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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赤炎之瞳 第十三章 因剑而亡(1/3)

恍惚中，她似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自己在不停的奔跑，从血腥黑暗的深宫里出来，一直的跑，跑，跑&hellip&hellip身后总是追着两个没有头颅的幼童。

张开手，似乎要来抱住她的腿，如黑暗和恐惧般如影随形。

她一直地奔跑，不敢停下片刻&mdash&mdash她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里，在寻找什么。

&ldquo大囡&hellip&hellip该回家吃饭啦！&rdquo 视线忽然开阔，阳光从头顶洒下，驱散了阴云。

天地的尽头忽然出现了一座小小的茅屋，篱笆上开满了夕颜，屋顶上炊烟袅袅。

一个老妇人牵着一对孩子站在门口，远远的对她招手。

那&hellip&hellip是继母和弟妹么？ 那一刻她忽地明白了：原来自己在找的，不过就是这里！这是家！ 离开了那么久，她终于找到归家的路途了。

踏入家门，发现家里已经开饭了。

一碗热腾腾的面端了上来，是熟悉的母亲的味道，雪白的长寿面上卧着一个金黄的荷包蛋。

她熟门熟路地坐下来，拿着筷子，满心欢喜，完全忘记了片刻前那两个孩子追着自己时的恐惧。

&ldquo饿了吧？堇然。

&rdquo有人对她说话，声音温柔，&ldquo快吃，面都要凉了。

&rdquo 一只手伸过来，为她掖回了鬓角垂范的发丝&mdash&mdash她吃惊地抬起头，隔着水雾看到了一双男人眼睛。

那个戎装的军人坐在对面看着她，静静凝望着她。

然而，他满身都是血，一滴滴落在了碗里！ &ldquo墨宸！&rdquo她看着桌子上那个血红的面碗，惊呼起来，&ldquo你&hellip&hellip你怎么了？&rdquo 然而，当她伸出手的刹那，白墨宸的面容在眼前一瞬间虚化，仿佛沉入了无边的雾气，再也看不清楚。

&ldquo你怎么还在这里？&rdquo忽然间，她听到雾气里有人远远近近地召唤着，&ldquo快来呀！时间已经不多了。

&rdquo 她愕然：&ldquo来哪里？&rdquo &ldquo破军那里！&rdquo &ldquo破军？&rdquo她恍惚地想着，忽然间觉得心里有一种灼热的感觉，似乎有一股烈火在身体里猛然烧了起来，令她四肢百骸都仿佛在火里。

&ldquo来吧&hellip&hellip&rdquo雾气里，一只手对着她伸了过来。

那是一只左手，手上结了一层奇特的蓝色薄冰，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样式奇特的戒指&mdash&mdash银色的双翼戒托上，一粒蓝色的宝石璀璨生辉，闪着妖异的光华。

&ldquo这&hellip&hellip这是&hellip&hellip？！&rdquo 当那只手即将抓住她的瞬间，她忽然醒了过来，只觉得全身发冷。

醒来时身侧是一片黑暗。

暗影里有人在俯视着她。

那个的眼眸是漆黑的，关切而焦急。

那是&hellip&hellip中州人的眼睛。

&ldquo堇然，你醒了么？感觉怎么样？&rdquo &ldquo你是&hellip&hellip&rdquo她微微蹙眉，辨认着那个语声。

&ldquo是我啊！&rdquo那个人轻声，&ldquo堇然。

&rdquo &ldquo少游？&rdquo她失声惊呼起来，犹如梦寐，&ldquo你&hellip&hellip怎么会在这里？&rdquo &ldquo我是来救你的。

&rdquo慕容隽轻声说。

&ldquo救我？&rdquo她喃喃，渐渐回忆起了不到一天之前，自己在非花阁和他的最后一次照面。

她猛然一震，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ldquo你&hellip&hellip来救我？&rdquo &ldquo是的。

&rdquo他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ldquo堇然，我和十年前已经不一样了。

无论在怎样样的境地里，我都绝不会抛下你一个人了！&rdquo 她怔怔看着黑暗里那一双眼睛，那一瞬，梦中的情形历历在目，各种情绪涌上心头，令她百感交集，说不出一句话。

&ldquo你是怎么进来的？&rdquo她喃喃，&ldquo太危险了。

&rdquo &ldquo没什么危险的。

我用了一百万金铢，让都铎出面保住了你的命。

&rdquo他笑了一声，轻轻拍着她的背，&ldquo别担心，今天晚上，就算整个帝都都付之一炬，你也会毫发无伤。

&rdquo &ldquo一百万金铢？&rdquo她吃了一惊，忍不住苦笑，&ldquo十年前，我只不过值三千。

&rdquo 慕容隽震了一下，似是被深深刺痛。

&ldquo原来你一直都记恨十年前的事啊。

&rdquo他低声喃喃，&ldquo我是个心怀黑暗的人，三千金铢当时对我来说是举手之劳，但我明知你身陷苦境，却一直出于私心没有伸手相助，以致于你最后不得不&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不，我不恨你，&rdquo殷夜来却很快截断了他，&ldquo我知道你没有一定要伸手帮我的义务，更何况，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你是叶城的继承人&mdash&mdash我从未想过要通过你来获得那三千金铢，令我唯一伤心的，是你明知我遇到了难处，却只当做不知道，从未开口过问一句。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她的话锋利而平静，却令他无地自容。

