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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水入口,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白光落在潭心,照亮了一块黑石。
黑石一米见方,俨如一座小小的石台。
奇怪的是,石台的四角各插了一面小旗——第一面骑上画了一条黑蛇;第二面旗上画了一只红眼蝙蝠;第三面旗,画了一头六翅飞蛇;剩下的一面,画了一只古怪的小虫,形似蚊虫,漆黑多须。
方非十分惊讶,回头大叫:“燕眉,快来看!” “什么?”燕眉看见黑石,脸色刷地惨白,失声叫道,“方非,你动过那旗?” 方非摇了摇头。
燕眉松了一口气,一把拉起他,退到一块钟乳石的后面,又从弥芥囊里抽出七支玉签,每支长约一米,颜色各不相同,签上发出七种色光,光芒交织起来,好似一口无形的彩钟,把两人扣在了下面。
“这是干吗?”方非十分不解。
燕眉竖起食指,做出噤声手势,又指了指那快黑石:“那是一座黑坛!小裸虫,我们鬼迷心窍,闯到鬼八方的贼窟里来了!” “鬼八方……”方非来不及细问,地面震动起来,洞口的巨石分开,飞进来一只蝙蝠。
蝙蝠个头硕大。
浑身绿毛,就地一滚,化为了一个绿袍男子。
方非吃了一惊,还没来得及张嘴,燕眉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口鼻。
方非一声闷叫堵在了嘴里,心子扑扑扑一阵乱跳。
绿袍人转过身,一缕曙光透过石缝照在脸上。
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双颊苍白,鼻梁高耸,眼睛深深陷落,眉毛十分浅淡。
他神色迷惑,抽了抽鼻子,似在嗅些什么,跟着右手翻出,多了一管毛笔。
绿袍人口唇开合,毛笔横向一挥,凭空跳出来一个惨绿的火球。
火球好似一只巨大的眼珠,骨碌碌地转个不停。
绿焰中发出唧唧怪叫,绿光照过的地方,钟乳仿佛融化,石块后面的一切,全都一目了然。
这个人起了疑心,正有法术巡视全洞! 绿火越飞越近,方非心跳加快,嘴里一阵发苦。
眼看绿光逼来,遇上了七色彩钟,如同流水遇上了顽石,绕过彩光,曲曲折折地照向两人身后。
火眼并不停留,只一晃,破空飞走。
它照遍了整座洞府,活到了绿袍人的身前,绿焰越烧越大,火中唧唧喳喳,始终叫个不停。
绿袍人将信将疑,两道目光扫过洞府,到了两人藏身的地方,似乎停了一下。
这一眼,险些把方非的心子给捅了出来,正以为露了馅儿,那目光忽又飘走了。
地皮又是一震,洞门敞开,飞进来一只苍黑色的猫头鹰,到了绿袍人面前,就地一滚,化为了一个身披羽氅的高大男子,长了一张方脸,呼吸十分浓密,墨玉的头箍上,雕刻了一只狞恶的老鹰。
“羊舌孽!”绿袍人抬起头,冷冷地说,“你来得好慢!” “微生九!”羽氅汉子声音沙哑,好似敲响一面破锣,“好端端的,用‘碧鳞妖瞳’干什么?” “刚才黑坛扰动,我怕有人进洞,行法搜了一次!” “有人吗?” “没有!” “疑神疑鬼!”羊舌孽嘟囔了一声,坐了下来,“咱们把守黑坛多悠闲,也不知道魔师怎么想的,偏要我们也去捉人。
这一下人没捉到,自己还累得可以。
你说邪不邪门?魔师布下了天罗地网,一只苍蝇也别想逃脱,怎么两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呢?” “那个女的……”微生九夜缓缓坐下,眼前的绿火只有鸡蛋大小,上蹿下跳,发出幽幽的啜泣声。
“烦人!”羊舌孽伸手攥住绿火,呱,绿火迸成了点点火星。
他拍了拍手,“微生九,你说那女的怎么样?” “据蝠儿们说,她的遁光来自南溟岛。
南溟岛有一副‘天地宫府图’,不但记载了洞天福地的方位,据说还有红尘里的‘无间小道’。
