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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赤炎之瞳 第十章 风云际会(1/3)

从码头和慕容隽分别后，琉璃回到秋水苑的时候，已经暮色四合。

大管家珠玛说广漠王已经去镇国公府赴宴了，可能要深夜才回来，让她单独先吃饭。

琉璃想着白天看到的一幕，没有胃口，只匆匆扒了几口便回到了房里。

然而刚一关上门，她就忽然吃了一惊&mdash&mdash房间里那个铜制的水缸里空空荡荡，那个一直昏迷的鲛人已经不知道去了那里！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去，然而对面的墙壁上也是空无一物，那一把辟天剑也随之消失了。

琉璃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刻抢身出门。

白天，在那个虚幻的紫衣女子出现并开口劝阻后，她没有再继续用法术干扰他的缩时之术，还用灵力对他进行了愈合治疗，这个鲛人的恢复速度加快了许多&mdash&mdash可就算如此，一个下午就康复得可以远走高飞也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吧？ 人呢？到底去了哪里！ 她看到地上有湿漉漉的足印，从侧门直通向外面，显然他从水里醒来的时候没来得及换上一双鞋。

琉璃慌忙推门出去，在前后庭院里找了起来，可是足印到了草木丛中就消失不见，再也无法最终。

她心里不由自主地沮丧起来&mdash&mdash难道就这样错过了么？ &ldquo小金！&rdquo她低叱一声，一道细细的金光从她袖子里应声激射而出，落在地上。

金鳞盘着身体，将头高高仰起左右摇摆地看着主人，殷切地等待吩咐。

&ldquo去，把他找回来！&rdquo琉璃咬牙，&ldquo不然我吃了你的蛇胆！&rdquo 金鳞颤抖了一下，在第一个足印旁盘了一下，忽然伸开身子，迅速地钻入了草丛中，簌簌地往前爬行&mdash&mdash金鳞是南迦密林中一种奇特的晕，细如金线，毒可封喉，然而却有着惊人的追踪能力，隐族经常用它来记录路径，免得在密林中迷失。

琉璃顺着金鳞追出去，没多远就遇到了一堵花园的墙。

带水的足印就此消失，墙上却留下了濡湿的擦痕，似乎有人越墙而出。

她想也不想地一点足，立刻也跳了上去&mdash&mdash外面就是后巷，没有人，灯火黯淡。

然而，就在跳上墙头的一瞬间，她失声啊了一句。

&mdash&mdash墙角下躺着一个人，一动也不动。

金鳞如同闪电般掠下，盘在那个人身侧，对着她嘶嘶吞吐信子，猛烈地左右摇摆着尾巴。

琉璃大吃一惊，连忙从墙头跳下：&ldquo不会吧？&rdquo 那个人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似是听到了她的话，然而却无法动弹。

琉璃试图将他翻过来，想看看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mdash&mdash然而手指刚一触及，就冷得一个哆嗦。

不用验证了，一定就是那个鲛人！ 她欢呼了一声，撕下衣襟垫在手上，吃力地将他扶了起来。

果然是那个鲛人。

他醒着，在看到她的时候，眼里有一丝变化，似乎想躲开她的触碰，却无力移动身体。

&ldquo你&hellip&hellip怎么了？&rdquo琉璃看着他额头的一块淤青。

翻那么矮的围墙居然还会跌下来？不会那么狼狈吧？叫他不辞而别，真是活该！然而一边这么恨恨地想着，一边却觉得心疼，手下意识地按了过去，拂过之处淤血立刻消散。

&ldquo真是找死。

&rdquo她咬牙，&ldquo鬼门关刚回来，就乱跑！&rdquo 那个鲛人忽然开口，微弱地低声，&ldquo谢谢你。

&rdquo &ldquo噢&hellip&hellip&rdquo琉璃怔怔地应，不知道如何作答。

他的声音太好听了&hellip&hellip宁静悠远，深沉温和，仿佛一口古井里咕嘟一声坠下一颗松子，听得她出神。

直到看到对方拄着辟天，挣扎着想要站起，她才回过神来，连忙一把拉住了他：&ldquo不行！你的伤还没好，不能乱走！&rdquo &ldquo没有时间了&hellip&hellip&rdquo他低声，&ldquo我必须去。

