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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学不来,我不是爷爷那样的英雄,没有他的威严,也没有帕苏尔家家传的青铜血,我若是学了他的法子,贵族们就要对我拔刀相向。
”比莫干轻声说,“但是,我有我的法子。
” “主子有什么法子?”班扎烈一愣。
比莫干笑笑,挥鞭向西:“很快,你就会知道。
” 不花剌努力睁大眼睛看着西面,但是风雪太大了,他看见的只有一片白茫茫。
即便是鹰的目光也无法穿透这片雪,同时呼啸的风声充斥了整个天地,他无法凭着听力分辨敌人的距离。
他缩回雪窠子里,强迫自己缓慢的呼吸。
他不敢大口呼气,一个人呼出的白气也许会被风雪掩盖,可是三千人呼吸的大片白气就可能被敌人提早察觉。
周围的雪窠子里藏着木黎和他的三千子弟兵,全部是步兵,所有的战马都被鬼弓武士们带到了东南方大约两里之外。
不花剌要求留在这里和木黎的子弟兵们一起打第一阵,这样他会掌握合适的时机向后面的鬼弓们发出进攻的信号。
木黎选择的伏击位置距离台纳勒河不到一里,这里的草原地势不平,几百个雪窠子隐没在积雪下,没有防备的战马可能拧伤蹄子,同时这些雪窠子也是很好的藏身地,那些坚忍的奴隶武士们把羊皮的毛面朝上搭在头顶,远看去和雪地毫无分别。
不花剌觉得寒气已经把整个胫骨吞没了,正要咬掉他的膝盖。
他不像那些奴隶武士穿着简陋的鹿皮鞋,鞋子里面填满干草,不花剌脚上是一双高筒的牛皮马靴,鞋子冻得坚硬,像是一敲就会碎掉。
他默默地咬着牙,丝毫不动,他的哈察儿就埋在西边不到一里处台纳勒河边的白雪下,他不想自己那匹勇敢的马有个懦弱的主人。
有人在旁边拍了拍他,递过来一只陶罐,罐口拴了简陋的麻绳。
不花剌接过来嗅了一下,一股辛辣刺鼻的酒味。
不花剌冲那个递陶罐给他的奴隶武士笑了笑,那个年轻的奴隶武士也冲他笑了笑,黝黑的皮肤,雪白的牙齿。
不花剌喝了一大口酒劲糙烈的粗酿土酒,觉得一股灼热从舌根一直往四肢末端窜去,仿佛被冰住的血慢慢恢复了流动。
有人从他手上夺去了那个陶罐,那个人是木黎。
这个瘦小的老人如一头凶悍的豺狗般弓腰伏地,一边把陶罐凑到嘴边,一边死死地盯着一柄刀的刀柄。
那是木黎随身的几把刀之一,他把刀几乎全部插进冻得坚硬的泥土里,只剩下半尺刀身和刀柄露在外面。
“对方的前锋会是白狼团么?”不花剌压低了声音。
木黎缓缓摇头,声音极低:“白狼团是狼主的珍宝,他不会轻易把驰狼放在最前面。
” “那前锋是骑兵还是步兵?” “骑兵,呼都鲁汗统领的大队骑兵!”木黎把陶罐里的酒一口喝干了,“他们已经过河,距离这里不到半里!” 不花剌心中一凛,忽然看见木黎那柄刀的刀柄微微地震颤起来,发出低而锐利的蜂鸣声! “刀!”木黎低声喝令。
“刀!”周围听见他声音的几个奴隶武士同时低声呼应。
“刀!”更多的人听见了之后呼应。
这个命令以极低的声音极快地向外传播,每一个接到命令的武士都缓缓地拔出了弯刀,三千柄弯刀出鞘的低声连成悠长的一片。
所有奴隶武士都采取半跪的姿势,深深低下头,几乎是蜷伏在雪窠子里,双手持刀收在腰间,刀锋斜斜地指向上方。
此刻如果从正上方看过去,三千柄弯刀半埋在雪里,就像一片钢铁荆棘。
不过一会儿,不花剌也能感觉到地底出来的震动了,那震动很快数百数千倍地增大,仿佛地震,又仿佛地底有一头巨兽用它的背脊暴躁地拱着地面要破土而出。
木黎说得没错,那是大队骑兵奔驰时震动了地面,那柄插进泥土里的刀就是木黎的斥候。
每个奴隶武士都抓起一把雪吞在嘴里,木黎也一样。
不花剌学着做了,那股刺骨的寒冷几乎要把他的口腔也冻裂,但是冰冷的水流过喉咙让他冷静,他呼吸的白气也被雪完全地吸收了。
不花剌尝试活动手指,他的指节发出微声,被对面的木黎微微挥手阻止了。
木黎的目光转向那柄插在土里的刀,那柄刀震得极快,发出的蜂鸣声却被马群逼近的声音完全吞没了。
头顶上掠过了巨大的风,风里带着马的腥臊气,浓重得让人反胃。
那是多少匹马?几千匹?上万匹?不花剌已经无法判断,朔北部前锋的人数超过了他的想象,朔北武士们似乎完全没有防备埋伏而是全军压上了。
然而埋伏只有三千步兵。
不花剌深深吸气,不再呼出。
那柄刀震得几乎要从泥土中跳了出来,铁蹄声仿佛就在头顶,下一个瞬间也许马蹄就会踩烂他们的头,可是没有人发出进攻的命令。
不花剌忽地感觉巨大的黑影压了下来!他仰头,看着一匹战马,薛灵哥种的战马,正在四蹄腾空地从他头顶掠过!这个瞬间他对面那个递酒给他的奴隶武士忽然弹了起来,他蜷曲的身体展开时,就像一片弯曲的钢,弯刀在空气里闪动,没入了那匹战马的腹部。
战马被自己的冲劲带着仍旧向前,奴隶武士双手死死地握刀不动,马血暴雨般淋在不花剌的头上,骏马从腹部到两腿间,划开一道深一尺、长四尺的巨大伤口,骏马翻滚着倒在雪地里,大堆的内脏从伤口里滚了出来。
又一个奴隶武士起身,一刀扎透了那个被甩落的朔北武士的喉咙。
随着第一击,整片钢铁荆棘发动了。
大群的朔北骑兵同时到来,他们的阵形堪称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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