫道:“原来你宝物不再藏在靴子底下了!” 胡子玉道:“上次差一点让白冲天摸了去,我可学乖了,这次我待别找了一个隐僻的地方收藏宝物!” 说着取了一根火折子道:“走吧!” 许狂夫跟着他出了茅屋,走到山边,那有一个岩洞,胡子玉,获亮了火折就与许狂夫一起钻了进去。

洞中的路很曲折,又很暗,仗着火折的光,他们才能照着前进,走了约有顿饭时分,洞穴仍未走尽。

“四哥!到底还有多远呀?” 胡子玉不去理他,却在侧耳静听声息。

果然不久之后,洞的另一边,传来一阵怒吼声。

胡子玉突然纵声大笑,满是得意地道:“任你白冲天奸似鬼,也要喝老夫的洗脚水……” 许狂夫惊道:“白冲天……” 胡子玉继续道:“当然是白冲天,我虽然看不见他,但却算得准他必会镊你身后而来,否则还能称为‘铁肩赛诸葛’……” 他又笑了一阵才道:“所以我故意说了一番,‘夺命黄蜂’的鬼话,使他心动,再藉看宝之由,将他引进这九曲迷魂古洞之中。

白冲天绰号‘白鹰’,恐也难逃镣羽之厄,哈…… 胡子玉人虽老但心计不老!” 许狂夫与之相对大笑,笑声几乎震透山壁,直达于九霄。

许狂夫与胡子玉在洞中狂笑良久,方才煞位笑声。

许狂夫突然不解地问道:“胡四哥,你怎敢确定中伏之人,必是白冲天无疑?” 胡子玉微笑着道:“贤弟,以你的功夫,再加上愚兄的这份听觉,能被缀在身后而不露形迹,放眼今世,除白冲天绝无他人!” 许狂夫略一思索,也觉得他的话颇有道理,不由得满心喜悦,面上露出钦佩之色道: “四哥!我真佩服你,短短一年之中,不但被你研究出‘夺命黄蜂’之用法,更能设上这等巧绝之埋伏。

” 胡子玉不待他说完,即已打断话头道:“兄弟,你这话可真抬举我了,愚兄不过略精心计,哪有这大能耐,‘夺命黄蜂’我虽知它具有生克之功,然仅此一具,我怎敢将它拆开来详细研究,方才之言,完全是放布疑阵,为的就是引你身后之人入伏。

至于这古洞,也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所设,我不过因势加以利用罢了。

” 说到此处,稍作停顿,才又道:“这洞中除了有奇门八封变化外,另票有一种地底阴寒之气,任是武功再高之人,吸入肺腑,不出十天,必至功力尽失,萎顿而死,白冲天身上必携有‘拈花玉手’,十天之后,你我再至此洞中将它取出,斯时‘天香三宝’,齐集一身,放眼今世,已无人足与我相抗桔矢!” 言罢又是纵声大笑,足见心中得意之极。

果然远处传来的怒吼声,已稍见微弱,同时洞壁也起了“砰砰”的撞击声,震得壁墙微动。

许狂夫担心地道:“白冲天大概是在用掌力去墙了,会不会被他破墙而去?这山洞深不深?我倒是有些不放心!” 胡子玉道:“贤弟大可不必为此费神,自冲天深入埋伏,正在山腹之中,纵然他能打穿一两座洞壁,仍难出优,除非他是金刚再世,罗汉重生,能一直打出这重深山去!” 说着仍由胡子玉在前领路,二人摸索着出了山洞。

