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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声音越拔越厉,犹如夜魔厉鬼:“从今而后,我再没有朋友,有的只是下属与敌人!” 他使劲一抖,蝉翼刀啪的一声断成两截,郭敖双目赤红,宛如鬼火,一字字道:“我.是.华、音、阁、主!” 柏雍再也不能支持,身子轰然滑到地上。
这一刻,他忽然并不愤懑,也不再憎恨,他的眸子仿佛堪破天命的明镜,照定郭敖:“他们说得没错,这样下去,你会遭天遣的。
” 又是那句熟悉的话,这次却出自“朋友”之口。
显然,柏雍刚才明明听到了那句诅咒,却和李清愁一起骗了他。
不过这又有什么所谓? 郭敖看着他,没有愤怒,没有厌恶,只是笑了笑:“杀了两个朋友而已,老天昏聩惯了,哪有功夫管这样的小事?” 他转身,踉跄着出了青阳宫。
他要做华音阁主,但与几日前不同的是,他不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为了自己。
朋友,恩情,都如过眼云烟,风一吹就失去了本来面目。
唯一不变的,只有权力。
所以郭敖一定要取得天下最强的权力。
既然得不到他们的真心,那就让他们全都臣服在自己的脚下,予取予求。
他一面狂笑,一面走着。
他杀柏雍,李清愁;囚步剑尘,仲君,还有谁能与他抗?这个阁主,他做定了! 但郭敖才走出几步,就发觉不对。
整个华音阁静悄悄的,仿佛所有的声音都忽然消失了一般。
他沉吟着,走过青阳宫,没人;走过少昊宫,没人;走过离火宫,没人;走过玄冥宫,仍然没人。
郭敖的眉头越皱越紧,心情也莫名地烦躁起来。
这寂静中似乎有种诡异的压力,让他心绪不能宁静。
是那个尚未露面的财神在搞鬼么?还是华音阁的人怕了他,躲起来了?他胡思乱想着,猛然抬头,只见自己来到了那片海棠花丛中。
秋璇也神秘地失踪了么?郭敖心底兴起了一股莫名的紧张,突然,花丛中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你不去做你的大阁主,来我这里做什么?” 郭敖笑了,至少秋璇还在。
他仿佛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头,大喇喇地走上来,笑道:“我在多谢你送我那坛酒,替我解了心头的两个大疙瘩。
” 秋璇忽然狂笑起来。
郭敖怔了怔,不知道她笑什么。
秋璇越笑越厉害,吃吃道:“你喜欢那坛酒?好,你什么时候想喝,便来向我要吧!” 郭敖给她笑得莫名其妙,点了点头,道:“好的。
”他犹豫了一下,道:“你知不知道……” 秋璇忽然不笑了,忽然就正襟危坐,脸上连一丝笑意都没有:“你想知道阁中为什么这么安静是不是?” 郭敖倒没料到她如此兰心蕙质,自己还未开口就知道要问什么,只好点了点头。
秋璇瞟了他一眼,道:“你觉得自己武功怎么样?” 郭敖笑了笑,道:“还不错吧。
” 秋璇道:“想必你重伤柏雍、李清愁,囚姬云裳、步剑尘,自以为天下无敌了是吧?” 郭敖一惊,姬云裳、步剑尘之事被秋璇知晓不奇怪,自己重伤柏雍、李清愁只是片刻之前,秋璇看似一直在此饮酒,却是如何知道的?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看透这个慵懒的女子了,但现在看来,她仍然是他心头的一片迷雾。
秋璇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揶揄:“你不会相信,如果他们认真应战,每个人都能打赢你。
” 郭敖笑了。
他本觉得秋璇是个神秘人物,但此时的看法已经一落千丈,原来也脱不了女人的窠臼,头发长,见识短! 郭敖斜瞥着秋璇,傲然道:“你错了,没有人能胜我。
” 他突然张开双臂,指着远方环绕的山峦、近出的楼台亭阁:“这些,这些,这些,华音阁中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
”他的目光在秋璇身上顿住,他很想再加上三个字:“包括你。
” 但是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此刻,他的心竟然异常平静,那股大罗真气也没有出来干扰——难道这就是自己的本意,难道自己本身,也是这样邪恶的么? 郭敖心中不禁一惊。
但这惊觉瞬间又被满腔志得意满掩盖。
他注视着秋璇,又将那句话在心底重复了一遍:“包括你。
” 他现在已经是华音阁主,权顷武林,富甲天下,难道不应该用最好的剑,穿最好的衣,饮最好的酒,得到最美的美人么? 更何况,她还是华音阁中最特殊的存在。
“华音阁的规矩千千万万,无一为秋月主而设。
” 曾几何时,她那与生俱来的特权也让郭敖艳羡、忌妒、不平。
不过现在好了。
郭敖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在心底默默道:“我能征服天下,就能征服你。