” “无间小道?”羊舌孽瞪起两眼,“真有那种玩意儿?” 微生九闷闷地说:“这一回折了不少蝠儿,还有一头肥遗也失了踪。
要是找不出那两个人,哼,咱们谁也别想囫囵回去。
” “那就不回去了呗!”羊舌孽凑近同伴,小声说,“我们就在红尘里做个谪仙?裸虫的魂魄不中吃,可是多吃几个,差不多也能填饱肚子!” “羊舌孽!”绿袍人眉毛一扬,目光冷锐尖刻,“我吃你的魂儿,一个就饱了!” 羊舌孽大嘴咧开,拍了拍微生九的肩头,笑得比哭还难看:“别当真,我不过开开玩笑!微生九,你对魔师的忠心,那是谁也比不上的。
” 微生九盯着羊舌孽的手背,羽氅汉子尴尬起来,悻悻地缩了回去。
“黑坛没事,我们走吧!”微生九拍拍手,站起身来。
“再歇一会儿……”羊舌孽话没说完,微生九的目光凌厉逼来。
羊舌孽一吐舌头,慢腾腾地站了起来。
微生九转身走了两步,身子一顿,两眼盯着地面。
羊舌孽大不耐烦:“微生九,你干吗?走呀!” “少废话!”微生九头也不抬,望着地上,仿佛十分着迷。
“咦,说走的是你,不走的又是你!” “奇怪了。
”微生九喃喃自语。
“什么?” “你瞧这一道痕迹!”微生九手指地面,“两寸宽,箭簇花纹,还带了泥土……”他伸手捻起一撮细土,放到舌尖咂了咂,“这土有洞外的,也有城里马路上的,咦,还有一丝河腥气。
羊舌孽,那个男的骑了一部两轮车把?” “对,这个……” “这是两轮车的车辙!”绿袍人阴沉沉一笑,“痕迹还不止一条!花纹向里是进洞,花纹向外是出洞……车辙上的花纹统统向里,看起来,我们的好朋友还没走呢!” “还没走?”羊舌孽大吃一惊,左顾右盼,“你是说在洞里!在哪儿?” “车辙消失的地方……”绿袍人话没说完,呼,洞府大亮,两团火球雷霆万钧,冲着两人当头滚来。
两人齐声怪叫,化为两道风烟,避开火球神速滚动。
燕眉毛笔一挥,七根玉签拔地蹿起,化作七道流光,迎着风烟射出。
“南溟七虹箭……”微生九一边尖叫,一边尽力躲闪,险险让过三道虹箭。
羊舌孽却迟了半步,一箭正中左臂,登时血雨满天,打着旋儿从天落下,扑通一声栽进了潭里。
“白虹饮雪!”燕眉一扬手,明亮亮的白虹划天而过,四周的气温突然变冷,白虹经过的地方,留下了一抹长长的霜痕。
“血火阴光!”微生九闪开白虹,回敬了一道绿火。
“微生九!”燕眉轻松地让过绿火,笑嘻嘻说道,“你还不笨嘛,识得破我的隐身法儿!哼,识不破还好,识破了,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 “大言不惭,你是谁?” “朱雀燕眉!” “燕眉……咦,你是……”魔徒话没说完,一团大火射到面前,他连闪两下才躲开,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对面这个少女,来历很不一般,她本人已经不好对付,更麻烦的是,她的背后还有一个惹不起的大人物。
两人你追我赶,在狭小的洞府里往来纠缠,红光绿气时大时小,纵横交织,好比焰火齐放,看上去十分绚丽。
燕眉占不了上风,方非一边看得心急,这时后颈一热,似乎有人吹气,他下意识一缩脖子,回头看去,一张狰狞怪脸凑到面前,咧嘴一笑,露出了满口白森森的牙齿。
方非忙往后退,身后一痛,狠狠撞在了钟乳石上。
羊舌孽大手一伸,扣住了他的锁骨,少年浑身瘫软,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你是裸虫?”羊舌孽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的左臂已经齐肩消失,血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魔徒一转念头,拎起方非,高叫:“小姑娘,你看这是什么?” 燕眉应声回头,变了脸色,这么一分神,几乎中了微生九的毒手。