乍遇天光,许狂夫猛吸了几口朝气,觉得心神为之一畅,突然他又想起一件事,忙问胡子玉道:“四哥,那洞中既有着阴毒之气,你我方才……” 胡子玉已明白他的意思,笑着打断他的话头道:“贤弟不必操心中毒,我早在‘瓮头春’中放了解药,不然何以要先拖你喝酒呢?且喜巨寇不日优诛,袭二哥的血仇,也可得一雪,瓮中尚有余沥,你我再来一醉吧!” 许狂夫此时心中对胡子玉之佩眼,可谓无以复加,相与大笑不止,同四至茅屋中痛饮起来! 同时许狂夫也将这年来江湖上所发生的许多大事,一一说给胡子玉听,讲到韦明远在武昌被逼落江中时,“铁康赛诸葛”又是欣然大笑道:“这年轻人也死了!我别足之仇亦告乎雪,只是可借他未死于我三封柬帖之下,徒然花费我一番心血!” 许狂夫对韦明远印象甚佳,对胡子玉此等快意私仇之心意,微感不挥,所以立刻就接嘴道:“四哥,你且慢得意,那小伙子不但没死,而且又出现了,不但出现了,居然一连出现了两个,我虽然不知哪一个是真,但两者之间,必有一个是他!” 胡子玉诧异地道:“此话怎说?” 许狂夫又将今日江湖所盛传之事说了一遍。

胡子玉听罢,皱眉思索半晌,才敞声笑道:“说出来也许你不能相信,韦明远身受重伤,盛冬之际,跌落江中,必死无疑,那两个韦明远都是假的。

” 许狂夫跳起来道“假的!那几处留宇,字迹分毫不差……” 胡子玉道:“韦明远生前人家就冒他之名,学他之宇,人死之后,安知死后人家不会冒他之名,学他之宇令其复生!” 许狂夫摇头道:“我依然难以相信……” 胡子玉道:“你必须相信,韦明远死无置疑,倒是为白冲天掷下始信峰的‘五湖龙女’萧循可能没有死,而且另有遇合……” 许狂夫怀疑地道:“你的意思是说,韦明远生前杀人留名之事,都是萧姑娘所为,你有什么依凭呢?” 胡子玉沉着地分析道:“正如大家所想,韦明远不是书法名家,学他的宇自是不难,然必须是与他颇为接近的人,萧湄有此可能,也有此动机,不过‘点苍三灵’之长吴云鳞,‘歧蛔’知机子,‘终南’古白水俱非庸手,萧循的功夫实不足杀此三人,我说她另有过遇合,正是根据这一原因而下的揣测……” 许狂夫有点相信了,却又有点不信:“她此举动机何在?” “韦明远已不见容干白冲天及‘雪海双凶’,声鹤楼之事发生后,更不见容于各名门正派。

天下虽大,却无容身之处,即使不为人逼死,亦必将抑郁以终……” “为什么?她对韦明远不是一往情深……” 胡子王笑着道:“妒!正所谓爱之深则恨之切,必欲杀之而甘心。

唉!最难测妇人心! 幸而你我都是貌赛张飞,没有佳人青睬!否则恐怕亦是早作风流之鬼,活不到现在了。

” 许狂夫摇头太息,现在他是真情了,心中颇为韦明远之早天难过,微带伤感地道:么另一人当是‘天香玉女’杜素琼了。

” 胡子玉点头道:“贤弟心思亦大有进步,这一猜对极了,西边闹事的是杜素琼,夜阑‘长白’总坛的是萧湄,她这次倒不是为了韦明远,而是替她兄长‘五湖龙王’萧之羽雪仇而去,然二人心中都未忘韦明远,是以皆用了韦明远之名,这小伙子人虽死了,却仍能活在两个美女心中,倒也不虚此生了……” 许在夫摇首惋息,胡子王笑语疵谐,二人都在心神疏荡之际,都没有注意到茅篷外有一个人影呆然木立,形同化石,眼中却禁不住直往下流泪,他以只能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喃喃地吟道“思难酬白骨,泪可到黄泉……” 然后身形就如同幽灵般的消失了。

这人正是在黄鹤楼下坠江的韦明远,他重伤落水,幸尚有知觉,用力屏息口鼻,是以不曾灌进江水,时间一久,身上伤痛难忍,江水奇寒,遂晕绝过去。

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精雅的小屋之中,旁边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在看着他。