” 秋璇虽不知他在想什么,但从那满面飞扬跋扈,也知道他已无可救药了,于是摇了摇头,轻声道:“我送你件东西。
” 她从脖子上解下戴着的那串项链,递了过来:“华音阁正中的牌楼向正西走三里许,是一座山壁,山壁之前雕了一只极大的猛虎,你若仔细看时,就会发觉那只猛虎的眼睛中缺了一只瞳仁,而这就是那只瞳仁。
” 她的项链是一颗乌黑的石珠,看上去平平无奇。
秋璇道:“去帮我将这颗石珠还给猛虎吧。
” 郭敖沉吟着,慢慢伸手,慢慢接过这串项链。
他知道,秋璇绝不会无缘无故地送一串项链给他,那么就必定有着特别的缘故。
郭敖想了想,将这串项链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大步向外走去。
秋璇看着他的背影,轻轻道:“一月的期限将满,也该让他教会你点什么了。
” 石虎依山而建,足有三层小楼那么高,威猛的姿态,在牌楼下方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郭敖慢慢攀上石虎身侧的阶梯,借着正午那浓烈的阳光,仔细看去,果然石虎的左眼中少了最正中的一块瞳仁。
郭敖掂着手中的项链石珠,突然手一弹,石珠破空而出,正中石虎左眼,严丝合缝地嵌了进去。
石虎背后的石壁,无声无息地滑开了一个小门。
郭敖犹豫了片刻,躬身钻了进去。
小门里面是一条狭窄的石道,曲曲弯弯地通向山腹。
小道中没有灯火,只能借着道口漏进来的微弱的日光,勉强看清前面的道路。
郭敖不知道这石道中有些什么,所以走得极为小心,尽量不碰触到任何东西。
好在这石道并不长,不一会子就走到了尽头。
尽头是一个很隐蔽的石台,如不是刻意显耀,站在上面的人绝不会被发现。
石台下方是个巨大的石室,郭敖一眼望出去,不禁笑了。
那些失踪的华音阁中人,全都在石室之中。
这么人聚在一起,却不发出任何声音,只因他们的正中央,站着一个人。
只要有此人在,天上天下的威严似乎都汇聚在了他身上,其他的人都渺如虫蚁,只能奉献自己的恭谨。
郭敖脸上的笑容更盛,因为他认识那个人。
那个人就是卓王孙。
在四天胜阵中站在他面前的卓王孙,吞天噬地的卓王孙,傲然与他立下一月之约的卓王孙。
郭敖饶有兴味地看着围在四周的人,他只看到了臣服与崇拜,那是当他站到他们面前时,所看不到的。
郭敖忽然想起来,当他初入华音阁时,也曾有一天,所有的人都不见了。
难道那时他们也汇聚在这个石室里,接受卓王孙的召见? 那么,他们早就承认卓王孙的阁主地位了,后来的自己,反倒是抢他的位子了。
所有的华音阁中人,都在这里,包括青阳宫中多次向自己效忠的韩青主,他的恭谨比谁都多。
只除了三个人,仲君,步剑尘,秋璇。
仲君与步剑尘被自己关押起来,那么,选择站在自己这一侧的,只有秋璇么? 郭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欢畅,他忽然转身,悄悄退了出来。
当走出山道后,他甚至轻轻哼着歌,心情简直好极了。
当然,他没有忘记将那串项链拿回来,将石道关上。
他回的仍然是青阳宫,既然自己已经是阁主了,华音阁中每个房间都是自己的,想到青阳宫,就到青阳宫;想到离火宫,就到离火宫。
现在去青阳宫,只不过想去而已。
他一踏进青阳宫中,不禁又讶异了一下。
柏雍居然没死,他身上不知何时换了一件白袍子,头上扎了只白带子,十足的病号状。
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居然又能走又能动的,还帮李清愁解了穴,接好骨头,涂上了云南白药。
只不过郭敖双掌一刀下手实在太过狠辣,柏雍虽然治愈了两人,但一时哪里好得那么快?两人的脸色一个是纸一般白,一个是白纸一般,靠在一起,柏雍是呼呼喘气,李清愁是气若游丝。
一见郭敖进来,柏雍一声怪叫:“你杀了我们一次还不够,还想杀第二次?” 郭敖笑了,指着柏雍,又指指李清愁,道:“你是我的朋友,他也是我的朋友。
你们都跟我是朋友,彼此本不认识,但现在你们成了朋友,我倒是外人了。
世界真奇妙,不是么?” 绿竹披拂,青阳宫中满是森然的绿意,郭敖双目中漂移的红光令他的话语充满了诡异。
柏雍脸上变色,惨叫道:“你……你放了我们吧!” 郭敖微笑道:“放了你们?难道你们不想见证我的辉煌了么?” 他脸上的笑容更加诡秘,让柏雍充分感受到了不祥,忍不住问道:“什么辉煌?” 郭敖道:“你知道么?我忽然有了觉悟,也许我的武功真的不够高,所以华音阁中人才没有追随我。
” 他双目渐渐亮了起来。
柏雍只觉青阳宫中越来越冷,忍不住问道:“你……你想怎样?” 郭敖双目一炽,血红的细丝爬满了他的眸子。
他笑得很柔和:“我忽然发觉,钟成子说的没错,我是一柄绝世无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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