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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赤炎之瞳 第二章 叛国者(1/3)

来的是一个青衣白袜男子，正是镇国公府四大家臣里的东方清。

这个心腹家臣从人群里匆匆而来，只做了一个简单的手势，便让慕容隽明白了一切。

主仆两人极有默契地一前一后走着，转入了一个冷僻的暗角。

&ldquo西海上来的贵客，&rdquo东方清压低了声音，&ldquo已经来了。

&rdquo &ldquo竟然选在了今日来？&rdquo慕容隽眼色一变，咬牙，&ldquo还真是胆大！&rdquo 东方清低声：&ldquo那些冰夷真是悍不畏死。

今日叶城云集了那么多权贵，他们居然也不避忌&mdash&mdash而且这次来的使者级别极高，是十巫里仅次于首座长老巫咸的巫朗大人！&rdquo &ldquo巫朗？&rdquo慕容隽微微吸了一口冷气。

&mdash&mdash那些冰夷居然敢派出二号人物潜入空桑腹地，胆子之大，令人吃惊，也令他为之凛然。

如果一个不小心，被帝君和藩王们查到了蛛丝马迹，慕容氏便难逃抄家灭族的危险！他们不仅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更是拿慕容氏全族长的性命开玩笑！ &ldquo这次沧流能派出巫朗，说明西海战况急剧恶化，他们已经被逼到了绝路。

&rdquo慕容隽冷笑了一声，语气复杂，&ldquo呵，白墨宸，果然厉害！&rdquo 顿了顿，他蹙眉低声：&ldquo今天是海皇祭，我先要去稳住帝君和藩王那边，让南宫先接待着，我晚上再去见巫朗大人。

&rdquo &ldquo巫朗此刻在螺舟里等待着城主，&rdquo东方清低声，&ldquo他们说，如果城主不亲自出面立订最后的盟约，他们即刻掉头返回西海，连叶城的土地都不会踏足。

&rdquo &ldquo该死，那些冰夷什么时候说话变得那么硬了？是不是他们打听到了什么风声，知道慕容府里年底金库紧张？&rdquo慕容隽低叱，转过了身，直接朝着海边走去，&ldquo那好，我先抽空和你走一趟&mdash&mdash他们的螺舟停在哪里？&rdquo &ldquo落珠港外侧三里路，二十丈深的海里。

&rdquo 摆脱了慕容隽，琉璃正如鱼得水地在集市里逛，然而走不得几步只听背后一阵喧哗，只见一群人排开人群奔了上来，到了她面前，也不说话，纳头便拜。

&ldquo怎么啦？&rdquo认得是自己府里的家臣，她吓了一跳。

&ldquo九公主，求求您了，跟臣等回望海楼吧！&rdquo铜宫的家臣们知道这位大小姐的脾气，也不多说，一来便是大礼，苦苦哀求，&ldquo帝君传召公主觐见，公主却从国宴上私自跑了出来&mdash&mdash再不及时赶过去，连王爷都要被怪罪的！&rdquo &ldquo好吧好吧，我这就跟你们回去。

&rdquo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摊开了手，&ldquo不过事先声明，我可不会说话&mdash&mdash万一在帝君面前闯了祸，可别怪我啊！&rdquo 广漠王唯一的女儿，在晃荡了大半天后，就这样被家臣拎了回去。

整个叶城最佳的观潮地点，当属望海楼。

望海楼建于紫帝十一年，是那个喜好奢华游乐的帝王为来叶城观潮而建。

它横跨在镜湖入海口之上，楼高一百二十丈，十二层，八宝顶、琉璃瓦、白玉台，半悬在海上，临着叶城入海口，华丽巍峨，传说房间多达九百九十九间，可以容纳上万名观潮者。

此刻，云荒上所有的贵族几乎都云集到了这里，等待大潮奇景到来。

十二玉楼上的等级森严，如果当今云荒权力核心的缩影&mdash&mdash最上一层是帝君和后妃，次之乃是空桑六王，再次之是两大异姓世家卡洛蒙家和慕容家，接下来是三司六部御史台等朝廷大员，然后再按照等级高低依次安排各位官员。

当踏上望海楼的最高层时，琉璃登时被五彩的舞袖淹没。

&ldquo我的天啊&hellip&hellip&rdquo她脱口喃喃，目瞪口呆地看着满楼的如花美人&mdash&mdash望海楼的十二层非常开阔，为了满足帝王的奢华要求，工匠们采用了无梁殿的精巧结构，整个房间足足有三十丈见方，却没有一根柱子，可容纳上千人宴饮。

