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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赤炎之瞳 第十五章 空心之人(2/3)

lip&hellip怎么啦？&rdquo望舒吓了一跳，结结巴巴起来，&ldquo我&hellip&hellip我说错了么？&rdquo &ldquo没什么，&rdquo她转过头去，不敢和他的视线相接，低声，&ldquo望舒，你对我太好了。

有时候&hellip&hellip有时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rdquo仿佛不想再说下去，她擦拭了一下眼角，忽地转过身，踮起脚吻了一下少年的额头：&ldquo谢谢你。

&rdquo 望舒一下子僵在了那里，觉得心里仿佛咔嚓一声，有一根弦似乎断了。

一股战栗传遍了全身，他忽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双手紧紧绞在一起，身子不由自主地摇晃。

&ldquo织、织莺，你、你知道，我&hellip&hellip&rdquo他越发结巴，&ldquo我&hellip&hellip&rdquo 然而织莺没有等他说完，便转过脸去，低声：&ldquo好了，我要去议事厅见巫咸大人，先走了。

&rdquo她甚至没有等他回答，便转身逃也似地走了出去。

&ldquo织莺！&rdquo望舒回过神来，一瘸一拐地追在她后面。

然而刚到了门口，却有两位战士恭谦地拦住了他：&ldquo巫即大人，请留步。

&rdquo &ldquo别拦着我！&rdquo望舒奋力推开两人，然而他体格本弱，哪里能推得动这两个骠悍的战士？就在拉扯之间，更多的战士围了上来，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mdash&mdash其中一个带头的裨将上前一步，躬身道：&ldquo巫即大人请回。

在下接到元老院严命，大人绝不可擅自离开。

&rdquo &ldquo干什么？&rdquo望舒看着织莺越走越远，心急如焚，&ldquo你们想软禁我么？&rdquo &ldquo在下不敢。

&rdquo裨将躬身，语气恭敬却不容反驳，&ldquo元老院有令：如今外面尚有空桑派来的刺客残党，巫即大人乃国之重宝，万一有什么闪失，这里所有人都要人头落地。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望舒知道自己无法冲开这道从墙，只能愤然而退。

他回过身，一瘸一拐地攀上了冰锥，从怀里重新拿出了那个圆球，准备开始继续做自己私人的小玩意儿。

然而，他无意抬起头向周围看了一眼，忽然间心里升起了森森冷意：船坞里空空荡荡，冰锥一完工，所有工匠都已经出去庆祝喝酒了，只有数百全副武装的战士还驻守在船坞的各处，严密地监视着这里的一切，飞鸟不出。

他发现自己居然是活在一个囚笼之中！ 冰锥的船舷高达二十丈，视野极好，每次他工作累了便会靠在这上面看看外面。

船坞的外面便是凯旋大道，通往破军广场。

那是空明岛最热闹的地方，诸多军士和民众来来去去，集市人山人海，港口军需运送忙碌，一片热闹气息。

他看看外面，目光闪烁，内心起伏不定。

已经是下午了，虽然是十月初冬，然而斜阳从西方海面上漫射过来，映照得外面一片暖意。

在这样的光影中，他在广场上的千百人里还是一眼认出那一个熟悉的影子。

那是织莺。

她远离了船坞，匆匆走在人群里，一袭素白的长袍在海风里轻轻飘扬，转入了广场下一个深深的拱门内。

那里有一队侍女出来迎接了她，深深弯腰行礼，个个手里都捧着什么东西。

在夕阳里，织莺一边走一边将手抬起，从袖子里面抽出了什么，将满头的秀发重新挽起&mdash&mdash在她抬手之间，有珠光从指缝间折射而出，令高处看到的他猛然一惊。

&mdash&mdash没错！那，正是上一次一瞥即逝看到的簪子！ 她说谎了&hellip&hellip她说谎了！织莺，竟然亲口对他说出了谎言！那一瞬，巨大的惊骇和苦痛令他猛然一个踉跄，几乎无法站稳。