&rdquo 琉璃急了，不客气地道：&ldquo你现在连一矮墙都翻不过，还能去做什么？&rdquo 他苦笑了一声：&ldquo九公主何必管我要去做什么？&rdquo &ldquo我&hellip&hellip&rdquo琉璃一下子被问住了，一跺脚，&ldquo我既然把你救回来了，就好人做到底，绝对不能让你这样走。

至少等我给你治好伤吧？&rdquo &ldquo治伤？&rdquo他微微一怔。

&ldquo是啊！&rdquo琉璃摊开双手，掌心里浮现出一团绿色的温暖的光，&ldquo我很擅长治伤的！&rdquo 那一瞬，似乎想起了什么，那个人终于点了点头&mdash&mdash当初在狷之原的时候，为了逼停迦楼罗金翅鸟，自己也曾经身受重伤，如果不是这个少女出手相救，此刻他已经不能站在这里。

以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就算是找到了殷夜来，估计也无法完成任务。

&rdquo最多只能再多停留一个晚上，&rdquo他轻声喃喃，似乎是筋疲力尽，&ldquo实在已经是没时间了&hellip&hellip&rdquo 琉璃欢呼了一声，跳了起来：&ldquo那快回房间去。

&rdquo 他被安置在软榻上，如同一个受保护的珍贵动物。

她张开了双手，手心的那一团绿光在渐渐扩散，笼罩在他的伤口上，清凉而透明&mdash&mdash在那种奇异的光线笼罩下，他身上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ldquo你看，这样好得很快吧？&rdquo琉璃嘀咕着，小心翼翼地催合他的伤，&ldquo以后记得别再用&lsquo缩时&rsquo那种法术啦！实在是太折损身体了&hellip&hellip&rdquo 他微微一怔，这个少女如此见多识广，居然认出了他在昏迷中所用的法术！ &ldquo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rdquo琉璃头也不抬地问。

他沉默了一瞬，没有立刻回答。

&ldquo不能说啊？&rdquo琉璃有些不快，&ldquo我都救了你两次啦！你却连名字都不说！&rdquo &ldquo我叫溯光。

&rdquo他想了想，终于如实回答。

&ldquo溯光？&rdquo琉璃的手微微一震，喃喃，&ldquo这名字好熟啊&hellip&hellip我见过你么？&rdquo 他没有回答，因为他还不知道如何回答。

那一瞬，她脑海里又有恍惚的场景浮现：那是逆着光的窗口，一个人在低声诉说着什么，语气静谧而深远，有一滴泪从侧颊上缓慢滑落，在晨曦里折射出幽然的光芒，凝固成珍珠&hellip&hellip那是哪里来的记忆？一直这样在她脑海里浮浮沉沉。

是属于这个溯光的鲛人的记忆么？ 过了许久，掌心的那一团绿色光芒越来越微弱，琉璃也几乎累得趴下，喃喃，&ldquo好了，你再自己好好的调息一下，天亮的时候大概就可以恢复到平日的六成了。

不过，要彻底的恢复，估计还需要一段日子。

&rdquo 溯光看了一眼伤口，眼里露出微微的惊诧。

他低声，看了一眼琉璃：&ldquo你&hellip&hellip拥有奇特的青色的力量&hellip&hellip是因为有隐族血统？&rdquo 她支着腮，对着他笑了一下，却没有回答，眼睛盯着他的身体。

溯光愕然低下头，却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部湿漉漉地贴着身体，那个丫头的眼睛就这样好奇又肆无忌惮上上下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游物外，完全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他被这样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低声咳嗽了一声。

