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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城 一、红楼隔雨相望冷(1/3)

"怅卧新春白跲衣,白门寥落意多违。

"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

" 窗外是深山清晨的淡淡雾气,山风吹来木叶清冷的香气。

幽僻的山中,居然有一座白墙黑瓦的小小道观,仿佛苍翠山色中点缀着一粒小小的露珠。

红漆已经剥落了大半的山门上,用娟秀的字体写着"白云宫"三个字。

碧纱窗下,一个素衣束发的女子望着窗外的山色,已然沉吟了了许久。

蘸满了墨的紫毫轻轻接触着雪白的纸,洇开了大朵墨色的花。

而道装束发的女子仿佛在回忆着什么,怔怔的出神,半个时辰下来,雪白的小笺上才堪堪写了两行。

毕竟已经到了深秋,室内虽然升起了炉火熏香,然而指尖依旧感到了寒意。

碧城山上向来清寂,今年的冬天,想来又会很冷罢? 临窗的女子方当韶龄,明眸皓齿,然而却穿着道家的长袍,一袭素衣片尘不染,漆黑的长发绾于玉冠内,案上放着一卷李义山的《玉豀生诗集》。

素手执笔,举止幽静从容,有旷然的林下之风,一望而知出身不凡。

此时正当靖朝晚期,朝中崇尚道教,王族贵家女子自请出家为女冠之风颇盛,公主丐为道士、筑观在外的也大有人在。

然而一般即使出家,那些金枝玉叶的女冠也都停留在帝都长安附近,酬唱来往的都是倜傥蕴藉的文人雅士,风流之声播于朝野—— 而小小碧城山白云宫,既不属于名山大川、也不是什么古庙名寺,冷僻的位于浙东深山,平日没有什么香火。

这里居然也有这样的贵家出身的女冠,却是让人惊讶。

道装束发的年轻女冠对着深山上暮秋的景色出了一会儿神,方才想要把李义山那首《春雨》继续写下去,却听到了门外急促的脚步声。

难得的一刻宁静又被打破,执笔的素衣女子叹了口气,随便扯过一本《玉皇心印妙经》盖住案上的玉豀生诗集,将写了两句的信笺收入怀中。

刚搁下了紫毫,转过头来,便看见了几个站在门槛外惶惶不安的师妹。

那些同样道装的束发少女虽然一脸的焦急,却知道二师姐华璎平日的脾气,不敢随便开口叫嚷,只好在外面等着。

"唉……这么急,又有什么事情么?"那个叫华璎的女子低了眉头,问。

"二、二师姐!不好了……掌门师姐和六师妹她们今日下山碰上了鼎剑阁的人,结果六师妹沉不住气和他们动起手来最后就被他们掳走了——"说话的是三师妹华云,她脾气本来就急,此时变故一来心下更慌,说话简直快的惊人。

"又是鼎剑阁的人?"有些不耐的,华璎蹙了蹙眉头——这些天来,天天听说鼎剑阁的人要来对白云宫不利,宫里上下个个如临大敌。

然而,半途跟着师傅出家修道的她,却不知道这个小小世外道观和那个江湖中神秘组织的恩怨由何而来。

自从七年前那个大雨之夜,还是宦家千金的她跪求云游至此的师傅渡化,静冥师傅慨然应承,携她入山。

此后的七年,师傅虽然对她很好,却从未和她说过这个白云宫以往的事情。

自然,她也是没有在意那些江湖间的恩怨—— 她束发皈依青灯黄卷,只是为了离弃一切尘缘。

"出了这么大的事,师傅知道了么?"沉吟了一会,她问同门。

"师傅今日似乎又犯头疼病了,在天心阁闭关静坐,吩咐了不可打扰——师傅的话谁敢违背?所以我们才急啊!二师姐你说怎么办好?听说这次鼎剑阁来的人是最厉害一个,又凶下手又狠,我担心掌门师姐会不会被他们杀了?" 华璎不过问了一句,华云却一口气将所能说的都说了出来。

"最厉害的?"这才微微一惊,华璎站了起身,手指在案上不自禁的拂过,却碰落了笔架上那支湖州紫毫,"那么说,是鼎剑阁阁主风涧月亲自来了?!" "哎呀,不是风阁主——虽然他是鼎剑阁的阁主,但是武功最厉害的却不是他呀!"华云见二师姐到了此时还一副懵懂的神色,也不禁急了起来,"二师姐你怎么还这么糊涂?你压根把师傅再三要我们小心的-那个人-忘了么?" "啊,是那个-惊神一剑-!"终于华璎记了起来,脱口道。