韦明远张口。

正想说话,那小姑娘却面上一红,回头跑了出,幸而不久之后,又有一个老者,满脸慈和,进来之后,先朝韦明远端详了半天,才慈笑着道:“恭喜韦相公,你已经恢复多半了!” 韦明远翻身正欲坐起行礼,不想四肢却软弱无力,连动一下都没有办法,老者却已摇手道:“韦相公不必多礼,渔夫们将你从江中捞上来之时,你心脉全散,离死不远,幸而老夫略诸医道,再加上药物也还趁手,所以尚能将你救回来,当然韦相公本身票赋深厚是最大的原因,现在我点了你的疲软穴,就是令你不能多动,才可以安心养伤,所以你不必守那些俗套了!” 丰明远只好在床上点头感激道:“小子身受老夫活命重思,不知何以为报,老丈如何得知贱姓?更请告示老支名号,以便日后……” 老者摇手阻止他说话道:“不忙!‘你还是先安心将息,一切以后再说!” 说着又点了一下头便出去了!韦明远对此一老一少的奇怪行径,更是莫名其妙,不过想到人家将他从鬼门关上救回来,当然绝无恶意,遂也闭目睡着了! 当他再次醒来,已是红烛高烧,夜色满窗。

灯旁映着一张亦喜亦喧的小脸,一双眼睛似秋夜的朗星闪烁,正是日间那惊鸿一瞥的女孩子。

此刻她已无初见时的羞涩之态,双手捧着一只精致的瓷碗,浅语轻柔,低低地道:“我这样叫你好不好,我爷爷说我该叫你韦叔叔,可是我……我觉得怪别扭的!” 一派天真,娇憨可人,韦明远虽然是满腹狐疑,一腔心事,也不禁被她逗笑了,回答道:“悉听姑娘尊意,本来我年纪不大,哪里敢妄称上辈!”望的心情,露出一丝谈淡的笑意来! 那姑娘却大为高兴,笑着道:“看你哪像个大人的样子,几句……” 高兴的话一听,就笑得什么似的,其实我倒希望你病着,我天天侍候你……” 韦明远心中一动,突然想起来道:“这十几天来,我一定累了姑娘不少!” 姑娘垂下眼帘,露出两排乌黑光亮的长睫毛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每天喂你吃药……” 说到这儿,她突然一跳脚道:“啊呀,我只顾说话,忘了这东西了!” 说着把手中的瓷碗一举道:“这是参汤,是真正的长白老参,爷爷说你体力亏损过多,必须要好好的补充一下,趁着还热。

我喂你吃吧!” 韦明远虽然不愿意由一个女孩子喂着吃东西,可是四肢不能动弹,只好由她用一把银匙,将参汤一口口地喂着吃下,直到完全吃完了一,他才感激地说道:“如此相烦妨娘,实令我心中不安!” 姑娘却微红着脸道:“不要客气了,我家又没有别人,你自己一不能动,总不能要我爷爷来喂你,他老人家除了采药诊脉,什么事都还不是我,喂药还好,熬药可麻烦呢,火不能大,又不能小,时间不足药力不发,过久了又走了量,一个多时辰,眼不眨地瞪着药炉子,那才闯入呢……” 说着发现韦明远脸上有歉咎之色,忙道:“你别多心,我只是想说药熬得不容易,可没有一点本耐烦,每天看着你气色好转,我比什么都快活!” 她说得异常诚恳,足见心胸之坦纯,毫无一丝虚伪做作,韦明远感激心脾,缓缓地道: “在下蒙始娘及令祖相救之德,永生难忘一 姑娘连连摇手道:“提那些,我们救你时,并没有指望你记在心上!” 韦明远道:“姑娘的话固然不错,但韦某岂是忘思负义的凉簿小人!” 姑娘突然道:“你有那份意思,最好放在心中,别挂在口上,爷爷跟我都不喜欢这一套,还有我的名字叫湘如,你……爷爷叫我湘儿,你也叫我湘儿罢,我叫你韦大哥好不好? 别再姑娘,韦某啊,叫起来可憋死人了!” 韦明远连忙道:“这如何使得?这么一来我岂不也……” 湘儿将眼一瞪接口道:“这么一来,你岂不也成了我的爷爷,是不是?” 韦明远越发急道:“我……我绝没有这个意思……” 湘儿扑陆一声又笑了:“瞧你,一点儿玩笑也开不起,一句话就急了!” 韦明远啼笑皆非,涨红了脸,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湘儿看他窘态百出,才止住了笑:“我哥哥也叫我湘儿,你既是韦大哥,叫我湘儿总没有关系了吧。