在这样开阔的楼里，此刻塞满了各色美女，足足不下千人。

&ldquo我的乖乖，你可算是来了。

&rdquo管家珠玛站在楼梯口，看到九公主终于来了，不禁松了一口气，领着她连忙往上走，低声，&ldquo这些都是六部献给帝君的美人，也有不少是富商千里迢迢从中州带来献上的&mdash&mdash帝君正看和眼花缭乱呢。

&rdquo &ldquo老色鬼！&rdquo琉璃看着远处金座上那个老者，低声。

&ldquo噤声。

&rdquo珠玛蹙眉低喝，推了她一下，&ldquo去觐见帝君。

&rdquo 琉璃往前踉跄一半，心不甘情不愿地挪了过去，对金座上的皇帝插烛似地拜了一拜，头也不头地念了一句：&ldquo帝君万寿！&rdquo &ldquo起来起来，&rdquo金座上的王者笑了起来，声音却有些模糊，仿佛喉咙里含了一口痰似地，听得琉璃心中一阵寒，&ldquo这位就是传说中的九公主了吧？快，抬头让朕看看。

&rdquo 白帝的语气与其说亲切，倒不如说含着明目张胆的轻浮和好奇，奟些急不可待。

琉璃知道帝君口中所说的&ldquo传说&rdquo，是暗指她母亲昔年与广漠王两位王子之间轰动一时的情事，心里头登时有气撞上来，便负气猛然抬头，一瞬不瞬地瞪着居上位者。

然而猛抬头，目光相接，却不由暗地城倒吸了一口气。

帝君的目光是如此的阴枭而锐利，完全不像是一个年近六十的老人。

他正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自己，狭长的双目里有一种奇特的微妙表情，令人全身不舒服。

他身侧没有皇后随行，下首坐着两位官装妃子，年龄均在二十左右，美艳非凡，和白发老人形成强烈对比&mdash&mdash那正是白帝最近宠幸的容妃和丽妃。

两位宠妃也正在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眼神灼灼，如藏芒刺。

然而看到她一抬头，似是同时默不做声地舒了一口气，眼神也柔和了起来。

&ldquo哦？&rdquo白帝与少女犀利的眸子对视，微微一怔，然后呵呵笑了起来，嘀咕了一声，&ldquo不大像&hellip&hellip和朕想的不大像啊！&rdquo &mdash&mdash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说琉璃的容貌不是他想像中的那般美丽，和她母亲昔年的容颜倾国的传说不大符合，令他大为失望。

旁边的广漠王也知道帝君的意思，声色不动，只道：&ldquo小女固陋，令帝君失望了。

&rdquo &ldquo哪里哪里，九公主淳朴与璞玉浑金，最为难得。

&rdquo白帝回过神来，便恢复了帝王的语气，赐琉璃平身，&ldquo听说九公主日前出了点意外，差点来不了海皇祭？&rdquo 广漠王连忙道：&ldquo小女素来顽劣，不过一场虚惊。

&rdquo &ldquo哪里是虚惊？&rdquo琉璃却嘟起嘴，&ldquo险得很，连鲛绡战衣都碎了。

&rdquo &ldquo怎么？&rdquo白帝听了果然甚为关切，回头对随侍的大内总管道：&ldquo缜卿，上次赐给九公主的鲛绡战衣，大内府库里还有么？&rdquo 白胖如中州弥勒的大内总管黎缜上前一步，满脸堆笑的回禀：&ldquo禀皇上，上次白帅回朝，所献的冰夷战利品中有六件鲛绡战衣，均被帝君赏赐给近臣藩王&mdash&mdash不过此次海皇祭，白帅又遣人送了二十船的贺礼敬献帝君，其中又有鲛绡战衣六件。

&rdquo &ldquo墨宸果然能干。

&rdquo白帝甚为满意，&ldquo那二十条船在哪里？挑一件给九公主。

&rdquo &ldquo禀皇上，都停在入海口的落珠港里。

&rdquo黎缜叩首，&ldquo臣立刻就去办。

&rdquo &ldquo我能一起去么？&rdquo琉璃有些得寸进尺，&ldquo衣服这种东西，一定要合身才好&mdash&mdash不跟过去试一试的话，说不定拿来的战衣和上次一样又大到可以拖地了！&rdquo &ldquo好好，&rdquo白帝今日心情颇好，大笑起来，&ldquo缜卿，你就带九公主去船上挑一挑，如果再看到什么合心意的，不妨也一并赏了她。