她甩开对手,飞身折了回来,还没出手,羊舌孽举起方非又叫:“你来呀!” 少女凝笔不发,目光向上瞟去。
微生九一只脚挂在洞顶,身子一摇一晃,好似一只硕大的蝙蝠,笔尖的绿芒有如跳动的鬼火,映得他的面孔格外惨厉。
燕眉吐了一口长气,涩声说:“羊舌孽,你不妨试试看。
他掉一根寒毛,你掉一颗脑袋,哼,你先自己数数看,究竟有几颗脑袋?” 少女口风挺硬,担心却都写在脸上,羊舌孽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涌起一阵得意。
这只裸虫真不一般,能叫女道者心神大乱,自己随手撒网,居然捉到了一只大鱼。
他一边盘算,一边有说有笑:“小姑娘,你年纪不大,口气不小,我这个脑袋再不值钱,也轮不到你指点。
动武嘛,本人奉陪到底,如果小姑娘肯讲道理,大伙儿倒可以好好谈谈。
” “讲道理?”燕眉大不耐烦,“魔徒也讲道理,公鸡还要不要下蛋?” “公鸡下蛋也不是什么难事,我有个变公为母的法儿,改天教你见识见识!”羊舌孽也不动气,笑嘻嘻说道,“小姑娘,你坏了我一条胳膊,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要怎么样?” “杀人还偿命,大家一个换一个:你留一条右臂,我放这只裸虫!” “不行……”方非又惊又气,还没叫完,羊舌孽五指一紧,方非酸痛难忍,发出一串呻吟。
燕眉瞧了方非一眼,眼神微微恍惚,她纵身一跳,飘落在地,飞剑横在天上,发出耀眼的火光。
“羊舌孽。
”燕眉沉默一下,冷冷地说,“你说话算数吗?” “你不信,我可以发誓。
”魔徒一本正经,一手指天,“血山为证,死水为凭,我是鬼八方座下魔徒羊舌孽,谨向大魔师立誓,以臂换人,决不反悔,如有违背,甘受吞噬魂魄之苦……” 燕眉不胜惊讶,羊舌孽这个誓言,可是魔道里了不起的毒誓,一旦违背,难免遭到报应。
只不过,这誓言来得太过公正,完全不合魔徒的行事。
羊舌孽一面发誓,一面偷看,眼看少女犹豫,知道对手中计,心头闪过一丝狠毒:“我说以臂换人,可没说用谁的臂换哪个人。
哼,我用自己的胳膊换你小妞儿的魂儿,那夜不算违背誓约。
” 这魔徒看似粗枝大叶,其实奸诈狡猾,凭借这副外表,不知干过多少坏事。
他的誓言模模糊糊,燕眉一旦上当,自断一条右臂,神通一定减半,那时再和微生九联手夹击,不愁不能杀死少女,没准还能吃了她的魂儿。
至于这个裸虫,本来就是到手的猎物,是放是杀,全都得看自己的心情。
燕眉乱了方寸,没有察觉其中的诡计,她想了一下,抬头叫道:“丹离!” 火剑发出嗡嗡的颤鸣,燕眉叹了口气,声音变得不胜柔和:“丹离,我知道你不忍心,可是除了这个,又拿什么来救小裸虫呢?”她手捏法诀,向上一拉,丹离剑向下一沉,逐分逐寸地向她飞来。
两股力量交锋,剑身弯成了一个大大的弧形。
颤鸣声十分凄厉,有如人类的呜咽哭泣。
方非背对燕眉,看不见她的样子,却能听见她的声音。
他的心中悲痛莫名,忍不住两手乱抓。
想要扳开肩头的爪子。
可是魔徒的五指坚硬硬如钢铁,根本无法挣脱分毫,方非胡抓乱摸,突然摸到了一样东西,塞在右边裤兜,又冷又硬,正是那口魅剑。
来不及多想,方非拔出剑来,冲着羊舌孽狠狠刺去!方非裸虫一只,羊舌孽并不放在眼里。
他的所有心力全在燕眉身上,直到魅剑刺到,他才有所惊觉。
魔徒念头一动,元气密布全身,按说这么一来,什么刀剑都伤不了他,怎奈魅剑出自魑魅,转破道者的元气,嗤,短剑如中薄纸,一下子没到了剑柄。
羊舌孽咦了一声,低头看去,脸上写满了惊奇。
中剑的地方白光一闪,魅剑失去了形体,化为千丝万缕,向他全身涌去。
嗡,丹离剑放弃了反抗,与此同时,山洞里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燕眉应声分神,丹离剑立刻刹住了势头,剑尖距离少女,几乎不到一寸! 扑通!羊舌孽松开五指,方非重重摔在了地上。