你呀!简直比女孩子还害躁!” 韦明远诧异道:“我两次听你提到令兄了,他到哪儿去了!” 湘儿眼圈一红道:“我也不知道。

两年前他就被我爷爷赶走了,说他不学好……算了,我们不提他。

你说了半天的话,费了不少的神,也该早点休息了,有话明天再说吧!”’说着回身要走,韦明远忍不佳喊道:“姑娘,请你等一下!” 湘儿停下来,朝他看了一眼,又回头继续走去。

韦明远急了,只得喊道:“湘儿!你等一下,我还有一件事!” 湘凡这才站住脚,回头挪近他床边,含笑道:“你还算记得了,什么事?” 韦明远想了一下道:“你爷爷好像对我很熟悉,可是我连他老人家的名号都不知道,岂非空负了救命之恩!” 湘儿道:“我爷爷姓吴!人家以前称他为……” 她突然住口问道:“怎么?爷爷方才没有告诉你?” 韦明远摇头道:“没有!老人家只说以后慢慢再谈!” 湘儿将舌头一伸道:“那我也不敢告诉你,爷爷不许我随便告诉人,反正以后总会知道的,何必忙在一时呢?” 说完伸手替韦明远将被角掖紧道:“睡吧!参汤喝下去,原该要休息一阵,好让药力行开,是我不好,逗你说了那么多的话。

”说完像一只轻盈的粉蝶,溯翻飘出了屋子,只留下满屋的灯光与一丝轻微的调帐! 第二天,老者又替他进来把脉,望了望他的神色道:“你恢复得比我想像中要快,大概再有两天,就可以放开你的四肢穴道,略作活动了!” 韦明远又问起老者的名号。

老者略一寻思道:“老夫吴止楚,当年与今尊曾有一面之识,不过谈不上什么渊源,至于我的名号,因为久绝江湖,早不再用,说也无益,阁一下还是安心养病,毋庸多问了!你照旧称我老夫便可。

” 韦明远知道老者必是退隐江湖的前辈人物,既是不愿再提往事,当然不能再问下去,遂恭敬地道:“前辈既是与家父无什么渊源,不知问以识得晚辈?” 吴止楚对那声前辈听得一皱眉头,但立刻又平静了,望着韦明远注视片刻才道:“过些时日再说吧!” 茬冉月余。

韦明远不但能够行动自如,而且亦能复习一下招式,只是内腑创伤未愈,不能妄提真力而已。

吴止楚只是不时更改一些药方,却极少与之交谈,只有湘儿却时常陪伴着他,如花解语,似鸟依人。

这地方为一滨江渔村,地颇荒僻,极少有江湖人物走动,居民全为渔人,对吴氏祖孙极为尊敬,那是因为吴止楚常为渔人治病,效验如神,但渔人却不知他们的底细。

韦明远在这种宁静的环境下养伤,自是进展很快,可是由于每天都可见到浩翰的长江,就想到八百里烟波的洞庭,想到“五湖龙女”萧湄,进而联想到杜素琼,以及日夜在心的家恨父仇,仍不免长吁短叹,感慨无穷。

又是两个月过去了。

有一天,湘儿陪她在江畔垂钓,这女孩子今天也变得特别的沉默,韦明远千愁万绪,也不愿说话。

湘儿憋了半天,到底忍不住了。

“韦大哥,你是不是有一个妹妹!” 韦明远奇道:“没有啊!我了然一身,兄弟婉妹都没有!” 湘凡红着脸道:“昨天晚上我在你的门外,曾听见你在梦中喊着琼妹。

你没有妹妹,琼妹又是谁呢?” 韦明远路然道:“那是我的师妹杜素琼!” 湘儿紧跟着问道:“她美不美?” 韦明远见她突然提出这么一个怪问题,实在感到女孩的心意难测,想了一下道:“她虽然很美,但不会比你更美!” 几个多月以来,他对湘儿的性情多少总摸到一点,所以在后面立刻补上一句,恐怕她不高兴。