她终于回过神来，有些脸红，慌乱地道：&ldquo呃&hellip&hellip你，你要不要去换一身干衣服？这样湿漉漉的，全冻出毛病来。

&rdquo 他那一身衣服还是海皇祭上穿的戏服，在一番激战之后早已破碎不堪，湿漉漉地贴在身上&mdash&mdash鲛人生于大海，他虽然并不害怕寒冷，然而这样的确不便于出去行走。

溯光点了点头，却有些疑惑：&ldquo你&hellip&hellip这里有可以换的衣服么？&rdquo &ldquo当然啦，多得很！&rdquo琉璃几步跳到了衣橱前，一打开，里面满满的挂着许多衣服，居然十之八九全是男装。

她扯出一件，头也不回地扔给了他：&ldquo喏，你看这件箭袖的怎样？很显腰身的！&mdash&mdash不喜欢的话，这件猎装也不错&hellip&hellip夜行服？&rdquo 她接二连三地扔过来一堆衣服，看得他有些目瞪口呆。

&ldquo你怎么有那么多男人衣服？&rdquo &ldquo嗨，为了出去逛方便嘛！&rdquo琉璃得意的笑。

他默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也是一身空桑士兵的打扮，男女莫辨。

这个丫头，的确是个鬼精灵。

溯光随手拿起她扔过来的一件衣服，犹豫了一下：&ldquo你能不能回避一下？&rdquo &ldquo啊？&rdquo琉璃没有反应过来，&ldquo你又想跑？&rdquo &ldquo我要换衣服了。

&rdquo他不得不把话说清楚。

&ldquo噢&hellip&hellip&rdquo琉璃明白过来，眼睛眯起，看着在病榻上还不能随便移动的他，不怀好意地拖长了声音，哼了一声，&ldquo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要听你的？&rdquo 溯光沉默了一瞬，没有再和她纠缠下去，只是从病榻上撑起了身体。

&ldquo喂，喂！你干嘛？&rdquo琉璃吃了一惊，&ldquo伤口要裂开了！&rdquo &ldquo我去外面换。

&rdquo他头也不回地回答。

琉璃没想到他如此较真，立刻投降：&ldquo好了好了！我去外面还不行么？&rdquo气呼呼走到门边，她还是忍不住回过身剜了他一眼，哼了一声：&ldquo真小气！看一下会死啊？&mdash&mdash有什么稀奇，在你昏过去的时候我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rdquo &ldquo骗你的啦！看把你吓的。

&rdquo看到溯光脸色一变，她忍不住笑出声来：&ldquo喂，你们海国来的鲛人是不是无论男女，都是把&lsquo贞洁&rsquo看得很重啊？&rdquo &ldquo贞洁？&rdquo他愕然。

&ldquo是啊！我来云荒那么久，还从来没见过哪个地方得男人会把自己身体看得那么紧的！&rdquo琉璃吐舌头笑，然后一溜烟躲了出去，然而她刚趴到窗台上，将眼睛贴上窗缝，就看到窗帘刷的一声落了下来，什么都看不见了。

&ldquo哼，还真小气。

&rdquo她嘀咕着，满怀不岔地蹲在了廊道上：切！他以为自己是真想看他的身子啊&hellip&hellip如果是，那也是因为他总不让她看的缘故！不过话说回来，听说鲛人的身体和人类是不很一样的，可至今为止自己还没有看到一例活生生的例子。