少年抬头一望,眼前的景象骇人听闻——魅剑变化的白气宛如活物,从羊舌孽的体内钻了出来,魔徒通身上下活是长了一层白毛,每一根白毛仿佛蚯蚓,全部都在摆动扭曲。
魔徒扑倒在地,两眼向上翻起,他的五指大大张开,向着方非极力抓来。
方非被这诡异的景象吓呆了,眼看怪手伸近,居然忘记了躲闪。
魔徒的手已经伸到了方非的脚尖,明知再近一步,就能报仇雪恨。
偏偏到了这个关头,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他的每一个细胞都被魅剑摧毁,每一点元气都在飞快地流逝,这一番形神俱灭的痛苦,远远不是语言所能形容的。
长满白毛的大手垂了下去,怒睁的双眼化为了两个空洞。
羊舌孽发出一声凄楚的叹息,体内亮起了明亮的火光,一瞬间,魔徒化为了一团火焰,深深刺痛了方非的双眼! 一声雷响,方非浑身一抖,回头望去,洞府门户大开,一道绿烟呼啸穿出,白影挟着红光跟在后面,两人飞行神速,恍如首尾相连。
逃走的是微生九。
他冷眼旁观,剑羊舌孽占了上风,又听他发下的誓言,马上明白了同伴的居心,所以按兵不动,只等燕眉上钩。
他断定隐书就在燕眉手里,可是南溟岛实在难惹,一不做二不休,除了杀人抢书,再也没有别的法子。
不料羊舌孽时运不济,死在了一只裸虫手里。
微生九愣了一下,忙使妖法偷袭方非,不料燕眉更快,毛笔一挥,挡开了他的毒手。
两人再次交手。
微生九死了同伴,一时心慌意乱,燕眉逃脱了一劫,心情格外振奋。
不出两个来回,微生九头上挨了一下重击,他头疼欲裂,心知再不逃走,必定死在这里,于是虚晃一枪,拼命蹿出洞口。
燕眉怕他引来强敌,故也穷追不舍。
二人一去,洞府归于寂静。
方非的三魂七魄回到了身体,头脑也慢慢清楚起来。
“我杀了一个人……”想到这儿,他的身子如同过了电。
呆了一会儿,回头望去,羊舌孽整个儿化为乌有,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个焦灼的影子。
没有看见尸体,负罪感稍微减轻,回想刚才的险象,方非还是好一阵后怕。
魅剑回复了原状,他伸手拿起,剑柄冷冰冰的,一点儿也不觉灼热。
洞里静得让人心悸,方非东张西望,目光落在了黑坛上面。
他突发奇想,寻思这块石头古古怪怪,微生九又那么看重,如果把它毁掉,敌人一定很受打击。
方非刚刚杀死了一个魔徒,不觉忘乎所以,何况魅剑在手,更加有恃无恐。
他小心地摸到潭边,水面不宽,黑潭伸手可及。
小家伙长吸了一口气,俯下身子,举起魅剑,对准黑坛狠狠扎去。
扑,刺中黑石,不似想象中的坚硬,反倒绵绵软软,像是一团鲜活的血肉。
方非愕然拔剑,中剑处冒出了一股黑水,腥臭无比,叫人作呕。
他只怕有毒,慌忙起身,还没站稳,黑暗中响起了细微的振翅声。
他心中奇怪,伸长脖子,想要看个究竟,冷不妨一股大力扫来,狠狠撞在他的左肩。
方非哎呦一声,横着飞出了十米多远,落下时叫什么托了一下,轻飘飘躺在地上,一点儿也没摔疼。
火光一亮,洞府明如白昼。
方非爬了起来,眯眼望去。
燕眉站在潭边,身前燃起了一团大火,火势翻腾不休,裹住了无数的飞虫。
虫子细小多须,模样正如四面小旗。
虫群吱吱乱叫,左飞右突,想要冲出火球,可是丹离剑守在外面,虫子逃出火球,立马又被飞剑剿灭。
虫子烧得哔哔剥剥,火也渐烧渐小,突然火光熄灭,洞中一片沉寂。
方非松了一口气,忽听当啷一声,飞剑掉在地上,跟着少女身子一软,俨然失去了支撑,慢慢地倒了下去。
方非吃了一惊,上去扶起燕眉。
少女面红耳赤,浑身滚烫,方非不由大叫:“你生病了吗?” “不……”燕眉轻轻摇头,“我……只是中了毒……” “中毒?”方非不胜愕然。