虽然在白云宫七年,她道学和武学的修为已经是同门之冠,然而对于江湖中的掌故和恩怨,官宦人家出身的她却从心里有些不在意,对于那些拗口之极的名号更是记忆淡漠。

然而尽管这样,她还是记得这个名字——深山中潜心静修的女冠并不知道这个名字在江湖中的神秘和份量,她只是记住了师傅闭关之前的再三交代:如果有鼎剑阁的人来白云宫生事,那么务必要小心,特别是那个被江湖中称为"惊神一剑"的年轻人。

江湖啊……这个所谓的江湖武林,看起来似乎和自己费尽了力气才脱离的原来世界大不相同,然而,等了解了,却发觉原来是一样的。

那只是另外一张罗网而已。

华璎叹了口气,掌门大师姐华清出了事情,白云宫中以她为长,这事情,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推脱了——而她虽然平日淡漠闲散,华清与她之间也多有嫌隙,但是大事临头,她却知道自己的重任所在。

"他们在哪里扣住了大师姐和六师妹?"她站起了身,转到屏风后,换下了宽大的道袍,取过平日练剑时才穿的劲装,玄白两色的衣服映得她柔美的脸陡然间多了几分英气。

一边问,她一边抬手取下了壁间挂着的长剑,微微一抖腕,"呛"的一声白光如同游龙般掠出,在她指间游走不定。

拔剑在手,华璎低首凝视剑锋上那一缕浅碧,眉目间有肃然之色,气度从容沉静。

众位师妹都屏声敛气的看着二师姐,眼神又是佩服又是羡慕。

凝碧剑是白云宫的三宝之一,也是师傅随身不离的佩剑,甚至大师姐华清都没有被允许碰过。

然而在一年前的月夜,华璎修习剑法满五年,按照宫中的惯例、与师傅在天心阁内,坐在蒲团之上,各以两柱檀香为剑,切磋剑道。

檀香的氤氲的烟气与那一星火光,在黯淡的房间内以惊人的速度盘旋回击,画出另旁观师姐妹们目眩的图案。

所有观看的人,包括身为掌门师姐的华清只能勉强看出二师妹和师傅之间用极其迅速和巧妙的剑法在相互试探,瞬息流走万变,却看不出每一招每一式的走向。

光线阴暗的房间里,只能看见漫天的红光流转。

天心阁里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几乎听不到,所有人都汗湿重衣,一眨不眨的看着红红的黯淡光点在以惊人的速度游弋——虽然是同门,但是旁观者没人能想象,同样是本门的白云千幻剑法,居然能达到这样的凌厉而神妙的境地。

一刻钟后,如同风一般、师傅手中拿着的檀香从空门中刺入,直刺二师姐眉心,然而华璎师姐却眉目不动。

那一柱香,直点入华璎秀丽的眉间。

众师姐妹惊而上前,却看见一向严厉肃穆的师傅蓦然微笑起来,将手中的香扔到了蒲团上——香已灭,灰已冷。

有些怔怔的看了地上的残香半晌,师傅感慨地开口:"华璎,你居然胜了为师!" 一语出,周围皆惊。

"师傅在上,徒儿不敢言胜。

"依然如平日那般恭谨的,端坐在蒲团上的华璎缓缓俯身行礼,低声道,"请师傅原谅徒儿冒昧。

" 师傅脸上的笑意更深,冷肃到有些枯槁的脸色都有些温润起来,抬手抚摩着徒弟漆黑柔顺的长发,叹息道:"方才如果你接我那一招,必定能震断我手中檀香。

然而你天性纯和,不愿看师傅在众位弟子面前失了面子,只是用剑气灭了我香上的火光,而任为师点中你眉心——是也不是?" "弟子不敢。

"没有料到师傅会当众说破,沉静的女子也有些窘迫起来。

静冥道长轻轻叹息,然而叹息声里却是满怀的柔和与赞赏:"华璎,我没有收错你,你是为师的好徒儿——" 叹息声中,师傅忽然解下了佩剑,递给刚出师的女弟子:"现在,以剑技论、你比师傅更配得上这把凝碧了……好好带着它。

" "师傅……"华璎吃了一惊,抬头间看见了一众师姐妹又嫉又羡的眼色。

大师姐盯着她的眼神里,几乎要飞出刀子来——也难怪她如此,凝碧剑是白云宫的宝物,一向只有宫主才能佩戴,如今师傅传给了华璎,和夺了华清的掌门师姐位置有何不同? 华璎还要推辞,师傅的眼色却瞬间冷了下来,又回复到平日那种冷肃枯槁,令所有门下弟子又敬又怕,不敢违抗:"掌门师姐还是华清当着,只是凝碧剑归了你——你也不用不安,剑这个东西,必然要归了能收服它的主人才好,不然必定反受其害。