无数的疑问如同开闸的洪水一样涌上心头&mdash&mdash 她为什么会带着一支结发簪？是谁送给她的？ 她今天为什么哭？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是心里藏着什么事么？ 少年坐在冰锥上，捏着手里精妙绝伦的东西，十指却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是的，织莺一定在瞒着他什么事情&mdash&mdash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溜出这个军工坊去看看！ 他悄无声息地走入了冰锥舱室，关上了门。

冰锥还是停在船坞里纹丝不动，然而最底部的一个暗门却悄然打开，一艘只有一丈直径的小小螺舟滑行而出，在离开水面一丈处的地方潜行。

螺舟在水下行驶得如此平稳寂静，连那些密布军工坊各处的守卫战士都无法觉察。

螺舟穿过了冰锥射击而出的那个大洞，无声无息地离开。

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他的离开，唯有两个低等的工匠坐在休息台上，偷偷地看着这一切，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双双起身。

元老院的议事厅位于空明岛东部，每天第一缕太阳照射到的最高处。

然而，在入暮时分这里却比别的地方更黑一些，空寂无人，只有最深处飘摇着一盏孤灯。

织莺在空旷的走廊上走着，心事重重。

此刻，她全身上下都已经换好了衣服，华服美饰，十二支结发簪如同展开的孔雀尾翎一样插在她发间。

十几位侍女引导着她，一步步走在地毯上，脚步落处悄无声息。

她终于走到了那一点孤独的灯火前面。

抬头看去，在高大的石制建筑里，一排排椅子居然都坐满了人，那些人都是元老院的重臣，除了还在从云荒赶回来路上的巫朗，十巫居然都到齐了！那些重要的人物济济一堂，每一个都穿着隆重的礼服，手里握着蓍草和串珠。

在看到她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站起了身，深深一礼。

&ldquo巫真到了，婚礼仪式准备开始！&rdquo十巫里的巫礼步出人群，低声宣布。

声音方落，轰然一声，四壁的灯火忽然点燃。

灯火照耀着这个小型的秘密婚礼现场，一切都已经被安排好了，简洁而精致，花束，酒宴，宾客，长辈无不到齐，只等新人入场便能完成仪式。

议事厅的最高处坐着一个须发苍白的老人。

那个人坐在高高的座位上，低下头看着手心里握着剔透的水晶球，眼神冷肃，似乎没有听到仪式开始的声音。

其他人不敢打扰正在用通灵之术的巫咸，便侍立在了下首。

巫咸凝视着那个水晶球许久，忽然发出了一声叹息，重重地将手拍在了扶手上：&ldquo没想到连这般缜密的计划都无法杀掉白墨宸！可惜&hellip&hellip可惜！&rdquo &ldquo怎么？&rdquo旁边的巫彭吃了一惊，&ldquo我们的人失败了？&rdquo &ldquo是的。

&rdquo巫咸默然紧扣了水晶球，手指微微颤抖。

许久，才长长吐出一口气：&ldquo付出那么巨大的代价，还是没有杀掉白墨宸！&rdquo老者喃喃，&ldquo原本我夜观星象，察觉空桑帝都的上空将星黯淡，帝星陨落，破军的&lsquo暗&rsquo之力量已经悄然扩散到云荒的心脏上&mdash&mdash既然星辰都如此诏示，我本以为事情可以顺利。

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在婚礼的前夕听到这样的消息，所有人都有些情绪凝重。

&ldquo白帝驾崩，悦意继位，白墨宸更可以大权独揽，&rdquo顿了顿，他低低咬牙，&ldquo对我们来说，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

只怕我们要提前发动反攻了。

&rdquo 水晶球在巫咸手里流转出一道奇特的光，宛如暗室流星&mdash&mdash织莺可以看到有一抹淡淡的血红色在水晶里飘然回旋，仿佛有灵魂一样地变幻出各种形状。

&ldquo那慕容隽怎么办？&rdquo巫彭低声问，&ldquo要让牧原诛杀他么？&rdquo &ldquo诛杀？&rdquo巫咸看着手心里的水晶球，发出了一声苦笑：&ldquo是啊&hellip&hellip我们是可以随时夺去镇国公的性命，以作为他未曾实现盟约的惩罚&mdash&mdash然而，区区一条命，相对于我们付出的巨大代价来说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让他活着，对我们更有用。