&ldquo是我负了你。

&rdquo他喃喃，语气复杂，&ldquo不过，方才我几乎不敢相信那个在闪电里拔剑的人是你&mdash&mdash十年了，我从不知道你居然有那么好的身手。

&rdquo 殷夜来也苦笑，&ldquo看来从一开始，我们就对彼此都有所保留。

&rdquo 是的。

十年前的那场相遇固然美好，然而那样的爱，从一开始就不是不染尘埃的。

他们为生命中最初的爱所吸引，却甚至都不曾认识真正的彼此，所以，当人生里第一个大考验来临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守望相助，各怀私心，终于在那个十字路口相互错过。

&ldquo现在我们扯平了，是么？&rdquo慕容隽在黑暗里握紧她的手，&ldquo我一直想告诉你&mdash&mdash无论你是否改变，我都还是十年前的那个我。

我一直都等着你回来，从未改变。

&rdquo 这样的告白是如此的深沉真挚，一瞬间，让她止不住地战栗。

她垂眼睛，不知道如何回答。

慕容隽以为她这样代表着默认，低声道：&ldquo如今，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所有障碍都已经清除，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rdquo &ldquo障碍？&rdquo她忽然吃了一惊，从这温情脉脉的对话中警醒过来，失声：&ldquo你&hellip&hellip你把墨宸怎么了？他现在在哪里？！&rdquo &ldquo白墨宸？&rdquo黑暗里的瞳孔忽然收缩了，他转过了头，语气冷淡：&ldquo从今往后，你最好不要再提起这个名字&mdash&mdash就当这个人从不曾在我们之间出现过。

&rdquo &ldquo他到底在哪里！&rdquo殷夜来却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语音因为急切而颤抖，&ldquo今晚的一切都是宰辅和玄王做的&hellip&hellip墨宸他是被冤枉的！是别人做了局诬陷他！&rdquo 她抓得如此用力，让慕容隽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

&ldquo我知道。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今晚是怎么回事！&rdquo他忽然再也忍不住地冷笑起来，&ldquo他是冤枉的&mdash&mdash但是，那又如何？我一样可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rdquo &ldquo什么？&rdquo殷夜来脸色猛地煞白，只觉得全身都冰冷了。

&ldquo难道&hellip&hellip是你？&rdquo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ldquo是你？&rdquo &ldquo当然是我。

&rdquo慕容隽回过头直视着她的眼睛，语气平静而冷酷，&ldquo不要说是缇骑和白帅，就算是宰辅、帝君，哪一个不是我手心里的棋子？&mdash&mdash我既然发誓要杀了白墨宸，就绝不能让他活过今晚！&rdquo 城府极深的贵公子眼里蓦地放出了寒光，一瞬间宛如修罗。

&ldquo少游&hellip&hellip你变了。

&rdquo她怔怔地看着他，喃喃，&ldquo亏得你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和十年前一样，不曾改变！十年前的你，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慕容隽沉默了一下，低声，&ldquo是。

或许什么都变了，但唯有对你的心意，却未曾改变。

&rdquo 殷夜来颤了一下，握住他的手：&ldquo那就放他走吧，求你了。

&rdquo 她握得很用力，慕容隽颤了一下，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痛&mdash&mdash那种痛是从他左手指尖那个微小伤口开始的，一直传入了心底，似乎要捏碎整个心脏。

她，居然在求他放过那个人！ 她知不知道今日如果一旦放过了白墨宸，他自己就会魂飞魄散？&mdash&mdash如果今日非要在两个人中选出一个活下来，她会选谁？是那个霸占了她多年的掠夺者么？ &ldquo为什么？&rdquo他忽然间就失去了控制，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ldquo无论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你从来不曾开口对我说过一个&lsquo求&rsquo字！哪怕是已经山穷水尽，哪怕是自己出去卖身搏命&mdash&mdash可是，你今天却为了他来求我！为了他！&rdquo 她看着他在黑暗里狂怒的模样，沉默了许久，终究只能说出三个字： &ldquo对不起。

&rdquo 这三个字仿佛有某种魔力，让慕容隽猛然安静下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逼过来凝视着她。

他抓得太用力，让她的伤口再度迸裂，血染红了他的手指，她却没有皱一下眉头。

&ldquo十年后的一百万金铢，也抵不过十年前的三千？&rdquo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然而声音里还是杀意汹涌，&lsquo对不起&rsquo？&mdash&mdash就是为了你这句话，我也要杀了他！&rdquo 他猛然转身拉开了门，对着门外厉喝：&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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