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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苍穹之烬 第十八章(2/3)

&ldquo天啊&hellip&hellip&rdquo那一瞬，所有战士爆发出了惊呼，&ldquo皇天！&rdquo &ldquo是的，皇天！&rdquo白墨宸站在高台上，右手握着虎符，平举，对着六军高声道，&ldquo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新帝君！所有追随我的人，我将带领你们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mdash&mdash驱逐冰夷，收复国土！但愿天佑空桑！&rdquo &ldquo天佑空桑！&rdquo战士们沸腾了，欢呼如同风暴一样掠过，&ldquo国祚绵长！&rdquo 黎缜站在他背后，看着万军欢腾的场景，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

是的，女帝的选择是正确的。

就算她不交出神戒、虎符，又能如何？掌握了百万虎狼之师的人，永远是空桑说一不二的霸主！ &ldquo今晚，我们痛饮完了美酒、吃完了牛羊，就点兵出征，追击冰夷！把他们驱逐回迷墙的那一边！&rdquo高台上的白帅，不，应该说是新任白帝，对着麾下十万将士高呼，&ldquo凡是小看空桑人的，都要把命留在云荒！以血还血，以杀止杀！&rdquo &ldquo以血还血！以杀止杀！&rdquo台下群情如沸，战士们举起牛角杯狂呼，声音如同风暴一样呼啸在大漠上&mdash&mdash &ldquo战神白帝！空桑之王！&rdquo 黎缜从未上过战场，此刻在这样狂风暴雨的声音里身心震撼，不由得热血沸腾。

这样强大的凝聚力，这样强大的空桑，是他居于深宫几十年里从未看到过的。

以前他只是听说白帅勇武，百战百胜，但此刻，才算是亲眼见识到了他的力量。

这一切，又怎么能是那些只会玩弄权术的深宫贵族所能抗衡的？ &ldquo怎么样？我的主人，的确是九百年一见的王者吧？&rdquo背后传来了穆星北的声音，那个青衣幕僚的眼里闪耀着光，&ldquo宰辅，你很明智，选择了和我一起辅佐他。

&rdquo &ldquo我不是辅佐他，我只是为了云荒。

&rdquo黎缜低声回答，&ldquo我想要辅佐一位强有力的帝君，让这个国家和子民获得最大的安宁。

&rdquo &ldquo那么，宰辅的选择就更加明智了。

&rdquo穆星北笑了笑，凝视着高台上的王者，&ldquo这个世上，没有比我的主人更强有力的帝君了&mdash&mdash那些六部藩王，他们嚣张不了多久。

等这场仗打完，六部必然被削藩撤军。

只怕六王，都没有几个能活下来。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黎缜默默倒抽了一口冷气，听出了话语里的杀机。

穆星北伸出手来，&ldquo看到了吗？一个可以媲美星尊大帝的新时代就要开始了&mdash&mdash既然你我有幸在白帅帐下相逢，何不共同辅佐主人，成就一代霸业呢？到时候，被万古传颂的不止是他，还有你。

&rdquo 黎缜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和他相握。

穆星北轻笑着握住他的手，用力晃了晃。

他的手冰冷而有力，指节枯瘦而长，如同孤鹤。

&ldquo如果白帅是星尊大帝，那么，谁是白薇皇后？&rdquo黎缜感慨。

穆星北的手指微微震了一下，侧过头去，看着高台上万众欢呼簇拥里的统帅，眼里似乎掠过一丝阴影。

是的，他看到过彻底&ldquo黑化&rdquo后的白帅是如何可怕，完全是神魔附体，怕是只剩下&ldquo毁灭&rsquo&rdquo的力量&mdash&mdash就如白薇皇后是唯一可以&ldquo平衡&rdquo星尊大帝的存在一样，这一世，又有谁能遏制白帅呢？ 那个在大火中死去的女子如果还在就好了，就如太阳必须要有月亮的陪伴。

没有了她，如今在这个世上，新的王者又会有多孤独呢？ 流光川一战之后，空桑挽回了云荒上节节败退的局面，重新掌握了主动权。

西征的大军从海上返回，登陆后和瀚海驿的白帅军队一起行动，对冰夷进行了夹击。

巫彭元帅苦苦支撑战局，在多达数倍的兵力前后夹击之下，原本占据了优势的冰族军队陷入了对他们最为不利的久战之中，首尾不能兼顾，加上孤军深入云荒大陆，海上补给线被切断，甚至连粮草都无以为继。

当六月进入尾声的时候，战争显示出了结束的迹象。

随着冰族军队的节节撤退，西荒再度回到了空桑的控制之中。

流民们纷纷散去，各自回归故土，而空寂大营也重新驻扎了军队，由白墨宸亲自坐镇，以应对战局的西移。

一时间，比原来更多的战士重新涌入这座空城。

到了晚上，篝火处处，夜深千帐灯。

&ldquo白帅，听说空寂大营的十万大军是一夕之间忽然消失的。

&rdquo青衣谋士站在城头，对着主帅道，&ldquo这件事实在是蹊跷，到现在属下也没明白冰夷是怎么做到的，而那十万大军到底又去了哪里。

&rdquo &ldquo听啊&hellip&hellip&rdquo他在城头上侧耳，低声道，&ldquo风里的声音。

&rdquo 穆星北愕然侧头，却什么也没听出来。

&ldquo那些声音在呼唤我啊&hellip&hellip&rdquo白墨宸喃喃，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左臂&mdash&mdash夜色如墨，在火把的映照下，他的左手似乎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他伸出手，对着空寂地宫的方向。