“是啊……”燕眉叹了口气,“我中了含沙毒!” “含沙毒?”方非又吃惊、又不解,忙说,“那要快看医生!” “医生?哼,这个毒,红尘里的医生,谁、谁也治不了……”燕眉的脸色由红转白,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她的性子十分倔强,第一声呻吟出口,旋即咬牙忍住。
过了一会儿才说,“小裸虫……扶我起来!” 方非扶起少女,只觉她腰身瘫软,手脚无力,自从认识以来,女道者哪儿有过这样的软弱? “你……”方非的鼻子里酸溜溜的,“燕眉,你到底怎么了?” “别说话……”燕眉微微喘气,“小裸虫,从现在起,你一举一动都要听我吩咐……” “好,我听你的!”方非连连点头。
“……你将雷车推到洞门前,把手放在左边的石头上,屈起中指,连扣三峡,石门就会打开。
开门后,将雷车推离洞口。
记住,倒退时要不快不慢,就跟平时走路一样……” 方非依法完成。
燕眉点头说:“你先把雷车放到钟乳石后面……”等到方非放好,燕眉又说,“扶我过去。
”来到石块后面,少女取出七虹箭,想要植入地面,可恨手软无力,只好叫方非代劳。
方非起初害怕力气太小,插不进去,谁知一插就进,根本不费力气。
燕眉又从“弥芥囊”中取出图轴,抖索索地递了过来。
方非接在手里,展图一看,上面的山川起伏,一如真山真水,就连云流水动、阴晴变化,都和当下的情况一模一样;道路山川都有注释,平时全都隐藏,用的时候动念一想,就会历历地显露出来。
图轴舒卷不尽,想要观看某处地形,一动念头,图轴自卷自舒,马上就到那个地方;如要观看大略,想一想,地图又会缩小,万里山河落入掌心;如要知道详细,只一想,图景又会放大,大到看图的人满意为止。
燕眉简要说明了地图的用法,喘了口气说:“好了,小裸虫,你先想象本地!” 方非如法想象,图上显现出洞府的轮廓,他心中惊奇,忍不住又想:“这山洞有名字吗?”才有念头,图上马上浮现出一行小字——“灵阴古洞,汉代白虎谪仙灵阴公修行地。
” “把地图放大十里,看看可有绿色的小人?”燕眉声音急迫。
方非心中想象,地图放大了十里,山川连绵起伏,可是没有什么小人。
“二十里呢……也没有?三十里呢……”随着燕眉说话,地图放到了三十里以外,这是碧光一闪,接连涌现出了几个绿色的小人,方非高兴得叫了起来:“有了,一二三四,一共四个!” “在什么方位?” 方非念头一动,小人上方,各自现出一行文字,他逐次念道:“西南甲三五丑二六……东北乙四二卯三一……西北丁二一寅四四……东南戊五一卯七二……” “哼!”燕眉轻轻冷笑,“小裸虫,你知道他们是谁吗?”方非摇头,少女一字字地说:“他们都是魔徒!” “魔徒?”方非变了脸色,“他们怎么会在图上?” “这是天地宫府图!方圆五十里以内,任何道者使用法术,图上都会显现出来!” “魔徒也是道者?”方非只觉前后矛盾。
燕眉摇了摇头,声音变得十分苦涩:“魔徒曾经也是道者,只是、只是已经堕落了!” 方非呆了呆,定眼望去,四个小绿人团团乱转,他的心中十分不解:“燕眉,他们怎么老是待在一个地方?” “好小子!”燕眉白他一眼,“你倒巴望他们过来?” “我没有这个意思!”方非急着辩解,“这件事难道不奇怪吗?” “小裸虫!”燕眉看他一眼,轻轻叹了口气,“说起来,这件事跟你有关!” “跟我有关?”方非十分迷惑,“我什么也没做呀?” “你毁了黑坛,冒失归冒失,可也不是全无功劳。
但凡生灵,都有三魂七魄,人也好,妖也罢,全都不会例外。
这座黑坛拘押了四大妖物的一魂一魄。
肥遗、鬼眼蝠、乌有蛇、鬼域虫,一个个凶险难驯,要不是魂魄受制,有怎么会乖乖地听人支使呢?你毁了黑坛,放出妖魂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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