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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泥丸功(3/3)

二,我倒想同甘兄订个约—倘或有那么一日,甘兄动了个杀人劫财的念头,却又不是为了替他人主持公道,到时可否请甘兄自废武功,永永不再做什么行侠仗义的事?” “这有何难?”甘凤池说着伸开五爪,自往额角上那瘤子一抓,道,“我听一个医道说,我头上这瘤子是个命门,瘤在命在,瘤去人亡。

今日我且在吕兄面前赌个咒儿—他日甘凤池要是为了一己之私动了贪人钱财的歹念,便一抓摘了这颗瘤子,不劳吕兄费心动手!” 这一即便是吕、甘二人订交授受的前情。

插叙此节,正足以见“泥丸功”在吕元这一宗手创之下原本没有什么行侠仗义、锄暴安良的使命。

吕元当日指点了甘凤池一套功法,目的只是要点化甘凤池一个“世事不可尽出于己意”的道理。

直陈其意言之,乃是吕元早就看出一个势态:那些称侠道义、爱打抱不平者之流,往往愈是得意,便愈是容易失了分寸。

原本似是为了助人,一旦惯扮英雄,便难免不会把这当英雄的利害放在前面。

而吕、甘二人的这个约定,嗣后果然应验。

根据许多零散而简略的史料—包括江南八侠的民间传说在内—吕元在九十八岁上无疾而终,死于山东济宁。

死前曾告诉他的关门弟子李某,他生平最引以为憾的有三件事:其一是为了不让甘凤池称他为师父,而与之义结金兰,约做异姓兄弟。

也因为这样,吕元便莫名其妙地成为甘凤池另外一群江湖同道的兄弟之一,跻身八侠之列。

其二是既然缘着甘凤池情面结识了了因和尚,却未能及时渡化这淫僧,到头来还不得不助六侠以暴止暴。

至于其三— 吕元极其感慨地对李某说:“想当年我受先师朝元和尚开示启迪,念兹在兹的应须是一个‘隐’字上的功夫。

先师是亡国的贵胄,其遁迹方外,为的是参出一个苟全性命的道理。

我追随先师才不过十年,还在懵懵懂懂之间,说了几句听在先师耳中颇有机趣的话,先师便点拨了我,成就了功法。

我若就这么溷世等死,过几十年饥来吃饭、渴来饮水的日子,即便是像蝼蚁蜉蝣一般浑浑噩噩,倒也不失是‘身隐之极’—所谓无为无虑,亦无碍。

可早年打禅语、斗机锋,语至而意不至的那些道理却无时无刻不萦绕在怀。

时至今日,我已是近百之人,竟然越来越不知晓:这苟全性命究竟所为何来?岁月淹逝,我毕竟还是造了无数大孽!” 那李某是个憨厚人,听师父说了这么一大番重话,一时间手足失措,应声跪倒,连磕几个响头,道:“师父既不曾作奸犯科,又不曾惹是生非,行走江湖七八十年,不过是收了我们几个门徒、传了几套功法。

您要是看弟子不中意,弟子这就自断经脉,了此残生,决计不玷辱了师父。

” 吕元闻言一笑,道:“你若如此,为师的岂不又平添一桩憾事么?你且听我把话说完。

” 原来这吕元侃侃自剖,并没有怨悔自己随缘传功、涉足江湖,乃至不能像蝼蚁蜉蝣一般臻乎“身隐之极”的境界。

他这第三个遗憾所言者,其实是个十分深刻的思理。

作为一个不能像蝼蚁蜉蝣般活命的人,即使竭尽所能地遁世远人,似亦不免要在造化的播弄之下与人交接、遭遇。

一旦交接遭遇,自然而然对人、对事、对物、对情便造成了哪怕只是纤芥之微的影响。

如此一来,则又何隐之有呢?如此一来,力求隐遁又有什么意义呢?反过来说,倘若这隐遁的妙道奥义并非离群索居、避世脱俗,则又有什么究竟可探、可求呢?吕元说到这里,不觉叹了一口气。

那李某是个直肠直肚的人,睹此情状,亦随之惨然,咽声道:“师父如此作想,那么自凡是个人,活一日岂不就隐不成一日?” 吕元一听这话,嗒然“噫”了一声,道:“好孩子,说得对极了。

既然活一日就隐不成一日,我何不便去死了?”说着,顺手朝前一指,登时逆催泥丸,倒转吐纳,一笑而逝。

那李某见师父死了,不消说是一阵撕肝裂胆的号啕。

可吕元临终前的一指又是什么意思呢?李某顺势望去,但见屋外土地平旷,远方青峰廓约,其间并无一物。

毕竟这憨拙之人自有他憨拙的倔性。

李某一面哭,一面默志下师父手指的方位。

待将吕元安葬之后,他便一步一数、一数一步,还频频回首量估那方位,只恐有个什么闪失偏差。

在他想来,师父既然抱憾将死,忽又若有所悟地那么一指,则此去必有机关缘故。

这却果然是将误就误,反倒成就了因缘—在吕元而言,李某一句无心之言,却成全了他一个“行年九八,唯欠一死”之念。

质言之,只有死,才是彻彻底底地从“求隐不得”这一执念中得着解脱。

至于那李某一路顺指走去,忽一日居然来到了安徽凤阳地界。

他心想,师父莫不是要我到他出身之地来么? 因为“留都龙隐”为《民初以来秘密社会总谱》所写的代跋在李某到凤阳府的这一节上行文甚是简略,近乎语焉不详,无从知其首尾。

倒是在那本《七海惊雷》(署“飘花令主”所撰)里有一个小故事,说的是一个叫李甲三的年轻乞丐如何徒步千里,由济宁至凤阳归葬师尊的过程,与吕元之徒李某的经历极其相似。

只是在《七海惊雷》中,多了负棺归葬的细节。

且说这李甲三到了地头上正准备下棺入土,却觉得棺材豁地一轻,浑似无物的一般。

这李甲三甚是惊怪,找来地保作了见证,开棺启视,才发现尸体当真不见了。

棺中只留有手写黄卷一本,上题“泥丸长隐/万象皆幻”八字,李甲三才捧起书卷,封题字迹便湮灭了。

待他再翻开首页,逐字逐行读去,竟是一部控制泥丸运行的操典—即后之所谓操作手册者。

奇的是,这操典也不知是用什么笔墨写成,一俟李甲三读过,字迹便一如封面上的八字题签那样即时隐去、不可复见。

所幸字句疏简寥落,李甲三又本是研习此功甚久的勤勉弟子,一读之下,知是师父手迹,自然字字铭怀,同时一步一步按那操典所记者演练起来。

也由于这是一部以心念驾御气血周行,内铸腑脏、外摄筋骨的奇术,旁人不觉如何,李甲三且读且练,顷刻间已经成就了一身浑厚坚实的神功。

待他翻读终卷,黄卷上一字不着,可李甲三对其师毕生之学,竟已了若指掌。

这便是济宁李氏所传的“泥丸功”始末。

只不过《七海惊雷》以小说之笔写此奇突之事,语涉荒怪,聊备一格尔耳。

这段传闻却旁证了一点:在吕元亲炙四支之中,唯济宁李氏一支从未以“泥丸功”之名号召门徒—它甚至没有任何可兹记诵传扬的名号,因为这一支自李某(或李甲三)之身始,便玩味出逐字灭迹的微言大义了:何名何不名?正在“隐”这个境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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