那一瞬，穆星北看到白帅手上的皇天戒忽然发出一道光，如同箭一样射向了地宫！ 地宫之门轰然洞开，里面有无数黑影瞬间汹涌而出！ 那些黑影从封闭的地宫涌出，扑向了空寂大营，如同黑压压的乌云，伴随着呼啸，形态狰狞可怖。

&ldquo那是什么？&rdquo穆星北失声惊呼，下意识往白帅面前挡了一步。

&ldquo是怨气。

&rdquo白墨宸一把将他推开，登上城头，迎着呼啸而来的乌云张开了手&mdash&mdash天上地下的所有乌云瞬间朝着他涌来，将他兜头淹没！ 然而只听一声雷鸣，乌云里绽放出金色的闪电，如同狂风瞬间旋转而起，将一切一扫而空。

乌云消失后，只见白墨宸独自站在城头，左手上的皇天戒熠熠生辉&mdash&mdash那些黑气，居然在刹那间被急速地吸入其中，泯灭不见！ &ldquo云荒动乱，你们这些东西就想趁机出来为祸人间吗？&rdquo白墨宸右手轻抚左臂，抬起头俯视脚下大营里的万丈灯火，冷然道，&ldquo在我的统治下，不允许有这种事！&rdquo 穆星北从背后注视着他，忽然觉得凛然，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大雪里初次诞生的魔一样的男人，有着令天地失色的力量&mdash&mdash那种睥睨天下的力量只展示了一瞬，就归于平静。

这些日子以来，白帅驰骋沙场，南征北战，和战士一起畅饮，和谋士一起筹划，如正常人一般无异，性格虽然比起以前的沉默冷峻有些微的改变，却也令最亲近的属下看不出异常。

除了自己，没有谁见过那一瞬的他，也没有人知道眼前这个人的身体里，隐藏着怎样一个可怕的影子。

如今，当他的左手戴上了皇天，右手握住了虎符，整个云荒都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下&mdash&mdash当冰夷被驱逐后，这个新帝王又会把空桑带向何处？ &ldquo白帅，&rdquo有战士上前，连忙又改口，&ldquo不，白帝！属下罪该万死！&rdquo &ldquo就叫白帅好了，&rdquo白墨宸摇头，&ldquo我更习惯你们这么叫我。

&rdquo &ldquo是，&rdquo战士松了口气，道，&ldquo有三百石粮草连夜运到，其中有一百五十石嘉禾、一百石各类蔬菜以及五十石肉类&mdash&mdash该如何安置？&rdquo &ldquo帝都筹措粮草的速度这么快？&rdquo白墨宸有些诧异，&ldquo我五天前才吩咐黎缜回朝，调度各方，他应该刚刚回京吧？&rdquo 战士回答：&ldquo禀白帅，这批粮草是叶城来的，不是帝都分配的军粮。

&rdquo &ldquo叶城？&rdquo白墨宸愕然，语气有些异样，&ldquo难不成是镇国公府慕容家送来的？事到如今，他们也没有这么大的财力吧？&rdquo &ldquo不，是叶城商会那边送来的，说是民间为了支持军队而自发筹措的粮草。

&rdquo战士道，&ldquo领头那个人，还说认识白帅您。

&rdquo &ldquo谁？&rdquo白墨宸倒是好奇起来，&ldquo一个商贾，会认识我？&rdquo &ldquo那个人已经在虎帐外面等您了。

&rdquo战士低头禀告，&ldquo那个人说他叫清欢，他的妹妹叫殷夜来，只要说了白帅一定知道，也一定会见他。

&rdquo 清欢？夜来？白墨宸猛然一震，脸色苍白。

是的&hellip&hellip夜来，终于又听到这个名字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将每一日都安排的忙碌不堪，每夜深宵累极倒头而睡，刻意将这个名字埋入记忆最深处，不去想起。

可是终究是躲不过，只要有人轻轻一提，所有的往昔就呼啸而来，将他湮没。

夜来&hellip&hellip夜来。

那个烈火中的永别，如同烙印一样刻在记忆里，永世难忘&mdash&mdash这是他一生中唯一真正爱过的女子，却已经化为灰烬。

哪怕今日登上了云荒的最高处，手握天下，又能挽回什么？ 而且，清欢&hellip&hellip那个胖子居然还活着？！ &ldquo白帅？&rdquo穆星北久久不见他出声，不由有些担心地低呼一声。