湘儿却毫无喜色,仍是幽幽地道:“你在梦中还叫着她的名字,你们师兄妹的感情一定很好,要不然你怎么不会叫别人的呢?” 韦明远觉得很难启口解释,良久才道:“她是我师娘的弟子,我师尊与师娘共生死,又各只有一个传人,而且她为我历尽生死险劫,几次在危险中救了我,因此我们可能是接近一点。

” 湘儿听罢,默然片刻,又痴痴地问道:“今天早上,我听见你一个人在房中念着什么: ‘昨夜夜半,分明枕上梦见,语多时,依旧桃花面,频低柳叶眉,一觉来知是梦,不胜悲!” 韦明远的脸色也红了,强笑道:“那是韦庄填的一首女冠子!” 湘儿眯着明亮的眼睛问道:“是什么意思呢?” 韦明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湘儿,你年纪还小,将来有一天,你就会知道了!” 湘儿垂头不语,蓦而凝睬低吟道:“四月十七,正是去年今日,别君时,忍泪佯低面……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

除却天边月,没人知!” 声如寒空雁泪,不禁凄楚,正是韦庄的另一首女冠子。

韦明远惊叫道:“湘儿,原来你知道这陶词!” 湘儿长睫毛上带泪珠,低低地道:“我年纪虽然不大,可是我也知道许多事情!” 韦明远感到一时无言可答。

二人相顾默然。

半晌,湘儿又低低地道:“但愿有一天,也有人这样地记念我,‘换你心为我心,始知相亿深’,我曾为这句词掉过眼泪……” 在暮色苍茫中,韦明远看着这个娇小可人的姑娘,发觉她已长大,大得认识愁的滋味了! 他一向把她当作小妹妹一般,没想到却会在她的心中,种下情慷,一时不禁呆了。

湘儿却慢慢地收回鱼竿道:“回去吧!我也不忍心再钓这些傻鱼儿了,明知道钩上是一生的痛苦,却又心甘情愿的上了钧!” 韦明远真情激动地道:“湘儿,我会记得你的,我这一辈子都会记得你……” 湘儿凄楚地一笑道:“谢谢你,韦大哥,有你这一句话,我就是此刻死了,也不再有遗憾了。

回去吧,爷爷在等我们呢!” 这一夜韦明远在小屋中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最后他作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翻身坐起,在桌中取出笔墨,想留下一封信,飘然而去,以免再愈陷愈深,误己误人。

葛面肩上有人轻轻一拍,一个苍老慈祥的声音道:“孩子,你可是想走了?” 韦明远回头一看,那人赫然是吴止楚,不知何时已来到身后,虽知此老会武功,却不知精绝如斯! 连忙惶恐地道:“前辈,小的心切父仇,五内如焚,实在无法等到伤势痊愈,欲待告别,恐前辈不允,无奈出此下策!” 吴止楚摄然摇头道:“我知道你要走了,你如不走,我会对你失望的。

可怜的湘儿,但愿她不会非常伤心才好!” 韦明远知日间在江畔之事,都没有瞒过吴止楚的耳目,不禁满脸胀得通红,镊儒地道: “前辈,我情孽缠身,无心铸错,实在有负深思……” 吴止楚却摇手道:“孩子,不怪你,你没有错,湘儿也没有爱错人,你的确是一个可爱的人,我不反对湘儿爱你,也不反对你此刻不告而去,以你的处境,只有这样是最好的了!” 韦明远却内疚于心,毅然道:“晚辈此去若报完父仇,了清恩怨,定自绝以谢令孙!” 吴止楚庄重地谴责道:“胡说,你身负师思父德,岂能为一女子轻生,如此将何以对你那情深义重的师妹,更何以对湘儿!” 义正辞严,韦明远听了如芒刺在背,汗流如雨。