&rdquo 巫彭点了点头：&ldquo说的是。

既然刺杀白墨宸失败了，那他如今处境必然极其危险。

只怕不等我们动手，空桑贵族阶层已经要把慕容家逼到了绝路。

&rdquo &ldquo对。

慕容隽绝不是个怕死的人，更不是一个甘于束手就擒的人&mdash&mdash他一定会用尽手段反击，保住镇国公的地位！&rdquo巫咸唇角浮出一个冷冷的笑意：&ldquo所以，先让他和空桑人自相残杀，斗个你死我活吧！等他内斗结束，我们再反手取了慕容隽的性命也不迟。

目下，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mdash&mdash&rdquo 巫咸转头看着织莺，眼神柔和起来，嘴角带着微笑：&ldquo我们要好好的送你出嫁。

&rdquo他回过头去，询问身边的人：&ldquo羲铮呢？新娘都已经来了，新郎人在哪儿？&rdquo &ldquo禀长老，&rdquo侍从低声，&ldquo羲铮将军今日正好轮到执勤，正带人在外巡逻&mdash&mdash在下已经快去秘密通知他赶过来了。

&rdquo &ldquo什么？连婚礼都迟到的新郎，实在不合格啊&hellip&hellip&rdquo巫咸雪白的长眉蹙起，有些不快，&ldquo等一下我们要他在元老院面前立下誓言，日后定不会在任何一件事上怠慢你。

&rdquo 织莺勉强笑了一笑：&ldquo羲铮一贯忠诚于国家，这也是他的优点，我不会苛责。

&rdquo &ldquo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rdquo巫咸点了点头，却忽然发觉出了她的异样来，悚然一惊，&ldquo怎么了？你刚哭过？&rdquo 织莺无法说谎，只能垂下头去，掩饰微红的眼圈。

&ldquo又是为了望舒么？&rdquo巫咸叹了口气，花白的长眉紧蹙，&ldquo你最近和他走得越来越近了，让我很担心&mdash&mdash真希望你早日离开空明岛。

&rdquo &ldquo请大人放心，&rdquo她低头轻声道，&ldquo织莺记得自己的责任。

&rdquo &ldquo那就好。

要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望舒不是一个可以视为同伴的人。

&rdquo巫咸的眼睛仿佛可以看穿一切，&ldquo羲铮是我们冰族最优秀的战士，你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忠贞、坚定而强大，不知道有多少女孩为他魂牵梦萦&mdash&mdash为何你不爱他呢？&rdquo 织莺轻轻咬了咬牙，低声：&ldquo我是爱他的。

&rdquo &ldquo真的么？那就好&hellip&hellip&rdquo巫咸的声音平静而不容抗拒，&ldquo记住，你已经选择过了，便不能再回头了。

&rdquo &ldquo是。

&rdquo她温顺地站起来，脸色却有些苍白。

&ldquo再去看看！怎么新郎还没到？&rdquo巫咸提高了声音，对身边的人大声呵斥，&ldquo实在不像话！都已经晚了半个时辰了，人怎么还没赶过来！要知道子夜前的婚礼如果不能完成，就要错过最好的时辰了。

&rdquo &ldquo是。

&rdquo侍从连忙匆匆跑出去。

然而，刚走到门外的凯旋广场上，就听到船坞那边的码头一片沸腾，一路上有好几队军人往那边赶去，面色严肃。

侍从连忙拉住了一个擦身而过的士兵：&ldquo怎么了？&rdquo &ldquo有刺客！&rdquo那个人惊呼，&ldquo巫即&hellip&hellip巫即大人遇刺！&rdquo 什么？侍人猛然一惊，不顾一切地回头奔了进去，向元老院禀告这个噩耗。