他不是不知道那个名字对于白帅的意义，此刻见人提及，不由心中忐忑。

&ldquo哦，没事，&rdquo白墨宸回过神来，&ldquo带我去见他。

&rdquo &ldquo白帅，现在已经子夜了，不如明天&hellip&hellip&rdquo穆星北试图劝阻。

然而白墨宸哪里肯听他的话？早已一挥手跟着战士走下了城墙。

虎帐下果然有人在等他，百无聊赖的跺着脚，看到他霍然回过头，大声道：&ldquo嘿，你可算来了！好久不见！&rdquo 那个微胖的高大男人衣衫华贵，头发梳的油光水滑，让他一时间有些认不出。

白墨宸打量了对方一番，皱眉道：&ldquo你是？&rdquo &ldquo是你大舅子啊！怎么样，我瘦了不少吧？&rdquo那个人得意地拍了拍胸口，&ldquo认不出了？&rdquo &ldquo原来是你。

&rdquo白墨宸微微苦笑，&ldquo好久不见了。

&rdquo 上次一别还是在叶城，他挂冠隐退远去北陆，清欢来码头送别，慷慨的给了他在北越郡的地契，免得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的他饿死在隐居地，从此一别再也没见面&mdash&mdash在他的记忆里，清欢还是那个肥硕的叶城巨贾，铜臭味满身，贪杯好色。

而如今，对方至少瘦了二三十斤，那张脸上少了横肉，看上去居然也有了几分英俊。

&ldquo嘿，下个月我就要成亲了，傅寿她逼着我减肥，说不然不和我拜堂，他娘的！&rdquo清欢苦着脸，&ldquo这个月我就没见过油星，每天晚上做梦都梦见鸡腿满地走！&rdquo 白墨宸忍不住笑了笑，却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起来，他和清欢也算是老相识，但他们两人之间始终存在着奇特的敌意，除了夜来之外，似乎找不到任何共同的话题。

如今也来已经逝去，清欢也要迎娶新娘了&hellip&hellip世事无常，给予有些人美好的结局，却从不肯给他一点安慰。

&ldquo白帅&hellip&hellip&rdquo穆星北和卫士过来，却被他挡开。

&ldquo我们说一些私事，你们都退下吧。

&rdquo白墨宸淡淡道，撩起帘子和清欢一起走进了虎帐。

清欢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口道：&ldquo这次我来找你，可不是为了邀请你参加我的婚宴，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忙得很！&mdash&mdash我只是路过，去办一件事，顺路来看看你。

&rdquo &ldquo多谢。

&rdquo白墨宸也在对面坐下，拿出了一壶酒给他斟上，道，&ldquo你赈助了那么多粮草给军队，等驱逐冰夷后，我回朝论功行赏，到时候你想要个什么封号？&rdquo &ldquo哎，这么说就俗了！&rdquo清欢却是连连摆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ldquo老子富甲天下，什么都有了，还想要啥？&mdash&mdash我只是想着以前因为夜来，一直看你不顺眼，而如今你为抗击冰夷复出，独扛大任，实在不能不支持一下。

&rdquo 夜来&mdash&mdash这两个字一被提起，白墨宸的眼睛就暗淡了一下，默默喝了口酒。

&ldquo就这样，&rdquo那个大大咧咧的胖子似乎敏锐地觉察到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ldquo如果夜来看到现在的你，肯定也会为你骄傲的！&mdash&mdash这才不愧是她舍命跟了的男人！&rdquo 舍命？白墨宸沉默了片刻，喃喃道：&ldquo我没能保护好她。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清欢也沉默了片刻，只叹息，&ldquo别再想了&hellip&hellip都过去了。

你总不能老陷在那天夜里不走出来&hellip&hellip你看，你如今是皇帝啦，这天下都是你的，多想想开心的事情！&rdquo &ldquo皇帝？&rdquo白墨宸笑了一下，摇头，&ldquo可这六合八荒、列国天下，也不会再有第二个夜来。

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清欢挠了挠头，实在不知道怎么劝他，只能道：&ldquo总之，保重。

&rdquo &ldquo多谢。

&rdquo白墨宸看了他一眼，忽然道，&ldquo我感谢你们在那天晚上合力遏制了破军，击毁了迦楼罗&mdash&mdash如果不是那样，我也无法如此迅速的获取胜利。

&rdquo &ldquo啊？你是怎么知道的？&rdquo清欢愕然，&ldquo你又不在那儿！&rdquo &ldquo我当然知道，我的耳目遍布天下。

&rdquo白墨宸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ldquo当迦楼罗在月下爆炸、四分五裂的时候，我以为你们几个连同破军一起都灰飞烟灭了&mdash&mdash如今看到你活着回来，真是太好了。

&rdquo &ldquo可不是？差点就回不来了。

&rdquo清欢嘟囔着，指了指胸口还没拆去的绷带，带着几分炫耀，&ldquo老子如今算是天下唯一一个和破军正面交过手的了！&mdash&mdash妈的，同样是剑圣门下，他只一出手就把我的肋骨全打断了！&rdquo &ldquo破军&hellip&hellip哦。

&rdquo白墨宸微微吸了一口气，眼神有一些异样，&ldquo破军最后怎么样了？被你们合力杀了？你的其他几个同伴还好吗？&rdquo &l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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