&rdquo &ldquo谢谢陛下！&rdquo琉璃雀跃不已，欢欢喜喜地行了一礼，便跟着大内总管下了望海楼。

&ldquo多谢陛下厚赏小女！&rdquo眼见琉璃没有在圣驾前捅出篓子，广漠王暗自松了口气。

白帝转身问：&ldquo这次的贡品除了鲛绡战衣，还有什么？&rdquo 身边有侍从翻了翻礼单，回答：&ldquo主要是一些战甲和武器，共计十八船&mdash&mdash也有一船是红珊瑚、夜光贝、海蓝宝，还有天然的金沙金块等等，一共二十船，目下都暂时停息在落珠港的码头上，等清点造册完毕再送入帝都。

&rdquo &ldquo哦&hellip&hellip&rdquo白帝听到里头没有俘获的异族美人，有些失望。

空桑的其他五位藩王本来在一旁静候，此刻听到话题转到了这边，各自脸上登时有了微妙的变化，相互之间交换了一下眼神。

玄王咳了几声，首先开口笑道：&ldquo真难为白帅了，二十万大军兴师动众半年，只得了这些杂碎&mdash&mdash那些冰夷久居于西海苦寒之地，想来也没什么像样的东西。

那么辛苦打仗，几年下来，收获的还不够军饷开支呢。

&rdquo &ldquo是啊，听说大军在西海上，一个月便要消耗粮食一百万石，着实惊人，几乎是一郡百姓的口粮了，&rdquo赤王也捻须微笑，&ldquo再这样打下去，云荒虽富，但也耗不起啊。

&rdquo 一时间，五个藩王里倒有一半应合。

&ldquo是么？&rdquo白帝不置可否，淡淡地讲：&ldquo白帅说最多再耗个一年，西海战事便可结束。

&rdquo &ldquo白帅未免也太拖沓了。

空桑和冰夷之间打了数百年的仗，就算白帅天纵将才，难道能在一年内完成百年未毕之功？&rdquo玄王一时不觉，放言道，&ldquo其实依臣看来，即便再这样打下去也没什么好处，等到两年后不还是要撤兵？与其白白的消耗国力&mdash&mdash&rdquo 说到一半，登时发现不妥，玄王连忙顿住了口，看了一眼帝君&mdash&mdash如今白帝的任期只剩两年，期满后便要由玄族派出人来继承。

所以说，即便是如今白帝全力支持白墨宸的西海远征，等到了下一任玄帝继位后，这一切也不过是白费力而已。

然而这般刺耳的话说出来，白帝居然仿佛没有留意，面不改色地继续饮酒。

玄王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周围。

眼看气氛开始有些不对，旁边几位老谋深算的藩王纷纷递了个眼色过来，示意他暂时不要继续这个话题。

白帝只顾继续喝酒看舞。

片刻，仿佛想起了什么，转头对下首侍从道：&ldquo方才朕看到花车队里有一绛衣美人，却是面生&mdash&mdash不知是哪位？&rdquo 侍从上前回禀：&ldquo陛下，那位名叫天香。

最近风头无双，被称为叶城新的花魁。

&rdquo &ldquo天香？好名字，不知可称国色否？&rdquo白帝闻言心动，&ldquo快传！&rdquo 帝君身边的二位宠妃脸色各异，面面相觑，暗地里将牙齿咬了又咬。

白帝从年轻时便好色如狂，虽年事已高却不曾稍减，如今后宫是她们二人的天下&mdash&mdash然而今日帝君又动了心思，居然要传召一个出身卑下的青楼女子？ 然而侍从下去片刻，不见美人上来，却听到了一个颤巍巍的声音由远而近&mdash&mdash &ldquo皇上&hellip&hellip皇上！空桑要大难临头了！&rdquo 在这样喜庆热闹的气氛里，陡然听到这种不详的话，让所有人都忍不住脸上色变，齐刷刷地朝着声音来处看去&mdash&mdash只听楼梯上一阵踉跄的脚步声，一个须发苍白的老人从楼下冲上来，一边大喊，一边挥舞着手中的算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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