十巫一瞬间都变了脸色，巫咸长身而起。

刺客？前一段日子，他们刚察觉了空桑奸细进入空明岛的事，就已经将警戒提高到了最高级别，特别是对于神之手和望舒的保护更加是密不透风&mdash&mdash如今，怎么会被刺客接近了身边？ 如果望舒有什么不测，那么&hellip&hellip &ldquo快，去看看！&rdquo巫咸站起了身，顾不得未进行的婚礼，疾步往外走去&mdash&mdash刚走到门口，回头一看，身边的织莺早已不见了。

血迹是从船坞里一路洒出来的，绵延了二十多丈，在地上殷红刺目。

织莺一把推开了那些簇拥在一起忙乱的军士，循着血迹冲到了人群里，看到了一个面朝下躺在地上的人。

那个人遍身血污狼藉，一支短矛从背后刺穿了他的身体。

&ldquo望舒！&rdquo她失声大喊，顾不得什么，立刻双膝跪地，俯身将那个人抱起，双手颤抖得不能自控，&ldquo你没事吧，望舒？&rdquo &ldquo巫真大人！&rdquo旁边有军士试图阻拦她，&ldquo巫真大人！&rdquo &ldquo望舒，望舒！&rdquo她不顾一切地打开了军士的手，用力摇晃着那个人，将他的身体扳过来，&ldquo望舒！你怎么了？不要吓我&hellip&hellip千万别吓我。

&rdquo 那个人震了一下，没有说话。

&ldquo说话呀！你怎么了？你身上的伤&hellip&hellip天啊！望舒！望舒？&rdquo织莺一眼看到那支深深插入肩后的短矛，声音都变了，&ldquo别吓我，望舒&hellip&hellip不要死！你死了的话，我&hellip&hellip&rdquo 那个人忽然低叹了一声：&ldquo我没事。

&rdquo &ldquo真的么？&rdquo她喜极，泪水夺眶出而，&ldquo你&hellip&hellip&rdquo 就在那一刻，她怀里的那个人转过身，抬起了头看着她，重复：&ldquo我没事。

&rdquo 他的眼眸是蓝色的，冰族人最常见的颜色，和望舒一样&mdash&mdash然而眼神却是锋利而沉静的，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痛苦，有着钢铁般的隐隐光泽，和望舒完全不同。

他在望向她，看着这个惊慌失措抱住自己的女人，不动声色。

织莺忽然呆住了，手臂僵硬。

&ldquo羲&hellip&hellip羲铮？&rdquo半晌，她才说出话来，&ldquo你，你怎么会在这里？&rdquo 看到事情变成了这样，旁边的军士一时都沉默下去，仿佛不知道说什么好，个个都露出些微尴尬的神色。

那个铁板一样的军人看了呆若木鸡的未婚妻一眼，也不说什么，只是翻身坐起，抬起手绕到肩膀后，紧紧握住了那支短矛，眉头一蹙，噗的一声就拔了出来。

血从他肩膀上喷出来，有几滴飞溅上她的脸，将她惊醒。

&ldquo你&hellip&hellip你没事吧？&rdquo织莺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用丝绢堵住他肩后那个深可见骨的伤口，声音有些发抖，&ldquo到底出什么事了？&rdquo &ldquo有刺客进入船坞，怀疑是白墨宸派来的那一行人。

&rdquo羲铮低声，包扎上肩膀的伤口，&ldquo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破坏冰锥，并杀死巫即大人。

而巫即大人不知道为什么偷偷从保卫严密的军工作坊里溜了出来，刚到广场上就遇刺客刺杀。

&rdquo 织莺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想奔向船坞。

然而一站起来，就看到周围的军士们围在一旁冷冷地注视着她，眼神不善，也没有让开的意思。

织莺一怔，明白方才自己情不自禁地举动已经令未婚夫在军中大失颜面，不由踌躇站住，有些不知所措。

是啊&hellip&hellip有哪个男人会乐意在婚礼前，看到自己的妻子抱着另一个男人痛不欲生呢？从小到大，她都是个安静隐忍的人，即便是在最亲近的人面前也从不表露心底的想法&mdash&mdash可是经过方才那么一折腾，她长久来隐藏的心事几乎算是以最糟糕的方式公之于众。