" 她转过头看着大弟子:"华清,你虽然处事干练,可武学修为还差着火候呢——这也是为你好,听见了么?" 华清师姐诺诺应承着,然而瓜子脸上依旧带着冷锐的表情。

一帮师妹们看着她手中那把凝碧剑,虽然觉得二师姐平日对人很好,但此时眼神也难免流露出又嫉又慕的神情。

华璎将众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心里便是一冷,暗自幽幽叹了口气。

但愿,自己永远都不要用到这柄剑才好。

然而不出一年,大事临头,便已然不得不出手。

拔剑在手,华璎秀丽的眉间缓缓凝聚起冷肃的气息,眸中有光芒明灭不定。

这个贵家出身的女冠,此时仿佛宛如换了另外一个人。

想了想,她挑了华云等几个师妹一起赶去救人,其余的人被她吩咐去守着天心阁——毕竟师傅在那里闭关,还有宫里的宝物青鸾花也在那里,万万大意不得。

碧城山离临安有一百多里路,待到赶到城里,已经是薄暮时分。

一行道装的年轻女子匆匆地走在路上,华云领着路,急切的解释。

华璎静静地听着,眼睛虽然平静,却是一刻不停地从周围熟悉的景物上一一掠过,手指扣紧了腰间的凝碧剑。

临安……是的,临安。

多少年了……除了五年前母亲亡故来了一次,到如今她还是第一次回来。

"下雨了。

"陡然间,感觉有凉丝丝的东西飘落在脸上,七师妹华阳仰头看了看天。

暮云四合,烟雨迷蒙,近处的湖面上腾起了淡淡的水雾,宛如梦幻。

故乡云水地,归梦不宜秋。

在第一滴雨水落在脸上的时候,华璎心中猛地震动了一下,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拨动了心中那根看不见弦。

她蓦地回首看着湖面上那道长长的、长着杨柳的堤子。

然而,秋柳只是萧疏的在雨前的冷风中飘摇着,空寂无一物。

"二师姐……"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听到了四师妹华云沉不住气的低声提醒,"我们打听过了,鼎剑阁这次来的七个人,都住在临安城的望湖楼里。

" 华璎猛地惊醒,手一松,凝碧剑铿锵的落到了青石的地面上。

她的手里……她的手里抓着剑?!—— 不错,今日的华璎,已然不是昔年的薛楚妍。

她是江湖人,是佩剑入城,来解救她同门的! 雨开始下得更大的时候,她们已经走进了望湖楼。

"各位,楼上的公子说他在三楼东头的雅阁里等着你们。

"楼下的小二仿佛知道这一行道装佩剑女子的来意,只说了这么一句就避到了一边。

华璎领着师妹们走进去,发觉偌大一个望湖楼里面居然空空荡荡——鼎剑阁好大的派头,居然包下了整层楼? 华璎暗自握紧了手中的剑,想着对方来人该有多高的身手,心中暗自紧张。

她并不是很了解所谓的"江湖",甚至这样直接的卷入纷争是非也是罕有的事情。

以前有几次,大都也是师傅和师姐出面,她只要在一边帮忙即可——如今要自己单独出面,不由有些忐忑不安。

望湖楼并非孤楼,几个楼阁亭榭连绵相接,飞檐画角,俯瞰着烟波缥缈的西子湖,景色极佳,一向是临安城中游人登高饮酒的所在。

华璎带着师妹们登楼而上,女子们的足音,在空荡荡的望湖楼里孑孑而响。

她有些心慌,感觉手心沁出了冷汗——她不敢去想今天的事情会怎样解决。

他们会不会动手?会不会逼得她杀人? 杀人——多可怕的事情!父母如果知道他们的掌珠、那个知书识礼的女儿如今居然能拔剑杀人,会有多么的震惊啊——她当年那样坚决的说要出家修道,可到头来却是拿起了杀人的利剑…… 华璎想着这些的时候,已经登上了二楼,在那里看过去,暮色中的西子湖烟波四起,她极目而望,想看见白堤那一头垂柳中的深锁朱门。

母亲死后,父亲如今应该已经离开临安另觅府邸了吧?即使能看见故居,留下来的也不过是一幢空宅,然而,暮色中,即使是那一幢空宅,也是看不见了。

华璎带着师妹们,默不作声的在望湖楼中走着,已经快到了最高的三楼。

忽地脚步一缓,心收缩了一下,感到了凌厉的杀气。

本能的拇指轻挑,轻轻一声响,凝碧剑弹出了吞口。

华璎在楼梯上顿住了脚步,从楼梯边的窗口抬头看上去,看着三楼。

隔着江南深秋繁密的雨丝,最东边的窗口上,她看见了一个男子的背影。

那个人也是倚窗远眺,看着白堤尽头的方向。

从楼梯上隔窗看去,只看出对方紫衣黑发,前面的茶几上横放着脱鞘的长剑,在暮色中光芒四射。

那个人用一条银色的丝绦束着长发,整个人在暮色中看来清冷而寂静。

然而她却抽了一口冷气——那样凌厉的杀气,就是从这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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