如果能看一眼就好了啊&hellip&hellip 琉璃百无聊赖地想着。

外面很寂静，父亲去镇国公座赴宴了，带走了大批的家臣，秋水苑一时间空空荡荡。

琉璃蹲在门外，漫无边际地想着什么。

忽然，她听到了外头的声音，车马辚辚，仆从煊赫。

她知道大概是父王赴宴回来了，便立刻和大管家珠玛一起跑出去迎接。

&ldquo快，立刻整理行装！&rdquo然而广漠王一下车，却立刻低声吩咐左右，&ldquo所有人随我天明启程，离开叶城！&rdquo &ldquo啊？&rdquo琉璃有些吃惊，&ldquo海皇祭才过了几天呀？怎么就要回家了？&rdquo &ldquo是啊，&rdquo珠玛也觉得不可理解，&ldquo王，长公主还刚生完孩子呢！&rdquo &ldquo没办法，帝都可能要起内乱了！&rdquo广漠王看了看左右，压低了声音对女儿道，&ldquo今晚我去镇国公府上赴宴，席间听到一些风声，说白帝有独霸天下之心，已经秘密召白墨宸入宫商讨大计&mdash&mdash五位藩王都非常紧张，准备天亮后立刻联袂入京。

&rdquo 琉璃微微倒吸了一口冷气，&ldquo这是谁传出来的消息？&rdquo &ldquo不知道消息的源头，人多口杂，&rdquo广漠王铜面具下的眼睛带着一丝冷笑，&ldquo不过我猜放出风声的应该是镇国公本人吧。

虽然他今晚托病不出，没有在座。

&rdquo &ldquo什么？&rdquo琉璃吃惊，&ldquo慕容隽？&rdquo &ldquo这个人心思深沉，刻意趁着藩王们都还在叶城、不曾返回领地的时候透露这个风声，是要挑拔藩王和帝君的关系，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rdquo广漠王摇了摇头，&ldquo算了，我们卡洛蒙是外族，还是不要搅和进空桑人的事里去比较好。

&rdquo说到这里，他问：&ldquo你房里那个鲛人如今恢复得怎么样了？带他上路应该没问题吧？&rdquo &ldquo他&hellip&hellip倒是没事，不过估计不肯跟我们走。

&rdquo她嘀咕，想起了和慕容隽的约定，&ldquo不对！我在这儿还有事情没做完呢！&rdquo &ldquo别闹小性子了！&rdquo广漠王却出乎意料地严厉，&ldquo族长把你交付给我，我就要对你在云荒的安危负责任&mdash&mdash帝都很快要出大事了，绝不可久留。

&rdquo 琉璃很少看到这个&ldquo父亲&rdquo发这么大的火，一时间居然有些不敢顶嘴。

&ldquo可是&hellip&hellip我和他约好了的呀！如果不去未免太说话不算话了。

何况殷仙子人很好，我也不想看着她出事&hellip&hellip&rdquo她拔拉着胸口那一块双翼古玉，有些闷闷不乐。

然而一低下头，却不由得微微吃了一惊，下意识地立刻握住了那块玉，试图不让对面的广漠王看到。

然而已经迟了，广漠王的眼神也是一变，失声：&ldquo啊？&rdquo &mdash&mdash是的，琉璃颈中的那块古玉，居然不知何时发生了变化！原本合在一起的双翅动了，微微打开了一条缝，露出约一指的宽度空隙来。

空隙之间，放出一种奇特的青碧色的光华，宛如一只刚刚睁开的眼睛。

天瞳开了，该是展翅归去的时候了！ &ldquo时间就要到了么？&rdquo广漠王声音微微战栗，抬起头看着天空&mdash&mdash然而叶城今晚是一个乌云闭月的夜晚，根本看不到头顶的星空和月亮。

四年多前，在南迦密林的神殿里，那个神秘的隐族族长将这块古玉挂在琉璃的颈中，叮嘱自己：当这块古玉上的双翅全部展开之时，便是琉璃归去的时间&mdash&mdash在那个时候，他必须要立刻启程，将琉璃送回南迦密林的云梦之城。

不能早一天，也不能晚一天。

广漠王看着那块仿佛有生命一样的双翼古玉，长长舒了一口气，眉目间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喜悦和激动：终于可以看到曙光了&hellip&hellip如果将琉璃送了回去，完成了族长的嘱托，那么，他就可以和若衣团聚，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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