吴止楚却又温和地道:“我这次来不是为着告诉你这些,你宅心忠厚,江湖险诈,不对你说明白,恐怕被人家杀死了,尚不知冤从何结,事由何起,这东西你总认识,自己去看吧!” 说着在身上掏出两封拆开的信笺,掷在桌上,韦明远认得这正是胡子玉交给自己,命自己每杀死一个仇人,便拆开一封柬帖,一封在杀死欧阳独霸后已拆了,这两封因为尚未达成诺言,一直放在贴身之外,未敢擅动,现在吴止楚叫自己看,为着顾全信誉,迟疑未能动手。

吴止楚见状,点头微叹道:“如何,我说你太过谨厚吧!当初你被抬来之时,周身全湿,这两封信也潮了,我本想代你晾干的,稍一注意,才发现内附极为厉害的毒药,一封能灭人功力,一封足能致人死命,所以才斗胆拆开一看,从第三封信上,才得知你的姓名,否则我早绝江湖,哪里会认识你!” 韦明远突然想起自己功力减退三成之事,将信将疑地拿起信笺一看,不由发竖肤裂! 胡子玉的第二封柬帖,仍是与第一封差不多,祝他又为世间除了一害,为自己除一仇! 第三封上却写明当年韦丹与他结怨,残他一腿的经过,并也说明了他为了报仇而陷害韦明远的方法,详详细细,不下千言,末后更是充满了快意怨仇的得意之态! 韦明远看完后,将信柬撕得粉碎,切齿道:“胡子玉老贼!他日再见,我不拿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愤恨之态,溢于神色! 吴止楚解劝道:“孩子,你不可如此,令尊当年残他一腿,令他痛苦终身,骨肉连心,你不能怪他恨你们姓韦的!” 韦明远辩解道:“我父亲是因为他打劫无辜客商,所以才薄施惩戒,为的是行侠仗义,饶他一命,已是莫大慈悲! 吴止楚道:“胡子玉虽在黑道,但薄有侠名,他下手对象,多半是事前打听清楚,总也是为富不仁之徒,令尊昔年行事虽无衅错,做人太刚却是不虚。

而且胡子玉指点你进‘幽灵谷’得遇名师,学成绝艺,先让你雪了父仇然后才报复,你总不能不说他是恩怨分明!” 由得缀然叹息,离情无限地道:“走吧!天亮了就不好走了,若是方便的话,不妨来看看湘儿,她实在是个好女孩儿……” 陪首连摇,竟似十分凄凉,韦明远心中对这老人更感到无限的内咎,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只是含泪抱拳道:“前辈珍重,我走了……” 就此离别了寄身半载的小渔村,潞然地踏上茫茫的征途,内心中充满了调张,离索! 藉着吴止楚巧妙的易容术,他有时化为风度额圈的章台王孙,疆丝帽影,揽尽得阳江头胜迹,有时一变为落拓穷途的布衣寒儒,青衫素铃,稀嘘岳阳楼畔的变迁。

酒楼茶肆,他或与野老谈往,深庙古刹,或与山僧论撞。

日子过得是淡泊的、悠闲的,然而在他的内心,却永远似一炉熊熊烈火在焚烧,就这样地过了一个多月。

虽然江湖上传出他的死讯已有半年多了,许多武林人物还津津有趣地谈起他,悼借一代青年高手的天亡。

对这件事,他的确是感到骄傲的,人谁不好名,无怪乎许多人宁可断头流血,也希望能活在后人心中。

吴止楚的药的确灵,伤是全好了,功力虽然仍是只有七成,然而精神较以前奋发多了。

本来他想找找那些大门派晦气的,可是他不愿意因此挑动人们对他的注意,大家都认为他死了,他也希望被认为是爽了,假死人对他的复仇工作有莫大的帮助! 什么人他都不愿见,有一个人却是他渴望一见的,那人就是他的师妹杜素琼,可是她就像跟随着他一同死去似的,在这个世界上闻然地失了“天香玉女”的踪影! 于是他重游初遇杜素琼的山谷,“天龙”姬子洛与“天香娘子”的石像仍是期翔如生,丰神出世。

被萧循烧毁的茅屋仍是一片焦黑,灰烬中却已长出茅草,深可及腰了! “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虽然此地不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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