现在，哪怕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望舒在她心中的重要性吧？ 羲铮的心里又会怎么想呢？ &ldquo巫即大人没事。

&rdquo然而，羲铮包好伤口站起来，语气却一丝不动，&ldquo我去得及时，刺客立毙当场，他似乎只是在左腿上挨了一刀，应该不会危及性命。

&rdquo 织莺松了口气，苍白的脸上这才有了点血色，不知道说什么好。

&mdash&mdash羲铮救了望舒？这&hellip&hellip实在是一种讥讽吧？ &ldquo你去看看他吧。

&rdquo羲铮站起身来，声音淡淡的，&ldquo他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已经被送回地下工坊了。

&rdquo &ldquo啊&hellip&hellip是么？&rdquo织莺有些微的不知所措，看着自己正要转身走开的新婚夫婿，半晌才讷讷道：&ldquo不如&hellip&hellip不如我们一起去吧！&rdquo &ldquo我还要去拷问那个刺客。

&rdquo羲铮摇了摇头，&ldquo你自己去吧。

&rdquo 不等她说什么，他转过身挥了挥手，对周围的战士低喝：&ldquo愣在这里干什么？一队去搜索刺客残党，一队留下来保护巫真和巫即大人。

快走！&rdquo &ldquo是！&rdquo那些战士们轰然答应，迅捷地散开。

&ldquo羲铮&hellip&hellip&rdquo织莺无力地叫了一声，然而军人却是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甚至连问也不问么？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难道也是钢铁么？ 她默默地望着那个背影融入军队里，心里百味杂陈。

他们是青梅竹马的伴侣，自幼肩并着肩长大。

和冰族很多人一样，她也出身于军人世家，父亲和羲铮的父亲同为将军，私交极好，给两家的孩子定下了婚约。

后事，在她十一岁的时候，父亲在和空桑人的一场战争里去世，两年后，母亲也因病亡故，羲铮家怜她孤苦，便将她收为养女，接过去抚养。

她从小在军营里长大，成年后出落成了文静而刚强的少女，和军队里最优秀的年轻将领羲铮正好是一对璧人。

她的世界一直很小也很纯粹，她本来以为那就她的一生。

在冰族里，所有男子都是一个模样。

坚强，冷淡，刻板，重诺言，轻生死，忠于家庭，但更服从于国家和民族的意志，如一块铁板。

她的父亲如此，她养父如此，将来，她的丈夫也会如此&hellip&hellip而成年后，她会嫁给其中最优秀的一个战士，为他洒扫做饭、生儿育女&mdash&mdash二十年后，他们的孩子也会成为这样的军人，继续为国而战。

一切本该是如此，正如九百年来族里不断发生着的一样。

然而，自从五年前，她在天枫公子的地下工坊里发生那个来历不明的少年后，一切都开始不同了&mdash&mdash她受命教导这个如同一张白纸的少年，被他信任、被他依赖，也同时被他不可思议的创造力和纯真所打动。

望舒是这样的与众不同，热情、纯真而充满幻想，兼具孩子气和偏执狂的气质，有着打动人心的力量&mdash&mdash和那些她从小见惯的冷酷军人完全不一样。

原来世上的所有男人，并不是从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织莺无言地想着，犹豫着，转头看了一眼军工坊那边，忽然全身一震。

那个少年不知何时已经出来了，正扶着柱子站在门后的阴影里打量着自己，眼神变得遥远而陌生，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看到了自己一身婚礼的华服。

&ldquo望舒&hellip&hellip&rdquo她失声，一下子几乎无法呼吸。

那个少年只是看了她一眼，猛然掉过头去，一瘸一拐地冲入了人群。

那一架旷古巨制的冰锥还停在船坞里，所有人都忙乱地跑前跑后，不断地询问：&ldquo巫即大人怎么了？还流血么？&mdash&mdash大夫呢？大夫怎么还不来？&rdquo &ldquo巫即大人还好，&r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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